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你想和我纠缠不清？ 作者：相幼晴 文案 他想，如果他没走，好好保护她，捧在手心里，放在心尖上的人儿，就不会出那种事…… ———有一次，我们梦见大家都是不相识的。　　　　　　　　　　　　　　　 ———我们醒了，却知道我们原是相亲相爱的。 “既然你忘了我们之间的一切，我不介意一一帮你找回来。”佘司辰的吻重重印下来，舌.尖描绘着她的唇，“首先从这个开始，这个动作，想起来了吗？嗯？” 【高冷刑侦探VS瞬间记忆异能者】（ˉ﹃ˉ） —— 本文半推理。男主外在高冷，内心巨型犬一枚。 人名地名专业名词案子顺序等等，谢绝考据党。 内容标签：悬疑推理 都市情缘 边缘恋歌 搜索关键字：主角：佘司辰梁晓珏 ┃ 配角： ┃ 其它： 　　☆、梦 　　《你想和我纠缠不清？》 　　文/相幼晴 　　PART 01 　　感觉胸口有点儿闷，仿佛一大块东西压着她一样，梁晓珏喘.着粗气，挣扎着想摇晃脑袋，只是一片温温热热的唇不容置疑压了上来，吮.吸着她的唇，鼻梁，眼眶，脸颊，前额，还不够，滚烫的大手束缚着她的腰，往上摩挲，撩开她的睡衣，一路往上...... 　　双腿之间那异物即将探进来时，梁晓珏突地从睁开眼，喘着气，瞪着天花板。 　　屋子里雾蒙蒙的，窗外的天刚泛白。 　　她从床上起来，捂着还有些麻的嘴唇，浑身轻颤。 　　原来，是梦。 　　撩拔了几下乱糟糟的头发，她有些懊怒，真是，怎么做这种梦！ 　　两腿还有些虚，她下床去找水润润喉，脑袋有些痛，估计是还没睡醒。 　　真是太久没和男.性.接触了吗！怎么饥.渴！ 　　—— 　　梁晓珏只是去了个菜市场，也只是因为一条鱼新不新鲜和商贩讨价还价耽误了点时间，回出租公寓时，楼道已经被警戒线封锁了起来。 　　再熟悉不过的警车三俩辆停在本就狭窄的空地上，一窝蜂的围观者在那起哄。 　　“哎，你干嘛？闲杂人等不得入内！”梁晓珏刚把警戒线撩起来，猫腰还没转过去身后就被人揪住了衣服。 　　她往回看，是个眉清目秀的警察。 　　她笑笑，指着过道，“我住楼上。”说着还往小鲜肉警察面前摇了下手里刚宰杀好的鱼，还有块新鲜的豆腐。 　　“抱歉这位小姐，楼上刚发生了起凶杀案，现场......” 　　“小吴，怎么了？”小鲜肉话还没说完，一声较为浑厚的声音打断他的话。 　　又一名警察走来，相较于小鲜肉的青涩，这位来得稳重敦厚。 　　梁晓珏嘴角抽了几下，放下鱼袋豆腐袋，把飘到额前的发丝撩到耳后，尴尬地嘿嘿一笑，朝着敦厚警察一句：“苏队好。” 　　苏队长反应道是平静，点了个头，指着梁晓珏朝小吴指点：“F队的小梁，你师姐。” 　　那先前还神气样的小吴鲜肉是立马点头哈腰对着梁晓珏一阵：“原来是师姐啊，师姐抱歉，师姐要不要我带您上去。” 　　“不用不用，你们办你们的案，我自个儿上去......”梁晓珏可招架不住人家一句一师姐的，往后退一步，转进警戒线，摇手同苏队长告辞，那是健步如飞的往楼道里去。 　　她可是在休假啊，休假时间让她静静好吗！也不要问她静静是谁！ 　　只是职业病这种怪东西啊，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掉的。 　　她租的公寓在五楼，出事的是正对她公寓楼下的四楼那户人家。 　　老式住宅里没有电梯，她是徒步上楼的，自然免不了路过四楼。里头技术员正在收集物件，外头看守的警察她认识，也算一面之缘，人家看她提着袋鱼凑过来，先是疑惑，只是人家是谁啊，F队的梁学姐啊！不疑有他，马上让开路让她凑得更近点看。 　　只是负责这起案件的不是他们队，她今日也没权进入案发现场，死者是在卧房里被害的，她往房门口小站了些，探头进去看了几眼，也没敢多停留，毕竟，不该插手的不要插手。 　　管太多反而不好。 　　“梁姐，不看了？”门口那警察见她那么快就出来，不由一问。 　　梁晓珏摇头，再次晃动自己手里的那条鱼和那块豆腐：“煮饭去。” 　　“梁姐生活到挺滋润。”对方打趣。 　　梁晓珏是一记眼神过去，“得了，别取笑我，我就不信我被退婚的事警局里没人传开！” 　　那警察讪讪闭上嘴。 　　—— 　　梁晓珏中午准备喝碗鱼汤补补脑，虽然她不知道这东西除了补.奶.水外究竟能不能补脑。 　　她把血淋淋的鱼放水槽里洗了几遍，商贩没给她刮干净的鱼鳞她再刮了一遍，只是一个不留神，锋利的菜刀差点刮伤自己的手指。 　　怔怔的有些出神。 　　看着盆里染成血红色的自来水，脑海里一幕幕清晰放映刚才楼下死者卧房里的场景，就连死者手边翻开还没来得及合上的书本上的字迹，她也记得一清二楚。 　　是泰戈尔的《飞鸟集》。 　　——Once we dreamt that we were strangers.? 　　we wake up to find that we were dear to each other.? 　　——?有一次，我们梦见大家都是不相识的。　　　　　　　　　　　　　　　? 　　我们醒了，却知道我们原是相亲相爱的。 　　竟是个富有文学气息的人。 　　手上的鱼已经被剥了五脏六腑，却还存留着条件反射性的挣扎，这一小挣扎倒是把梁晓珏换回了现实。 　　晃了晃脑袋，眨了几下眼，再定眼看盆里的鱼。 　　......还是安心杀鱼吧。 　　别忘了她现在是在休假。 　　鱼汤，青椒炒肉，西红柿炒蛋。简单的两菜一汤，对于独居人来说，足已。 　　她的手艺还算抬得上市面，队里其他同事就喜欢争着问她什么时候再开锅请大伙来一顿，她那会是怎么答应来着？ 　　“等我结婚后和阿嵘一起煮给你吃啦！” 　　想到这里，梁晓珏打汤的动作又停了下来，要不是滚烫的热气扑了她一脸，她估计又要发呆上一阵了。 　　她真的有些不喜欢自己这种瞬间记忆能力了。 　　婚前被男友背叛的事情，为什么要让她记得这么清！ 　　是夜，如梦。 　　还是那对温热的唇，一寸寸撩着她的肌肤。那是不同于前男友的吻，或者说，她其实和前男友，也只是止于浅吻状态。 　　这种缠.绵的深吻，是谁...... 　　还有那滚烫的怀抱，近乎真真实实存在过的怀抱。 　　但却怎么也看不清男子的长相，甚至，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只有明锐的触感。 　　是谁...... 　　她是因为喘.息不过气来被惊醒的。睁开眼后，依旧是白花花的天花板，哪里还有什么男人的身影。 　　又是新的一天，梁晓珏起床洗漱，只是楼下噼里啪啦的声响扰得她心神不宁，似乎还有警车的呼啸声。 　　她到窗台上，往下望，果真看到又是三辆警车的身影。 　　把牙刷从嘴里抽出来，梁晓珏才注意到一件事，自己卧室下面正对着的，是昨日死者的房间...... 　　也就是说，昨晚她在案发现场楼上过了一宿，还做了那样的梦...... 　　浑身不由自主抖了一抖。 　　电视地方频道台里正在播放早间新闻消息，地方台的消息，自然包括了昨日楼下那起凶杀案。 　　她喜欢把电视的声音调大，这种举动能让她好受点，至少空荡的房间里感觉还存在着其他人，坐在客厅里，替她看她错过的每一场电视。 　　新闻主播的声音甜美动人，只是播出来的内容可不是民众喜欢听的内容： 　　“据报道，昨日清晨，格子路五号街鑫金公寓三期四楼发生了一起入室杀人案，死者......案件原因警方正在调查中。” 作者有话要说：　　ps:开坑啦开坑啦~~ 欢迎跳坑么么哒 　　本文略带推理剧>3< 　　☆、谁 　　PART 02 　　“死者，男性，35至40岁之间。去枕仰卧位，从脸上尸斑程度来看，死亡时间大致在24小时以上。凶器直插膈肌上方，两肺之间，正中线三分之二左侧，心脏部位。身上紧盖空调被，刀柄从空调被上直插而入，定位精准。窗户大开。未开灯。床边散落一本泰戈尔《飞鸟集》。” 　　写到这里，梁晓珏停下笔，在草稿本上重重画了个句号，死亡原因大致知道了一点。她只是把昨天看到的东西记下来，顺便稍加推理一下。 　　外头客厅电视还在放，已经切换成娱乐节目了，她起身去把电视关掉，客厅垃圾桶里的垃圾都满了出来，她往厨房里逛一圈，提着厨房日用垃圾出来，跟着客厅里的那堆，准备拿楼下去扔。 　　楼下的警车已经走了两辆，剩下一辆横在空地上，正好挡住垃圾箱。警车角落上站着几名警察，梁晓珏绕过车头侧身挤过去，刚把手里的垃圾丢进垃圾桶里，身后就有人叫住了她，“梁姐。” 　　“啊？”她回头站稳步子，是昨天那个放她进屋看情况的小队员。 　　小伙子朝她身后一指：“来倒垃圾啊。” 　　“......”这比明摆着的吗？梁晓珏觉得没什么好和他说的。 　　非奸即盗，无事不献殷勤。她可不记得和这位小兄弟有什么过多的交情，何况，A队成员数来与F队不和，打个招呼算是客气。 　　梁晓珏不做声，小伙子只得一个嘿嘿尴尬一脸，摸着后脑勺有些不自在。 　　“案情进展如何了？”梁晓珏也不为难人家，该给个台阶让人家下。 　　提到这案子，小伙子是眉头皱紧，摇头叹气啊，“技术科那边检验结果出来了，床边咖啡杯里有安眠药的成分，只是目前还没有头绪定位凶手的范围，窗户又大开着，上头明显有凶手逃脱的痕迹。” 　　“断定不了是外头人杀的还是屋里人杀的？” 　　“对，死者是家里的户主，跟着同住的还有妻子和正在读高三的女儿，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怎么说也不会.....” 　　“负责这次案子的刑警是谁？”梁晓珏打断小伙子的话。 　　“哈......”小伙子一时还有些回答不上来，顿了下，梁晓珏把双手习惯性背在身后，追问他：“还是你们队的那个苏秦桦？”办事效率还是那么低下。 　　“不不不！”小伙子忙摇头否认，“是总部里派来的新成员，这次任务是临时安排给他的。” 　　“谁？” 　　想起昨天局里那人一脸冷板拽拽的模样，小伙子摇头不太满意，说出那人名字时语气还有点臭：“佘司辰。” 　　梁晓珏背在身后的手僵了一下。这个名字...... 　　“他就在上面勘察现场，梁姐，苏队让我回局里一趟，我先走了。”小伙子和她絮叨了这么会才想起正事，摆摆手转身忙活去，留下梁晓珏怔怔站在原地发呆。 　　—— 　　梁晓珏上楼时在三楼拐角处遇到了一个人，白色衬衫，黑色长裤，一头清爽的短发。一眼就能感受到的强势，沉稳，甚至是冷漠迫人的气质，五官显得更为凌厉。 　　只是那双对上梁晓珏的目光，深邃而不为人猜。 　　梁晓珏停下上楼的步伐，对于出现在楼梯口这样直勾勾看着她的俊美男子，她是迫不得已与他直视。 　　胸口却有些凌乱的跳动。 　　或许是不太喜欢这么看异.性。 　　“不好意思，您可否......”让个道？ 　　他高大的身躯横在楼梯上，整整挡住了她前进的步伐。只是她话还没说出来，四楼上传来一男子的声音，惹得她抬头往楼上看，是个穿着警服的同志露了个脑袋出来，“佘老师，您慢些走，我让小许开车送您。” 　　梁晓珏下意识往男子身上看，果真看到男子略微点了个头，意料中的清冷语调响起：“好。” 　　单单一个字，字正腔圆的语调。 　　梁晓珏再与对方对视， 发现人家似乎一开始就没把视线从她身上一看过。 　　是不是再靠近一点，就能从对方黑炫的眼眸里看见她的倒影...... 　　“抱歉，借过。”男子盯着她看了半晌，最后是凉凉的冒出这句话。 　　梁晓珏把身子侧一边，还真给人家让了个道。男子从她身边擦身而过时扑面而来的一阵好闻的香味让她出了下神。 　　只是当男子下了楼背影都消失在楼道中后，她才反应过来！ 　　不对啊！明明是他先挡她道啊怎么最后变成是她让道了！ 　　梁晓珏气冲冲的上楼，路过四楼时正巧碰到两警察出来，是她不认识的队员，从她身边过去时正在讨论刚下楼去的那个美男子。 　　“小许，等下就麻烦你送佘老师回去了。” 　　“哪里话，人家可是佘司辰啊，给大人物当司机有的人一辈子还等不来呢！” 　　梁晓珏上楼梯的步伐又停了半晌。这次是明显感觉到自己心跳快了一拍。 　　啊，他就是佘司辰？ 　　佘司辰，谁？ 　　—— 　　楼下的警车几十分钟后就开走了，梁晓珏掏好米后回了趟房，拿起刚才的笔在草稿纸上一划，在“床边散落一本泰戈尔《飞鸟集》”几个字下画了条波浪线。 　　她想到没错，死者是在进入睡眠后被凶手杀害的。 　　死者喝了那杯提神的咖啡，为的大概是要熬夜看完那本《飞鸟集》，或者是其他叠在床头柜上的书籍，而死者怎么也没想到，咖啡里被人加了安眠药，剂量相当大的一剂安眠药，手上一本《飞鸟集》还没看完便沉沉进入梦乡，却又想不到，竟是再也没有醒过来。 　　那...... 　　“未开灯”。 　　梁晓珏在这三个字边上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或者说，是这样？ 　　太阳穴微微跳动，有些不舒服。 　　梁晓珏把笔丢一旁去，揉捏了几下太阳穴，站起来往窗外看，算了算了，不想了不想了，反正，这又不是她要管的事情。 　　这是A队的任务啊。 　　她给自己倒了杯水来喝，顺带用脚趾头踢开电脑主机开关，等水喝完了，机子也启动完毕。 　　她摇着鼠标双击开浏览器，搜索栏里输入“佘司辰”三个字，鬼使神差的，她并不认识这个人，却潜意识里认定就是这三个汉字。 　　搜索引擎很快就给出了答案来，她点了最上条的资料进去看，只是结果并不如意。 　　除了些简单的姓名性别出生年月日毕业学校破案例子几起的介绍外，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有价值信息。 　　连张照片也没有！ 　　梁晓珏讪讪关了电脑，习惯性看看桌上的台历，页面上的日期被她圈圈点点的画得乱七八糟，已经月底了，她的假期，也要结束了啊。 　　—— 　　梦里的内容开始变本加厉了。 　　还是那片温热的唇，揪着她的唇不放，软滑的.舌.探进她的口腔，追着她的舌不放，纠缠一起，亲吻的啧啧声如同真实存在一般响彻在耳畔。惹得她面红耳赤，下意识吞咽起来。 　　那双炙.热的大手在她的腰部徘徊了一阵后开始往下发展，托起她的臀，在往睡裤里头探...... 　　当那指尖即将探入时，梁晓珏喘着粗气睁开眼。 　　依旧是白花花的天花板。 　　梁晓珏从床铺上起来，扶摸着起伏不定的胸口，有些出神。 　　这是清晨的时段，外头还没有呼啸的车声，她能清楚听到自己的粗气声。身子还有些颤抖。 　　心口狂跳不止。 　　这种感觉，仿佛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现在叫嚣着想重现的模样。 　　下半身明显感觉到粘稠冰冷。她有些羞燥的拍了几下脑袋瓜，只是梦而已，她居然动了情...... 　　她起身去浴室换了件裤子，再到客厅倒了杯温水润喉漱口，回卧室时已经毫无睡意，拿起已经充好电的手机，点开屏幕时发现了条未读信息。 　　“晓珏，记得明天去医院体检。” 　　是余荒发来的短息，看下时间，十一点五十三发来的信息，这人，还真是个夜猫子。 　　她把手机合上，依在窗台上看窗外雾蒙蒙的晨景。 　　对啊，听父母说，她两年前出了车祸，身体必须每月去复查一次，而她，模模糊糊的，忘记了在X市邢侦大的事情，从医院醒来后就被父母安排进帝都邢侦大，认识的大学同学也都是大四那年交到的。 　　好在是她瞬间记忆的能力在那场车祸中得到了进一步激发，靠着这种能力平稳度过结业考拿了毕业证，而后又是靠着家里人的关系进了31区警局F队工作。 　　对于她怎么也记不起来的三年记忆，家里人是绝口不提。她去找高中初中甚至小学同学，得来的答案也让她失落无望，她考的是S省有名有望的X市刑侦大，认识的人中，没有一个和她同所大学。 　　也就是说，她一辈子也想不起那段记忆了吗...... 　　那最近梦里常出现的那个人，是不是和她失去的三年记忆，有关？ 作者有话要说：　　我会尽量坚持日更的......>3< 　　☆、他 　　PART 03 　　去了趟医院回来后，梁晓珏收拾了几件日用的衣服，准备拿回局里放着，以备不时之用。 　　她没想自己来得巧，才到局里同组的法医柳敏招呼她要不要去看A组专案员审问张群容妻子和女儿这一案。 　　张群容就是她楼下身亡的那位中年男子。 　　正巧梁晓珏也有疑问，既然A组这次愿意让他们去旁听，何乐而不为。 　　她放好东西后跟着柳敏进了审训室，只是也只能站在门外看着外头的大屏幕。 　　正在审问张群容的女儿张淑云，是个扎着高高马尾辫，挺清爽的女学生，只是双眼上的黑眼圈暴露了她这几日的睡眠状态。 　　也对，父亲在自己即将高考前意外死亡，对谁打击都大。 　　梁晓珏把目光放那审训员身上，是A队的吴齐，身边还坐着未穿警服的男子。 　　梁晓珏有些微楞。 　　是他，那天当道的美男子，佘司辰。 　　“你父亲平时人际关系如何？”这是佘司辰清冷的语调。 　　“我爸爸人可好了，忠厚老实自然不用说，我奶奶当年胃穿孔住院那会，上头的大伯二伯每一个愿意照顾老人家，还是我爸老实，至始至终去照料奶奶。我爸也不抽烟喝酒，你说这么好的一个人，招谁惹谁了让人这样杀害？警察同志，您一定要给我爸讨回个公道！” 　　那是张淑云的供词。 　　听着也没什么异样。 　　“你父亲是大学教授？” 　　“嗯，教古典文学的。” 　　难怪，梁晓珏脑袋里又想起那本敞开看到一半的《飞鸟集》。 　　“最近有什么异样的举动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是高考生，一星期只回家一次，可是回家后也没什么变化，妈妈上班没休假，都是爸爸煮饭煮菜给我吃的，还会经常问我有什么不懂的作业问题可以问他。” 　　“周末没有什么可疑人物出入家中？” 　　梁晓珏看张淑云摇头。 　　“案发当时你在干嘛？” 　　“我在和我同学聊天，手机还有聊天记录和时间，你们可以到移动营业厅调查我手机的通话记录。” 　　梁晓珏看着吴齐在记录本里记了些东西。俩警察叔叔对于女学生的话没有给出回复。 　　“好了，你先出去，让你母亲进来。”背对着摄像头坐着的佘司辰摆了个手，示意对方可以出去了。 　　随后紧关着的门被打开，屏幕上的那个女学生走了出来，许是没料到门口会站着那么多人，有些微楞，而后低着头匆匆从他们身边走开。 　　接下来屏幕里出现的是一位中年妇女。 　　梁晓珏没忍住清疑了一声，站她身边的柳敏转头问她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只是轻叹，“原来是她。”那个经常和她同个时间到菜市场买鱼的中年妇女，原来就住她楼下啊。 　　如今还成了犯罪嫌疑人。 　　死者还是她的丈夫。 　　梁晓珏只觉人生百态。 　　里头的审问已经开始了，梁晓珏听着佘司辰公式化问了几个问题后，开始切入主题:“你是医生？” 　　“外科医生。” 　　梁晓珏有些吃惊，没想这人不可貌相，她顶多看来也只是个家庭主妇吧，没想却是个外科医生。医生通常都忙，难怪那女娃说母亲连周末都不在家。 　　“案发当晚你在哪？在干嘛？” 　　“那天在做台阑尾炎手术，不在家，我是隔天早上才回去的，只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话才说到这，那张母嘤嘤噎噎的就掉下了眼泪。 　　只是法不容情，里头的佘老师看着倒是铁面无私，继续追问:“家里最近有来客人吗？” 　　…… 　　一番审问过后，梁晓珏是觉得道理说得通，只是里头摆明着太多疑点，又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误。 　　张母出来后不久，当柳敏拉着梁晓珏准备离开时，紧闭的门开了起来，里头整理好资料的两人出来，吴齐她认得，她刚进队的时候F队正在外头办案，司徒局长把她临时安排给吴齐带着，所以她会认识A队或多或少的人也是有此原因。 　　眼神相触的那瞬间，吴齐和她点了个头，她朝他也点头，笑了笑。 　　也没多说什么，外头有人在喊吴齐的名，吴齐应了一声，便急忙侧身离开。 　　而始终站他身后不语的佘司辰露出了脸来，余荒本是挂在脸上的笑容僵在了嘴角，身子有一瞬间不自在的颤抖。 　　佘司辰也在看她，甚至，好看的唇抿成一条线，嘴角微微上扬，眼里似乎也在笑。看着她，微笑。 　　不是昨日在走廊上见面时他一脸的冷漠。 　　而后，还没等她缓过神来，外头又有人叫了声“佘老师！”，她动了眼看他，佘司辰便转开视线，同着吴齐一起侧身，离开。 　　—— 　　那天晚上，也是梁晓珏休假的最后一晚。 　　她又做了那种梦。 　　只是这次的梦内容不再是在宽大的床铺上，而是在厨房的餐桌上，衣裳半.裸，伏在她身上的男子半敞着上衣，那是一件白色的衬衫，麦色肌肤，矫健的肌肉…… 　　而当临门一步时，她又醒了。 　　睁开眼，脑海里串过的第一个画面，竟是佘司辰扬起一摸似笑非笑的脸庞…… 　　—— 　　F队组长老刘是被床头的手机铃声惊醒了，那是他给局里设的专属铃声，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 　　趟他身侧的妻子皱着眉翻了个身，他捂着手机往房门外接电话，就怕吵醒了妻子。 　　“喂？” 　　“老刘，齐南山侧洞里发现了两具尸体。”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后日大后日大大后日，好吧，就是到下周四都木有更新了>3< 俺要修改短篇投稿文 so 一心不可二用 　　可是俺也会天天想着剧情发现的→_→ 　　看文愉快啦！ 　　☆、再遇 　　PART 04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不，小区里出了起杀人案，关键还是凶手没找着，一传十十传百，业主们开始诚惶诚恐起来。 　　梁晓珏不算是这里的业主，平日里因着自身职业的原因也不常和左邻右舍打交道，认识她的人也不多，只是倒因为这件凶杀案，她刚出门准备去超市买些日用品，隔壁几乎从未打过交道的邻居开门出来，对着她就是叮嘱她小心谨慎：“这楼下那张先生死得蹊跷，小姑娘你人出门在外的，这些天可要多加小心啊！” 　　对面住着是对老夫妻，这会出门来的是那老妇人，手里提着购物袋。 　　“阿姨你们也多加注意，我明天就回单位上班了不常在这。”梁晓珏道。 　　妇人两鬓白发，鼻梁上夹着一镜框眼镜，一身衣着看起来倒有番书香味。 　　那妇人眯眼微笑，点头，指着梁晓珏手上同拿的购物袋，“上超市吗？一起吧？” 　　妇人倒是自来熟，梁晓珏也没多大介意，虽是觉得同着不太熟悉的人一道有些别扭，但也不算什么，配个老妇人，又不是让她上刀山下火海。 　　两人便是一道进了超市，梁晓珏才知道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老妇人毕竟多吃了梁晓珏几年饭菜，鲜食区挑选蔬菜水果时，梁晓珏只知道往好看的价钱贵的去挑，老妇人是一颗颗把她篮子里的水果放回原位，“这样可不行，你轻点敲下看看，是不是实心的？空心的吧，这样不好吃还容易烂。” 　　梁晓珏刚选好的水果几乎全给老妇人放回原架子上了，梁晓珏决定不说话，听长辈的就好。 　　而当两人逛完了鲜食区，老妇人推着购物车就往食品区去，梁晓珏看着老妇人从架子上从容不迫拿下一包雀巢速溶咖啡，丢进购物车里。 　　只一简单的小动作，梁晓珏看得微楞。 　　自然除了为一中年妇女买咖啡这一举动有些意外外，还有...... 　　“给我家老头子买的。”老妇人边推着购物车继续往前走，边对着楞住的梁晓珏解释，“他和楼下那去世的张先生都是同南大学的教授，那老头子，让他省点心不要那么操劳了反正也快退休了，就是不听，你看看，现在张先生这样......” 　　“您先生和那位死者认识？”老妇人在唠着，梁晓珏却抓住了这个重点，她上前几步跟上前头的老妇人，与她并肩而行。 　　只是问话的急切语气让老妇人停下了脚步。 　　老妇人推了下鼻梁上的镜框眼镜，脸色因着梁晓珏的这话有些略白，只是连忙一个劲摇头，然后又点头，“不算是认识啊，怎么可能和那种人有什么交情......” 　　老妇人古怪的眼神打量了几眼紧盯着她看的梁晓珏，然后匆忙起脚步来推着购物车想往其他地方走，，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的模样。 　　梁晓珏作为一名刑警，虽说这案子不是他们组的事，只是人命关天，“命”字当头，哪怕是半点疑惑，她也不能放过。 　　老妇人走的脚步开始加快，甚至想甩掉梁晓珏，梁晓珏三步并两步直接上前去，挡在购物车前，阻止老妇人的去路。 　　老妇人显然有些不耐烦起来，比起先前主动邀请梁晓珏同她一道上超市来，帮着梁晓珏挑选蔬菜水果的和蔼样，梁晓珏觉得这老妇人的表情就是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那种人？您说的那种人是哪种人？死者身前的人际关系如何？”梁晓珏是直逼话题，如果她刚才没有听错，或者老妇人没有说错话，这是不是说，那个古典文学张教授，不是个检点的人？ 　　那和他交往的人际圈里，定不是什么好的背景环境，定有一个人，是那个潜入张教授卧室，捅死张教授的犯人。 　　“我说你个小姑娘，问那么多干嘛？你认识他们？”老妇人皱着眉头看她。 　　老妇人的态度让梁晓珏有些收神，平了会气，梁晓珏才缓下语音语调，她才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干嘛，把人家当犯人审问！不是说好不再管这案子的闲事了吗！ 　　梁晓珏略微低头，撤开挡住对方的路，有些抱歉：“抱歉，我只是好奇......” 　　“好奇心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妇人回得也不客气。 　　只是这里是超市，来来往往已经有不少人往她们这边看过来，梁晓珏听着老妇人小啧啧了一声，再听老妇人道：“你还有什么东西要买的吗？” 　　梁晓珏看了眼自己手上的篮子，其实也没有什么要买的，只是再看老妇人的面庞，她瞬间有些不太想同这位妇人接触，便是摇头：“我等下还要去其他地方看看，您要是买好了，就先回去吧。” 　　梁晓珏这么说，老妇人也没在停留，只朝着她篮子里看了两眼，幽幽一声来：“光看表面好坏是没有用的，用心观察，不然买回家的东西没几天就发霉腐烂了。” 　　梁晓珏自当她是在批评自己没有生活经验不会挑选食物，尴尬一脸目送她去收银台结账后，自己才转身，硕.大的卖场里，让她冷静逛一逛，不要再想那些案件了。明天才回局里上班，她可不想现在就投入案件里去，关键是还不是自己组负责的案件。 　　提着篮子漫无目的穿梭在个个商品架之间，没几下又回到食品区里来，她停在那些速溶咖啡面前。 　　脑袋里放映的是那天她看到的案发现场，死者床头柜上有一杯喝过的咖啡，根据检验报告，咖啡里被混入了大量安眠药。 　　一个人，能在张教授的咖啡里下.药，还能做得天衣无缝不让张教授发现？ 　　敞开着的窗户上虽有凶手逃脱的痕迹，但也不排除是人为所至，楼下绿化带里压出来的痕迹，怎么也看不出是一个从四楼下来的人撞出来的痕迹。 　　不是外人所为。 　　那房间里，根据张群容妻子和女儿的供词，那天晚上确实没有招待过其他什么客人。 　　死者尸检报告出来，显示死亡时间在那夜23点至1点之间，这么晚，还有人逗留在张家？ 　　亦或者，是妻子和女儿两人中，有一人在说谎？ 　　还是说...... 　　—— 　　梁晓珏提着一袋水果回公寓，开门时特地看了对门一眼，只有紧关着的大门。 　　她收回目光，开门进屋。 　　水果才搁桌上呢，电话铃就响了，拿起手机来一看，不得了，还没上班呢，竟是头儿的电话。 　　谁敢不接！ 　　尽管是对方看不到她的模样，梁晓珏还是条件反射稍息立正站好来，接起电话：“头儿......” 　　“晓珏啊，假期过得愉快吗？” 　　“.......”梁晓珏选择沉默。 　　无事不登三宝殿。 　　“齐南山侧洞里发现了两具尸体，你今天没事的话就提早过来一趟，小组人员都在这里。” 　　果然。 　　不是什么好事。 　　老刘队长话是说得委婉，梁晓珏可不傻，小组成员都在呢，这不明摆着在等她一人！ 　　她那有那么大的架势让人家等！ 　　那是二话不说，收拾简单物品立马出门，直奔局里才是要紧事！ 　　平时从公寓到警局要花半小时的车程今天让她硬生生缩短成了十五分钟，踏进F组办公会议厅时，里头正在谈话的众人齐刷刷往门口看过来，谈论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梁晓珏也被面前的场景吓着停住了前进的脚步，停下来时还气喘吁吁。能不喘么，她可是从公交站一路跑过来的啊！ 　　“晓珏来了，快过来，就差你了。”首先反应过来的自然是头儿老刘，三四十岁的队员，朝着门口的梁晓珏招手，脸上那是慈爱的一脸笑容。 　　梁晓珏嘴角又开始有些抽搐了...... 　　头儿那老奸巨猾的。 　　队友们也叫她快过去，她顿了顿，调整好呼吸后往里去，宽大的会议厅摆着一大型会议圆桌，一群F组队友一个挨着一个坐在位子上，单单给她空出了个位，上头还摆着一份材料。 　　不疑有他，梁晓珏快步往空位上去，拉开椅子还没坐下呢，身边的吴雪出声想说什么：“哎，那个位子......” 　　“嗯？”她已经坐下，侧脸看坐她身边的吴雪。 　　吴雪是张了张嘴，看她已坐，把嘴闭上，不再说话，只是看她的模样，有些无奈。 　　梁晓珏是觉得莫名其妙，环顾一圈大伙儿，见着也是大伙儿脸色有些不太好的看着她......的桌位？ 　　倒是最后还是头儿学着吴雪的样子张了张嘴，“晓珏，那个......” 　　“那是我的位子。” 　　头儿的声音却被一声低沉好听的男音打断。 　　来自梁晓珏身后的声音，她跟着大伙往自己身后看，顿时有些楞住，一时缓不过神来。 　　昨夜里那人一闪而过的笑容，让梁晓珏蹭的一下从椅子上起来，手忙脚乱的站好，抬头，对上那人的深不见底的目光。 　　不由自主，梁晓珏只觉得，嘴唇上似乎麻麻的软酥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洁癖 　　PART 05 　　最后是头儿出来打破两人对视的目光，老刘轻咳了一声，走两人面前来，首先指着梁晓珏对佘司辰道：“这是咱们组异能者梁晓珏，前些日子在休假，今天才过来。” 　　那佘司辰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眉清目秀被老刘称为“异能者”的女子，双手插在口袋里。 　　头儿又对着梁晓珏介绍：“这是佘司辰。”只是简简单单的介绍，但梁晓珏哪里听不出头儿的意思啊，看着头儿那姿态，这个佘司辰，地位比他们几个在场的F组队员还大。 　　“你好。”梁晓珏是礼貌点头问好。 　　佘司辰只扯了扯嘴角，算是回礼微笑，而后绕开她，把桌上的资料收到一边去，再寻了个空位坐下。 　　梁晓珏这才觉得尴尬。 　　原来这是人家的位子。倒是她霸占了这位。难怪大伙这样看着她。 　　介绍也介绍完了，头儿归为继续讲解，梁晓珏也讪讪坐回位置上去。只是是不是她太过敏感，竟觉得那佘司辰余光没有离开过她。 　　他在看她。 　　只是她却不敢把视线往他那里撇。 　　头儿讲了通昨晚发现的双尸案，最后下的结论是：晓珏你和司辰还没去过现场，等下跟车去一趟。 　　所以当梁晓珏反应过来时，不单是她的假期提前结束了，还有柳敏一伙人围着她转悠。 　　佘司辰散会后就离开了，柳敏最为积极，围着梁晓珏就是一阵八卦：“刚才那家伙你觉得怎么样？帅吧？哎哎个性也奇葩，听A队的人说，那家伙洁癖得很，你说搞不搞笑，我们这行业，和尸体接触的时间比活人还多，他还搞什么洁癖？” 　　柳敏在那叽叽喳喳，梁晓珏才无奈一笑，原来刚才他换了座位，是因为她不小心坐了他的位，人家洁癖病犯了啊。 　　“什么接触尸体的时间比活人还多，你当人家和你一样是法医啊？”身边另一名同事郑临插话。 　　梁晓珏认为队里最不喜八卦的廖淑梅竟跟着也爆一料来：“你们就别囔囔这儿囔囔那儿了，也不要试图去吸引人家眼球。” 　　“为嘛？”柳敏转脸看廖淑梅。 　　廖淑梅是耸肩，摊手：“一看你们就是一群消息不灵通的土包子，人家转我们局里来外头闹得可是沸沸扬扬啊，人家佘司辰啊，工作事业辉煌不说，爱情上，那可是......” 　　“什么？” 　　“专一得不行！听说他女朋友两年前跑了，他到现在还在锲而不舍找他女友下落啊，你说这两年杳无音讯，凭佘司辰那人脉还找不到，那女的不是死了，就是......” 　　“梁晓珏！还不出来！” 　　大家是聚精会神听廖淑梅抑扬顿挫八卦着呢，外头头儿粗大嗓门很不客气打断他们的小议论。 　　是叫梁晓珏出去的，大伙看梁晓珏，梁晓珏是一脸意犹未尽看了廖淑梅一眼，只是眼下头儿那边才是重点，听不了八卦，她是带着遗憾快步往外去。 　　没想外头等她的除了老刘还有八卦内容的主角佘司辰。 　　“搭小林的车，去现场看看，争取这次提早破案。”老刘是很不客气往梁晓珏肩上拍了两下，那是一股任重道远的韵味。 　　最近局里谁不知道，F组和A组竞争势力这回事。头儿可是急得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梁晓珏嘿嘿尴尬一笑，佘司辰是面无表情，看了眼头儿，点了个头，就往旁边警车群里小林的车里转。 　　梁晓珏可不敢再拖后腿，三步并两步跟上佘司辰的步伐转进车后座里去。 　　进去后和小林打了声招呼，车子便呼啸开上马路，一路奔驰。 　　梁晓珏缩在靠窗边上，并肩而坐的佘司辰脚太长，近乎都伸到她这边过来了，她是弱弱收住自己的脚不去触碰到对方。 　　昨夜那个羞人的梦啊，真是叫她不敢多看佘司辰几眼。 　　她是打定主意，要是自己再做那种梦，等这次案子完了，她一定要去医院好好再检查下脑袋瓜子，是不是她近期扫.黄扫太多的后遗症！ 　　前头开车的小林在等红路灯时开了话，打破车里的一片寂静：“小佘同志也是F组的？” 　　话题倒是新颖。 　　梁晓珏侧脸看他，经小林这么一问她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这货昨天早上不还在审讯A组的凶杀案，怎么一转眼就跟着他们F组出来办案了！ 　　“嗯。”佘司辰动眼，撇了下终于肯扭头看他的梁晓珏，回答小林的话却是生冷。 　　“......”小林觉得自己还是安心开车好。 　　只是这话题一开了，梁晓珏怎么能耐得住，只是又不好开口，自得几番小心翼翼看着身边的人。 　　直到对方终于忍不住她这般偷窥举动，扭头过来，刚好对上她的视线。 　　梁晓珏又是一阵尴尬。 　　佘司辰却轻笑一声，对着梁晓珏道；“你是不是想问前天你家楼下那起案子？” 　　“......”梁晓珏是没料到对方会突然和她讲话，看着他一动一动的唇瓣，梁晓珏有些心虚的转溜了圈眼珠，才闷闷地点头。 　　虽然说她其实是想问他，你不是A组的吗跑我们F组来干嘛你不知道对于一个瞬间记忆者要面对自己少女梦对象的人，是件尴尬的事啊...... 　　可惜人家不知道。 　　“案子破了，就来F组了。”佘司辰给出的答案却是这般轻描淡写。 　　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梁晓珏震了会，对于那起案子，梁晓珏是有兴趣的！ 　　抛开尴尬心理，对于案子的事情，梁晓珏来得更有兴致，她追问：“破了？什么时候？新闻上没报道啊？凶手是谁？” 　　一连串的问题。 　　被问者却是无动于衷，紧抿着唇，微皱眉，小眯了下眼，看着梁晓珏。那是一种想说什么，却又不想开口的姿势。 　　触碰到对方不知名的目光，梁晓珏身体一愣。却是说不出来的感觉。 　　只是盯着他，看着他动了动嘴，听着他的声音低沉道：“凶手是自己来自首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去看了哆啦A梦T T所以没来得及码字=3= 　　可是真的很喜欢蓝胖子！ 　　对于一个忠实的蓝胖子迷来说，这部电影真的超级好看！！！！！>3< 　　☆、瞬间记忆 　　PART 06 　　小林把车开进齐山景区，下车时还有些心有余悸。他是听说过佘司辰的大名，佘司辰的脾气他也了解了多多少少。 　　只是今天亲身经历后，才是真正体会到外头流传的“佘司辰从不给人留面子”这自大的评价原来属实。 　　——梁晓珏有个改不了的毛病:对于一切她未解开又没能力解开的问题，她喜欢刨根问底。 　　几十分钟前，还在小林车后座里，梁晓珏对于佘司辰给出的“犯人是自己来自首”这个答案充满好奇，脑袋里哪里还有昨日梦里那尴尬景象，案子对于她来说，吸引力更大。 　　“凶手是谁？怎么就来自首了？” 　　她向他提出问题，目光炯炯有神，盯着人家菱角分明的俊脸。 　　哪知人家是眉头一皱，转来看她的目光，仿佛没听到她的问话一般，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风景。 　　她是顿了几秒，以为人家是在思考要怎么组织回答语言，等了半晌人家还不扭回头来看她，她便又是一问:“佘同志，那个凶手是……” 　　“听说你是瞬间记忆异能者？”佘司辰回头，突然说了一句。 　　“啊？”梁晓珏显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佘司辰看她呆滞掉的模样，嘴角扯了一下，鼻翼一动，冷冷哼出了股冷气，嘴不饶人，话是刻薄了点:“光会记住东西，没有脑子思考问题，也配当刑警？” 　　梁晓珏对着佘司辰的微笑僵硬在脸上，只是瞬间的事情，她竟觉得仿佛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浑身发冷，心口一下的抽动。 　　佘司辰再看了她一眼，嘴抿得紧，藏在身侧梁晓珏看不到的地方的手掌，紧握拳头，而后，冷眼撇了回偷偷从后视镜看他们的小林，不再多话，扭头继续看窗外的风景。 　　梁晓珏直到下车了，还有些镇定不过来。 　　小林在外头等他们，佘司辰走她前头，脚步飞快，她硬是撑着步伐跟上他的脚步。 　　景区负责人苏丽带他们上案发现场。 　　那是景区山景背后一山洞里，洞不太深，外头拉了警戒线，警察也围着一堆，路过的游客多多少少伫足围观，佘司辰在她前头，算是给她开了一路出来，他们没穿警服，好在看守的民警梁晓珏接触过几次，见他们说是老刘队长派来的，二话不说忙给他们让道。 　　洞口背光，洞里有些昏暗。 　　佘司辰躲在发现尸体的地点查看，梁晓珏也没闲着，除了多看几眼尸体躺过的地点，便开始左看看又看看起来。 　　她是瞬间记忆者，眼睛对她来说，犹如一部像素高清的照相机。 　　抓住所有事物的画面。 　　蹲在地上的佘司辰突然抬头看了她一眼，她正好撞见。 　　她的视力极好，昏暗的光线下依旧能清楚看到佘司辰眼里不明所以然的眼神。 　　对看了几秒，她终是沉不住气，鼓着眼瞪他，手指着墙壁上溅了献血而又昏暗的部位:“瞬间记忆的能力好处就在于相机无法清楚拍摄的光线下还能记住所有清楚的事物！” 　　她这么辩解，他却依旧静静看了她一眼，对于她的话，他像是置之不理。低头，继续观察尸体躺下的姿势。 　　“……”梁晓珏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内伤了…… 　　从案发点出来后，天色已暗，小林和车子还在原地等他们。 　　这回梁晓珏不再自讨苦吃，何况人有自己的尊严，她就是不想和这个突然加进F组的佘司辰坐一块了！ 　　她不傻！ 　　人家都做到这份上了，她怎么没有感觉出来:佘司辰讨厌她！ 　　这个莫名其妙的结论，小林开车把她送回公寓后，她还在一路思考:她应该没有哪里得罪过他吧？才见面几次？他就表现得仿佛她欠了他几百万的样子，至于那么讨厌她吗…… 　　—— 　　佘司辰回到住处后，鞋子还没脱，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什么事？”他边拖鞋边接起电话。 　　“阿辰，玩玩够了就快点回来，别和小孩子一样和你妈怄气！”那头是阵憨厚的中年男音。 　　佘司辰穿过空荡硕.大的客厅，到冰箱里拿了瓶冷饮出来，拧开盖子时，些许漫不经心的回话:“爸，我在问你一次。” 　　“怎么了？” 　　他把拧开的盖子扔进垃圾桶里，抬头望向窗外，是漆黑寂静的夜空，他把手机的手机拿紧了几分，道:“梁晓珏，是不是还活着？” 　　“……” 　　…… 　　—— 　　梁晓珏做晚饭时切菜的力道明显有些粗鲁！ 　　拽什么拽！不就是出了点名气的刑警吗！我有瞬间能力你还没有呢！凭什么这么高傲！自负！ 　　简直是把那青菜猪肉当成某佘同志的俊脸了！ 　　而这么激愤的情绪带来的后果…… 　　就是…… 　　梁晓珏又做了少女梦…… 　　还是那个男人，她知道她能感觉得到，是同一个男人…… 　　他在吻她，不似前几次的缠.绵柔情，这次更为激.烈，甚至粗鲁。 　　一寸都不愿意放过她，纠着她的唇，大手在她身上，用力扯开她的衣裳，紧压着她的滚烫身躯，教她浑身一抖…… 　　那是那个男人的愤怒…… 　　她挣扎，想要从梦里惊醒，可用力想睁开眼，看到的却是伏在她身上的男人的脸！ 　　是佘司辰那张冷漠高傲的模样！ 　　——“想走？胆子大了翅膀硬了啊？我没有允许，谁准你离开我！” 　　……！ 　　梁晓珏猛地睁开眼，入眼的，依旧是白花花的天花板。 　　梦…… 　　还是梦…… 作者有话要说：　　晴子不是专职写手 所以 如果发现没有更新消息的时候 嗯 莫要慌乱 可能是晴子又跑去哪里浪忘记更新然后找借口不码字了〒_〒 　　好了……明天见>3< 　　☆、未婚夫 　　PART 07 　　梁晓珏在去局里的路上给“心理专家”并大学舍友连芯发了封求助邮件:如果说你反复梦见自己和别人xxoo，你还享受其中，是不是得了什么心理怪病？ 　　下了公交车，快到警局门口时收到了连芯的回复:不是扫.黄扫多了a.片看多了就是——你太饥.渴了！ 　　人家不用问就知道那个假设对象是梁晓珏自己。 　　得到的也是连芯没有什么用处的回复，梁晓珏看着手机屏幕，除了感叹大家思维都一样，以为是自己近期扫.黄扫多了这个因素，可惜，她并不觉得单单是这个原因啊。 　　连芯又发了一堆黄.色.冷笑话过来，梁晓珏讪讪收回手机，无奈往局里头走去。 　　怎么可能是她太饥.渴了…… 　　好说歹说她也是刚被未婚夫抛弃的可怜女子，还没从悲伤中缓过神来呢，怎么会想男人饥.渴到梦见七七八八的事情！ 　　—— 　　梁晓珏在走廊遇见了柳敏，柳敏手里拿了叠报告单，见梁晓珏过来，就把手上的单子给她看:“尸检报告出来了，头儿还没来，你要不先看看？” 　　梁晓珏是来者不拒，接过报告单，虽然上头的一些专业名词她看懂，但大体上略过一遍，还是记住了些信息内容。 　　两具尸体死亡时间大致相同，都在6月15号晚间八点到九点半这段时间。 　　女死者阴.道内提取出大量精.液，DNA检验报告还未出来。死者双肺泡扩张破裂，食管气道有明显划伤痕迹。 　　男死者尸检结果相对简单，头骨凹陷，后脑勺碎裂明显，形似被人或撞击某些硬.物至脑出血死亡。 　　“还没人来认领吗？”梁晓珏把报告单塞还给柳敏，问道。 　　“没呢，两尸体的认领启示已经发布出去了，小鹰那边已经在着手调查近期失踪人口情况。”柳敏把报告单整理了一下，往前头走，“你先去会议室，我回办公室一趟。” 　　柳敏说完便走了，梁晓珏看着她突然急急忙忙起来的样子，也没多问，会议室在二楼，她转了个方向往楼梯口走。 　　进会议室时里头来的人已经挺多了，只是一群人里她一眼就瞧见坐在角落里翻阅文件的佘司辰。 　　白色简单的上衣，依靠在办公椅上，翘着二郎腿，许是她进来的脚步声有点大，他抬头往门口看了一眼，梁晓珏连忙别开脸往其他地方看。 　　找到座位坐下后，余光小心翼翼往佘司辰那里撇，人家已经低头继续观察文件了，哪里还在看她？ 　　廖淑梅坐她身边来，头儿还没来，大家都是懒散的东看看西瞧瞧的漫不经心。梁晓珏来了F组一年半载了，对于他们这风气她是见怪不怪。也对，局里划分了六个小组，她在这里这么久了，听闻的说法也多，最为普遍的就是指着A组和她们的F组做比较:一个第一一个倒数第一，啧啧啧，老刘同志也是辛苦了，风风光光了大半辈子，最后还是落得带着差生的下场。 　　她梁晓珏，毕业才一年，就已经被强制安排进F组，还没开始她的丰功伟绩，就已经被冠上“差生”的头衔。 　　她是无奈，要不是她当年出了那场车祸，她也不至于沦落到让父母支配她未来生活轨迹的下场…… 　　“刚才我上楼前看你和柳敏在走廊看报告，怎么样，有什么结论吗？”廖淑梅凑过来问她。 　　梁晓珏摊了手，耸肩，反问她:“你呢？有什么想法？” 　　那柳敏是一拍大腿，她的想法可多了:“刑事案件！先.奸后杀！纵.欲.过度！精.尽人亡！ 　　……呜！” 　　柳敏说得音调提高了不少，那一个接着一个蹦出来的词语着实让梁晓珏无语，在大伙往她们这里看过来时，梁晓珏伸手捂住对方喋喋不休的嘴。 　　廖淑梅掰掉梁晓珏放她嘴上的手，扭头往旁边呸呸呸了几下，一脸嫌弃看着梁晓珏:“脏不脏啊你手刚摸了柳敏那尸体狂有没有清洗过啊！” 　　那梁晓珏再耸肩:“别搞得你好像很爱干净一样！” 　　两人这边打闹，角落里的某人收了二郎腿，定眼多看了几眼那笑颜如花的女子。而后，收回目光继续看资料。 　　柳敏拿着尸检报告进来时头儿也来了，抢在柳敏面前发话:“那女死者刚有人来认领了，说是她未婚夫。” 　　—— 　　还是佘司辰进去审问，只是这次跟在佘司辰身边的记录员是梁晓珏。 　　只是梁晓珏还有些愤愤不平。 　　她不就是拿了纸笔而已让人家在门口等她几分钟的时间，佘司辰就手抱胸前，仗着长得高，居高临下俯视她:“你不是瞬间记忆者吗？拿笔干嘛？” 　　“〒_〒……”大哥，对方的声音是能看到的哦…… 　　梁晓珏已经基本确定了，这个新来的，讨厌她的瞬间记忆能力，或者说，嫉妒她的好记性！ 　　这个别扭的男人啊…… 　　“她叫兰静，是我未婚妻，前天我们说好要一起上婚纱店选婚纱，可是她突然又说要和朋友去参加什么单身派对，我看她高兴，也就让她去了，可是她只从那天出去后到现在都没回家，我早上看了新闻，才知道……怎么……就……阿静啊……” 　　自称是兰静未婚夫的孙琦说到这里，掩面沉默了下去。 　　梁晓珏提笔记录完后扭头看佘司辰，今天他的一身白色上衣有些让她心虚，也对，梦里的那个人，总是一件白色上衣。 　　佘司辰抿着嘴，静等对方沉默了片刻，继续问话:“你们准备挑婚纱的日子是16号？” 　　“对，那天我姐刚好没班，我还想让她帮我们挑选几件衣服，我姐是搞摄影的。” 　　“你未婚妻彻夜不归，你没我想过去找她？” 　　“我们还没同居，而且早晨出门前她还和我闹了点找别扭，晚上没给我打电话报平安，我以为她在赌气不和我联系，我也没在意，可是隔天我去她家找她，她父母却以为她昨晚和我在一起……”孙琦说着说着，又开始掩面而泣。 　　梁晓珏是奋笔疾书记录关键字眼。 　　佘司辰继续追问:“为了什么她和你吵架？” 　　“就是一些……”孙琦说到这，停了下来。梁晓珏停下笔，抬头看他。却见他略有不好意思的往她身上看了几眼，才继续道:“闺房私事……” 　　梁晓珏下意识往佘司辰那里看去，而在对上佘司辰的目光后又急忙低头，手有些微颤，记下记录时脸颊微热。 　　佘司辰陆陆续续又问了几个问题。 　　审问完后出来时，廖淑梅站梁晓珏面前，偷笑打趣:“闺房趣事~晓珏同志你脸红喽！” 　　梁晓珏瞪她一眼，在她后头出来的佘司辰已经走她前头去了，她不敢耽搁，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人家，跟在佘司辰身边，“怎么样？” 　　佘司辰侧脸低每看她，她的脸颊还有些潮红，睁着大眼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他停下脚步，梁晓珏跟着现在他身边。 　　他撇了她一眼，才道:“漏洞百出。” 　　“啊？” 　　佘司辰眉头一皱，似乎不满意她的反应，冷看了她一眼，突然又继续往前走，只是不忘冷哼一句:“说了你也不懂。” 　　“啊……喂！你什么意思啊！”宽大的走廊上，留下的是梁晓珏慢半拍的反应。 　　—— 　　佘司辰一天下来都没打算再和梁晓珏说话的意思，梁晓珏也没心情去热屁股贴冷脸，他不说，那她自己思考咯！ 　　找了草稿纸把今天记录下来的东西重新写了一遍，而后一条条开始侦破。 　　只是翻来覆去几遍下来，哪里看得出有什么漏洞百出啊！圈圈画画，她的推理能力果然还是菜鸟级别。 　　午饭时间时，佘司辰终于还是有点良心走了过来，高大的身影挡住她的光线，她还没抬头瞪他一眼时，他的手已经伸了过来，清淡的香味扑面而来，修长的手指，指点着被她画得乱七八糟的草稿纸，清冷的声音从梁晓珏头顶上传来:“这里，这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六一快乐！！！！哈哈！永远年轻十八岁啦啦~ 　　送上小剧场: 　　某佘:“你梦见过……我和你……” 　　某梁:“没有没有！” 　　某佘:“真的？” 　　某梁:“尊的……我那么纯洁，怎么可能有那么龌蹉的思想……呵呵呵呵……” 　　某佘:“可是……我经常梦见啊。” 　　某梁:“啊？” 　　某佘:“梦见……”一个反扑，压倒某梁:“这样，和你这样……” 　　“！！！” 　　拉窗，关灯。 　　六一快乐╮(╯▽╰)╭ 　　 　　☆、错认 　　PART 08 　　“孙琦说他们没有住在一起，对吧？”佘司辰点了几下草稿纸上梁晓珏写出来的这句话。 　　梁晓珏点头。 　　“那再看这句。”佘司辰手指在草稿纸上画了个弧度:“早晨出门前。” 　　佘司辰手指在这五个字上点了几下，转了视线，凝视着她。 　　“如今这个时代的男男女女，都到谈婚论嫁了的时候，还分得那么清楚？” 　　那种居高临下，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目光，较是让梁晓珏不舒服。 　　只是经他这么一点，梁晓珏才算找到突破口，跟着也分析起来:“人在紧张情况下，潜意识里会把自己的定位模糊掉，他说早晨出门前，显然是刚才你追问他时他脑海里闪过的第一念头，或者是习惯，也并没有因为自己说出这句话感到什么不对劲……” 　　“一起去吃午饭不？”梁晓珏分析得投入之时，佘司辰又出言，打断她的话。 　　她仰头看他，逆着光，有些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楼下那家湘夫人看上去挺好吃的样子。”佘司辰没等她答应，便开始自作主张点起了餐馆。 　　……梁晓珏定定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哦。” 　　—— 　　午饭时间，饭馆里人自然多，好在两人来得及时，恰好里间隔间里还有空位，梁晓珏是不假思索先一步占了位子再说，把钱包手机搁在桌上，才招手让身后的佘司辰快过来:“这里这里！” 　　佘司辰迈开长腿绕过几个障碍物后才到梁晓珏面前，拉开椅子同她一起坐下来，只是脸色不太好，皱着眉头，打量了四周嘈杂的环境。 　　梁晓珏讪讪笑道:“你是新来的，以后就会习惯这里的这种生活啦。” 　　“嗯？”他转头看她时，挑眉，疑问。 　　“看好的东西，不早点下手，可是有很多人在后头追着要呢！”梁晓珏一笑，招手叫服务员过来，“服务员，点餐！”然后又转头看佘司辰:“这家店我常来，等会推荐好吃的给你。” 　　佘司辰依靠在椅背上，手抱在胸前，看着她，不语。 　　她也是看够了的这张僵尸脸，只是想想，算了，看在他是自己未来同事的份上，她才不小肚鸡肠计较那么多！ 　　最后面瘫男没有发表意见，梁晓珏便自作主张给他点了几样这家店算得来好吃的菜色。 　　而后是两人相对无语坐着，光景与隔壁桌热热闹闹的模样完全不同。 　　梁晓珏张张口本是想发话几句调节下气氛，只是看他低头不知看什么出神的模样，想起上回查他资料时的内容:他在美国待过两年。 　　国外的餐厅，定是比国内的安静，整洁…… 　　她便不再想找话题聊天。 　　直到她点的菜一样样上来了，一辣椒炒鱿鱼丝一青椒炒肉一辣子鸡上来后，她看到佘司辰明显皱起了眉头。 　　梁晓珏触到他的目光，拿筷子的手一抖。 　　服务员上完菜退下后，佘司辰扯了扯嘴角，手指有节奏敲打着桌面，看着她，轻叹了口气，语气似乎也变得无奈，亦或者是梁晓珏的错觉，她似乎觉得佘司辰的语气里带着弱宠的语气，“还要闹多久？” 　　“啊？”她发了一单音节。 　　梁晓珏这下眉头真皱得死死的了，盯着她，“还要继续装不认识我？嗯？” 　　梁晓珏是真的一头雾水！ 　　张口再啊了一声，佘司辰却突然伸手夹了一块肉，力道温柔，却又霸道，塞进她嘴里，好气又好笑:“梁晓珏，再玩下去我真要生气了，把你老公当陌生人真那么好玩？” 　　梁晓珏这下真傻眼了，张着嘴，傻傻看着他，听着他的话，连咀嚼嘴里的肉都忘记了。 　　两人对视了几秒。 　　佘司辰终究还是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收回手，轻微推动餐桌的动作把梁晓珏唤回神。 　　气氛有点尴尬。 　　梁晓珏硬生生把嘴里的肉咀嚼下肚，再看对方时，佘司辰还是一动不动盯着她看，那眼神让梁晓珏很不是滋味。 　　顿了几秒，她才小心翼翼道:“那个……” 　　佘司辰动了动眼。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佘司辰把视线移开，良久后才道:“或许吧……”那幽怨的语气，是梁晓珏见到他后，第一次听到，那种，近乎绝望的语气。 　　梁晓珏似乎又想起了廖淑梅先前的小八卦:人家的未婚妻，不见两年了…… 　　啊…… 　　这样啊。 　　梁晓珏拿起筷子，点了点盘子，扯开话题，“快吃吧，等下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不吃辣。” 　　梁晓珏夹辣子鸡的动作停了下来，抬头看他正看着窗外，她把辣子鸡送自己碗里来，跟着不明情绪“哦”了一声，而后，楞了几秒，虽觉得应该是对方不小心把她当成某些人了，这让她好气又好笑，难怪了，一开始见到她时这个家伙就表现得那么讨厌她。 　　或者，她整个人，正好让他想起了什么人。 　　只是为尽地主之谊，她还是义气，再叫服务生过来，点了几样清淡的菜。 　　再看佘司辰时，他还是静静看着窗外。 　　梁晓珏受不了这种气氛，把鱿鱼丝夹了些放自己碗里后，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听，算是她自己在那唠叨:“你也不要太伤心了，顺其自然，人生是要往前看的，其实我觉得我比你更惨，你是失了个人，或许未来某一天就能找回来，可是我失去的是三年的记忆，那是，一辈子都找不回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不在家，文章存稿都在电脑里，所以这些先发到这里〒_〒以后为了文章整齐度 每章两千五到三千字啦 　　男女主角尽量……让他们快点接触起来〒_〒接触了才有梦里的内容，对吧对吧≧﹏≦ 　　☆、失忆 　　PART 09 　　梁晓珏的一番自言自语，倒是让对坐的佘司辰动了动眼，像是什么话题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转过脸来看她，清冷的脸上有些许微惊，他反问：“失忆？” 　　佘司辰盯着梁晓珏，这是靠窗的位子，窗外正午的太阳恰到好处，照射在她的半边脸上。今天是上班的日子，她把那头长发扎在后脑勺，高高的，露出雪白的额头，显得干练，许是刚吃了辣味食物，鼻尖有些泛红，尤其是那唇.瓣，殷.红得像是可以滴出血来。 　　梁晓珏放下手里的筷子，被佘司辰稀奇古怪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对于他的反问她显得也是有些别扭和尴尬：“对啊，医生说脑袋里有什么血块压迫到什么神经，只是医生说这东西没有影响到健康就不要做手术了，毕竟这种手术风险高得吓人......” 　　梁晓珏这算是在认认真真讲自己脑袋里的病变，可是问话的佘司辰一言不发，默默看着她一句一句头头是道解释的样子，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哎，别以为我在瞎掰，这是真的......”得不到对方的反应，梁晓珏有些憋屈，最后囔囔了这句，伸手去拿筷子，打算继续吃，快点吃完，结束掉这诧异的午餐，以后再也不要和这个男人一起吃饭了！ 　　佘司辰却是没说什么话。 　　重新点的清淡食物服务员送上来了，碗筷也换了新的，梁晓珏吃得满眼氤氲，抬头对服务生说了声谢谢，转脸撇了眼佘司辰。 　　他还是不冷不热的模样，拿筷子夹菜。 　　莫名其妙的一顿午饭。 　　佘司辰吃得比她快，明明比她后动筷子却比她先放下筷子，梁晓珏端起碗喝掉最后一口汤，放下碗时嘴角还挂着些许汤汁。 　　她抽了纸巾擦掉。 　　佘司辰有意无意撇了眼她面前的空盘子，嘴抿成一条线。 　　“走吧。”梁晓珏拿起钱包准备起身，沉默已久的佘司辰开了口叫住她：“再坐会。” 　　梁晓珏看向他时，他又摆出了一副漠然的模样，背部依靠在靠垫上，双手抱在胸前，好看的唇抿成一条线，深邃的目光穿过餐桌，看着预要起身的她。 　　人家这份姿态，她楞了几秒，便乖乖坐回原位。 　　才刚坐定，佘司辰就问她：“张群容那件案子，想听结局吗？” 　　他问得突然，声调轻扬，嘴角微扬。 　　梁晓珏对着他，楞了几秒，而后笑了，拿好的钱包放回桌上，学着他的样子靠在椅后背，点头：“你愿意说？” 　　他换了只脚翘起二郎腿，“凶手是他妻子，钟兰翠。” 　　梁晓珏本打算也跷二郎腿的动作僵直，一脸不可思议，这一句话出人意料，她看向他。 　　佘司辰没有避开梁晓珏的目光，相望间他没有犹豫，点头表示他话语的准确性，“是她女儿让她来自首的，钟兰翠，三十九岁，外科医生，案发当晚曾和受害者起过争执，钟兰翠一时气不过，恶念一起，在丈夫常喝的咖啡杯里加了安眠药，等着丈夫进入熟睡状态下一刀捅死丈夫。” 　　“不合理！”梁晓珏打断他的话，手不由自主点着桌面，“一日夫妻百日恩，怎么可能因为一起争执就起杀心？太不合理了！” 　　“你知道两人争执的内容？”佘司辰平静地问了一句，顿时让梁晓珏闭上了嘴。 　　梁晓珏瞪着眼看他。听他继续说。 　　“审讯完张淑云和钟兰翠后，母女回家时钟兰翠借口要去婆家寻求帮助，张淑云因着要回学校请假没跟着去，母亲走后她回家，翻找柜子时发现了母亲准备和父亲离婚的协议书。” 　　“张淑云那天为什么会那么巧翻柜子？离婚协议书？既然是离婚协议书，那应该是提早就拟定好的，张淑云怎么没早发现？” 　　佘司辰望着她，对于她的问题，又是一阵似笑非笑的模样，较是让梁晓珏觉得不是滋味。 　　为什么他总一副了如指掌的模样。 　　“你相信冥冥之中的定数吗？”他突然这样问她。 　　梁晓珏啊了一声，不明所以。 　　“有些人，是禁不得深究的，张群容表面看着光鲜亮丽，背地里搞的那些花名堂，正常人怎么能想得到。” 　　佘司辰不在说什么，招手叫来服务生，接过结算单，在梁晓珏想抢过来付钱时他已把钱递过去，扭头对走他身边来的梁晓珏道：“怎么好意思让女士请客？” 　　“......”梁晓珏不说话了。 　　服务生去找钱，佘司辰还坐在原位，梁晓珏站他身边，居高临下盯着他看，那是他的侧脸，鼻梁高.挺，深邃的目光，还有那出现在她梦里，吻.遍她全身的唇.瓣...... 　　心口没来由一抖，梁晓珏别开脸，看向他处。 　　果然是离开司徒嵘后，太久没遇到美男子了，才会做那种羞人的梦！ 　　—— 　　两人并肩走出餐馆，互相沉默着不语。 　　人来人往的街头，过了对面的马路就是警局。 　　在等红绿灯时，梁晓珏还是禁不住问了身边的人一句：“怎么想着要告诉我张群容的案子？”她可记得，那天在小林车上，他可是毫不犹豫，不给她半点面子的下马威。 　　佘司辰知道身边的人仰头在看他，他却不动，直直盯着马路对面跳闪倒计时的红灯，嘴角略往上扯，给了她一句：“我不希望F组里有人连这种案子都解不开。” 　　绿灯亮起时佘司辰自行迈开腿往前走，反应过来的梁晓珏是气鼓鼓的跟在他后面囔囔：“佘司辰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搞得我好像智商不行的样子！你别走！过来说清楚！” 　　佘司辰却越走越快。 　　过了马路，回头看着后头的人平安跟过来后，继续扭头往前走，没有丝毫要等人的意思。 　　梁晓珏还在叫嚣，“佘司辰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你是不是很讨厌我？讨厌就说嘛！我哪里惹到你了！喂——” 　　佘司辰的脚步却慢了下来。 　　当她说，讨厌她？的时候...... 　　见前面的人终于有良心放慢步伐了，梁晓珏三步并两步赶到他身边，手很不客气从后边拍了下他的肩膀，“走那么快干嘛！” 　　佘司辰停下脚步，肩膀被她不痛不痒的拍了一下，他侧脸，低头，看着身边，气喘吁吁叉腰站着，仰头瞪着他的梁晓珏。 　　这架势，佘司辰要不是定力好，准是轻笑出声。 　　所以他还是保持了一脸木然：“干吗？” 　　他问的语气冰冰凉凉，眼神透出来的韵味梁晓珏始终理解不了，只是梁晓珏除了瞬间记忆能力强外，心思有事也挺细腻的。 　　比如说，她突然觉得，自己刚才，冒犯了。 　　右手心里还麻麻的，是刚才拍他肩膀的反作用力。 　　两人对视，却是沉默不语。 　　久久的，梁晓珏咬.着下.唇，别开脸，佘司辰没动静，梁晓珏转身，直径往警局大门走去。 　　身后的佘司辰跟在她身后，稳稳当当保持着两步以上的距离。 　　擦身而过的同事同他两打招呼，佘司辰一贯冷着脸点头，余光却不离前面人儿的背影。 　　梁晓珏是扯着僵硬的嘴角和身边过往的同事点头哈腰。她不是佘司辰的大牌人物，她可还是个小职员，讨好前辈，这才是第一步。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一段路，梁晓珏知道他跟着自己，她却没再回头，自讨苦吃。 　　这是直达F组办公室的路，他不跟着她走，还有什么路可以走。 　　梁晓珏渐渐加快脚步。 　　快到办公室时，正巧撞见转角处出来的柳敏和廖淑梅，两人交谈的声音再看到梁晓珏和佘司辰后戛然而止。 　　梁晓珏也停下了步伐，佘司辰上前两布，站她身边。 　　显然是意外的碰头，柳敏楞了一下，面面相觑几秒，廖淑梅胳膊肘捅柳敏一下，“和他们说说。” 　　“怎么了？”梁晓珏问她。 　　柳敏是一声声哀叹，摇头摊手，那是一股困扰：“早上我又对兰静的尸体进一步尸检，却发现......”柳敏顿了下，撇了眼在场的唯一男.性佘司辰：“她是被奸.尸的。” 　　梁晓珏脑袋一蒙。 　　佘司辰反应快些，被柳敏看了一眼并不在意，他清冷的语调响起：“怎么说？” 　　“女.性.yin..道在被yin...茎.cha.入后，出于自身的性.冲.动，又随着动作的加速，阴..道.内壁组织会发生一定程度的痉..挛，其表面粘膜也会出现暂时凝固性充血点，这种状态一般要在做..爱.结束一小时后才慢慢消退，但是，在显微镜观察下，兰静的阴.道内壁没有看到任何充血节点，按理说，不是有过..性.行为的表现。”柳敏一连串的术语过来，梁晓珏和佘司辰同时皱眉。 　　柳敏停了停，继续道：“但是兰静yin.道表面却是存在大量jing ye，不但如此，其中还提取了润.滑.剂的成分，兰静大.腿.内.侧，ru.房等部位也未曾发现揉.捏，吮.吸.痕迹，这并不符合两人欢..ai中自然ai..抚的动作。” 　　解说到这里，柳敏同廖淑梅看着他俩。 　　梁晓珏一阵沉默。 　　下意识抬头看身边的佘司辰，他好看的眉紧皱，侧脸亦能看出他此刻的状态，他在认真。 　　梁晓珏听他的声音从她上方落下来：“男死者还没人来认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一友问我：那个梁晓“玉”她未婚夫不是和男闺蜜跑了吗？ 　　所以我抓住了重点：梁晓（X）什么？ 　　/(ㄒoㄒ)/ 所以，这个字【珏】大家其实都知道怎么念吧=3= 　　【珏】：jue （第三音）音似：绝 　　【佘】司辰（ˉ﹃ˉ） >O< 　　么么哒~ 看文愉快啦(づ￣3￣)づ╭?～ 　　☆、搭档 　　PART 10 　　大伙从齐山景区调来的入园监控里也出了结果，F组一队人挤在会议厅里，廖淑梅把幻灯片打开，监控内容快进到六月十六号那日，15点30分，入镜头里的是那名男受害者，背后旅游包，一个人往景区里走，看不出什么异样。 　　大伙继续盯着画面看，廖淑梅按了快进，画面最终停留在17点14分上，一辆黑色普桑轿车出现在景区门岗前，稍微停顿了会。 　　梁晓珏隐约可见驾驶座那边的车窗摇了下来，伸出一男.性的手臂，奇山景区算是自然风景区，对外是免费开放，除了景区里某些特殊展馆需要收门票，不用检票，众人就不解了，停下来干吗？ 　　廖淑梅继续播放监控录像，等到了下一个画面时讲视频暂停，拿个跟笔做辅助工具，在画面上出现的男子身上点了几下：“奇山监控不是最先进的，画面放大后还是没能看清这个男人给驾驶座伸出来这双手塞了什么东西，但是对于这个男人的信息，小鹰那边已经开始调查了。” 　　梁晓珏手撑着脑袋，看着廖淑梅不说话。 　　梁晓珏身边的位上坐着佘司辰，两人挨得不远不近，梁晓珏却能敏感的闻到对方身上特有的清香。 　　“监控直到16号十一点多后也没有见到揽瑾进出的身影，而这已经过了尸体死亡时间，这前前后后进进出出的旅客中，也就只有这位男性开着辆轿车出入，副驾驶座上明显坐着名女.性，所以按着体型推断，那女.性就是兰静无疑。”廖淑梅点着副驾驶座上短裙装女子分析道。 　　梁晓珏眯了眼，由于女子是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裙子难免往上扯了不上，梁晓珏定了神，多看了几眼那女子露在短群外头的双腿，才放下撑着下巴的手，附和赞同廖淑梅的话：“兰静右腿上方有三颗排列整齐的红痣，你们看，副驾驶座上那女子右腿上，明显三颗红痣。” 　　梁晓珏这么说，大伙跟着往女子腿上一看，便是一阵唏嘘，柳敏高了嗓音叫了声：“对！今早我检查她大腿内侧时还好奇多看了她腿上那三颗痣呐！”说着朝梁晓珏竖起大拇指：“晓珏真棒，瞬间记忆者就是不一样！” 　　梁晓珏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是新手，这种刑侦经验并不是一天两天能修成正果的。他们这行业，就像医疗行业一样，往大体说，越老的职员经验越丰富，办起案子来越拿手，声望越高。 　　她跟着A组实习了半年，真正加入F组亲身进入破案行列也只半年多的时间。 　　她还是要努力。 　　她开始有些小走神，便是没注意到身边的佘司辰不紧不慢盯着她看的目光。 　　而后是听到佘司辰的声音后才回神：“等结果出来，廖淑梅你和苏志华一组调查那名男子，我和梁晓珏去调查那位车主。” 　　梁晓珏惊讶回头时佘司辰刚好站起来，居高临下看了她一眼，转身就离开了会议室。 　　这人一走，会议室里F组的成员们就炸开了锅。 　　最为激动的还是柳敏那花痴，捧着脸一脸陶醉：“省厅来的果然不一样！” 　　身为男.性的苏志华是一脸不爽，一掌拍在柳敏肩上唤回她的魂，“再怎么样他也是个新来的，这么嚣张劲干什么！”同时看向站在讲台上的廖淑梅，反问她“对吧？” 　　廖淑梅一愣，放下手中的笔，对着苏志华那清爽的脸庞，倒是有些不自然一笑，“我觉得他挺理智的，实力应该不是吹的。” 　　“......”苏志华沉黑着脸不说话。 　　梁晓珏在一旁有些好气又好笑，亦是无奈。 　　—— 　　调查结果还没出来，看着时间还早，却又不敢去睡个午觉，梁晓珏便从抽屉里那了咖啡出来，茶水房里泡一杯咖啡来提提神。 　　没想正巧遇上同来泡咖啡的佘司辰。 　　两人打了个正面，梁晓珏没反应过来，对方就先朝她点了个头，把位置让给她。 　　梁晓珏小心翼翼过去，不忘说声谢谢。 　　茶水房空间本就小，两人都是侧着身过，梁晓珏背对着他，他却侧着身，胸膛朝着她的后背。 　　擦身而过的瞬间，梁晓珏觉得背后一僵。这是夏天，天气闷热，虽是办公室里开了空调，大伙还是一件清凉的制服短袖，轻.薄。 　　她明显感觉到身后那滚烫的胸膛有意无意，在两人擦身而过的瞬间，往前倾了些许，仿佛贴上她背部的模样。 　　甚至是想把她揽入怀中的架势。 　　梁晓珏没敢回头，身子一抽，立马撤到饮水机边，她不敢侧脸去看对方，背部似乎还有对方的体温。 　　她没看，那对方也不说话，稳当当端着热咖啡，定脚小看了她一眼，眼里的韵味不由分说，只是嘴角控制不住稍稍上扬的模样泄露了他此刻的情绪。 　　他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茶水房。 　　等着梁晓珏泡好咖啡出来，调查结果也出来了，小鹰拿着结果一份给佘司辰，一份给苏志华。 　　“好了，分头行动。”苏志华看完后把资料给廖淑梅，两人对看了几眼，便动身走人。 　　梁晓珏也不敢耽搁，三五除二喝完咖啡后凑佘司辰办公桌前去，“怎么样？走吧？” 　　佘司辰看她一眼，把资料递给她，“是孙琦的哥哥孙林。” 　　两人都喝了咖啡，呼出来的都是浓香的咖啡味，梁晓珏接过资料时撇了眼他空荡荡的咖啡杯。 　　没想到两人喝的是同个牌子的咖啡。 　　“那现在去调查？”梁晓珏问他。 　　佘司辰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下午两点。 　　他起身，收拾东西，不紧不慢道：“走吧，早去早回，还能赶得上吃晚饭。” 　　“......” 　　这是想说晚餐还一起吃的意思？ 　　—— 　　头儿老刘不知去哪儿了，小林也找不到人影，估计是刚才苏志华他们快一步，把小林给拉走了。 　　现在可好，没车接送。 　　“去坐公交吧，反正那个孙林家距这里也不远。”梁晓珏和佘司辰站马路口，她指着对面的公交站点提意见。 　　佘司辰低头，看她一眼认真样，也不反对，“走吧。”说着自个往前走了去， 　　梁晓珏在她背后比了个鬼脸，三步并两步跟上他的步伐，两人齐肩而行。 　　这回过马路佘司辰是留心了，先站左边，到了马路中间，又悄无声息站她右手边去。 　　明显的帮梁晓珏挡车辆这举动，粗心如梁晓珏，尽是没往那处去想。 　　也怪佘司辰做起这举动来，过于自然。 　　像是反复练习过无数次的模样。 　　公交车还没来，两人慢步往站点走去，梁晓珏看着路边停着几辆轿车的身影，一时没来由对着佘司辰打趣道：“听说你也是个有名有望的大人物，怎么没有自己的私家车？” 　　佘司辰没想她会这么问话，余光撇了眼不远处那辆熟悉的银色调凯迪拉克，轻笑一声，“我是公私分明。” 　　梁晓珏明显被他这么一轻笑吸引住了眼球，多看了对方几眼，听他这样说，也是无力回话。 　　好吧好吧，人家正儿八经的呢。 　　两人继续往前走。 　　远处那辆凯迪拉克里，郁闷抽着烟的肖离然一脸郁闷，往车外抖着烟灰，看着马路对面佘司辰的身影，是又气又无奈。 　　是谁说让他赶紧把他车子开过来，充当个司机带他们去蓝湾小区的？ 　　倒是去挤公交车了啊! 　　真是...... 　　肖离然低声咒骂，真是浪费了他大好的休息时间。 　　嘟囔着一阵，看着对面，只当佘司辰同梁晓珏站立在车牌下，正脸朝着对面这边时，肖离然抖烟灰的动作僵住了。 　　肖离然是瞪着眼盯着佘司辰旁边，比佘司辰矮了个头的梁晓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肖离然揉了几下再看，嘴巴顿时张得老大！ 　　见鬼了！ 　　怎么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苏小怪 的地雷~么么哒~ 　　大家的留言俺都看到啦(>^ω^<)谢谢大家的支持！！！ 　　☆、千里马 　　PART 11 　　这一带的地段正处繁华，公交车也算好等，36路公交车进站后，三三两两人群涌入了上去，梁晓珏身形本就小，又是秉持着不和老百姓争公交车座位的性子，她排在最后，等人差不多上完了她才上去。 　　佘司辰不慌不忙跟在她身后。 　　晚上车的人自然没位子坐，梁晓珏也不抱怨，抓着扶手站稳脚步，佘司辰站她身侧，车子开动后轰隆隆的掺杂音，混合着车里人们扯着嗓子叫囔的谈话声。 　　佘司辰也抓住扶手，微低下头，朝梁晓珏一句不知是调侃还是赞扬的话:“挺有职业道德的嘛。” 　　有股热气隐约哈在她耳边，她一抖身子，扭头看对方时人家已经站好目视前方了。 　　她顿了顿，也不甘示弱，回了他一声:“谢谢啊。” 　　佘司辰余光中，有她闷声闷气的小模样。 　　车子走了几站后人开始多了起来，他们后头站了三两个人高马大的青年人，男.性气息浓厚，佘司辰不动声色移动步伐，站梁晓珏身后去，一手拉着手把柄，一手抓着栏杆，前头站着低头单手玩手机的梁晓珏，小小的身子正好可以镶嵌进他的怀抱。 　　梁晓珏的手机qq一直在震动，信息一条接着一条过来，是住她老家隔壁的余荒，余荒的问题很多，除了问她那天医院检查情况外，最多的是问她什么时候回家走走，逢年过节都不回家，把家里两老搁在大宅子里也不是好事。 　　梁晓珏回得也快，一句一句对聊上，竟是没发现身边的人站她身后去了，那种占有欲的保护。 　　他的人，失了两年，这次在寻回来，便不想让她受累。 　　—— 　　两人下车前梁晓珏已快速结束掉和余荒的交谈，佘司辰先一步下车，在门口等她下来，而后在他的带路下很快找到了蓝湾小区，这是片算为高档住宅区，出入需要门卡，梁晓珏习惯性想掏出警标来，佘司辰按住他的举动，梁晓珏抬头看他，他只轻摇头，“侦查第一原则，非特殊情况下，不得惊扰民众。” 　　“……”梁晓珏讪讪收回手。 　　佘司辰才把按住她手的大掌收回来，背在身后，他是目不转睛看着大门，等待着里头有路过的住户出来开门，而那背后的掌心上，似乎还存留着梁晓珏柔软肌肤的触感…… 　　下意识，握掌，小心揉搓着掌心。 　　两人等了小半晌后，才顺利进了小区，再按着小鹰给出来的资料，找到八号楼，门下又是一道电子门，好在这次刚好有人从楼道里出来，梁晓珏眼疾手快去堵门，回神时发现自己这不是狗腿样给佘司辰开路么。 　　“不错。”佘司辰进来后这样评价梁晓珏刚才的举动。 　　“……”哪方面不错？ 　　孙林住在十八楼，两人座电梯上去，电梯里只有他两，梁晓珏默默现在佘司辰背后，不太打算和他多说什么，佘司辰倒是来了兴趣，一楼到十八楼的路程，他似是不经意问她:“办过几起案子？” 　　密闭的空间里只有他两人，佘司辰又没在打电话，梁晓珏自然知道他在问她。 　　只是这种窥探人家功底的敏感问题啊…… 　　梁晓珏眼珠转溜了一圈，弱弱道:“小案子不少，大案子还没几个……” 　　陪着F组成员全市扫.黄这事，算是不痛不痒的小事啊…… 　　“谁是你老师？” 　　“啊……”梁晓珏往他背后看，手背在身后，被他这么不咸不淡问话，似又不是拷问她让她必须回答，可是不知为什么，佘司辰确确实实有那股劲，那股，明明没有怎么样却又让人觉得必须听他话的气势。 　　“A组的吴齐老师……”她最后还是弱弱一答。 　　佘司辰却在这时转过身来，对上她扬起的脸，梁晓珏不明所以，他是突的眉一挑，像是在笑，却又严肃:“F组的人拜其他组员做老师？” 　　“……”又不是她能决定的。 　　“你的推理能力不算好，有待提高，这样吧，你跟着我，我有空帮你梳理下你的思维能力。” 　　佘司辰话才一说完，换来的是梁晓珏呆若木鸡的表情，佘司辰是一脸嫌弃她此刻表情的模样转回脸，留一后脑勺给没消化完他话的梁晓珏。 　　“……啊？”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梁晓珏反应过来就这个单音节。 　　电梯门此刻“叮”的一声响起，十八楼到了，门自动打开。 　　梁晓珏张着嘴还想说什么，佘司辰却不给她机会，往外走时提醒她一句:“什么事回去再说，先进去问话。”声调又回到最初的默然。 　　佘司辰已经现在孙林家门口，梁晓珏跟着他的步伐，头有些低，佘司辰忽冷忽热的态度，她是琢磨不透，也只能点头答应:“哦……” 　　—— 　　对于警察的突然来访，孙林显得镇定得多，开门让两人进来，给他们冲水泡茶，佘司辰进来后就往沙发上坐，问了孙林几个问题，梁晓珏没有审问的潜力，让着佘司辰审问，自己则是房间里里外外转了一圈，记下房间内外情况。 　　没有什么特殊异常之处，只是在卧房里发现了散落一地的还没吹起来的气球，打气的氢气筒放在一边。内屋阳台上摆着一辆自行车。 　　她从房间里出来时佘司辰已经从沙发上起来，见她出来后佘司辰朝她招手:“走吧。” 　　梁晓珏走他身边去，“问完了？”眼神却是再看孙林。 　　是个高高瘦瘦的男子，一头清爽的小平头，居家服装。 　　梁晓珏看了几眼就别开脸，孙林盯着他的的目光，让她觉得浑身不舒服。 　　“嗯。”佘司辰回答的平静，只是大手一捞，把梁晓珏拽到身边，回头对孙林道:“抱歉，打扰了。” 　　两人出了小区后，梁晓珏本是打算问他刚才和孙林说了什么，只是佘司辰把食指轻放在唇上，意示她先不要说话，而后把手机屏幕亮她面前，“我录了音，等下发你邮箱，你回去听听看，明天给我分析结果。” 　　“啊？”梁晓珏显然又被楞住了。 　　佘司辰只再给她一眼，把手机收回口袋，他们站在路边，佘司辰招手拦的士。 　　梁晓珏一楞一楞的看着佘司辰风轻云淡的模样，他似乎对什么事情都那么胸有成竹。 　　而他说让她去分析分析？ 　　……她是想起来了，半个小时前，这个在拦的士的男子，貌似有要做她老师的意思…… 　　很多年后，当梁晓珏想起今天这件事，她问他:“当初为什么要收我做徒弟啊？你知不知道大伙其实都不是真的喜欢我这种怪胎异能者，只会记忆不会思考……” 　　“嗯，所以是我的慧眼先发现了你这匹千里马咯？”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梁晓珏是有幸，遇上了佘司辰这一愿意带她闯荡刑警界的伯乐。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刷了微博，突然意识到，今天高考嘞〒_〒又是一年高考季，时光匆匆>O< 　　再往前看，〒_〒我的天，这周末四六级考试！！ 　　所以，祝所有考生，考的全会蒙的全对干巴爹！>O< 　　☆、嫂子 　　PART12 　　佘司辰拦了的士，招手让梁晓珏上车，两人并肩坐在车后座，气氛较之前算是缓和了不少，至少佘司辰不至于对她冷朝热讽。 　　只是依旧是一路的沉默，路上不堵，车子开得平稳，还有适冷的空调吹着，梁晓珏靠在座后垫上，没一会儿就闭上眼小歇。 　　的士路过万达广场时佘司辰叫了师傅停车，梁晓珏闭着眼，车停时以为到了，睁眼就想下车，只是再看清外头景物后不解扭头看身边的人，“还没到啊？” 　　“下去吃个饭。”佘司辰只回这一句，掏钱付车费，开门下车。 　　没有给梁晓珏说话的机会，梁晓珏下车时佘司辰已经绕到她车门这边，现在一边等她下来。 　　“这一带我不熟，你看看有什么好吃的。”轻轻冷冷的语调，佘司辰说得倒认真，梁晓珏走他身边去，他指百货大楼。 　　说停车吃饭的是他，说不熟悉地方的还是他，梁晓珏抬眼看了他眼，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佘司辰笑，“我请客。” 　　放心，他掏钱，你随便选地方，吃个饭就行。 　　“……”梁晓珏撇嘴，不喜他阴晴不定的态度，像是在耍着她玩，对她忽冷忽热的态度，她还是觉得宁可他像第一次见面时对她冷言冷语的模样来得好，至少这样能让她有理由讨厌一个人。 　　“那就去三楼美食城看看吧……”梁晓珏也不好说哪家好吃哪家不好吃，她可不了解这个佘司辰，万一人家不但不吃酸，连辣也不不吃怎么办！ 　　“嗯。”佘司辰点头。 　　两人齐往广场里头走，已是落日黄昏，宽大的广场上来来往往着各色行人，还有一群孩子在广场上嬉闹，父母抱着手坐在一旁静静守候。 　　广场上LED大屏幕循环播放着广告节目。 　　几个小朋友躲在那里不知在玩什么游戏，梁晓珏目光被那里吸引了去，脚上的步伐有些停滞。 　　佘司辰了没想到梁晓珏走路都能走神，他只是快了几步，转身看她时她已落后一大截，而广场上来来往往的何止是人群，还有一些飞驰的电动车自行车。 　　“小心！”身侧一阵惊叫。 　　当梁晓珏回过神来时，整个人已经被身侧一股劲拽到一边去了，站稳步伐后，那擦身呼啸而过的电动车车主回头，持着地方话骂了几句，凶神恶煞的，看着是在为梁晓珏突然听步差点出事故而抱怨。 　　梁晓珏傻乎乎站在原地，睁着大眼看那电动车绝尘而去，身边护着她的佘司辰，黑着脸也看着那辆电动车。 　　待到回过神来后，梁晓珏才觉不对劲。 　　猛地低头，瞳孔骤缩！——左胸上沉甸甸的！ 　　身边那人的大手，一只拽着她的右手臂，一只……扣着她的左.胸.部！ 　　“喂……”她荒着扭着身，从他的庇护里扭出来，站离他几步远后双手护在胸前，虎视眈眈看着对方。 　　佘司辰也注意到了方才自己的不小心，触不及防让对方甩来自己的手，把视线从电动车影子上转到梁晓珏气鼓鼓捂胸的动作上，自己也楞了几秒，左手掌心里似乎还残留着那股柔软，下意识握拢了手掌心，佘司辰终意识到刚才自己情急之下抓了什么东西，扯嘴轻笑。 　　这不笑还好，一笑，梁晓珏是又气又羞，只奈何来来往往的人群多，她讪讪把手放下来，狠狠瞪他一眼：“流氓。” 　　佘司辰这下真笑出声来了。 　　—— 　　显然，这依旧是一顿不爽心的晚餐。 　　回局里后佘司辰眨眼就不见人影，梁晓珏往办公室里放了东西后就急冲冲往卫生间去，找了间靠里的光线好的隔间，关上门后就迫不及待把领口往下拉，低头往里一看，果不其然，左半边胸.脯上已经泛起了淤青，她倒吸一口冷气，拉好领口，隔着衣服轻揉.捏了几下，想缓解下疼痛，却立马被自己的触碰痛得眼眶都红了。 　　自从那次车祸后，不仅仅是失去了三年记忆，皮肤也因为重伤原因，变得敏感又脆弱，稍稍一捏就能留下痕迹。何况这次碰到的是更加敏感的部位，佘司辰刚才，下手是重了点。 　　在洗手池前对着镜子整理了一番容颜，在确定真不能看出异样后，梁晓珏才对镜子里的自己笑笑，转身出去。 　　办公室里还留着几个加班加点的同事，廖淑梅他们还没回来，左顾右盼，也没找到佘司辰的影子。 　　梁晓珏坐自己位上整理了下以往的零碎资料和今天的一些收回，电脑登陆邮箱时跳出了几封新邮件，梁晓珏眼尖，一眼就看到最底下佘司辰发来的邮件。 　　之前组里成员交换过联系方式，梁晓珏对新成员佘司辰的邮箱账号有印象：sl03.16@163.com 　　不似其他骚包队员取的洋气英文名，算是特别。 　　前头的邮件她没有看，鼠标首先点的是佘司辰的邮件，那是鬼使神差的，点开时还偷偷摸摸往四周看了一圈，办公室里人不多，留下来加班的也都在埋头做自己的事，没人往她这里看。 　　她才放心的双击屏幕，打开邮件。 　　里头的内容简洁明了：明天给我分析结果。 　　一句话，倒是符合他的作风，话不多，却又有着那股让她无法反驳的气势。 　　梁晓珏把音频文件下载到自己手机上，关掉电脑后看了眼时间，外头夜色浓厚。 　　柳敏他们也不在，这个案子头儿也没说急着解开，他们不急，她这个菜鸟也不着急，收拾了下东西，起身和还在加班的同志告辞。 　　回家洗洗分析结果去。 　　—— 　　佘司辰同梁晓珏回局里后没几分钟就被A组吴齐叫去整理前天发生的那起凶杀案。 　　出来时天色已晚，他特地路过F组办公室，只远远看一眼，办公室灯没开，门紧锁着。 　　收回视线，他没停留，转身换了个方向，下楼，顺带发了条短信让肖离然把他车开回来。 　　佘司辰在路灯下足足等了半个钟头，才期期艾艾看到那辆凯迪拉克从马路那头开了过来。 　　这是盛夏的天气，路灯夏最招蚊子，肖离然贼着张脸下车来时，佘司辰手臂上已经被叮了三四个大包。 　　“辰哥今天快活啊？”肖离然过来就想搭佘司辰肩膀，却被佘司辰轻巧避开。 　　扑了个空，肖离然摸着鼻梁，看着佘司辰。 　　佘司辰白他一眼，绕开他自顾自上去开车门。 　　只是这门一开，扑面而来的烟草味让佘司辰忍不住回头又冷眼瞪了一回肖离然，语调冰冷无味：“不是说过不许再我车里抽烟吗？” 　　“嘿嘿嘿嘿......没忍住嘛......下次不会了......”肖离然狗腿样贴过去，佘司辰又是一闪身，把驾驶位让给肖离然，眉头皱得都能夹死三四只蚊子，“你来开。” 　　肖离然啊了一声，佘司辰已经捂着鼻子往车后排转了，顺带把两边的车窗全给降下来。 　　“......”肖离然默。 　　何必呢，抵触得那么深！ 　　肖离然不好反抗，也不敢反抗，不情不愿的转回驾驶座里，给这个佘老爷再当回司机。 　　车子开得快，飞奔在高速路上，呼啸而过的利风吹得佘司辰脸都痛了，嗅了嗅车厢里的味道，确定烟味淡下去后才讪讪把车窗关上。 　　车里顿时少了呼啸的风声。 　　已经一头汗水的肖离然才默默把空调打开...... 　　冷气来得快，前方是高速出口点，不在觉得大汗淋漓的肖某人松了口气，放缓下车速。 　　人一放松，话就多了起来，比如说，肖离然从后视镜里看车后座的人，开始八卦今天看到的那画面。 　　“那女的是谁？和嫂子长得挺像的。” 　　佘司辰抬了下眼，看着前方开车人的后脑勺。 　　“嗯。”不咸不淡回了一声。 　　“嗯什么意思啊？那女的是谁？叫什么名？辰哥你不会因为忘不了嫂子随便找了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来当替代品吧？辰哥你不是这样的人啊你怎么可以玩.弄一个无辜少女的心？”后座的人不爱搭理肖离然，肖离然可不甘心，甚至一句话三回头对着佘司辰囔囔，佘司辰眯着眼看前方耍猴样的人，要不是在开车，估计肖离然整个人都跳他面前来了。 　　“开你的车，问那么多干嘛？”佘司辰对肖离然的开车手法非常不满。 　　“辰哥，嫂子尸骨未寒，您可不能......” 　　“下了高速，车停一边，你可以下车了。” 　　“......” 　　佘司辰还真说到做到，肖司机才把车停下来，佘司辰就下车把人给轰走了，自己则开着车绝尘而去，一点心慈手软都没有。 　　“T T!”凄凄惨惨戚戚般的肖同志掏出手机来，播着自家司机的电话：“老乔啊，快来救我，这里蚊子好多......” 　　—— 　　摆脱掉啰嗦的人，佘司辰回家的路一路沉静。 　　回公寓后把车钥匙甩茶几上，进浴室洗手，冰冷的自来水冲刷着他的双手。 　　是刷走了他手里的灰尘，却怎么也刷不走，他左手心上那股仿佛还停留着的柔软劲。 　　他用右手把水龙头关掉，抬起头，对着镜子，对着里的自己，看着镜子的自己，握紧了左手，握紧了，便再也不肯放开。 　　......是她，不会错的。 　　她没死。 　　她只是变了，竟然学会讨好领导，讨好同事。 　　她变得那么低微卑.贱，那么小心翼翼...... 作者有话要说：　　 　　☆、原来 　　PART 13 　　梁晓珏回公寓时路过便利店买了些零食，排队结账，前头结账的两大妈看上去是认识的，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八卦着这家那家的事。 　　梁晓珏耳尖，随便一听就知道是在说她公寓楼下那户人家的事。 　　“下午警察来抓人了。” 　　“案子破了？报纸上没消息啊？” 　　“破没破我怎么知道，我那会在老苏店里，就看到一辆警车呼啦啦的开进来，两三个警察上楼去抓人，没一会就压着老张媳妇下来了，把人塞车里警车就开走了，你说这凶手啊......” 　　“啊，不会是他老婆给整的吧，这么丧心病狂？” 　　“好歹也是睡了那么多年的人，说杀就杀，这人啊......” 　　“听说她家还有个高考生，啧啧......” 　　“可不是嘛，我上回还在孙家见过呢，挺乖的一学生......” 　　“......” 　　两个女人一台戏，这几分钟等结账的时间也能扯那么多有的没的，梁晓珏偷听着，两大妈声音戛然而止时她抬头看了她们一眼，两大妈把商品一样样摆在收银台上，收银员手脚麻利的刷着标签，原来是在结算了。 　　滴滴答答的机器声，梁晓珏却觉得一股冷意从脚蔓延到心口。 　　—— 　　回到住处后，梁晓珏把上次写的那张草稿纸抽出来，顺便拿了水笔，揭开笔帽，上头“未关灯”三个字重重划去。 　　看着手上那画得歪七扭八的草稿纸，梁晓珏好气又好笑，自己的推理能力果然不及佘司辰的万分之一。 　　对啊，下安眠药之前张某在看书，怎么可能会关着灯看。 　　死于卧室里。 　　他们是夫妻，除非是感情出了问题分房睡，不然这种行凶案，凶手一进来，为何钟兰翠没有第一时间呼救？ 　　除非是和凶手同谋，或者，凶手就是钟兰翠本人。 　　案发前钟兰翠和张群容吵过一架，张淑云又找到父母离婚协议书，事情也摆明了，是家庭内部矛盾，或者是离婚争执，钟兰翠气不过，才起了杀人歹心。 　　一日夫妻百日恩——却是空话。 　　她好歹也算是专业人士，又跟队里的法医柳敏关系甚好，自然知道安眠药服用过度死亡，并不如外界传言的那样，睡着睡着就死了，一点都不痛苦；相反，它甚至比割腕自杀还要痛苦。 　　吞下大量安眠药后，先是昏睡；然后高烧，浑身如同火烤；然后产生诧异的幻觉；然后呼吸困难，那感觉就好像电梯里被放入了一颗臭蛋；然后虚脱，脱水，急性肾衰竭；最后死亡。 　　这种感觉，绝对有口难言。 　　再加上那去枕仰卧位的死法。 　　钟兰翠是医务人员，患者死亡护理里首先强调的就是万万不可采取去枕仰卧位，尸斑是往身体最低点沉淀，钟兰翠拿去了丈夫的枕头，使尸斑长了一脸，死者最后的一丝尊严也不剩。 　　这是，有多痛恨死者？ 　　不是夫妻吗？ 　　梁晓珏楞了几秒，便把草稿纸叠好收柜子里，转身去衣柜里拿衣服洗澡。 　　她可没忘记，今晚的重点，是还要分析佘司辰给的录音带。 　　浴室里的热水前几天就坏了，打电话给房东也没见得来修，梁晓珏冒着冷意冲了凉水澡，以最快的速度冲刷完毕，穿着睡衣出来，厨房里找了饮料和刚买的零食，抱着笔记本窝沙发里开始准备进.入状态。 　　她是自由习惯了。 　　分手后，似乎已习惯了这种生活。 　　再没有人会不厌其烦每天打电话关心你：晚饭吃了吗？最近过得如何？缺钱吗？开心吗？下周我回来，带你去玩，放松心情...... 　　身处异地，就连一个热水器坏了，也找不到人来修理。 　　电脑还在启机状态，梁晓珏拆了薯片来吃，油腻腻的指尖还往嘴里送，添一下再伸包装袋里抓一片出来吃。脑子里却又伤感的想起去年这个时间段的事。 　　她记得，那会儿自己还没出院，窝在病房里，父母寸步不离的守在身边，而她的左手无名指上，牢牢带着一枚素戒，怎么扯也扯不下来。 　　她觉得父母比她还着急那枚素戒，她甚至发现趁着自己熟睡时，母亲试图从她手上扯下那素戒。 　　她是当场戳穿母亲的行为，晃着左手追问母亲：“妈，我是不是有男朋友或者未婚夫啊？” 　　而没几天后，母亲还真给她带来了个“未婚夫”！指着人家说得头头是道:你们是大一那年定下来的。 　　可惜她失了三年记忆，想不起的所有事里顺便把这个“未婚夫”也给忘了。 　　“未婚夫”叫司徒嵘，听说是母亲那边某一世交朋友的儿子，反正当年她从车祸里醒来后，记忆力，是真真对这个人没印象。 　　她也不是那种浪漫主义者，只是潜意识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既然已经是那种准备到谈婚论家的阶段，为什么当年司徒嵘出现在病房门口时，她没有那股熟悉的情感涌出来？ 　　她清楚记得那天的场景，司徒嵘手里拿着百合花，正儿八经的模样，眉清目秀，不是最好看的男子，却是一股朝气蓬勃的模样，尤其那朝着她微笑，弯成月牙形的桃花眼，还有那一件白色的衬衫，雪白的衬衫，她竟觉得养眼。 　　仿佛千千万万的梦里，曾经有过一件白色衬衫，萦绕了她一整个青春年华。 　　梁晓珏是外貌协会忠实VIP成员，所以不用说，那么个帅哥在身边，还是自个儿的“未婚夫”，哪个怀.春少女不心动？ 　　是笔记本开机声音唤回了梁晓珏扯远的思绪。 　　抽了张面巾纸擦了指尖上油腻腻的污垢，梁晓珏伸舌舔着嘴角残余的薯片残渣，登入□□把手机里下载下来的录音传上去。 　　点开暴风影音播放器，电脑里头很快就响起佘司辰清冷的声音。 　　梁晓珏把蜷在沙发里的脚放下来，调整好姿态，侧耳倾听。 　　“孙琦是你弟弟？” 　　“嗯。” 　　“亲的？” 　　“不，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我妈去得早，他是后妈带进家门的。” 　　梁晓珏伸手拿了饮料来喝。 　　“兰静是你弟媳妇？” 　　“不算是，都还没进门呢！那骚.蹄.子还真是死性不改，这下好了，和人私通还落得这下场，孙琦眼睛也是白长，好心好意和他说了这兰静不是什么好种，就是不听，和他妈一德行，挑个人都不会，死心眼。”这是孙林的声音，说得还义愤填膺的，听着语气就想撇开兰静和他家的关系。 　　“你对这个兰静很不满？”佘司辰又问。 　　对方的声调比之前还高，“何止是不满，真是瞎了眼，那骚.货，千人骑的婊.子，我是恨不得扫她出门呢还能接受她！你不知道，那骚.货和我弟交往前已经和不知几个人暧昧不清过，堕胎那是常事，我医院里认识人，调点她的资料来一看就知道了，整的是什么鬼，我弟那是瞎了眼啊瞎了眼！这下好了，人死了，整得也清净，也不愁会玷污我们孙家名声。” 　　“既然那么讨厌她，16号下午五点，你载着兰静上齐山干什么？”佘司辰突然来了这一句，生生截断孙林的滔滔不绝。 　　“啊？”孙林似乎一时没反应过来。 　　录音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梁晓珏把饮料搁在一边，她知道手机佘司辰是放在口袋里的，那这声音，大概是佘同志变换体位的动作摩擦出来的声音。 　　“既然口口声声说她是婊.子，那么脏，你还愿意和她处一到？副驾驶座？” 　　佘司辰突然低沉下了声音，梁晓珏似乎可以听出他用他那独特的语气，说着“婊.子”两字时，重音放在前面那个字上。 　　带着不明的韵味。 　　似是隐忍着的不满气息。 　　那头的人似乎被这个问题问住了，梁晓珏听到孙林一声冷笑：“大家都是男人，说那么白干什么，兰静长得那标致样，女人主动邀请你开.房，你会拒绝？” 　　梁晓珏吃薯片的动作停在那，张着嘴，有些小楞。 　　没想会是这结果，她等着佘司辰怎么回复，哪里知道等来的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而后，电脑里就在没传出其他声音来。 　　屏幕已经暗了下来，梁晓珏摇晃几下鼠标，唤醒屏幕，原来是已经听完了。 　　梁晓珏把电脑搁在一边，起身去扔零食袋。 　　什么嘛，她还想听听那高冷佘同志会怎么回答这种问题呢...... 　　扔掉垃圾后梁晓珏往阳台上站，仰头看着漆黑的夜空，夜风徐徐吹来。 　　心旷神怡的境界。 　　梁晓珏脑子里却停不下来浮想联翩。 　　男人是不是一个个都禁不起诱惑？ 　　嘴上说着人家是婊.子，行动上却自甘与婊.子同行。 　　司徒嵘，也是个禁不起诱惑的主...... 　　把头往下望，楼下那户人家，没有亮灯。或许以后，再也不会亮灯了。 　　再往下看，小区里有带孩子出来玩耍的大人。这和万达广场上的场景一样，盛夏时节，也只有晚间的天气适合出来散步，带着爱人，带着孩子。 　　走哪里都能看到这种无形秀恩爱的场景。 　　而她...... 　　往房间里看，空荡荡的客厅，空荡荡的公寓。 　　只有她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就收藏全文起来吧＠(￣-￣)＠ 　　明晚七点准时更新，接下来更新会比较多，么么哒=￣ω￣= 　　☆、她的结论 　　PART 14 　　梁晓珏把自己对佘司辰寥寥无几几句话分析一遍，才肯安心去睡觉。 　　而竟出乎意料的一夜好梦，没有什么色.情怪异的黄.色片段，这让梁晓珏起床时神清气爽，往局里去的路上那是面带微笑春光灿烂。 　　她就说，肯定是最近休息多了，看多了不健康的书籍才会这样，她又不是女人三十如猛虎，她可还在大好青春年华里，怎么会饥.渴成那副德行！ 　　会议厅里F组成员来得都早，按着A组的评价，那是笨鸟先飞。 　　苏志华拿着兰静和男死者廖君的宗巻，梁晓珏没想到自己起得早，来得又是最晚的一个。进会议厅时是快步往空位子上坐，尽量少打扰到台上人的分析汇报。 　　柳敏是恨铁不成钢的用脚踹了下梁晓珏的椅子，斜眼看梁晓珏的那股劲分明在说：每次就你最晚，还想不想混了？ 　　“......”梁晓珏默默的低头请罪。 　　结合发现尸体的洞内外发现的证据线索，受害人死亡方式和死亡时间，加上昨天两小分队搜查的情况，一群人对案情有个一个更大概的判断：兰静找孙林开.房，事后两人共游奇山，共遇男死者，出于某种原因，兰静被孙林和男死者先.奸.后.杀，事后孙林为防止事情外漏，用随手捡到的石块将男死者打晕，并将其杀害。 　　说到这里，大伙的潜在意识里已经把凶手定在孙林身上，柳敏的尸检报告单也呈了上来，“在兰静的阴.道里提取的精.液中确实提取到孙林和男死者的□□。” 　　梁晓珏看着柳敏。 　　“男死者昨天有人来认领了，他妻子，要不要找她来问问看？”柳敏站起来环顾四周，征询大家的意见。 　　苏志华跟着也把手上的资料摊出来：“昨天我和淑梅去找那个大门口监控看到的男子，是附近居民区成.人.用.品.店老板，说是接到孙林电话给他送情.趣.用品，孙林价格出得高，那老板也乐意送货上门。” 　　“所以我的推断是：孙林带着兰静上奇山，打算野.战，途中却不知是何因素孙林杀了兰静，但是贼心不改，死了还要强.奸一次，那至于中途遇到的男死者，可能是同谋，孙林爽了一把他不为甘心，也要来一次，以至于兰静阴.道里有两人的精.液。”廖淑梅跟着也站起来分析。 　　会议室陷入一阵沉静。 　　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言不发的梁晓珏突然开了口：“或者那名男死者其实只是个陌生人，和兰静他们没有关系呢？” 　　一句话一出，在场的人又是一阵沉静，而后是柳敏先起来反驳：“不可能吧，兰静阴.道里明明有廖君的精.液！” 　　“不认识怎么可能做这种事，硬得起来？”苏志华跑梁晓珏面前的位置坐下，转头来与梁晓珏面对面，语气有些轻佻，顺带朝梁晓珏跳了个眉，“师妹，这方面知识你可不如我哦~” 　　梁晓珏本就脸皮子薄，经他这么一挑问，先是一愣，呆若木鸡的样子在苏志华眼里那是傻得可爱。 　　梁晓珏讪讪地把脸往旁边转，正巧对上不远处至始至终一言不发的佘司辰，沉静的视线。 　　梁晓珏心口一动。 　　又是转头，把视线放回还朝她挑眉逗笑的苏志华身上。 　　苏志华笑笑，一个起身走讲台上去，打算换个话题。 　　“怎么说廖君和兰静他们不是一路人？”佘司辰却没放过这个问题，他盯着幻灯片下站着的苏志华，问题是对梁晓珏提出来的。 　　佘司辰音调依旧冷漠，这和F组其他热血青年们高亢的声音不同，格外显眼。 　　尤为吸引了梁晓珏所有的注意力。 　　哪怕说除了这个佘司辰前几日乱入梁晓珏少女梦里外，佘司辰这个人，省厅里来的空降兵，势力如何，是个让人着迷的秘密。 　　“晓珏，说说看你的想法。”柳敏用脚又踹了下梁晓珏屁.股坐下的椅子。 　　梁晓珏啊了一声，大伙都往她身上看，她抬手把飘到前额来的发丝扰到耳后，才从位置上站起来，瘦小的身躯此刻在大伙群里格外突出。 　　她低头象征性看了大伙一眼，最后把视线多停留在佘司辰身上，撇开视线后才把昨晚做出来的分析结合起来道：“昨天我和佘司辰调查了孙林，对于孙林的房间布置情况，可以推断出他是个有严重洁癖的人。”说到这，梁晓珏有意无意又看了佘司辰一眼，正好对上他似笑非笑认真看着自己分析的神情，心头一晃，连忙把视线转开。 　　“再对孙林回答的语气和内容里，不难听出他是个自大狂妄的大男人主义，还有严重的占有欲，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会玩3p这种事？”梁晓珏反问大伙。 　　柳敏摇了摇头。 　　苏志华却不太认同，指着孙琦的照片又问：“你说孙林有洁癖，可是这个兰静是他弟弟的未婚妻，这不是乱伦？洁癖的人做得出来？” 　　苏志华又发质疑，大伙又是频频点头，再看梁晓珏。 　　梁晓珏不慌不忙，伸手再扰了下额前散下来的发丝，看着苏志华，只是轻笑，学着昨晚录音里孙林的语气：“男人嘛，女人找你约.炮，还是个大美女找你，你会拒绝？” 　　“......”苏志华脸色瞬间僵白。 　　佘司辰看梁晓珏的视线依旧不偏不离，只是同着也僵了几秒，而后，嘴角略带一上弧度。 　　梁晓珏这句话一出，会议室里又是一阵沉默，只是，是阵尴尬的沉默。 　　柳敏再次踹了梁晓珏椅子一脚，廖淑梅站在苏志华身边，胳膊肘捅了下苏志华，笑得是一脸暧昧。 　　最后还是佘司辰冷静，提出意见：“把廖君的妻子叫来，问问看认不认识那兰静不就得了？” 　　—— 　　小鹰去联系廖君妻子的单位，廖君的妻子名叫吴丽娜，38岁，为本市某酒店经理，案发期间正在S市出差，接到单位通知后吴丽娜立即赶了回来。 　　在停尸间，面对丈夫的遗体，吴丽娜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柳敏带着双塑胶白手套，面无表情的把兰静的尸体推到廖君尸体旁，梁晓珏是跟着柳敏进来的，先柳敏一步指着兰静的尸首问吴丽娜：“认识她吗？” 　　吴丽娜擦着眼泪，表情十分诧异，声音有些发抖：“她是谁？” 　　“和你丈夫同死在奇山后山洞里的，确定不认识？”柳敏皱着眉头问她。 　　梁晓珏退到一边，静看吴丽娜脸上的表情，得知丈夫是和这名年轻女子死在奇山后，显然是意思到了什么，表情顿时愤慨，带着浓浓的鼻音指着早已发冷的廖君咒骂起来：“这个死.鬼，没想到还是个花花肠子！天杀的！不要脸的东西！” 　　梁晓珏跟着F组扫.黄多次，这种场面早已是见怪不怪。只是这次面对的是一具出轨又已发冷的尸体。 　　刑警毕竟也是人，何况梁晓珏还是个半吊子的刑警，出于同情，出于内心情感纠纷，她终是不想在听下去，她要的结果已经得到：廖君和兰静八九不离十，不是认识的。 　　梁晓珏转身准备离开停尸间时恰好听到身后柳敏数落吴丽娜的话：“人都死了，你还埋怨什么，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都白瞎了啊？” 　　梁晓珏把房门给柳敏他们关好，出来后便看到不知何时就站在走廊上的佘司辰。 　　一身一尘不染的白衬衫，黑长裤，恰到好处的短发让他显得格外精神，可那看不穿的眼里永远隔着一层冷纱。 　　“嗨......”出于礼貌，梁晓珏主动打招呼。 　　佘司辰依在墙壁上的身体站直，面对着她，给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而后朝她走来，梁晓珏站好步子，听着他边走边道：“今天的那些分析就是你昨晚想了一夜的结果？” 　　梁晓珏诚实点头。 　　佘司辰已站在她面前，两人之间仅剩下两小步之遥，佘司辰较梁晓珏高，梁晓珏必须扬起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她仰视这他，他低头，对上她澄亮的眼，她的眼膜里，似乎还倒影出了他的模样。 　　一瞬间的功夫，佘司辰思绪一晃，似乎又回到了三年前，他和她的初见。 　　也是这幅模样，只是不同于如今的谨慎小心翼翼，三年前的她会倔强着抬起头，眼笑得弯弯的，嘟着嘴朝着他撒娇抱怨—— 　　辰辰辰辰辰辰，低下头来么么哒一个啦！你长得太高了我够不着昂！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忘记说一件事了—— 　　打滚求收藏T^T! 　　乃们光看不收藏俺都没动力更新了，每天看着收藏数据不涨，心碎啊心碎=3= 　　☆、报告 　　PART 15 　　那是三年前的事情，对于她的撒娇卖萌装傻，他会纵容，他会跟着她闹，他可以名正言顺的把她往怀里揽，那殷红的唇瓣上永远只能有他的气息...... 　　然，时过境迁。 　　佘司辰回神，颦着眉，目不转睛低头看着仰头看他的梁晓珏。 　　梁晓珏下意识眨了两下眼，语气里是毕恭毕敬的味道，两人离得近，哪怕是轻微的声音也听得到，佘司辰明显听出她说话时因为紧张些许气喘的声音：“抱歉，我真只想到这些......” 　　佘司辰把头抬高，转了个方向看那间紧闭的停尸间，语气淡淡：“嗯，凭你功底推理到这里已经很不错了。” 　　“......”哦，这是在夸她？ 　　“我刚才往你邮箱发了些资料，有空去看看。”佘司辰又看了她一眼，撇下这句话后绕开傻站在原地的她，直径往外头走去。 　　单留下一背影给梁晓珏瞻望。 　　梁晓珏从停尸间回办公室后就急忙忙把电脑打开，找到佘司辰那串特殊的邮箱号，果然在其中发现了一封自己忽略掉的邮件。 　　题目也取得一目了然：张群容通.奸.出.轨资料。 　　梁晓珏那是心口一颤，覆在鼠标上的手都僵了，带着恍然大悟又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那题目，还没下载附件下来，梁晓珏已经可以想得到自家公寓楼下那起案件的所有缘由。 　　却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长得和蔼可亲，同她一样喜欢西方古典文学的张教授，竟然...... 　　梁晓珏借着办公室高速的网络把附件下载下来，保存在桌面，点开来看前她已经做好充分心理准备。 　　只是当真看到一张张色.情不堪入目的照片后，未经人事的梁晓珏从胃底涌起一股恶意，连忙往旁边偏头，干呕了几声。 　　办公室门没关，明明比她先出停尸间的佘司辰这会正好进来，手里拿着一马克杯，看着是去茶水间接水去了。 　　梁晓珏压住胃里的恶意，有些尴尬朝向她看过来的佘司辰一笑，前额那些不短不长的发丝又开始凌乱飘到她额前，几根比较长的直扫着她的眼。 　　她伸手去把头发捋后头去，佘司辰就端着还冒着热气的马克杯过来，站在她身后，看她大开的电脑屏幕，上头，是佘司辰几十分钟前传给她的邮件内容。 　　一共十几张照片，有的图片还是从某些色.情.网.站上下载下来的，图片上的logo水印夺人眼目，除了开头前几张稍微正常点的男.女.欢.爱.场面，其余的口味过重，浑然不知下限在哪里。 　　佘司辰只睨了眼屏幕，便把注意力放在面前表情古怪的小女人身上。 　　佘司辰站离梁晓珏很近，梁晓珏背对着他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就在自己身后，隔着办公椅的靠板，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梁晓珏自是不想在人家面前丢脸，身为一刑警，看尸体都坦荡荡了，怎么可以因为看这些色.情照片就恶心呕吐，搞得万一人家认为自己矫情造作，那她准备想在他面前树立的良好形象不就毁于一旦。 　　她可不想把脸都丢到省厅去了。 　　佘司辰不说话，静静看着她的故作镇定。 　　后面还有几张没看到的照片，梁晓珏按着鼠标一张张往下翻，只是翻到最后两张时，梁晓珏缩着瞳孔看着屏幕上高.清.无.码的照片，张群容一脸狰狞的模样清晰可见，而他胯.下的那名瘦削男子...... 　　梁晓珏猛地转头，弯下腰，手按着胸口，张着嘴又开始干呕起来。比之前的干呕更加厉害，那是一股前所未有的恶心感，闭着眼，脑海里略过的是当初捉.奸.在.床，司徒嵘惊厄的模样，还有那躺在司徒嵘怀里，同着照片上一样瘦削的男子...... 　　她闭着眼，鼻翼里似乎还残留着那天她闯进司徒嵘卧室，扑面而来的旖.旎.气息。 　　一杯热水凑她面前来，热气哈在她脸上，梁晓珏睁开眼，面前是双修长的手，节骨分明，背后覆上一热掌，轻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她不用转头，也知道是佘司辰。 　　她听着佘司辰缓下的声调：“喝下去，压压惊。”佘司辰把马克杯凑她嘴边。 　　梁晓珏接了过来，也没大留意，她是难受，眼眶里差点就掉出眼泪来了，多狼狈，举着马克杯，吹了两口气，咕噜咕噜仰起头就喝了起来，直到杯子见底，她把杯子递还给佘司辰时，才意识到什么不对劲—— 　　“抱.....抱歉.....！”梁晓珏本已经伸过去的手缩了回来，脸色尴尬万分，手上的马克杯是黑色的，不是自己那还印着哆啦A梦的白色杯子，她仰头看着佘司辰面不改色的模样，声音都弱了下来，“杯子我等下帮你洗.......” 　　佘司辰抿着嘴不说话，伸手过去就把自己的杯子拿过来，放在一边的办公桌上，办公室里其他人不在，佘司辰随手拽了旁边的椅子过来，本就举止非凡的人坐下的姿势也那么潇洒。 　　梁晓珏怔怔的看着他。 　　佘司辰示意了下那电脑屏幕，转开话题问梁晓珏：“不敢看？” 　　“......”梁晓珏弱弱点头...... 　　“不是说你常和组里去扫.黄？”佘司辰反问她，身子懒懒靠着椅背，翘起腿来。 　　梁晓珏眼神四处乱瞥，支支吾吾：“就......没见过这么清楚的画面......”说着还有意无意看了几眼坐身后的大男人，这真是让人别扭，办公室里静悄悄的没有其他人，而孤男寡女的竟再讨论这种话题。 　　“哦。”对于梁晓珏的支支吾吾，佘司辰也看了她拘束的模样，淡淡的给出这个单音字，意味不明。 　　“......”梁晓珏还能说什么。 　　转过身去准备关掉桌面，佘司辰却出言打断她的举动，“那几个女性有什么共同点？” 　　佘司辰再问她。 　　梁晓珏啊了一声，匆匆回头看了眼佘司辰，便连忙把照片从头又播放了一遍，这次盯着的重点不在于两人之间旖.旎姿态，而是注重与除了最后两张外其他女.性的面容。 　　“都是年轻女.性，看着身材面容推算，年龄大约在20到25岁之间。”梁晓珏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转头看佘司辰时眼瞪得老大，有些不敢相信，连说话音量都提高了：“难不成都是张群容的学生？” 　　佘司辰淡淡的点头。 　　梁晓珏只觉浑身不适，脑海里再略过最后两张图片上瘦削男子的模样，按着推，大抵也是20到25岁之间的年纪，或许也是张群容的学生。 　　......怎么会是这样？ 　　“有的人，就像下水道的表面，看着没事，可是往深里挖，那是糜烂不堪。”佘司辰缓缓从位置上起来，伸手去拿刚才那马克杯，略微低着头，对梁晓珏道。 　　梁晓珏那是一脸苦笑，轻叹了口气。 　　她这下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那天对面那个约她去超市的老妇人对于张群容这个人如此抵触，原是这种不堪入目的事情，街坊邻里，无人不知。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梁晓珏倒开始有些佩服面前这个男人了，案子发生才两天，他便能轻而易举解开谜团。 　　“你是怎么知道是家庭内部矛盾？”梁晓珏问他。 　　光是无厘头的推理，那是不可能的。 　　佘司辰今天看着心情不错，手里摩挲着马克杯的表面，似笑非笑的目光看着梁晓珏一脸求知欲，缓缓开口道来：“首先，对于他们这种聚少离多的家庭来说，夫妻之间的矛盾肯定或多或少有那么一点，凶手是外科医生，常年累月不在家，这个世上还还真没几个男人甘心自己的妻子在家时间一年内屈指可数，张群容又是外国古典文学教授，你应该或多或少了解点外国情怀，开放，无拘无束，这对于一名潜心研究外国古典文学的教授，耐得住寂寞？” 　　佘司辰的声调清清冷冷，听着却并不让人生厌，反倒是细水流出的韵味，梁晓珏这是第一次听他一口气说那么长一段话，眼儿一楞一楞的，佘司辰突然反问她，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惹得人家佘司辰冷眼瞥了她一眼，似是在责备她的不专心，而又继续道，“再从张淑云的证词里，虽表面上不断赞许自己父亲有多好多慈爱，可是盯着她的眼睛看，那是两眼涣散，手紧抓着裙角，说话时嘴角的颤抖，那是平常人说谎时下意识里的小动作。” 　　说到这里，佘司辰停了下来。 　　梁晓珏怔怔缓过神，经着他这么一点破，她也是茅塞顿开。 　　佘司辰站在原地不动，慵懒的依在梁晓珏的办公桌边上，梁晓珏一抬头就能清楚看到他菱角分明的脸庞，在一件白色的衬衣衬托下，更为一番韵味。 　　那真是和她梦里的那个人，有几分相似。 　　梁晓珏把电脑屏幕关了，看佘司辰手里那马克杯，想着她刚才不小心做的事，这个佘司辰有洁癖的事情她可记得一清二楚，看在他愿意给她指点迷津的份上，便主动请缨：“那个，我帮你洗杯子吧......”梁晓珏站了起来，虽依旧没有他高，但至少也表现出她真是想帮他洗杯子的真心。 　　佘司辰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杯子，眼底划过的韵味梁晓珏没有看到，梁晓珏看到的只是佘司辰摇了下头，“没事，你洗不干净。” 　　“......”梁晓珏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 　　算了，当她什么也没说过。 　　—— 　　梁晓珏下楼去找小鹰，准备让他帮着仔细搜查一边兰静，孙林，孙琦和廖君等人的通话记录，她是有直觉，这兰静和廖君，是不认识的两个人。 　　而为什么不认识的两个人会几乎同时死在同一地点，找出这个原因，大概就是这起案子的突破点。 　　她对这个案子有兴趣，哪怕自己只是在其中起了点作用，她也不想让大伙觉得她一无是处，更是不能让那个讨厌她的佘司辰觉得她只会一味的瞬间记忆，半点推理能力都没有。 　　佘司辰等着梁晓珏搬着资料下楼去找小鹰，自己才握着那隐约还残留着梁晓珏气息的马克杯往茶水房里去，再往杯子里装热水，对着她刚才触屏到的边缘，仰头喝掉杯子里的水。 　　他也渴，已经渴了两年。 　　口袋里的手机此刻突然响了起来，佘司辰把杯子小心翼翼放在桌上，拿出手机一看，是肖离然的电话。 　　静静的把电话接听起来，佘司辰看着窗外的高楼大厦，抿着嘴不说话。 　　这个时间段肖离然的电话...... 　　佘司辰没有忘记昨晚自己让肖离然办的事情。 　　对于审问孙林后的收获，佘司辰是觉得除了案子，孙林倒是给了他一重要提示： 　　我医院里认识人，这调取些信息，轻而易举的事...... 　　对头的人也顾不得佘司辰是否开口说话，电话一通那肖离然大嗓门声音就传过来，震耳欲聋：“辰哥，找到嫂子当年车祸后住的那家医院了，辰哥你还真行，说是C市第二医院还真是这家，这不，我让我弟兄给弄来嫂子的档案了。” 　　肖离然说话语气那是一个激动。 　　佘司辰呢，依旧是静静看着窗外的高楼大厦，在阳光的照耀下，玻璃窗反射过来的光，刺眼得很，他把视线收回来，对于肖离然的话，他淡淡看了桌上的马克杯一眼，从鼻翼里轻哼出一股气：“嗯。” 　　那头传来沙沙的翻书声。 　　“可是辰哥......”肖离然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 　　“嗯？”佘司辰扬起音。 　　“辰哥，这份资料我现在让阿joy拿去给你，我觉得......你还是自己看看这些东西吧......”肖离然的声音继续往下低沉，最后，竟大着胆子把电话线给掐断了。 　　手机里传来嘟嘟嘟的机械音，佘司辰把手机从耳边移开，低头看着黑掉屏幕的手机...... 　　—— 　　C市某酒店里，肖离然颤抖的把手机甩一边去，手指颤颤巍巍指着病历上头的那些信息，嘴巴张得老大，下巴都差点给脱臼了。 　　顿时觉得眼前一阵恍惚...... 　　那是一份黑白A4打印纸，上头是体检报告。 　　姓名：梁晓珏 　　年龄：23 　　民族：汉 　　医保卡账号：3502684xxxxx 　　...... 　　是否做过刮宫手术：是 作者有话要说：　　俺一个字一个字的码出来，就是想要打滚求点儿收藏/(ㄒoㄒ)/ 可是乃们看着看着，就是不给俺收藏一下，心碎(；′⌒`) 　　/(ㄒoㄒ)/~~ 　　☆、结案 　　PART 16 　　小鹰的办事效率高，半个小时后把几人的通话清单排出来，递给梁晓珏时眼神那是直勾勾看着人家，“晓珏开始崛起了啊？” 　　“说笑了......”梁晓珏摸摸鼻子表谦虚。 　　“你加油，好好看这些资料。”小鹰把东西任重道远交给梁晓珏，一大叠的资料，上头是密密麻麻的电话号码，梁晓珏那是一头汗水啊。 　　还在是电信移动公司保存记录只有六个月时间，不然，找死她都可以...... 　　回到办公室时佘司辰已不知去向，倒是回来了几个同事，柳敏那边审问完了吴丽娜回来，对着大伙就是一阵摇头：“问不出来，只说不认识兰静。” 　　“当然不认识啦，人家丈夫外头的小情人，原配怎么会认识！”埋头不知在做什么的苏志华出声质疑。 　　“有查一下那兰静和廖君的工作史吗？或者是以前的同事两人暗度陈仓多年也说不定。”跟着柳敏进来的廖淑梅质问。 　　众人皆是摇头。 　　梁晓珏回到位上，把资料摊开，出声打断他们的对话：“我找小鹰去调查了下他们几个人的通话记录，我们找找比对一下，或许有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众人往梁晓珏桌上那一大堆密密麻麻字眼的纸张上看去，顿时一阵沉默。 　　而后是柳敏先发动手，过去揪了一叠起来，“找吧大家，早点破案早点轻松，我可是推了好几个约会啊。”柳敏看了圈大伙，顺带朝梁晓珏点了个头，便回自己办公桌上去，带起眼镜来，准备开始比对。 　　廖淑梅拽着苏志华过来帮忙，苏志华接过资料后看着梁晓珏红扑扑的脸颊，像是不经意，没来由一问她：“那个佘司辰呢？” 　　“啊？” 　　苏志华晃荡几下手中的纸，语气听不出来的韵味，“我们大伙在忙，他上哪去了？” 　　“刚看他和A组的苏队上外头去了！”已经回位上的柳敏抬头朝苏志华喊了一声。 　　梁晓珏便见苏志华冷笑了一声，转身回位上时语气明显高了几分：“我们大伙在这里忙活，他倒是清闲，跑去巴结苏队去了啊。” 　　众人没接他的腔。 　　“......”梁晓珏讪讪把剩下的资料整理好，坐位子上去开始比对。 　　大伙都是明眼人，这F组里本身就奇葩，女同志比男同志多，而男同志中最为出众的就数苏志华了，如今来了个佘司辰，听说还是省厅大有来头的人物，一来就给A组以最短的时间内破了案子，人又不近人情，关键是这佘司辰还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苏志华这酸溜溜的语气，不是嫉妒了那是什么？ 　　——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比对，大伙的讨论，最终的结果在梁晓珏意料之中，没错，根据六个月来的通讯记录，兰静和廖君根本就不认识。 　　这个结论刚下，佘司辰的身影就出现在办公室门前，苏志华急着去上卫生间，也就酸溜溜道了句：真会挑时间回来。便急急忙忙往厕所里跑。 　　佘司辰给他让了个道，见着苏志华走开后，他才进屋。 　　“我刚才又去看了案发现场。”他进来后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众人停下手中的动作，往他那里看去。 　　“洞穴周边有自行车行走过的凌乱痕迹，洞穴外头检测到廖君的血液，地上还有明显有人趟过的痕迹，但是廖君尸体是在洞内发现的，廖君的尸体。”佘司辰停顿了下，环顾四周，继续道：“曾被人移过。廖君头部的伤口是自下而上的倾斜，说明凶手是蹲在廖君头部前方进行击打的。而要在头部前方击打，如果还是用右手，伤口只能出现在右太阳穴，可是尸检结果却是廖君的左边太阳穴留下重击痕迹，那就只能说明凶手是左撇子。” 　　佘司辰的话才落，梁晓珏轻啊了一声。众人往她那里看去。 　　梁晓珏似乎想起了什么。 　　——那天孙林给他们开门时，用的是左手。准备给他们端茶送水的用力手，也是左手。卧房里闹钟，台灯等摆放位置，全往左偏...... 　　“孙林，是左撇子！” 　　——还有，孙林家阳台上，确实有一辆山地车！ 　　—— 　　对于警察的再次来访，孙林显得分外镇定。 　　“和我们走一趟。”民警一出口，就是这句话。 　　孙林什么也没问，只是乖乖点头，跟着民警走。 　　再到审讯室里，依旧是佘司辰审问，梁晓珏借着学习的借口坐佘司辰身边去。 　　再次见到两人，孙林只是笑看着梁晓珏，语气下.流：“早看你们是一腿子的，这细皮嫩肉的，兄弟，好上吧？” 　　梁晓珏想要不是现在这种情况下打人犯法，她真是想给对方甩几个巴掌过去，“谁你兄弟了，嘴巴放干净点！”梁晓珏朝孙林一吼。 　　孙林扯着脸上的肉，笑得不明所以，“看，还护短了。” 　　佘司辰态度明显也好不到哪里去，翘着腿，双手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敲了几下，冰冷的语调回复孙林刚才的话：“我上没上过，总比你上兰静来得痛快吧？” 　　孙林脸上的表情一僵。 　　梁晓珏别扭着脸看佘司辰。 　　佘司辰不笑也不怒，就把话题带上正轨：“奸.尸这种事，感觉如何？” 　　梁晓珏明显看到对方一瞬间呆滞住的表情，而后听着他狡辩：“人又不是我杀的，问我我怎么知道？” 　　“我有说兰静是被先.杀.后.奸的吗？”佘司辰反问。 　　“我......” 　　“你借着带兰静上奇山野.战的借口把她带到山洞里，趁她不防备动手将她打晕，当然其中你的意图究竟是什么，那也只有你心里最清楚。你打晕了他，而后又因某些因素，你用着某种工具往她肺里注入气体阻止她呼吸，使其因为缺氧至死。”佘司辰把兰静尸体的照片丢到孙林面前：“正如你所说，兰静是个美女，你禁不住已死后依旧美丽动人的女体，你强.奸了她，但万万没想到的是，你找人购买的安全.套是廉价的便宜货，渗漏出来的液体残留在兰静体内。”佘司辰又甩了一份DNA比对报告到孙林面前。 　　孙林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白，只是他还能反抗，“我之前不也说了，是兰静约我开.房，那些液体可能是之前遗留下来的，不可能是当时留下来的！” 　　“可是，假如你不说凶手，那你既然带她去奇山玩，为什么她最后没有和你一起回家你不感到惊讶，她不见了，你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去寻找？失踪48小时以上就可以报警，你报警了吗？还是说本来凶手就是你，或者是你的同伴，你知道她已经死了，没必要再去找她？”梁晓珏跟着也插话进来。 　　孙林一时语塞。 　　佘司辰淡淡扫了梁晓珏一眼。 　　“你们这么牵强的说法，明显都是已经认定我是凶手了，那请问，你们有更有利的证据拿出来说明吗？除了那份精..液，我都说了，事发前我们开过房，那东西绝对不可能是我在她死后留下来的，我有洁癖，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情！”孙林急了，对着梁晓珏就是一阵大吼大叫。 　　只是说得也有道理。 　　梁晓珏转头去求助佘司辰。 　　佘司辰低着眉，在放在他大腿上的一堆文件里寻找着什么，不慌不忙的样子，从梁晓珏的视野望去，他低着头，从容不迫的模样，那是一股常人无法模仿来的气质。 　　她也没有什么把握，毕竟，这些东西很多都是他们推理出来的，要说有力的证明...... 　　她是给不了。 　　那佘司辰呢？ 　　佘司辰没有让梁晓珏失望，从一堆文件里抽出了份资料出来，也是尸.检报告，只是这次是廖君的报告。 　　“我们还在男死者的肛.门里检查出了你的精.液。” 　　一句话，一份文件甩在孙林的面前。震得孙林抖了一抖。 　　梁晓珏脸色也有些苍白。 　　“兰静和孙琦就要结婚了，你受不了自己从小喜欢到大的弟弟娶妻生子，所以你想把兰静丢在山洞里，或许一个不幸，兰静还可能被其他东西至死，你打晕兰静，本是无心杀害于她的，只是当时正好路过的廖君不知缘由，以为你杀了人，见你出来后，你两搏斗一番，最终因为学过跆拳道的优势，你推倒了廖君。”佘司辰又甩了一份资料出来，梁晓珏这次看清了，是某跆拳道练习班的名单，孙林的名字被大大圈了起来。 　　孙林脸色苍白一片。 　　“可是你还是没想到，这么一推，廖君头部重伤，血流不止，你以为他快死了，又担心要是半死不活，出去后告你故意伤人罪，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你捡起地上的石头，重击廖君，以至其死亡。”佘司辰说到这里，突然猛地站起身，举着一叠资料作势往孙林头部砸过去。 　　孙林是下意识抬起一手来护住脑袋。 　　可是意料之中的痛楚没有落下来，孙林颤颤巍巍放下遮挡脑袋的手，便看见面前的佘司辰一阵冷笑，“你看，管用左手，你是左撇子。” 　　事情发生得有些突然，梁晓珏紧绷着神经，看向孙林时，果真见他用左手护住脑袋的举动...... 　　这...... 　　“你杀了廖君，再把他搬运到兰静身边，你本是想就这样一走了之，可是你又没想到，兰静早已清醒，亲眼目睹了你杀人的一幕。你心惊胆战，再次打晕兰静，怕事情败露，既然已经杀了一个，再杀一个又算什么？你一鼓作气，用了你和兰静一起骑上山的自行车上的打气筒，插.进兰静肺里，往里打气，直至兰静肺泡破裂，窒息死亡。”佘司辰再把最初柳敏检测出来兰静肺泡破裂，气管受损的资料摊开。 　　“然后，面对青春貌美的女性，你强..奸了兰静，这还不够，本为双性恋的你，顺便一并强.上了廖君。兰静阴.道里监测出廖君的DNA这件事，很明显证明，你强.奸完廖君后，再次对早已死亡的兰静进行.性.侵.犯！” 　　“你想要的证据，我已经让人去检验你家阳台上那自行车，和打气筒，如果说检验到了什么不应该存在的东西，你说，你还有什么借口？” 　　孙林脸色白得和张纸没两样。 　　—— 　　奇山双尸案算是落幕了。 　　孙林被关押了下去，在外头听审讯的一众F组队员那是目瞪口呆，等佘司辰和梁晓珏出来时，大伙一窝蜂上去，追着边夸边问神探佘司辰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他们都还没搞懂头绪啊！ 　　佘司辰只是轻巧避开大伙的肢体触屏，拉开点距离后，只是轻笑，“是孙琦，昨晚给我的线索。” 　　“啊？” 　　“他主动来局里找人供词，可是当时我们组已经没人在了。”佘司辰撇了众人一眼，“正巧苏队在，他就和苏队提供了线索：孙林喜欢他很久了。” 　　“啊！” 　　众人一阵唏嘘。 　　佘司辰往身后看了一眼，梁晓珏的脸色不太好。 　　“好了，回去结案吧。”佘司辰再发话，指挥着众人该干嘛干嘛去，大伙也听话，好歹人家也是破了这案子的大恩人，三五成群的开始分头行动去。 　　苏志华还有些傻楞，只是回神后看着自己手上刚才整理那些电话号码时留下的水笔印，梁晓珏小媳妇样站在佘司辰身边，苏志华那是又急又气，囔囔这抱怨了一声：“那刚才我们费尽心血整理的那些电话，不就白瞎了一场。” 　　小声的嘟囔没有躲过佘司辰的耳朵。 　　佘司辰余光里，梁晓珏把头低得更低了，显然也听到了苏志华的抱怨声。 　　佘司辰皱眉，往前走了几步，与苏志华擦身而过时，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要不是因为你们断定了廖君和兰静他们素不相识，我可没把握自己刚才的推断完全正确。” 　　...... 　　—— 　　阿joy从C市急急忙忙赶到了雾离市，包包里揣着肖总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小心保管好的资料，找到佘总的公寓，奈何这佘总还在局里整理案子，哪里有空那么早回家？ 　　阿joy是不敢怠慢半分，忍者外头30多度的天气，足足在佘总家楼下等了三个多小时，直到日落黄昏，才看到佘总晃晃悠悠出现的身影。 　　阿joy那是如同见了菩萨般的感动，抱着资料就往佘总面前凑：“佘总，这些，都是肖总给您的......” 　　佘司辰淡撇一眼面前凑过来的棕色公文包，再看眼汗流满面，全身汗臭味的阿joy，再再抬头，看着自家15楼的方向，道：“上去说。” 　　他也热。 　　这闷热的天气。 　　阿joy那是求之不得，他好端端一个坐办公室的助理啊，哪里受过在30多度的天气下受苦的日子！ 　　进屋后，佘司辰为他拿了瓶冷饮，自己则拽着那叠资料，回房里去，冲了凉，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再拿起那份资料来看时，有些傻眼。 　　只匆匆略过了一眼，便看了了重点字眼。 　　那是一种让浑身血液停止流动的重要信息。 　　佘司辰手上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死死盯着那栏上面的字眼。 　　肖离然也狡猾，这种排序讲究的资料，那份报告本是压在最后几页，竟给肖离然有心的放在了首页。 　　就是要让佘司辰一眼就看到那触目惊心的消息。 　　——为什么，辰哥你不是和嫂子关系好得不行？那当年，你为什么抛弃已孕的嫂子背井离乡？ 　　——这是负心汉才有的行为。 　　——辰哥没想你也是这种人。 　　阿joy爽快的仰头喝着冷饮，才把冷饮见底，紧关着的卧房门碰的一下被里头的人撞开。 　　来势汹汹的气息，阿joy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还没看清佘司辰脸上的表情，佘司辰已经捞取茶几闪上的车钥匙，健步如飞般往外头走，嘭的一大声响，大门开开又关上。 　　“哎......”阿joy对着那紧闭的大门，哑口无言...... 　　就这样把客人丢在家里？ 　　—— 　　梁晓珏正在淘米，换掉一身干练的衣服，身上松松垮垮搭着一套睡衣，刚冲过凉，半干的长发用大夹子盘曲起来夹在脑后，全一副居家模样。 　　米才淘了一遍，门铃却在此刻响起。 　　梁晓珏上楼时在楼下顶了份半只的蒜头鸭，想必是送外卖的来了。 　　她放下淘米工具，手湿漉漉的往抹布上擦了下，拖着拖鞋赶去开门。 　　这是老式的公寓住宅，门板上没有猫眼，梁晓珏也无多想，打开门，正想伸手去接那蒜头鸭，只是站门口的人让梁晓珏怔在原地。 　　门口那个人，是不该在此刻出现在这里的人...... 　　“佘......佘司辰？” 作者有话要说：　　嗯，所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这章节里有些敏.感.词会被晋江和谐掉，所以我在敏.感.词中间都加了“.”。T T！ 　　【今日双更，其实是有原因的，比如说，晴子会到下周四才更新这种举动......表拍俺，俺也是有苦衷的，比如俺的健评考试神马的=======】 　　+++++大伙给不给收→_→ 不给收就下周六更新 　　☆、吻 　　PART 17 　　佘司辰把车停在鑫金公寓公寓临时停车位上时，已经后悔自己这股冲动劲。 　　车里冷气呼呼的吹着，他静坐了几分钟，最终还是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上楼。 　　开门那瞬间，佘司辰楞了一下。里头的小女人一脸惊讶的表情看着自己。 　　“佘......佘司辰？”那略带着C市口音的声调叫着他的名字，打在他骨膜上，他竟觉得软酥酥般的悦耳。 　　仿佛很多年前，她瘫软在他怀里，呆楞软绵绵叫他名字时的模样...... 　　两人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内，怔怔对望了几秒，是佘司辰先回过神，隐去眼里的那抹欣喜，望了她一眼，开口道：“不请我进去？” 　　梁晓珏才从惊讶中缓过来，面对佘司辰的话，梁晓珏搭在门柄上的手顿了会，佘司辰比她高一个头，她又穿着居家平底拖鞋，抬头看他，他是一脸的风轻云淡，白色衬衫穿得规规矩矩的，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垂在身侧。 　　梁晓珏想，如果不是她亲眼见过佘司辰一本正经审问孙林的画面，此刻他这懒散的模样，她会毫不犹豫把他定位成：地皮疙瘩，流氓。 　　只是，这些定位完全不符合佘司辰一身气质。 　　“进来吧。”梁晓珏把门大开。转身往玄关处找了双拖鞋出来，转过来拿到佘司辰面前时，他已走进来，反手把门关上了。 　　梁晓珏弯腰把灰色凉拖放他跟前，直起腰板后，静静看了他几眼，指着茶几位子，声音不咸不淡，“你自己先去喝点茶水，我先把米下了在过来。” 　　她不问他为什么会这个时候过来，只是淡然的让他进来，反身就回厨房做完自己刚才没做完的事。 　　清清淡淡的，言行举止中不妨透露出对他的些许敬意。 　　按着她的性子，她绝对不会以如此平静的态度面对他，甚至，不可能弯腰下去，给他摆好拖鞋。 　　他非常讨厌这样的她。 　　佘司辰穿好拖鞋，扬起下巴，盯着背对他，背对大门的梁晓珏在水槽边淘米的梁晓珏。 　　纤细的背影。 　　佘司辰三步并两步往前走，在她背后停下。 　　梁晓珏很明显感觉到背后站了个人，一个男人。佘司辰。 　　梁晓珏关掉水龙头，回头看他，“电池炉上热水壶里的水刚烧开，可以直接喝。”她以为他是找不到水。 　　佘司辰的目光却笔直落在她手上那些米白色的水上。 　　“怎么了？”梁晓珏感觉到了异常。 　　佘司辰把视线转她白净的小脸上，扯了嘴角，没头没尾，悠悠道：“我还没吃晚饭。” 　　“......”梁晓珏又楞了几秒，这下换佘司辰转身自顾自往客厅里去，梁晓珏才恍然大悟。 　　厨房百叶窗外，漆黑一片。 　　那是夜幕下的世界。 　　哦，他是想说，也给他煮一份咯？ 　　—— 　　楼下的蒜头鸭送货上门时梁晓珏围着围裙在厨房里炒菜，为了防止油烟到处乱串，梁晓珏关了厨房玻璃门。 　　是佘司辰开门接外卖的，梁晓珏还没付钱，佘司辰先把东西端屋里去，再折回来掏钱包付钱。 　　把大门关上时佘司辰握着门柄沉思了一小会儿，门板又旧又不结实。 　　往房里里里外外转了一圈，梁晓珏还没煮好菜，佘司辰往阳台上去，拿出手机给肖离然发了条短信。 　　很简单的一句交代：我公寓楼下那套空房，给我买下来。 　　梁晓珏把菜一样样端上桌，洗好手脱掉围裙后往阳台上叫人：“佘司辰，吃饭了。” 　　佘司辰把手机收回口袋，扭头往里看，这套公寓小得可以，厨房门对着大门，卧室门对着阳台，餐桌，就横在中间，客厅沙发旁边两步远。 　　他一眼就能看到梁晓珏小小的身影站在餐桌前，手边一把拉出来的靠背椅，她朝他喊话，手指着身边的空位。 　　佘司辰扯了扯嘴角，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不少。 　　走到她指定的位子坐下，梁晓珏坐他对面，桌上的饭菜全盛好了，梁晓珏把一双干净的筷子递给他，“新的。” 　　她细小的胳膊手腕越过桌面，展到他面前来，还特地强调了筷子的干净程度。 　　梁晓珏可是想得周到，佘大大的筷子汤勺甚至陶瓷碗都是她从柜子里翻新的出来洗干净了给他用。 　　她还是没有忘记那天在会议室里，他洁癖的举动。 　　佘司辰深邃的眼眸，淡淡扫了她一眼，没有解释或者说什么，伸手去接她递过来的筷子，收手时，指尖有意无意扫过她的指腹。 　　梁晓珏不由自主浑身一抖。 　　佘司辰淡淡模样又扫了她一眼，扯着嘴，道：“吃饭。” 　　梁晓珏握着自己的筷子，端着饭碗，安安静静夹菜吃饭。 　　明明这里是她的地盘，她却要小心翼翼的，想着如何才能不会得罪人家。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桌上的菜，清淡得不得了。 　　梁晓珏记得，佘司辰不喜欢吃辛辣重口味的食物。 　　—— 　　一顿饭下来，两人相对无语，或者说，自从佘司辰进到她家后，两人对话的次数，屈指可数。 　　佘司辰不说自己来此的目的。 　　梁晓珏却又不敢开口询问。 　　七点半的《法制专栏》节目正在热播，佘司辰宛如登堂入室当了主人起来，翘着二郎腿霸占了半个沙发，手里拿着遥控器，目不转睛盯着电视屏幕。 　　耳朵却时不时听到不远处厨房传来的哗啦啦流水声，还有轻微的瓷碗触碰声。 　　扭头看一眼，还是梁晓珏的身影，背对着客厅，背对着他，在流水台上忙忙碌碌，洗洗刷刷。 　　把目光收回来，继续看电视。 　　思绪却已经不在电视上了。 　　她变了。 　　除了变得小心翼翼趋炎附势。 　　还勤奋起来了。 　　独立生活的技能，确实长进了不少，会投取所好了...... 　　梁晓珏忙完厨房的事后出来，佘司辰还保持着原姿势不动摇。 　　梁晓珏站沙发边，看了他一会，他没回头看她。 　　她站了一会，最终还是没勇气往前一步，小动了下脚下的步伐，准备回房间去。留这个莫名其妙的大神在这里，自生自灭也好。 　　她受不了一个人的沉默不语。 　　她不敢现行发表意见，甚至一句话都不主动开口。自从，她在回来的路上，仔细看过头儿老刘传给她的资料后。 　　佘司辰，不是她能逾越，得罪的人。 　　哪怕这个怪人，做出多无理取闹的事情。 　　佘司辰却在这时开了口，“过来。”明显直接了当不容拒绝的语气。 　　梁晓珏欲要转身离开的身子顿了下，看向他那里，他学着刚才自己叫她来吃饭时的姿势，指着他身边的空位。 　　她租来的这套公寓本身就小，摆不下太大的沙发，而如今家里唯一的长沙发也不能完全容下佘司辰一米八多的身.子，他身边，只有小小的空位留了出来。 　　梁晓珏挪着步子往他那里过去，却没按着他的意思坐他身边去，就站在他面前，正儿八经的模样。 　　像平日里和头儿汇报情况的场景一样。 　　佘司辰显然不太高兴，眉头皱了起来，嘴角的弧度往下拉着，紧抿着唇，看着她的目光让人琢磨不透。 　　看得梁晓珏头皮发麻。 　　“坐过来，和你商量个事。”佘司辰说得更是正儿八经。 　　梁晓珏摇头频率胜过拨浪鼓，“不用不用，我站着就行......” 　　佘司辰眉头皱得更紧了。 　　梁晓珏整个心都凉了一大半，欲哭无泪——卧槽，乃到底想怎么样啊...... 　　“怕我对你怎么样？”突然的一下，佘司辰放开紧锁的眉，对她挑了个眉。 　　梁晓珏瞬间想到了今天在孙林面前，语态犀利样的佘司辰。 　　“......”梁晓珏再次移着步子，往他身边去坐。 　　只是梁晓珏屁.股才沾到自家沙发表面，重心还没下落，身边正儿八经样嘴里说着“怕我对你怎么样？”的“无赖.地.痞.流.氓”突然一个扑身过来，整整把梁晓珏揉进怀里。 　　突如其来的猛.烈.拥抱，梁晓珏全身僵直在那里，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很明显感觉到一具男.性的身躯围绕着自己，那热.烫的温度贴着她的皮肤。 　　这是夏天，屋子里本就没开空调，她皮肤敏感，一下子就起了一层疙瘩起来，不知是惊讶还是激动。 　　佘司辰紧揉着她，下巴搁在她肩窝里，嘴里哈出来的气全扑在她侧脸上，他在轻柔的和她对话：“梁晓珏，你号称有瞬间记忆能力，可是你怎么可以狠心把我全忘了？” 　　梁晓珏全身发抖，脸颊因为他说话的语气更是酥.麻得不行，她扭着头挣扎，想从他怀里出来。 　　她却没想这看起来高高瘦瘦的佘司辰，力气却出人的大。 　　佘司辰环着她不放，面前是她白花花的脖颈肌肤。 　　他想起了这几次的接触。 　　他不知道她失去了记忆，以为她在和他赌气，第一次在楼梯口相遇，她用看陌生人的目光看着他，这让他恼怒。 　　再次见面，他故意刁难她，戳着她一项项弱点，让她在小林面前难堪。 　　他承认他当时的一切举动幼稚任性得要死，他就是想惩罚她一下，为什么明明活着！却不和他联络！让他以为他真的永远失去了她！ 　　直到...... 　　他知道她失忆，流产的这些事...... 　　两年时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身边所有人都瞒着他不让他知道！以至于......让他心尖上的这块宝贝，如今过得这般趋炎附势，小心翼翼...... 　　不应该是这样的...... 　　梁晓珏还在挣扎，心口扑通扑通狂跳不止。 　　“佘司辰，放开我，你想干嘛啊......” 　　“佘司辰——” 　　“喂，流氓，放开我啊......啊......”话还没说话，梁晓珏只觉脖颈处一片冰凉。 　　她把视线往下低。 　　佘司辰侧着脸，简短的黑发摩擦过她的脸颊，整张脸埋在她的脖颈里。 　　梁晓珏浑身发直。 　　他...... 　　在亲吻她......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最近都在备考，所以文章都是我用手机WORD打出来的，所以有些错别字......我会分开好几次来修改T T...... 　　第一次尝试这种类型的文，望大家喜欢。 　　喜欢就收藏起来吧。么么哒~ 　　☆、素戒 　　PART 18 　　“啪——”清脆的一声响。 　　佘司辰停下动作。 　　梁晓珏猛地从他怀里出来，扭头就是狠狠的一巴掌过去，手还僵在半空中，瑟瑟发抖，麻嗖嗖的。 　　佘司辰的脸往左边歪了过去，皎白的俊脸，右边脸颊上，是清晰可见的红印子。 　　那吻过她脖颈的双唇上，星星点点泛着水光，微微崛起的弧度，似是意犹未尽，几秒后抿成一条长线，又是几分纠结。 　　“抱歉，请你出去吧。”静静的几分钟，梁晓珏浑身还在发抖，却较真的要自己镇定下来，平气和他说话。 　　佘司辰缓缓把头转正过来，抬头看她时，一双眼睛变得又大又亮，像极了某种又乖又萌的大型全科动物，看得梁晓珏心一抖一抖的：“你想赶我走？” 　　“......”梁晓珏扶着太阳穴，嘴角抽动几下，脸上尽是无奈的表情，看看外头的夜幕，再看看突然转型成无辜男.性形象的佘司辰，一个头两个大，“我说佘教授......我真不是你什么未婚妻，哪怕你觉得我和你未婚妻多像或者是同名同姓，可是我真不可能认识，你认错人了。” 　　梁晓珏说得尽量委婉再委婉，边说还边看佘司辰脸上的表情，奈何佘司辰掩饰的很好，除了睁着闪亮的眼专心听她讲话外，没有多余的皱眉亦或者恍然大悟的情感变化。 　　梁晓珏真真是不敢多想自己能是这个佘司辰大教授的未婚妻。 　　也许，只是，巧合。 　　她正好长得和他未婚妻几分相像，他寻了两年，杳无音讯，万灭具灰的人，脑子里剩下的最终并潜意识，便是自个催眠自己，认定这个人就是他要寻找的那个人。 　　以此来说服自己，那个人还活着，好好的或者，和他在一起，同一片蓝天下，呼吸共同的空气。 　　梁晓珏觉得自己很不幸，成了佘司辰假象中的‘这个人’。 　　“佘教授，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您老就放过小女子吧......”梁晓珏是欲哭无泪了，脖颈上麻麻的还有他留下的触觉，手掌心里，也是麻嗖嗖的，那是她情急之下打了对方一巴掌。 　　......这样是让头儿知道了去，保不准会把自己吊起来鞭打一顿...... 　　......怎么可以动手打这尊请不走的大神啊！ 　　“叫我名字。”佘司辰扯着嘴，不悦地开口。 　　梁晓珏盯着他看，她之前没有分寸，可以大胆的叫着他的名字，可是现在，不同了。 　　梁晓珏没理会他的话，等着他的下文。 　　佘司辰换回了最初的漠然表情，眼垂下来，不知看地板上的什么东西，说话的语气略微低下了嗓音：“我怎么可能认错人。” 　　“......”啧，又自大狂妄起来了。 　　梁晓珏表示不想再说什么，手指着大门口，“这里是我公寓，请你出去。” 　　佘司辰仰头，看了她几秒，那眼神，冷冽，质疑，似乎还有一丝眷念。 　　梁晓珏觉得自己理直气壮指着大门让他滚的气势都没了。 　　梁晓珏把手收回来，佘司辰拉了下微皱的上衣，从沙发上站起来。《法制专栏》节目还在继续，只是已经无人听取主持人如何绘声绘色描述案子详情了。 　　梁晓珏给他开了门，佘司辰换好鞋，站在门口，一米八多的身子仿佛就是在大门口立了个电线杆。 　　“梁晓珏，你从车祸里醒过来时，左手无名指上，有没有一枚戒指。” 　　梁晓珏准备关门不送时，佘司辰大手伸过来，按在门板上，挡住她关门的动作，而他说出来的话，让梁晓珏诧异地抬头看他。 　　佘司辰把手收回来，当着她的面，两双手并有，修长的指节，缓着速度，解开衬衫上前两颗纽扣。眼神不偏不离紧盯着仰头看他的梁晓珏，神情专注，嘴紧抿着，不说话。 　　气氛突然沉了下来。 　　两人站得近，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衬衫口子微敞，露出一片小麦色肌肤。 　　还有，藏在衣领下，用黑绳子挂着的不知何种首饰。 　　梁晓珏脑袋里闪过一道光—— 　　——不会是...... 　　佘司辰不紧不慢把黑绳子抽出来，梁晓珏脸上的微妙变化，他一个都没错过。 　　一枚素戒展现在梁晓珏可视范围内。 　　“你当年，左手无名指上，是不是也带着这枚一模一样的戒指？嗯？”佘司辰把那还带着他体温的素戒用拇指并食指夹起来，放在眼前，“戒指内侧，是不是还刻着 SL这两个字母？” 　　佘司辰挑着眉，一句接着一句，质问她。 　　不同于审问犯人的口吻，而是换了一种方式态度，用着信心满满，志在必得，绕着性子在反问梁晓珏。 　　梁晓珏紧紧盯着他手上的那枚素戒，余光撇了他手上无名指指节，很明显，她之前都没注意到，那里留着一道带久了戒指留下来的痕迹。 　　而他口中的SL两个字母。 　　她想到了...... 　　佘，梁。 　　S,L. 　　还有佘司辰邮件的名字...... 　　“这是当年找陆白给我们定做的婚戒，我当时和你说，除非你不爱我了，不然，永远不能把它摘下来。”佘司辰对她说。 　　“......”梁晓珏学着他的样子，抿着嘴，别开脸，顿了几秒，才冷下语调，也不管他是谁了，她态度硬烈，“抱歉，没有，你真认错人了。” 　　不可能的。 　　她的家人，她的身份。 　　搞笑，怎么可能认识他。 　　就算是认识，她母亲，也不可能答应他们的订婚请求吧。 　　这么好一条件的男人，母亲不该是用尽浑身解数拆散他们，然后把她关起来拷打一顿：癞□□想吃天鹅肉，你也不想想你是什么身份，你姐为了这个家牺牲那么多，你好意思过得比她好？ 　　怎么可能走到订婚这一步。 　　她倒是觉得司徒嵘和她凑一块，才让母亲看得顺眼...... 　　“嘭——”甩下这句话后，顺带把门也给甩上，一扇门，瞬间隔绝了两人的对视。 　　—— 　　佘司辰回公寓时，阿joy已经回C市了。 　　草草洗个了凉，就接到肖离然的电话，是在质问他给他发的那条短信内容：“辰哥，买那么多房子干吗？我可不会答应搬过去住你楼下啊！” 　　“我性.取向正常。”佘司辰点了根烟，夹在手里。 　　夜色暗浓，他依在落地窗边，刚想把烟送嘴里去，却又被它浓烈的气息刺激清醒，盯着手上点燃的香烟，没来由扯着嘴角一笑，仿佛想到了什么，走到茶几边，把香烟灭了，丢烟灰缸里去。 　　电话那头肖离然还在嚎啕大叫。 　　佘司辰没理他，看着烟灰缸，脑袋里闪过的是另一番画面，梁晓珏举着烟灰缸，一脸愤怒，小小的个子，一手托着烟灰缸，一手插.着腰，瞪着他，威胁他：“佘司辰你再不戒烟我就和你分手！戒烟！戒烟！戒烟！重要的事情强调三遍！我可不想一辈子当二手烟回收站！” 　　一辈子啊...... 　　她当年就已经会用这三个字了。 　　“辰哥，说吧，是要给那天那个女的买的吗？她和你要？缠着你不放？那女人......” 　　“肖离然。”佘司辰突然开口，叫他全名。 　　清冷的语调。 　　肖离然浑身一抖，抖擞的大起精神来。 　　“我更希望你叫她嫂子。” 　　...... 　　那晚，佘司辰做了个梦。 　　一个很久没做的梦。 　　梦里的他和梁晓珏，窝在那狭小的沙发里。 　　梁晓珏没有给他一巴掌...... 　　他一路做了下去...... 　　直到某个瞬间，佘司辰从梦中惊醒。 　　窗外的天气，雾蒙蒙，显然天还没全亮。 　　他一股脑的把睡衣裤和床单丢进洗衣机里，低头盯着那堆衣物，没来由，轻笑了出来。 　　那是寂静清晨里，清朗的笑声。 　　—— 　　相比较于佘同志的神清气爽，梁晓珏一觉醒来就很不开心。 　　以为破了双尸案后世界可以太平一阵子。 　　哪里知道，这世界又不是大同社会，怎么可能太平？ 　　只是不同于是局里的工作，这次是大学舍友连芯发来的求助。梁晓珏刚洗漱完毕就接到连芯的电话。 　　“晓珏，当年“诗意杀人事件”又爆发了！” 　　梁晓珏准备拿钥匙出门买早餐的动作僵在原地。 　　“我已经把资料都传你邮箱里了，快去看看！” 　　梁晓珏是立马打开笔记本链接网络翻阅邮箱。 　　邮件是昨晚连芯发过来的，只是昨晚自己睡得早，又被佘司辰和戒指的事情干扰，什么心情都没了，手机又关机充电，大概是那会连芯联系不到她，才早上早早给她打了电话。 　　邮件里有几张图片，都是案发现场的图片，最显眼的是那一面雪白的墙壁，血红的字整齐排列，字迹龙飞凤舞。 　　那是一首纳兰性德的《木兰花令》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儿，比翼连枝当日愿。 　　“这是犯罪现场。昨天晚上，一名少女被勒死在自家公寓里，用的是金色尼龙绳，少女的裤子被脱到膝盖处，却没有遭到性.侵.犯。墙壁上写着纳兰性德的这首《木兰花令》。” 　　“......和我们当年参与的案子，一模一样。” 　　连芯在邮件里附着这几句话。 　　梁晓珏盯着屏幕看了了几分钟，手机短信铃声响了起来。 　　她拿过来一看，情绪似乎比看到邮件里的犯罪现场还惊讶。 　　那是她昨晚关机前发给司徒嵘的短信，以为他不会回复，没想挑在了这个时间回复。 　　短信里的内容，足以让梁晓珏傻眼。 　　那是比“诗意杀人案件”更让梁晓珏神情恍惚的事情—— 　　“抱歉，你说的戒指我早已让我母亲代还给你，没有收到？” 　　梁晓珏傻眼，还没消化完这句话，对方清清冷冷又发过来一条，补充说明。 　　“当年是顾忌你伤势，我顺着你母亲的意思说那戒指是我送给你的。你如今来问我这戒指的事，想必是当年真正送你戒指的人找到你了。” 　　梁晓珏缓不过神了。 　　对方又来了一条短信。 　　也许，也是他们之间最后的一条短信。 　　“对不起。祝你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哈，这就是大家期待已久的【香.艳.段.子】→_→【小佘同志洗床单】【捂脸】 　　【表打我脸======】 　　明天继续=3=. 　　晚些时候我来修错别字....现在先去伤感一会，没事....大家收藏起来俺就开心了T T, 　　☆、连芯 　　PART 19 　　去年的六七月份，C市发生了四起杀人案，被杀的全是妙龄少女，她们分别都被用金色的尼龙绳勒死，裤子被托到膝盖处，却没找到性.侵.犯。每次杀人之后，凶手都会在墙上留下一首诗。当然，并不是这次纳兰性德的诗句。 　　梁晓珏和连芯当年参加学校安排的实习单位，就是C市警厅那里，正巧，遇上了四起案件。 　　奈何当年两人只是实习身份，最后案子破了，她们是连案件亲身接触过的机会都没有，有的只是远远的围观，发表意见的机会也不给。 　　而这次案件再起，案发地点变成了他们雾离市。 　　梁晓珏把手机放回原处，脸上的表情已淡然，像是已经从惊讶中缓过神来一般。 　　连芯又发了邮件过来，说出了两人的疑惑：当年那凶手因为“蓄意杀人”罪被判了死刑，如今只剩下一堆骨灰，怎么可能再出来作案？ 　　但是看那照片上，白花花墙壁上龙飞凤舞的字迹，梁晓珏脑袋里晃过当年那四起杀人现场，那是......一模一样的字迹。 　　连芯的邮件又来了一封，“要不是因为我知道那人早死了，我也会断定这是一人所为。晓珏，今天有空吗？去现场看看？” 　　“等等。”梁晓珏回了连芯两字。便从书桌上拿了台式日历来看，确定了时间，她才回连芯：“等我电话，我先回局里一趟。” 　　“好。” 　　—— 　　梁晓珏和连芯也算患难之交，大四那年，她插班进连芯他们班级，又因着大四要毕业的原因，学校宿舍已没有空房可住，那时是连芯朝她伸出援助之手：“我一舍友准备出去和她男友住，最近在犹豫要不要搬，我说服了她，你明天收拾收拾行李，住我宿舍来。” 　　那援助之手，便是两人友谊的开端。 　　所以梁晓珏最近连着几天做少女梦这事，她找的第一个求助对象，也是连芯。虽然最后连芯回了句不靠谱的话：你是不是最近太饥.渴了？ 　　而说来也巧，大概是缘，妙不可言。 　　梁晓珏一毕业就被家里人安排在这距离帝都距离X市距离C市老远的雾离市来，不是个大城市，治安乱得很。 　　没想，连芯面试工作岗位，也到了雾离市。 　　虽不是在同一警局，也并不影响两人的交情。 　　梁晓珏到办公室时只看见柳敏几个人，独独不见佘司辰的身影。 　　她也没多问，最好是不要多问，她可还没心理准备去面对佘司辰。 　　坐她身后办公位的陆明正在收拾东西，大包小箱的，梁晓珏不解：“你干嘛？”这是要搬迁的架势？ 　　陆明是队里除了苏志华外为数不多的男同志，见梁晓珏回头问他，说到这缘由上，陆明显然有些郁闷，闷声闷气道：“头儿说让我和佘司辰换个办公位，我这儿位子比较偏，佘教授喜欢清静。” 　　梁晓珏眼角一抽，脸色也不太好，“喜欢清静，那头儿怎么不直接点给他开个单独办公室？” 　　“我也想这么说啊，可是哪里敢？” 　　“......”她也不敢...... 　　孙林那案子下来了，几个人在结案，梁晓珏整理完材料后蹑手蹑脚跑头儿办公室去，头儿几天前被局长调取侦查一起贩毒案，今天才回来，赶得真是梁晓珏需要的时候回来。 　　头儿的办公室门虚掩着。里头空调的气息飘了出来，梁晓珏象征性敲了几下，听到头儿浑厚的声音响起：“进来。” 　　梁晓珏才狗腿样推门进去。 　　老刘正对着电脑屏幕敲打着键盘，见是梁晓珏进来，也就停下手中的动作，望着她：“怎么了？” 　　老刘也懂一道理：无事不登三宝殿。 　　“嘿嘿嘿嘿......”梁晓珏双手背在身后，竟是一脸傻笑看着老刘。 　　老刘扶手捏着眉心，不说话，等着梁晓珏的下文。 　　“头儿，我下午可不可以......出去一下？”反正也没什么事，反正......老刘受着她父亲的委托，好生照顾她......不是吗...... 　　“约会？”老刘问她。 　　“......怎么可能！”梁晓珏连连摇头。 　　老刘精锐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梁晓珏乖乖站好，静待了几秒，老刘才轻叹一声，开口放人：“去吧，注意安全。” 　　“谢谢头儿！”梁晓珏就差没九十度鞠躬感谢了！ 　　梁晓珏踩着轻快的步伐回办公室去。 　　门依旧给头儿虚掩起来。 　　老刘揉着太阳穴，手撑在桌面上，电脑屏幕已经转为屏保设置。 　　他是一声接着一声的长叹...... 　　他是为难，这一个梁晓珏就让他为难得要死了，现在，还多了个佘司辰出来...... 　　—— 　　梁晓珏换掉身上的制服，穿了件简单的休闲衣服到约定地点见连芯。 　　G心街第三个拐角处的公交站点招牌下，连芯已经在那等候着了。 　　“我以为你不来了。”梁晓珏三步并两步走连芯面前去，就听连芯这样抱怨，嘴上是这么说，两嘴角边上的梨涡一陷一陷的，澄亮的双眼含笑盯着梁晓珏看。 　　梁晓珏摸摸鼻梁：“抱歉抱歉......” 　　“走吧。”连芯指着不远处安静停在路边的警车。 　　梁晓珏跟连芯钻进后排座，开车的男同志回头望了梁晓珏一眼，一脸欲言又止，连芯打岔解释：“梁晓珏，隔壁31区局的。” 　　梁晓珏摸摸索索从口袋里掏出证件，那男同志才古怪看了她一眼，转头闷声开车。 　　车子停在居民区外头，梁晓珏同连芯下车，那男同志自个呆在警车里没出来。 　　“走吧，不用理他。”连芯见怪不怪，拉着梁晓珏上楼。 　　这是一栋老旧的住宅楼，楼道的灯昏暗不明，楼梯更不用说，凌.乱.不.堪。 　　“咔哒！”随着钥匙的转动，门缓缓地开了。 　　屋子并不大，梁晓珏一眼就看到墙壁上猩红的血字。 　　地上是用粉笔画出来的人形，尸体曾经就躺在那里。 　　“死者：郭玲玲，本市S大金融系学生，家在帝都，这里是她租的出租房。”连芯在梁晓珏身边解释。 　　“门锁没有被撬开的痕迹，屋子里也没有挣扎的痕迹，是死者放凶手进来的。” 　　“也是熟人作案。”梁晓珏看连芯一眼。 　　“嗯。”连芯点头。 　　“我去......这还真和当年那案件一模一样啊。”梁晓珏感慨。 　　“这里昨晚曾经停过电。”连芯指着门边敞开的电闸对梁晓珏说明。 　　梁晓珏走过去看那电闸。 　　“具房东解释，昨晚这一带电力维修，停电二十分钟。”连芯从口袋里掏出她的随身笔记，“而去年我们接触的拿起案子，同样也是在停电状态下发生的。” 　　梁晓珏与连芯对望。 　　四下一片沉静。 　　楼下本在车里的男同志上来了，站她两身边，开口提出意见：“要不，你们重演一下案发现场？” 　　梁晓珏觉得有道理，“连芯你扮演凶手，我扮演死者，案件重演一遍。”她在对男同志说：“你看着表掐好时间。” 　　二十分钟。 　　这才是关键。 　　同样，重演一遍现场，代入凶手的思想，说不定就会发现一些之前忽略的重要线索。 　　好歹两人出来混过一年时间，比起当年菜鸟级别，如今是长进不少。 　　连芯意会梁晓珏的意思。闭上眼睛，想象自己就是凶手，睁开眼后，走到门口，男同志在一边计时，那是停电后的时间。 　　凶手骗死者开门后，反手关上房门，趁着死者不注意，从后头拿出准备好的尼龙绳，勒死了死者，然后，拿出笔，在墙壁上作势写下诗句。 　　只是才把最后一句诗写下去，男同志浑厚的声音突然响起：“二十分钟。” 　　两人都入情景，这一声响一出，连芯手一抖，手心里的笔差点掉地上去，梁晓珏也从地上爬起来。 　　面面相觑。 　　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梁晓珏和连芯同时往真正写着诗句的墙壁边走去，用手推开旁边的柜子，一只毛笔咕噜咕噜滚了出来，笔尖沾着猩红的颜料。 　　连芯带上手套，颤颤巍巍弯腰捡起那笔，“是凶手的毛笔。” 　　梁晓珏也凑过去看，门口计时的男同志也挺激动的，“突然来电，凶手惊慌失措，把毛笔落在了现场。” 　　大伙一致认同。 　　“毛笔上还有字。”连芯转动了圈毛笔笔身，上头果然有用水笔写上的“吴”字。 　　连芯收好物证后，高兴地抱住梁晓珏，就差没碰着她脸狂亲一顿：“啊啊啊，我就知道你最行了！这是重要线索！案子一定能在我的指导下顺利破案！哈哈哈！” 　　梁晓珏任由她抱着自己发疯。 　　这是越过连芯，盯着那墙壁上血淋淋的诗句。 　　人生若自如初见...... 　　她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 　　连芯送梁晓珏回局里去，只是因为是隔壁警局的车子，梁晓珏不敢胆大妄为，让男同志把车听路边角落，她自己下车就好。 　　连芯跟着她下车，从包里翻出了一盒精致的小饰品盒塞梁晓珏手里：“我姐从米兰回来，也住在雾离，昨晚我说可能要和你见面，她就把这东西塞给我说送给你。” 　　是包装精致的盒子。 　　梁晓珏疑惑看着连芯。 　　连芯嘿嘿一笑：“是他们公司推出的最新款‘梦蓝’唇彩。拿去用，我也有一盒，女孩子不美美怎么行！” 　　梁晓珏也不博对方的好意，连芯的姐姐她也认识，算是萍水之交。 　　梁晓珏讪讪接过来，道了声谢，这才转身回局里去。 　　—— 　　佘司辰今日没来局里，办公室里大伙各忙各的。 　　然后还没到下班时间。 　　“诗意杀人案件”很快就闹得人尽皆知了。 　　梁晓珏没有等到连芯分析完那支毛笔的结果，倒是等来了廖淑梅的八卦信息：“听说了吗，诗对面住宅区里死了个女的，S大中文系学生，案发现场还附着纳兰性德的诗句！” 　　“你说的该不会是‘诗意杀人事件’吧！”正在喝茶的苏志华高声附和。 　　梁晓珏定在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　　 　　☆、诗意杀人案 　　PART 20 　　直到下班时间，佘司辰都没有来上班，坐梁晓珏身后的陆明已经搬其他地方去了，这回过来想把他自个买的小型垃圾桶也带走，梁晓珏终是耐不住，装着无所谓样突然问陆明一句:“佘司辰今天怎么没来？” 　　陆明手里提着垃圾桶，耸了肩表示不清楚，“人家是省厅调来的，也没长留这里的意思，估计这会儿自个忙自个的事呢。” 　　梁晓珏默然。 　　下班后柳敏同梁晓珏一道走，路过街边一小吃点，两人各自点了份炒饭打包，柳敏最近也开始八卦起来，只是碍于现在在外头不好说开话，只小声问道:“你知道去年C市＇诗意杀人事件＇吗？” 　　梁晓珏盯着柳敏看。 　　“回去百度一下，好好研究，如今雾离也发生这种事，估计是连环杀人案，还会有受害者出现，虽然说现在这案子不是我们局负责，可是你也想想，隔壁局没咱们出色，那边迟早会过来和我们借人。”柳敏语重心长拍拍梁晓珏的肩膀，宛如前辈在开导后辈的意思，虽然，柳敏确实是梁晓珏的前辈，“想不想在这次案件里大显身手，就看个人的努力了。” 　　“……”梁晓珏沉默不语。 　　—— 　　回到公寓，梁晓珏吃了打包回来的炒饭，连芯短信息一条条发过来，“那笔没有什么特殊价值，我们正在你们局对面小区调查第二起案子。” 　　梁晓珏两三口把炒饭吃掉。 　　连芯的短信又过来了:“现在我们在调查附近哪小区最近会停电维修，我们准备去蹲点。” 　　“晓珏，我们队长准备去找你们局借人，你过来吗？” 　　梁晓珏把吃完的塑料盒丢进垃圾桶。 　　盯着最后一条短信看了会，像是下定某种决心，拨通了头儿的电话。 　　老刘正在佘教授公寓里，手里拿着一份检验报告，正是满头大汗应付寒着张脸的佘司辰，这会电话铃声一响起，打破房间四下的死寂。 　　老刘不敢掏手机。 　　佘司辰淡淡撇他一眼，扯着唇开口，“接。” 　　老刘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来，只一看屏幕来电显示，整个人顿时又不好了…… 　　这两小祖宗啊……竟不省事…… 　　“喂，晓珏啊……”老刘尽量把声音压低，只是他还是看到佘司辰动了动眉往他这里看来过来的小举动。 　　“头儿，这次去隔壁局帮忙的事可以捎上我吗？去年C市那起案子我接触过。” 　　…… 　　等着老刘把电话挂了，手机还没收回口袋里，佘司辰就问老刘，“刘叔，她说什么？” 　　司司辰倒是客气叫人，只是冷俊的眼眸里毫无请教之意。 　　老刘轻叹了口气，“晓珏要参加这起案子。” 　　“哦，那再加个我吧。”佘司辰从沙发上站起来，作势要往外走。看都不再看老刘一眼。 　　老刘也从沙发上起来，脸色有些难看，他出声想叫回佘司辰，“司辰，不要为难刘叔……” 　　佘司辰回头，清冷的眼神扫了老刘一圈，鼻子微皱，冷哼了一声:“是你们这些大人先为难我们的。” 　　—— 　　次日，回到警局，梁晓珏来得格外早，只是一进办公室，其他人还没到，最先到的，是如今坐在她后面位置的佘司辰。 　　他低着头写东西，听见开门声时抬头往她这里看了一眼，目光却没有多挺久，扫过她，回到桌上的资料上，继续动笔写写改改。 　　梁晓珏本是见着他想起那晚的尴尬，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人家，人家就换回了最初的态度:清冷，眼不见为净。 　　着实让梁晓珏有几秒的出神:那天晚上她见到的温情面容，会不会其实是她自己胡思乱想出来的幻觉…… 　　梁晓珏轻手轻脚往自己位置上挪，生怕那家伙突然又抬头看她。 　　入位后她又轻手轻脚打开电脑，等待启机。 　　她背后的佘司辰停下手上挥舞的笔杆，有意无意看着她的背影。 　　等着上班时间到了，老刘端着一堆资料过来，把梁晓珏和佘司辰叫了出去，资料自然而然递给梁晓珏，“这是隔壁局里委托的案子，你们看看，等下跟着小林车子过去看看现场。” 　　“我和他？”梁晓珏空出来的手指着佘司辰。 　　老刘点头。 　　“……” 　　等着两人回办公室，佘司辰走在她身后，话语声低低的，用着两人能听得到的声音说:“不愿意和我搭档？” 　　梁晓珏回头看他，眼儿瞪地老大，佘司辰说这话时脸都怔了起来，不苟一笑。 　　梁晓珏瞬间想起是某个时候，佘司辰冷着张脸嘲讽她:“光会瞬间记忆有什么用？不会推理也想到好刑警？” 　　“嗯？”佘司辰扬高音调。 　　“哪里的话……和您这高智商的天才做搭档，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梁晓珏连忙狗腿样附和起来…… 　　什么和什么嘛…… 　　佘司辰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看着她。 　　直看地她头皮发麻，转身回位置上收拾材料。 　　—— 　　几分钟后，两人出现在第二起杀人案现场。 　　同昨天梁晓珏见到的场景一样，只是这次是在比较高档的小区里作案。 　　连芯已经在现场了，见到梁晓珏过来，她朝梁晓珏打招呼，视线落在她身后的佘司辰身上时微一顿，佘司辰看了她一眼。 　　连芯连忙移开视线。 　　“他又在现场留下诗文了。”梁晓珏走到那面墙前。 　　佘司辰不偏不离跟在她身后。 　　“对于连环杀手来说，杀人方式很难改变，就像一个人的签名，象征了一个人的身份。”梁晓珏对着墙壁自言自语。 　　只是她能听到身后那人轻微的哼哼声，似乎是在同意她的说法。 　　可是…… 　　梁晓珏回头看佘司辰，“可是C市那案子的凶手早就死了，除非是几人结成一个团伙，轮流杀人！” 　　“或者是模仿者，否则不同杀手的签名是不一样的。”佘司辰反问她。 　　“啊……”梁晓珏再看了几眼那墙壁，“这个也很有可能……” 　　回头再看佘司辰，佘司辰已经往其他地方走开。 　　连芯按着昨天她和梁晓珏的推演，从墙壁柜子里找到了同样的一只毛笔，上头依旧写着“吴”字。 　　梁晓珏凑过去看，连芯只是摇头，“昨天那笔已经检查过了，没有指纹，我们正在追查来历。” 　　—— 　　现场勘察出来，依旧只收获了那支毛笔。 　　佘司辰一言不发走在前头，连芯突然拉着梁晓珏往后头走了几步，拉着她神神秘秘问了一句，“嗨，昨天给你的唇彩用了吗？”说着往梁晓珏嘴唇上看看，没看出什么变化。 　　梁晓珏摇头，目光却放在走前头的某人背影上，“没呢，早晨出门太冲忙了。” 　　连芯眼尖，脑袋瓜也灵活，顺着梁晓珏的目光看过去，用胳膊肘捅了几下梁晓珏，“不错啊，那男的。” 　　“人家有未婚妻了。”梁晓珏看了一脸兴奋样的连芯。 　　连芯笑得暧昧，她是口无遮拦，“你当初不也有未婚夫，这事没个准的，要是对人家有意思就去追呗，记得用上那唇彩，Perfect ！” 　　“去你的——”梁晓珏不客气推开她，直径样佘司辰身边走，就连芯一人在那里傻笑不停。 　　—— 　　回到局里时老刘就在办公室里，见着两人回来，老刘忙过来问情况。 　　佘司辰不语，梁晓珏只懂摇头，“他们现在在调查最近哪里有准备维修电路的小区或居民区，准备加大防范。” 　　话才说完呢，办公室电话就响起来了。 　　柳敏离地近，接起来听，再把话筒递给头儿，“隔壁局，找您的。” 　　老刘连忙接过来。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老刘字正腔圆的在那通话。 　　内容大家都听得懂，是在说诗意杀人案的事情。 　　“好好好，我们这边尽量配合。” 　　老刘把电话挂断。 　　转身过来看大伙儿时神色有些古怪。 　　“怎么了？”廖淑梅最先发话。 　　老刘低沉着嗓音，眉头皱着，“他们接到通知，今晚乔南路南山小区会停电维修，夏天到了，用电量大，各地都在维修电路，他们那边准备今晚去蹲守。” 　　“全市停电检修的小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去那？”小鹰拿着刚查出来的报告问头儿 　　大伙也跟着看头儿。 　　“市里领导女儿住那……”头儿说话时明显底气不足。 　　“……” 　　—— 　　下班那会，梁晓珏准备同柳敏一道回去，只是柳敏接到通知，隔壁局法医出了点事，柳敏要过去当个帮手。 　　梁晓珏只好自行回去。 　　路过停车位，正巧看到佘司辰站一辆车旁边，似乎在准备开门。 　　梁晓珏楞了会，没想上前去打招呼，这四下无人的，虽然佘司辰嘴上没有再提那晚的事，可梁晓珏毕竟是女孩子家，小心思小尴尬是有的。 　　她准备悄悄转身走人。 　　“送你一程吧？”佘司辰却突然转过身，对着她，问。 　　手里拿着一串车钥匙。 　　“……”梁晓珏下意思四下一看，确实没人。 　　他，再和她说话！ 　　梁晓珏还没反应过来，手机铃声就响起来了。 　　是连芯打来的。 　　梁晓珏抱歉的和他点了个头，转身接起电话。 　　却不是连芯的声音。 　　“晓珏，我是连婷婷，今晚来我家吧，做了些点心，芯芯工作赶不过来吃，做多了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晓珏，过来陪我姐啦，我马上就要去南山小区蹲守了！”那头还隐约听到连芯的声音。 　　于是最后，梁晓珏既没拒绝佘司辰载她一程的好意，也没拒绝连婷婷的好意。 　　所以最后，梁晓珏让佘司辰把车开御菀小区去，下车前不忘对有些黑脸的佘同志说了声谢谢。 　　她坐在副驾驶位，是完全没注意到后排坐那些蔬菜水果。 　　哦……那是佘同志准备去梁晓珏公寓开锅的前奏啊…… 　　—— 　　尽管是坐佘司辰车过来的，奈何他们下班得晚。 　　梁晓珏到御菀小区时天色已暗。 　　往里走，小区里绿树成阴，越往里走面前越是黑漆漆一片。 　　似乎，小区里的路灯都没亮起来。 　　抬头往高楼大厦上看，竟是黑漆漆一片，没有一户人家开灯的迹象。 　　梁晓珏心头一凉。 　　身边一背着维修箱路过的穿着电路维修服的员工路过，更是证明了梁晓珏一晃而过的念头。 　　该不会…… 　　悚然一惊，心头掠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匆忙冲进连婷婷公寓大楼，什么也不顾着，黑暗的楼道里，飞奔起来。 　　不，不会那么巧的。 　　妙龄女子，S大学生，停电…… 　　楼道里没有灯，漆黑一片，梁晓珏一路往上爬，直到五楼。 　　到达连婷婷的公寓门口，房门虚掩，梁晓珏吸了口冷气。 　　凶手……会在里面吗？ 　　她伸手，轻轻握住门把，如果她冲进去…… 　　咬了咬牙，不管了，她推门进去，大喊:“婷婷姐！” 　　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回应。 　　梁晓珏突地双手瑟瑟发抖，“婷婷姐，你……你在吗？” 　　一只手悄无声息地伸过来，在梁晓珏肩上轻轻一拍。 　　梁晓珏的心停跳了一秒，猛地回头，一个挥手使劲力气往后头那人狠狠挥打了过去。 　　“啊——” 作者有话要说：　　（ˉ﹃ˉ） 　　☆、再起 　　PART 21 　　“啊——”身后传来一声尖锐的尖叫声。 　　是阵女声！ 　　梁晓珏挥出去的手被对方截住，还没来得及叫唤，便看清了后头的来人。 　　“婷婷姐？”梁晓珏声音微抖，昏暗的视野里认出了来人。 　　一米六高的身材，穿着居家服饰，梁晓珏没看清连婷婷脸上的表情，只听连婷婷还用刚才尖锐高昂的声音说话:“晓珏，怎么突然打我？” 　　连婷婷放开梁晓珏的手，梁晓珏站稳后还有些颤抖，声音弱弱的，“婷婷姐，你没事吧？”说着想伸手去摸摸连婷婷的手，只是最后又缩了回来。 　　连婷婷好气又好笑，“你不会以为我被杀了吧？”这“诗意杀人案”已经闹得人尽皆知，连婷婷自然不例外。 　　“怎么会！”梁晓珏掩饰心虚，过去把虚掩着的门关掉，回身时还是没忍住说了连婷婷一句，“婷婷姐，既然知道这案子，这停电期间，怎么不把门关严实啊？” 　　连婷婷从柜子里拿了红蜡烛出来点燃，有了灯光的照耀，屋子里瞬间明晃起来，梁晓珏这下终于看清了连婷婷的身影。 　　连家基因本就出色，如今隔了两年时间，连婷婷在米兰历练了两年时间，脸上早已褪去学生时代的稚嫩。 　　“这不是给你留门吗？”连婷婷把点燃的红蜡烛固定好，指着沙发邀梁晓珏入座，“别干站在那，过来坐，这电等会就来。” 　　梁晓珏应她的邀请坐沙发上，茶几上固定好的红蜡烛因为她的走动带来的微风，烛芯摇摆不定。 　　连婷婷端了温水过来，还递过来一叠点心，连婷婷在她不远处的沙发上坐下，两人的身影立即被烛光投射出两条长长的影子。 　　“不好意思，让你过来一趟还赶上停电。”连婷婷对梁晓珏道。 　　梁晓珏把握着的水杯放桌上，手心还有些冷汗，那是刚才心有余悸的后遗症…… 　　梁晓珏笑笑，“没事，我……” 　　“啪——”的一声轻响，房间突然敞亮起来，打断了梁晓珏的话。 　　灯光通明，眼睛还没转换适应光线的缘故，梁晓珏连忙用手挡住眼睛视线，直到适应了光线，她才把手讪讪放下来，睁开眼时正好看到连婷婷笑咪咪看着自己，嘴上柔色的唇彩更给连婷婷添上一抹色彩。 　　“上次让芯芯给你带的唇彩还没用呀？楼下一学妹我也给送了，看着用的效果不错。”连婷婷把视线放梁晓珏唇上。梁晓珏有着姣好的唇形。 　　梁晓珏摇头，她是今天第二个问她唇彩这事得人，“没，今天出门没时间。” 　　连婷婷收回目光，也不多纠结这件事，她从沙发上起来，眼里闪过的不明情绪梁晓珏没看到，只看连婷婷指着餐厅，“电来了，开餐吧。” 　　梁晓珏顺着她的手看过去，透过虚掩着的玻璃门隐约可以看见隔间桌上摆着一盘盘食物。 　　按着连芯的话来说，那些都是连婷婷亲手做的。 　　可是，为什么今天会无缘无故做那么多菜出来…… 　　梁晓珏跟着连婷婷过去，只是还没到那篇玻璃门前，屋外突然响起了一声刺耳的尖叫声。 　　两人同时一楞，面面相觑后，梁晓珏凭着职业技能第一反应，二话不说立马开门，顺着尖叫声的来源往外跑。 　　是从楼下传来的。 　　找到声源时，梁晓珏在楼下的过道，怔怔看着坐在地板上瑟瑟发抖的中年妇女。 　　梁晓珏快步走过去，“阿姨，你怎么了？” 　　那坐在地上的妇女惊恐回头看着梁晓珏，手颤颤巍巍指着她面前敞开的大门，声音颤抖不稳，“死……死……” 　　梁晓珏胸腔一凉，心头略过一丝不妙，三步并两步往门口一站，很明显，看到了里头的现场画面。 　　和前两次的场景一样，来了电，屋子里灯火通明，那白色瓷砖地上，静静躺着一穿睡衣的少女，面对大门的墙壁上，血淋淋的诗句，如同诅咒一般在空中盘旋不休。 　　—— 　　梁晓珏掏出手机，拨头儿电话时手指止不住颤抖起来，“头儿，来御菀小区，这里又发现了一女.性尸体。” 　　“什么？在哪里？”那头传来头儿的怒吼声。 　　“御菀小区。”梁晓珏重复一遍，余光里见着连婷婷从楼上下来，她连忙止住连婷婷，“婷婷姐，不要下来，站那别过来！”她不想让无关的人再看到这血腥画面。 　　连婷婷被她一声吼叫制止住步伐，呆呆现在楼梯上，看着她们。 　　那头的老刘沉默了半晌，有些懊悔地道，“我和隔壁局在南山小区蹲点，我们马上赶过去，你，先叫佘司辰过去。” 　　“好。” 　　五分钟后，佘司辰出现在梁晓珏面前。 　　梁晓珏正在审问最先见到现场的妇人，见他这么快赶过来，有些惊讶，“你怎么这么快？”梁晓珏回头去看他。 　　正好对上他有些迷离分散的目光，梁晓珏有些出神。 　　她是不是看到，他眼里的那丝焦急…… 　　刚才，凶手就在她身边不远，她孤身一人闯进这片小区里来…… 　　妙龄女子…… 　　虽不为S大毕业生…… 　　凶手可能还潜伏在这栋楼里。 　　他，在担心她？ 　　难道…… 　　他刚才送她过来她下车后，他…… 　　“我就在小区外。”佘司辰皱着眉，定眼看着梁晓珏，薄唇里抛出这句话，眼神里确实是掩盖不了的焦虑。 　　他看着她，没有掩饰的看着她。垂在两侧的手微微握拳。 　　是的，他没走，他在…… 　　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不是小佘同志…… 　　 　　☆、法医 　　法医 　　佘司辰往现场看了几眼，没说什么，就往梁晓珏身边去，梁晓珏一手还搀扶着手脚发麻的妇人，看着他缓步走过来。 　　“您坐那，我问您几个问题。”佘司辰没有多余的动作，对着妇人亮出证件，手指着楼梯台阶。 　　台阶上连婷婷还站在那里原地不动，佘司辰抬眼与她对视，连婷婷竟一时出了神。 　　“你也过来。”佘司辰清清冷冷的声音，对着连婷婷发话。许是把她也当成目击者。 　　“她是我那朋友的姐姐，案发当时和我在一起。”梁晓珏出声阻止佘司辰的举动。 　　佘司辰回头看她，神色不太好，梁晓珏杵了几秒，把身边那妇人扶到台阶上坐下，而后几步上楼站连婷婷身边，拍拍连婷婷纤瘦的肩膀，“婷婷姐，你先上楼吧。” 　　连婷婷点头，抬眼再望了佘司辰一眼，却只看他侧着脸，没有往她们这边看过来的意思。 　　“记得把门锁好。”梁晓珏抚着连婷婷的肩，似是安慰她。 　　梁晓珏看出了连婷婷脸上的不自在。 　　也对…… 　　毕竟，死神曾经距离她们，如此之近。 　　想想都觉得，后怕。 　　连婷婷收回目光，强颜欢笑的模样，对着梁晓珏点点头，转身上楼前突然又回头，对梁晓珏道，“那唇彩，记得用啊。” 　　梁晓珏收回的手一僵，脸上的表情古怪，只是看着连婷婷一脸的诚意，她是不好说什么话，只得点头答应，“嗯，好。” 　　连婷婷这才安心上楼。 　　两人都没再提晚餐的事，也是心知肚明，遇到这种事，还有谁吃得下…… 　　梁晓珏决定等下连芯和头儿他们过来后，让连芯好好安慰下连婷婷。 　　—— 　　佘司辰公式化问了妇人一些问题，只是目前也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那妇人与案子有关，没有证据拘留无关人士，佘司辰只让妇人留了联系方式和身份证件后，就让妇人离开了。 　　那妇人扶着墙是立马颤颤巍巍着身子，马不停蹄离开这种隐晦的地方。 　　直到楼道间只剩下佘司辰和梁晓珏以后，梁晓珏才清楚听到佘司辰鼻子里冷冷哼出来的一股冷气。 　　“……”莫名其妙…… 　　梁晓珏盯着他突然转黑下来的脸看。 　　佘司辰歪着眼看她，再次冷哼一声把脸转开，过了几秒后再回头看梁晓珏，而后再哼哼唧唧的把脸转开，以此重复循环。 　　直到梁晓珏都看不下去了，清了清嗓子，主动打破格局:“喂，我说……” 　　佘司辰哼哼的看着她，音调提高起来:“嗯？”一股爱理不睬的模样。 　　“你干嘛这样……”幼不幼稚…… 　　梁晓珏说到这，都不忍心再看佘司辰一眼了。 　　这个男人，奇怪得很。 　　不是高冷，就是幼稚，哦对了，还有，高傲自大！ 　　佘司辰再次冷哼哼了一声，在梁晓珏转身不理睬他时，才闷闷不乐道:“你这人一点自我保护意识都不会？要是那女人就是凶手，你靠她那么近，找死啊？” 　　梁晓珏的目光一窒。 　　半晌才回过神来…… 　　啊，他是在说…… 　　她搀扶那个妇人的事？ 　　—— 　　头儿和连芯赶过来时梁晓珏和佘司辰一人坐一台阶，对着案发现场大门出神，气氛却分外安静。 　　两人是相对无言。 　　连芯上楼看她姐姐的情况，老刘按着太阳穴的部位，有意无意往楼梯上两个别扭的人身上看，真是…… 　　一个头两个大。 　　隔壁局里技术员在现场诗句柜子里找到了印着“吴”字的毛笔出来。 　　尸体柳敏正在处理，大家都在忙活，梁晓珏也不好意思干坐着不干活，她脸皮可没某些人厚。 　　梁晓珏从台阶上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就要往现场去，身边突地擦身而过一人影，一阵浓烈的古龙香水味扑了梁晓珏一脸。 　　待到她看清那人影时，坐她后排的佘司辰不知何时也站了过来，就在她身边。 　　“抱歉，撞到你了。”那擦肩而过的男子停下脚步，回头朝梁晓珏一个抱歉的微笑。 　　梁晓珏怔怔地看着他。 　　是个穿着白大褂，带着一次性蓝□□用口罩的男子。 　　高高瘦瘦，那露在口罩外的双眼，炯炯有神。 　　梁晓珏竟一时看出了神，是身边佘司辰低沉地声音把她拉回现实:“隔壁局新来的实习法医。” 　　佘司辰眯着眼看那白大褂走到柳敏身边的背影，继续他对梁晓珏的解说，“陈潇，S大毕业生。” 　　梁晓珏侧脸看佘司辰皱紧眉头的模样，倒是有些来了兴趣问他:“知道得这么多？” 　　佘司辰抿着嘴，也侧脸低头，只是冷冷撇了她一眼，不再说什么，转身往楼下走。 　　“哎，你干嘛？”梁晓珏看看里头大伙忙碌的模样，再看他一副欲走姿态，连忙出声叫住他。 　　干嘛？要走？ 　　当然…… 　　佘司辰也不辜负梁晓珏的思想，他已下了三四个台阶，那边老刘只当没看见他们这边的情况，抚真眉心与隔壁局队员谈话。 　　佘司辰昂头，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看梁晓珏的目光不明，梁晓珏第一次可以这样低着头俯视佘司辰的面容，她看着他薄唇一扯，毫不犹豫丢出一句话:“等你们分析出头绪再来叫我。” 　　那口气，似乎他已经知道了一切。 　　“……”梁晓珏收回目光，不再搭理他。 　　他也不停留，往楼下走的步伐一稳一沉的，直至梁晓珏再听不见他的脚步声。 　　—— 　　柳敏和那陈潇让人把尸体抬了回去，梁晓珏侧身让大伙过去，柳敏与她擦身而过时对梁晓珏低语了声什么，只是梁晓珏没注心去听，等回过神来后，人家跟着单架已经走远了。 　　再往里头看，工作人员几乎都是隔壁局的，这里动静大了起来，连芯从楼上下来，参与到调查中去，后头跟着一些猎奇心态围观的市民，只是都被拦在警戒线外。 　　连芯脸色很差，梁晓珏跟着她过去，连芯声音有些硬噎，看梁晓珏时眼眶都红了起来:“她是我高中同学……” 　　梁晓珏看着她红扑扑的眼，楞了下，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死者。 　　“……”梁晓珏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有伴着她心口抽搐的痛了一下。那是惋惜。 　　连芯调整心态的方式极好，梁晓珏看着她，她静静了几秒后，扯着嘴一笑，“我一定要抓出那个凶手……”她朝梁晓珏比了个手势，抹脖子的手势，梁晓珏听她咬牙切齿的语气:“他可万万不要落在我手里才好！” 　　嗯…… 　　梁晓珏沉默。 　　连芯再笑了几声，那边老刘还在和别人对话，连芯进现场勘察，梁晓珏讪讪地跟着她进去。 　　虽然…… 　　她也同佘司辰一样觉得，关键点，不再现场上。 　　—— 　　忙活了三个多小时，现场被封闭起来，民警们收工打道回府去分析材料了。 　　头儿他们要去隔壁局里报告，梁晓珏跟着准备也过去，连芯快一步已经带着她的队友回局里了，梁晓珏跟着老刘，老刘把她叫旁边过去，低着嗓音问她:“有什么分析结果出来？” 　　梁晓珏摇头。哪有啊，她现在整个人乱得和什么似的。要是有，也只是一些心理分析而已。 　　只是她又不好说，她想到的这些心理分析，头儿其实也想到了吧。 　　“哎，都是我不好，干嘛一定要跑南山小区去啊！”老刘拍着脑袋瓜子抱怨。 　　“这不怪您，您这是听从安排……”梁晓珏扯着良心这么说。 　　老刘听着脸色古怪，梁晓珏也不戳穿。 　　也对，那是上级领导安排他们去监管市领导女儿的…… 　　“司辰那边有什么进展吗？”老刘扯开话题。 　　梁晓珏还是摇头，“不晓得……应该……有吧。”看他刚才神气十足离开的模样！ 　　老刘用他那锐利的小眼珠子上上下下打量了梁晓珏一番，也不再说什么，前头先走的小同志转回来叫老刘快跟上，大伙都要走了。 　　老刘没动静。 　　梁晓珏开口也催他:“头儿，走吧。” 　　老刘又多看了梁晓珏几眼，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是条短信，老刘拿起来看，只是看了几眼，抬头再看梁晓珏时神色了然，道:“佘司辰在小区外等你，你先。”他顿了顿，看着梁晓珏脸上不自然的反应，“和他回去。” 　　“……” 　　梁晓珏走出小区大门时，果真看到佘司辰那车停在之前她下车的地点。 　　佘司辰现在车门前，双手环抱枕在胸前。梁晓珏距离他还有一段距离，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是能感觉到他在看着她。 　　直到她走近了他，他已经转身转进车里去，系好安全带，双手搭在方向盘上。 　　梁晓珏有些窘迫。 　　蹒跚着步伐往后座位门边靠，就被他冰冷的声音打断:“坐前面来。” 　　“……哦。” 　　车里一片寂静，仿佛不用开冷气，也能够让梁晓珏觉得浑身清亮舒服——一大冰块坐个儿身边啊！ 　　他这是在生气？ 　　还是在干嘛？ 　　她又没惹到他…… 　　怎么和她堂弟一样，情绪千变万化，别扭得幼稚！ 　　“那个……你特地等我？”车子开出了一段路后，梁晓珏正襟危坐，最终还是忍不住偏头弱弱一问。 　　只是这一问，她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要不然等谁？”佘同志头都没回，凉凉甩出一句。 　　“……”好吧，算她多嘴。还是静静看马路车流比较好。 　　反正他要送她回去，她还省着路费呢…… 　　她那么坦然，却是错过了佘司辰眼里闪过的一抹深意。 　　直到车子停在梁晓珏公寓下停车位，佘司辰领着一袋蔬菜一袋水果不紧不慢跟着梁晓珏下车后，梁晓珏才终于没忍住，提着嗓音指着他手里的东西质问他:“佘司辰你到底想干嘛？”尼玛她不陪他玩了！要干嘛就爽快点好不好！ 　　那梁晓珏近乎暴走，佘同志却风轻云淡，撇了眼手里的东西，回答得理所当然，“煮饭啊。” 　　梁晓珏心绞痛都会犯了！佘司辰还跟着她往楼道走，一副不罢休的模样。 　　“佘大大，俺真不是你什么未婚妻，您请回去好吗……”梁晓珏眼巴巴看着人家。 　　人家只是一挑眉，“哦，是不是又和煮饭没有主客观联系。” 　　“……！”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晚上舍友给我全身体格检查，我胆囊压痛点痛，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心情低落中〒_〒，乃们还不给收藏……哭了〒_〒 　　☆、第三人格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人格 　　梁晓珏沉着张脸往楼道里走，佘司辰不紧不慢跟在后头，他是打定主意准备去蹭饭蹭菜的，哪怕梁晓珏一脸的不满。 　　肖离然推荐的《恋爱攻略一百零八招》里就这样强调过：想要让对方增进对自己的情感，死缠烂打抓住机遇多多相处这是首要条件。切记，没有泡不到的妞，只有不努力的人！ 　　佘司辰领悟颇深。 　　两人一前一后爬着楼梯，楼上传来匆匆忙忙的脚步声，两人往上看，一穿着电力维修服侍的青年男子背着不大不小的工具箱下来，行色匆匆的模样让梁晓珏和佘司辰下意识给对方让道。 　　那男子风一般的从两人身边略过，往楼下跑。 　　直至消失在楼道里，梁晓珏才意识到什么，指着那人消失的地方，回头就问后头的人：“电力维修？” 　　佘司辰看了她一眼，点头。 　　脸色不太好看。 　　梁晓珏浑身一冷...... 　　梁晓珏在厨房里摆弄佘司辰买来的食材，佘司辰探身进去要动手帮忙，只是伸手去开水龙头准备洗菜时就把水溅了梁晓珏一身，好在梁晓珏围着围裙，终于不耐烦伸手把佘司辰推出厨房：“我这里地方小，您老哪宽敞哪呆着去！” 　　所以，佘司辰默默拖着鞋子，往沙发转移，打开电视收听晚间新闻。 　　三宗诗意杀人案件引起的恐慌如层阴云般笼罩着整个雾离市。很多原本打算检修电力的小区都推迟了检修时间。年轻女子夜间不敢外出，甚至已经开始出现大量年轻女子买了动车火车客车票，准备暂时离开这座城市。 　　警方还没找到线索，那连环杀人犯，或许是随即杀人。 　　这才要命。 　　佘司辰把玩着遥控器，歪头望了厨房一眼，脑子里想的是刚才上楼时遇到的那维修电力员。 　　他是该找个好时机，把梁晓珏从这栋旧宅子里搬迁走。 　　佘司辰买的食材不多，梁晓珏做了简单的三菜一汤出来，已经是八点多了，窗外的景色和那日一样，漆黑一片。 　　“呐，新的。”梁晓珏从厨柜里再翻了副新筷子出来，递给佘司辰。 　　佘司辰这次比上次跟轻车熟路，找了梁晓珏对面的位子坐下来，接过筷子时饶有兴趣一问她：“上次那副呢？”他看了眼手里崭新的筷子。 　　梁晓珏“......了下，转头撇了眼消毒柜里那一大把的筷子兄弟们...... 　　鬼才知道上次你用哪一把啊！ 　　梁晓珏不回答，佘司辰笑而不语。 　　氤氲的餐厅灯光效应。笼罩着沉默不语的两人身上。 　　相对而坐，她伸手去夹那糖醋排骨，筷子却正好与对方交叉搭上，两人动作同时停在那盘粉红色散发着酸香味的糖醋排骨上。 　　梁晓珏抬眼看他时他也在看她。 　　依旧是一身仿佛一尘不染的白色上衣，清爽的短发让他看起来越发精神，尤其是衬着他那双眼，锐利又不失精明。 　　他看着她，两人都不说话。他便稍稍移开了筷子，转了个方向，夹走旁边另一块排骨。 　　梁晓珏怔怔的，她分明看到了他嘴角扬起的那抹弧度。 　　她把那排骨夹到自己碗里，张了张嘴就像和对方说些什么，哪知佘司辰动作比她快，不咸不淡的语气阻止梁晓珏说话的举动：“食不言，寝不语。” 　　“......哦。”张着的嘴最终只发出了这一音调。 　　佘司辰低头，安静的吃饭。 　　—— 　　梁晓珏准备起身收拾碗筷时，已经进食完毕的某佘同志叫住了她：“先别收。” 　　“嗯？”梁晓珏看他。 　　“先来来谈谈案子。” 　　“......”梁晓珏有些傻眼。手指指面前的餐桌示意佘司辰，这，满桌子的杯盘狼藉...... 　　“不碍事。”佘同志展现了他的不拘小节...... 　　这样没头没尾的要求，梁晓珏觉得莫名其妙，大神都这样怪癖？ 　　而最主要的原因，大概也只有佘司辰本人才心知肚明，比如说——沙发太小，容易擦.枪.走.火，万一又像那天他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对于这个凶手，你现在能对‘他’做出心理画像了吗？”佘司辰开门见山。 　　佘司辰调查过她，调查过在他没参与的日子里所有的大小事情。她曾跟着犯.罪.心理学高材生司徒嵘学习心理学的事情，佘司辰也没放过调查。 　　没想学得还不赖。 　　这丫头...... 　　梁晓珏坐回原位，两人隔着一桌餐碗，佘司辰问她这话，梁晓珏盯着他胸口上白色衬衫的扣子，他不说话，再等她发话。 　　那种架势又来了。 　　仿佛是导师准备指导学生问题观点，而此刻正要听取学生意见想法一样。 　　梁晓珏可没忘记孙林那起案子时，佘司辰说过的：他要指导她。 　　“凶手20多岁，男.性，根据墙壁上诗句的高度判断，身高在一米七到一米七五之间，他将受害者的裤子都脱到膝盖处，却没有侵犯她们，这说明，他性.功能不足，能一直不错写出纳兰性德诗句的人，其第四人格与普通人相比无差，甚至更加优秀，风度翩翩，情商不低，招人喜爱。”梁晓珏把自己所想到的说了出来。 　　佘司辰在那头沉默良久，才说：“看过‘多重人格研究’这类型的书吗？” 　　梁晓珏第一反应就是司徒嵘以前书房架子上那本又厚又重的《多重人格研究》来。 　　只是她确实没有翻开看过。 　　梁晓珏摇头。 　　“死者除了是S大毕业或在校生，同为妙龄女性这两点可以联系起来外，他们并无联系之处，甚至朋友圈里也没有共同认识的人。”佘司辰似笑非笑看着梁晓珏，他再给她提他所认为的关键点：“凶手拥有多重人格，或许其他人格所做的事情他本来的人格并不知道，但这种衍生出来的人格行凶都是固定模式，这个模式，必定和凶手本身的经历有关。” 　　“有可能是他童年经历过某种刻苦铭心的事件，而纳兰性德的诗句他能记得如此牢固，必定其中有重要联系，杀人的是他潜意识里的那重人格，只要我们确切分析出他的第四重人格，我们就能找到他。”梁晓珏霍然站起，神情有些激动。 　　佘司辰跟着也站起来，脸上的表情依旧是似笑非笑。 　　梁晓珏抬头看他时，他垂着眼，看着餐桌面，梁晓珏顺着他的目光看下来，就听到他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谢谢你的晚餐。” 　　梁晓珏惊悚般瞪着眼看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谢谢？ 　　她的眼本就圆润，这下瞪得老大，澄亮澄亮的，佘司辰轻笑一声，没有回避对方的目光，“很好吃。”这是他的真实想法。 　　这也是梁晓珏自从遇见佘司辰后听他说过的最有良心最好听的一句话！ 　　梁晓珏楞着没缓过神，佘司辰已经走玄关去拿车钥匙，打开大门，声音不高不低，足以让她听清，他在对着她嘱咐：“我有事先回去了，你记得锁好门窗。” 　　那里头的小女人还一愣一怔的。佘司辰把门给她带上，关好，楼道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他一个人的身影...... 　　他哪里是有事啊...... 　　可是......《恋爱攻略一百零八招》里还有强调一点—— 　　进退有度。 　　他今天是不是表现得很好...... 　　—— 　　次日清晨，太阳未出，倒是阴沉沉的下雨前趋势。 　　阴暗的天气，夹杂着阵阵冷风。六七月的日子，这一变天，反而给大地来了场降温仪式。 　　梁晓珏就喜欢这种天气，不冷不热，总比闷热的三十多度天气来得好！ 　　她起床洗漱，出来后换身衣服的空挡里瞥见了梳妆台上那盒包装精美还未拆开的唇彩。 　　犹豫了下，梁晓珏还是走过去，小心翼翼拆开盒子，取出小巧精致的一支玫红色唇彩。 　　她坐在梳妆台前，精致里反射出她的面容。 　　这唇彩的颜色是她喜欢的色调。 　　抿着嘴，沿着唇形，她轻缓的把唇彩涂抹了上去。 　　那是一张娇.嫩.欲.滴的.樱唇...... 　　连芯那边在跟进案子，忙活着一宿，梁晓珏收好唇彩后，就收到连芯的短信息：“法医说找到三具尸体共同联系点了，没事早点过来。” 　　☆、共同点 　　共同点 　　案子是隔壁局的，梁晓珏又是被老刘批准参加该案件的成员，一大早接到连芯的短信她就往隔壁局里跑。 　　那还是一大早，会议室里已经挤满了本次案件参与人员。 　　连芯是队长，站在显眼的重要位置上，梁晓珏寻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一眼就看到柳敏穿着白大褂的身影在前面投影仪下晃动，她身边还跟着个年轻男法医。 　　梁晓珏记得他，是那天那个撞她的实习法医：陈潇。 　　今天的他没有带口罩，梁晓珏看清了他的长相，也是个长相出色的男子，仪表堂堂，尤其是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我和小陈发现那几位少女的共同点了。”柳敏带着麦，熟悉的声音从音响里传出来，足以让在场的每个人听得一清二楚。 　　柳敏身边的小陈静静站在她身边。 　　连芯是急性子，对于这次的案子是迫切希望早日解决，梁晓珏老远就能注意到她瞳孔一缩，扯着嗓子问柳敏：“什么？” 　　在场的大伙齐刷刷往柳敏身上看。 　　柳敏也不卖关子，换掉投影仪上的内容，上头出现了三份尸检报告单和医院体检报告单，柳敏用教案笔指着上头三份报告的共同点：“三名死者除了都是S大学生和二十出头少女外，她们同时还在同一家医院做过刮.宫.手术，并且，术后恢复不佳，导致有终身不能生.育的问题。” 　　在场的人员脸色一变。 　　“刮.宫？”有人疑了一声。 　　“对，他们都是这两三年内在C市人民医院妇科做过人.流手术，所以我们初步判断，如果是按着这条思绪杀人，那接下来的受害者，可能还要从C市医院那边着手做起。” 　　梁晓珏有些缓不过神来。 　　怎么，和C市扯上了关系？ 　　肩上被人拍了一下，梁晓珏回头，竟看到佘司辰淡默的面容。 　　“你怎么在这里？’身边其他局的人没怎么注意到他们这边，梁晓珏压低了嗓音问他。 　　佘司辰回应她的只是一个皮笑肉不笑，“你是不是忘记谁和你搭档调查这件事？” 　　梁晓珏默：“......” 　　佘司辰伸手轻拍了下她脑袋瓜子，语气也是低沉：“专心听讲。”顺便还把她头摆正好，对着投影仪方向。 　　“哦......”梁晓珏小摇晃了下头把佘司辰的手甩掉。只是心口那突如其来的加快跳动是怎么回事？她坐在椅子上，佘司辰站在她身后，不知是有意无意，或者是她的多虑，她的后背总能若有若无感觉到身后一具滚烫的胸膛摩擦着她的后背...... 　　叫她怎么能不胡思乱想心跳絮乱...... 　　佘司辰，你这是想表达什么呢...... 　　—— 　　柳敏的分析报告结束后，大伙开始分头忙活，柳敏和连芯忙了一宿，准备回宿舍休息，梁晓珏那会站在会议室门口，佘司辰要回局里一趟，梁晓珏刚和佘司辰告别，一回头就看到柳敏和连芯近在咫尺的大脸，吓得她连连后退几步，拍着胸膛朝她们道：“干嘛啊你们，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哦！” 　　“是某人把所有听力都放男神身上去了吧！”连芯眼尖，她可没错过佘司辰转身下楼梯的背影。 　　柳敏也打趣，“男神在哪？怎么不给姐妹们介绍介绍？好不好看？拐到手了吗？一垒二垒本垒打？” 　　连芯很不客气笑出声来，惹得梁晓珏心虚往楼道看过去，还好还好，佘大大已经下楼去了，没听到这些调侃的话。 　　“什么事这么开心？”一阵清朗的声音插了过来，三女往声源处看，是脱掉白大褂穿着黑色还印着排英文字T恤的实习法医陈潇。 　　三女立即屏住脸上过大的表情。 　　“要不要一起去吃个早餐？”陈潇显然不介意大伙稀奇古怪的举动，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和三个女子提出了共进早餐的意思。 　　他这不说还好，一说，已经超负荷工作一宿的柳敏和连芯是捂着肚子叫了起来：“哎呀这么一说我还真饿了，你听，肠鸣音都能听见了！” 　　“......”梁晓珏默默翻了个白眼，却正好对上陈潇看她的目光。 　　“这位美女，要不要一起去吃？”陈潇对梁晓珏说。 　　梁晓珏挤出一笑容，摆手：“不了，我吃完才过来的......” 　　“别管她，人家三餐可比我们规律不知道几百倍。”柳敏说着也不客气，伸手拍了梁晓珏一把，语重心长：“你还是先回局里吧，看看你家男神在干嘛。” 　　梁晓珏清楚听到柳敏说到后头语气里的笑声，还有柳敏身边连芯暧昧不清的笑声。 　　“......”梁晓珏拍掉柳敏的手，感情柳敏刚才其实也看到佘司辰了对吧！ 　　被晾一旁的陈潇转头看了看梁晓珏，突然冒出一句不着边际的话：“你的口红真漂亮，是什么牌子的？” 　　话音才落呢，梁晓珏“啊”了一声看他，有些惊讶，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 　　离陈潇较近的连芯不客气用胳膊肘捅了下陈潇的后背，笑得越发暧昧：“学弟，这种搭讪方式已经过时了。”而后连芯又给梁晓珏抛了个媚眼，话是对陈潇和梁晓珏说的：“那唇彩是你堂姐送给她的，晓珏，这是我堂弟陈潇。”连芯喊了梁晓珏一声，再指着梁晓珏道：“这是梁晓珏，隔壁31局F组刑警。” 　　算是在给他俩介绍彼此。 　　梁晓珏朝人家微微点头一笑，陈潇也朝着她一笑，只是那眼神控制不住，还往人家嘴上看。 　　—— 　　梁晓珏回局里时正好碰见准备外出的老刘，梁晓珏立马止步，朝头儿点头问好：“头儿出去啊？” 　　老刘看着心情不好也不坏，给梁晓珏点了个头，边回应她边往外走，“上次贩毒案还有点尾巴，我和苏队过去看看。” 　　梁晓珏往外头警车里一看，果真看到苏队在里头的身影。梁晓珏也不耽搁老刘的行动，看着老刘上车后就乖乖回办公室里去。 　　她那是一眼就看到佘司辰高大的身影依在她办公桌边，确切的说，是靠在她和他办公桌交界处。 　　F组成员吴雪办公位最靠大门口，梁晓珏一出现在门口，吴雪便抬起头往外看，修得姣好的眉一挑，清亮的声音叫了起来：“我滴天，晓珏你口红哪里买的，这么好看！” 　　梁晓珏只觉得一下子的功夫，才看到佘司辰的身影，面前就呈现吴雪画着淡妆的脸庞，那一声不大不小的叫声吸引了办公室里其他同事的注意力。 　　梁晓珏下意识想捂住自己的嘴唇，手却被吴雪立马挡住：“哎干嘛！别挡，花了就不好看了！”吴雪看着都比梁晓珏着急。 　　同为女同志的几个同事凑过来看了一番，无一不是啧啧啧的赞叹：“谁给你挑的唇彩啊，这么衬你皮肤嘴型。” 　　“唇彩哪里买的？我也想去买一支来用用。” 　　两三个女同志你一言我一语的，一旁的苏志华也来了兴趣，朝着她们发话：“你们倒是先让晓珏进来啊，进来大家一起看咯~” 　　大伙嘻嘻笑笑的给梁晓珏让路。 　　梁晓珏却觉得尴尬万分。 　　让着大家打趣一番后回自己办公位上，佘司辰已经回自己位上坐着了，低着头再看手机屏幕。只留一个黑压压的头顶给梁晓珏。 　　梁晓珏对着那头顶看了几秒，才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声音的拉出自己的办公椅，再小心翼翼坐上去，为的就是不想让自己太高调......再吸引佘司辰的注意力。 　　她已经可以想到佘司辰开口冷冷吐槽她的画面了...... 　　只是等着梁晓珏思绪稳定下来后，她才注意到，从进门到现在，整个办公室里，也只有他没有跟着大伙起哄啊...... 　　—— 　　佘司辰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和大伙起哄，他正在忙他说认为最重要的事情：问清肖离然找到梁晓珏医院报告的地点，到底是哪里！ 　　C市，人民医院，妇科，近两三年来，刮.宫.术。 　　会不会...... 　　不可能，梁晓珏不是S大毕业生。 　　佘司辰关掉手机，用力想甩掉脑子里的那股想法。 　　只是当他抬头，看着前方梁晓珏紧绷着的瘦削后背，那股担忧劲油然而生...... 　　那种熟悉又痛心的失落感，犹如当年......车祸那年。 　　他觉得，有必要自己先行一步，好好调查此案了。 　　—— 　　柳敏还没从隔壁局回来，梁晓珏准备和吴雪她们去吃午饭，却好巧不巧，门口遇上了匆匆赶回来的柳敏。 　　柳敏脸上的焦虑掩盖不了，进了门迎面就见到她要找的梁晓珏，跑梁晓珏面前，二话不说拉起梁晓珏的手，“晓珏，你嘴上唇彩是什么牌的？” 　　“啊......？！”梁晓珏错愕，她身边的吴雪一众人也傻眼。 　　她还以为柳敏发现了什么惊人大秘密！ 　　这就是柳敏着急的事情？ 　　......要不要这样？ 　　......她不就涂了个唇彩吗! 作者有话要说：　　 　　☆、唇彩 　　唇彩 　　“晓珏，我和陈潇发现了三具尸体上的另外一共同点。”柳敏没有理会梁晓珏脸上的错愕，还抓住梁晓珏的手，情绪有些激动。 　　梁晓珏的脸色变了，“唇彩？” 　　“对！之前我们都没注意到这个细节，是陈潇先发现了尸体口唇上同一颜色的唇彩，陈潇已经拿去调查了，我是觉得那款唇彩颜色眼熟，左思右想才想到你今天嘴上的这款，颜色近乎一样。”柳敏说这话时众人一致又往梁晓珏嘴上看去。 　　从头到尾沉默着的佘司辰也抬起头，往梁晓珏嘴上看。 　　那是一款玫红色的唇彩，色泽不似平常见到的那种玫红色，而是一款可以衬托所有白皙肌肤的色彩，明艳动人。 　　梁晓珏只觉头皮发麻。 　　“晓珏，恕我冒犯，我可以提取你嘴上的唇彩去做个比对检查吗？”柳敏放开紧握住梁晓珏的手，提出了她回来的目的。 　　众人还往梁晓珏脸上往。 　　梁晓珏下意识往佘司辰方向看过去，他也在看着自己，只是不同于大伙的猎奇心态，她能看到他微皱着的眉头。见她转头看他，他只是一沉下眼，轻轻点了个头。 　　梁晓珏转回视线，朝柳敏点头，“嗯。” 　　她也想好好配合对方，早点抓到凶手。 　　柳敏让梁晓珏坐一旁位子上，取了检查收集仪器提取梁晓珏唇上的唇彩，提取完后梁晓珏立马往洗手间里跑，就着水龙头流出来的水死命擦洗掉自己嘴上的东西。 　　神情恍惚。 　　等着她从水池里抬起头，看着面前宽大的镜子时，才发现镜子里除了自己的身影外，还出现了另一个人高大的身影。 　　是佘司辰。 　　他手里拿着一盒抽式面巾纸，递到梁晓珏面前。 　　梁晓珏伸手抽了几张出来，往湿哒哒的脸上擦，待到擦干净后，才僵硬着扯着嘴角同佘司辰道谢：“谢了。” 　　佘司辰没有什么表情，也没说什么，只上上下下多看了梁晓珏几眼，再把视线停在她唇上，看了几秒，道：“洗干净了。” 　　梁晓珏往镜子里看自己，确实把嘴上的颜色洗淡了不少，露出原本的色彩，还有些苍白。 　　“回办公室，和你谈谈我的见解。”佘司辰独惯清冷的语气打断梁晓珏看镜子的思绪，梁晓珏回头看他时，他已经背过身往办公室里去了。 　　梁晓珏把手上湿漉漉的面巾纸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而后快步跟上他的步伐。 　　她想听他的分析思路。 　　—— 　　梁晓君进去时佘司辰已经坐在位子上，右手手指灵巧转着笔杆，一副静待她过来的架势。 　　梁晓珏三步并两步走他身边去，拉过自己的办公椅与他面对面坐着。 　　佘司辰把手上的笔放回笔筒里，对于梁晓珏一脸的求知欲，他只是扯了扯嘴角，悠悠开口道来：“我在美国曾遇到过一个案子。” 　　“嗯？”梁晓珏收了下胸腔，发出疑问。 　　佘司辰启着薄唇，梁晓珏盯着它看，那是白.齿.红.唇的风景。他再和她讲述当年他遇到的某一桩案子。 　　“中心花园里发现了一个看书的老婆婆，一连坐了一天一夜，花园里的管理员见她从来没动过，有些奇怪，过去打招呼，才发现他竟然是一个死人。”佘司辰顿了下，“是经过防腐处理后的死人。这一案子一度陷入僵局，后来警方根据一些蛛丝马迹最终找到了凶手，可是令我们想不到的是，这个凶手根本不知道自己做过这些事。” 　　说到这里佘司辰停下了下来。 　　“双重人格？”梁晓珏接他的话。 　　佘司辰点头。 　　这个例子，和他们目前遇到的案子共同点颇多。 　　“去年C市那几起‘诗意杀人案’，警方是如何破案的？”佘司辰问梁晓珏。 　　梁晓珏静了下，脑袋里一转，回播起去年那案子的前因后果。 　　几分钟后，梁晓珏给出回复：“是熟人作案，那凶手酷爱李白的诗词，幻想着自己就是那狂傲不羁的李白，又是热衷于推理小说的狂热书迷，走火入魔，为了展现自己的推理能力，精心设计了作案手法，杀害身边平日里对他冷言嘲讽的同学好友。” 　　“所以，如果说这次的‘诗意杀人案件’是模仿当年C市那桩案子，你现在可以再给出更具体的心理画像吗？”佘司辰靠上椅子后背，双手抱在胸前，看着梁晓珏。 　　离他们俩较劲的廖淑梅凑过来旁听，佘司辰只淡淡撇了廖淑梅一眼，示意她安静点，让梁晓珏自己想。 　　梁晓珏有些微楞，她回头看了眼凑过来的廖淑梅，廖淑梅闭着嘴不说话，梁晓珏低头，看了几眼自己垂放着的手，那种感觉又来了，佘司辰又在询问她的意见了。 　　这是难得的让她发表意见的机会。 　　按着情理说，梁晓珏其实并不排除佘司辰这种做法。 　　他在给她发表意见的机会，这是她从毕业后到警局里来，从未有过的待遇，从前的她，做出最大的贡献也只有瞬间记忆能力的特效还原，队里推理破案能力的人多的是，没有人会像他这样自己分析了一通后，再把关键点抛给她，让她做出结论。 　　她这下真是感觉出来了：佘司辰真的是在启发她。哪怕她认为，佘司辰的态度恶劣。 　　“凶手，20出头，男性，身高在一米七到一米七五之间，性.功能障碍，其第四人格与普通人无异，甚至更加优秀，风度翩翩，招人喜爱。”梁晓珏把之前分析过的复述了一遍，她望着佘司辰，佘司辰不语，只是微点了个头，示意她继续，她再回头看了眼廖淑梅，廖淑梅含笑着脸看她，她收回目光，才道，“他可能已经意识到自己另外一人格犯下了凶案，但是他并不反感，谋杀给了他力量和自信，他对执法迷恋，会将自己注入调查中去，他甚至会出来作为证人，只是想看看警察知道得又多少，这会让他觉得自己强大，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下。”梁晓珏说出了自己最终的这些想法。 　　佘司辰似乎满意她的推理，梁晓珏和廖淑梅看着他，第一次见他当着大伙的面轻笑了一声，明亮的双眸些许泛光，本就菱角分明的面庞更增添了股魅力。 　　佘司辰直起腰板，放下抱在胸前的手，手掌按在桌面上，指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继续说着刚才他举的在美国的那桩案子：“当年杀害那老婆婆的凶手，正是她孙女的男朋友，犯罪心理学学员，热衷于推理破案，当年已经准备和被害者孙女求婚，没想被顽固的老婆婆棒打鸳鸯，而后是接二连三的生活情感上的打击，凶手扛不住生活压力，分裂出来的第二人格，杀了那老婆婆，而后。”佘司辰说到这里，看了正襟危坐专心听他说话的梁晓珏一眼，“他配合警方调查案子，就像你说的，他想看看警察已经知道了多少事情，这会让他觉得强大，一切都在掌控之下，他生活虽然不如意，可是在这种杀人方面，他可以随心所欲。” 　　梁晓珏一瞬间的茅塞顿开。 　　她似乎觉得有什么要破茧而出。 　　“我想，我们已经见到他了，那位‘纳兰性德’。” 　　—— 　　柳敏那边的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那时梁晓珏和廖淑梅吴雪一众人在警局外兰州拉面馆吃午饭，接到柳敏电话时梁晓珏拿筷子的手都在抖。 　　“检验结果出来了，是同一款唇彩，晓珏，你这款唇彩是哪里来的？什么牌子？是还没上架还是杂牌的？我们这里检测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陈潇 　　陈潇 　　柳敏那边的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那时梁晓珏和廖淑梅吴雪一众人在警局外兰州拉面馆吃午饭，接到柳敏电话时梁晓珏拿筷子的手都在抖。 　　“检验结果出来了，是同一款唇彩，晓珏，你这款唇彩是哪里来的？什么牌子？是还没上架还是杂牌的？我们这里检测不出来。” 　　—— 　　梁晓珏挂掉电话后，脸色煞白。 　　“晓珏，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坐梁晓珏身侧的廖淑梅拍了拍梁晓珏的肩膀，“怎么了柳敏说了什么？” 　　吴雪停下吃面的动作，古怪看了梁晓珏和廖淑梅一眼。 　　梁晓珏嘴角都有些抽搐，廖淑梅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手掌下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梁晓珏想到了之前陈潇问她唇彩牌子的事情，陈潇是法医，说不定早已经发现了死者的共同之处，只是柳敏还没注意到。 　　她还记得，这是一款连婷婷从米兰带回来的‘梦蓝’唇彩，不是杂牌，那就是，还没上市。 　　那会有这些唇彩的人...... 　　S大毕业生，妙龄少女...... 　　“晓珏，没事吧？”廖淑梅觉得梁晓珏抖得不像话，像筛糠一样浑身颤抖起来，廖淑梅拍着她的肩膀花了好大力气才让梁晓珏平静下来，对坐的吴雪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梁晓珏脸色苍白，“我觉得，我们找到了一个幸存者......” 　　—— 　　三人快速回办公室里，佘司辰比他们早一步用完餐回到办公室里，正拿着水杯要出去装水喝，却被梁晓珏风一般的速度截走他手上的水杯，神情激动，脸色不好，“我想我们应该去连婷婷家看看。” 　　她想起来了，那天连婷婷家楼下发生凶案时，连婷婷房门未锁。那就是说，很有可能，要不是她当时闯进连婷婷家里，那凶手下一个杀人对象，就是...... 　　或者，是她侥幸，如果凶手真是要杀连婷婷，那当时，她在里头，也幸免不了...... 　　想到这一点，梁晓珏瞳孔一缩，佘司辰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梁晓珏急躁着把事情的原有说了一遍，直到说到她闯进虚掩的门时，她才注意到佘司辰脸色已经变了。 　　那是一股肃然的严肃。 　　“我觉得你应该让连芯先过去一趟才对。”佘司辰伸手夺过自己的马克杯，对梁晓珏所说的话下结论。 　　梁晓珏楞楞的没反应过来，佘司辰已经端着水杯出去了。 　　楞了几秒，梁晓珏才拿出手机，给连芯打了电话。 　　也对，是她太冲动了...... 　　连芯是连婷婷的妹妹，那天连婷婷公寓发生那种事情，连芯应该有所防范的...... 　　果不其然，佘司辰的建议是对的，连芯电话接通了，梁晓珏说出了自己的推论，关于那唇彩的事情，如果真是和唇彩有关，那再加上那么多的联系点，连婷婷作为受害者的可能性极高，那头的连芯沉默了片刻。 　　梁晓珏看着手上那些受害者的资料，突然又注意到了一点，连芯还没吭声，梁晓珏便清了清嗓子，有些冒昧的问连芯：“婷婷姐她，之前做过人.流.手术吗？” 　　那头的人显然更沉默了下去，梁晓珏也觉得不该这样问，刚想说声对不起，那边连芯就发话了：“做过，也在C市。” 　　“哈！” 　　“没事，晓珏，不用担心，上次那事后我已经让我姐去和陈潇住了，陈潇好歹是个男的，那小区治安也好，会保护好我姐的。”那头传来连芯微弱低沉的声音。 　　梁晓珏默然。 　　挂掉电话后，佘司辰也从茶水间回来了，撇了眼梁晓珏收回的手机，“怎么样？” 　　梁晓珏摊手，“连婷婷暂时和陈潇住一块，没事，她说那堂弟会保护好堂姐的。” 　　佘司辰也没在意，平淡“哦”了一声，回自己位上去。 　　而后是平静的一下午。 　　—— 　　梁晓珏回公寓后，吃了晚饭，窝在沙发上，她从佘司辰那里要来了案子的所有卷宗来看，抽了张草稿纸过来，像上次那样，把所有的线索都过了一遍。 　　却还是没有发现什么疑点。 　　她伸手去端泡好的咖啡来喝，扬起下巴时却忽然看见了卷宗里出现的一名字。 　　陈潇。 　　她把咖啡搁一边去，将卷宗举起来，凑到眼前看，那是三宗案子里解剖报告上的签名。 　　陈潇是隔壁局新来的实习法医。 　　隔壁局原先的法医老秦家里出了点事，正奔波在繁忙的帝都城市，没有时间抽空回来办案。 　　好在是刚好来了个实习法医，隔壁局同自家31局F组老刘关系又贴，这不，向着他们F组借走了柳敏带那实习法医办案...... 　　这是，巧合？ 　　梁晓珏放下卷宗，打开电脑，和局里小鹰要了陈潇的信息情况。 　　小鹰很快就把资料传梁晓珏邮箱里来。 　　梁晓珏打开一看—— 　　只是一份普普通通的资料而已。法医系佼佼者，家境良好，父亲早逝，是寡母一手带大的，喜欢阅读写报。 　　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梁晓珏合上电脑，继续对着卷宗发呆。 　　而几分钟后，梁晓珏猛地把手上的卷宗扔一边去，起身再打开电脑！ 　　她刚才是不是还看到了什么东西，忽略了什么！ 　　屏幕左下角那行字！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更新时间：【2015.07.10.晚间7点整】 　　上次那个胆囊压痛的事情------ T^T 我去医院做了彩照抽血肝功能检查什么的，呵呵呵呵呵=.=是胃痛........... 　　 　　☆、局外人 　　局外人 　　“古典文学研究者”。梁晓珏定定看着屏幕下那行字，一股冷意从脚底升起来。 　　她想起了之前带她的大学教授给他们举的例子：陆林村大榕树下边一户寡妇人家，孤儿寡母的，那寡妇一手把儿子牵扯带大，儿子有出息，大学毕业后当了那一带特约犯罪心理专家。村里出了一连环杀人案，凶手惨无人道的把被害者尸体剁成肉沫掩埋在村口化粪池里。那儿子自愿参与了侦查案件中去，没想最后儿子竟是那杀人犯。为什么杀人？不为什么，就是看那些人不爽。 　　就是，那些人和凶手某段憎恨的记忆里，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梁晓珏把页面往上托了点，看着陈潇个人简介里的那栏双亲情况。 　　如果她没有推理错，那位“纳兰性德”，就是...... 　　梁晓珏抓起手机来给佘司辰拨了电话，那头的人显然接到电话时有些楞楞，梁晓珏没有犹豫， 把自己的想法和陈潇的状况一并告诉他。 　　那头的人沉默了片刻，道，“你先别轻举妄动，我过去看看。” 　　“好。”梁晓珏也没反对，言听计从。 　　“等我消息。”佘司辰低低的说着，静了几秒，才把电话线掐断。 　　梁晓珏收回手机，电脑屏幕上依旧是陈潇的个人信息，还有一张电子版一寸免冠照。 　　是个清秀的男子。一丝不苟的模样，眉宇间透露出来的气息竟能和连芯连婷婷一个气质。也对，他们是堂兄妹。 　　等等....... 　　梁晓珏一惊，不对！如果说......凶手是陈潇的话！那住在他家的婷婷姐？还有那支来自米兰的梦兰唇彩？ 　　梁晓珏神色大变，也顾不得什么佘司辰刚才的交代话，啪的合上电脑，拽过手机钥匙，梁晓珏觉得自己有必要立刻马上去看看连婷婷的情况！ 　　—— 　　佘司辰的凯迪拉克开至30区警局边空地上的停车位，下车时眉头就紧锁着。 　　街边灯红酒绿的世界，又是个漆黑寂静的夜晚。 　　他却提不起兴趣来。 　　他讨厌这种工作不分白天黑夜不分班下班时间的工作。 　　可是，梁晓珏却喜欢得要命。 　　30区警里的人佘司辰见过不少，大伙对他也或多或少打过面，他找了人问了陈潇在那里，那人怔怔看佘司辰亮出来的证件，也不犹豫，指着前头左边第三间道：“陈法医在里面。” 　　“谢了。”佘司辰收回证件，旋腿一转，迈着宽大的步伐往左边第三间走去。 　　柳敏大半夜的还窝在30区局里跟着陈潇分析最新一张张验尸报告。 　　陈潇亲切的给柳敏让位出来，“柳老师你坐这儿。”一大男生的，做事也细腻，对于柳敏前辈他是毕恭毕敬的，这不，都把自己办公位让出来给她做，自己则搬了个矮小的板凳过来，凑在柳敏身边坐下。 　　柳敏给了陈潇一大大的笑容，“谢啦。”她是挺喜欢这个小鲜肉的，可甩他们组里那苏志华好几条街了！柳敏笑笑的拿起报告来研究。 　　陈潇起身去给柳敏倒水。 　　柳敏含笑看着他转身接水的背影，也没多说什么，低头准备继续看报告。只是无意一瞥眼，看到了陈潇办公桌上的那本书。 　　是本有些年头的书籍，陈旧得泛黄。《纳兰性德文集》。 　　柳敏楞了会神，陈潇把温开水递到柳敏面前，“老师。” 　　柳敏伸手去接过水杯，疑惑看了眼陈潇，脑袋里忽的是回想起廖淑梅给她转达的梁晓珏今天的推理内容。 　　凶手是个自大狂妄的人，或许也掌握着相关侦查经验，此刻正潜伏在警察身边，看着警察的办案手段，进展速度，依次来增长自己蓬勃的野心...... 　　“你也喜欢纳兰性德？”柳敏把水杯接过来，却没有喝，而是把它搁在桌上，手指着那本泛黄的书籍，对着坐在她身边的陈潇问话。 　　陈潇寻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也没什么异样，只是点头，“是啊，我和我堂姐都很喜欢这位诗人。顾贞观就评价过他：‘容若词一种凄婉处，令人不能卒读。’朱祖谋也说过，"八百年来无此作者而作词皆幽艳哀断，所谓别有怀抱者也"，这么才华横溢的诗人，这凶手也真可恶，拿着纳兰性德的名号到处杀人。”陈潇字字句句的说着，柳敏侧着脸看他一张一合的嘴，他的脸上神情淡然，可真说到凶手行为玷污了他最喜欢的诗人这事上，柳敏看他紧皱着眉头。 　　柳敏可以断定，陈潇不但真的很喜欢这纳兰性德，而且，陈潇是个文学底蕴浓厚的青年。 　　大概是业余选修文学陶冶情操吧。 　　“小陈，你这里有咖啡吗？我有点困，给我冲一杯吧？”柳敏收回凝视陈潇的目光，把桌上她还没碰过的水杯再递给陈潇。 　　陈潇也没觉异样，接过水杯后起身在抽屉里拿了包速溶咖啡出来，往茶水房去给老师泡咖啡。 　　柳敏把手上的报告放回桌上，看着陈潇离开办公室的背影，她是眼疾手快，手脚麻利，隔间里办公椅后面挂着陈潇的黑色背包，柳敏伸手过去，拉开拉链，眼睛蓦然睁大。 　　里面有一条金色的尼龙绳。一只毛笔。 　　“柳老师，你在做什么？”陈潇的声音突然在柳敏身边响起，惊得柳敏准备拉起背包拉链的手一抖。 　　柳敏回身，连忙用笑容掩饰，“我看你包没关好，帮你拉上。” 　　“没事，在警局里还有人敢偷吗？”陈潇把泡好的咖啡放柳敏面前，继续坐回板凳上。 　　柳敏却只觉得头皮发麻，起身，拿起验尸报告，也不说什么，抿着嘴就像从他身边过去，边走，边伸手摸腰间的枪。 　　忽然，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抵在了柳敏的后脑勺上，：“你知道了多少？” 　　是陈潇冰冷的语调。 　　陈潇的脸出现在她面前，柳敏后脑勺贴着枪.口，冷冷盯着他看：“果然是你。” 　　那陈潇只是冷笑，同样冰冷目光看着她，与之前毕恭毕敬的模样判若两人。 　　低在柳敏后脑勺的枪.口用.力.一.顶，柳敏头往前倾了几分，陈潇已经转到她身后，她听着身后的他不紧不慢的发话，“如果我说，不是我，你信吗？” 　　柳敏怔了怔，却不说话，那陈潇个头本就比她高出一截，柳敏的余光还能见到他另一只没拿.枪.的手伸过来，夺走她手里的报告单。 　　单子上，还有他的签名。 　　柳敏挣扎了下，身后的人再次用.力.顶.了下.枪.口，“老实点，你——” 　　“嘭——”蓦然间一声枪响，抵在柳敏后脑勺的冰冷利器松了一下，柳敏连忙往旁边一躲，掏.出腰间的.枪，回头对着身后的陈潇。没想却看到陈潇身体抽搐了一下，鲜血如同莲花一般，渗透出他的衣裳，在他肩膀上盛开。 　　柳敏愣住，抬起头往门口看去，就见一身白衣高挑身影的佘司辰站在那里，手里举着.枪。枪.口对着陈潇的方向。 　　佘司辰站在那，冷着眼看着里头的情况。 　　柳敏却顿时觉得心安了下来。 　　枪.声惊动了很多人，局里人纷纷围了过来，目瞪口呆看着里头，议论纷纷。柳敏猛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一同事举着.枪，小心走到躺在地上浑身发抖的陈潇身边，一脚过去踢掉陈潇掉在地上的枪，佘司辰缓步过去，提起那还没拉上拉链的背包，里头金色尼龙绳，还有一只和现场一模一样的毛笔。 　　“快，把他送去医院。”一同事看着陈潇在地上打滚，连忙叫着囔囔起来。几个围观的同事连忙七手八脚将他抬上警车，呼啸而去。 　　留下来的同志看着一地的鲜血，皱着眉质问这个突然跑他们局来的局外人：“你干嘛啊？开.枪.打人？别以为是警察开.枪就不犯法啊，这是故意伤人罪！” 　　另一名同志却用胳膊肘捅了捅那朝佘司辰叫嚣的同志，再伸手，指着佘司辰手里敞开的包，那叫嚣的同志立马闭上嘴。两人交换眼神，面面相觑。 　　“啊......” 　　“凶手不是他。”沉默的佘同志发话，把手里的包丢在办公椅上，抬眼，皱眉，越过众人，目光留在还没缓过神来的柳敏身上。 　　刚想说什么，外头就传来一阵急急忙忙的声音，“不好了！不好了！警车那边来电，他们刚把陈潇送到医院陈潇就跑了！” 　　—— 　　梁晓珏打的，按着小鹰给出的资料，找到陈潇住处。急急忙忙赶到陈潇公寓楼下，仰头往上看，这次，不是乌漆墨黑的大厦，而是，灯火通明。 　　没有停电。 作者有话要说：　　柳敏：<眨巴眼睛>【导演，这是英雄救美？】 　　某女主：<闷声闷气>【......】 　　某男主：<冷眼>【哼。】 　　☆、我在这 　　我在这 　　“A级通缉令，全市通缉陈潇！”佘司辰清清冷冷的语调，指挥着一众不知所措的大伙。 　　连芯也闻声赶了过来，表情挫败，“陈潇，怎么可能是凶手......” 　　“陈潇平时经常去的地方，你知道吗？”佘司辰走近连芯，微低下头去问她话。 　　连芯低头思索了会，摇头，“我最近都没时间陪他，要是说最近和他比较熟的人......”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连芯猛地抬头，对上佘司辰同样一瞬间皱缩的瞳孔。 　　“连婷婷——” 　　—— 　　陈潇所住的公寓正如连芯说的一样：治安管理非常好。 　　梁晓珏是恨不得立刻马上飞奔上去看看连婷婷是否平安无事。只是被保安阻拦在了铁门外。 　　“小姐，请出示出入卡。”一丝不苟的保安大叔挡住梁晓珏准备随其他住户一起进大门的脚步，手掌一摊，伸她面前去。 　　梁晓珏下意识伸手去口袋里拿警证，只是摸了个空，才蓦然回想起来，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掉了，她的所有证件，都在家里桌椅上...... 　　“我只是上去找我一朋友。”万不得已，梁晓珏眨巴着眼可怜巴巴看着那保安。 　　中年保安却纹丝不动，板着脸，把摊出来的手收回来，语气没有因为梁晓珏柔下来的话打动，公事公办：“你给你朋友打个电话，让她下来接你。” 　　“......” 　　梁晓珏掏出手机，拨通了连婷婷的电话。嘟嘟嘟的机械音持续了一段时间，等待接听的过程让梁晓珏心头发颤，直到对方接通电话那一刻，梁晓珏才觉松了口气。 　　只是听着对方的声音打着哆嗦：“晓珏，你，你快来，我觉得有人在监视我......” 　　“什么？”梁晓珏刚平静下去的心嘭的又提了起来，那边保安虎视眈眈看着她，她只觉一阵怒气升了上来，提高了音调：“婷婷姐我在小区门口，那保安不让我进去，你和他说一下，让他放我进去！”说着就把手机伸到保安面前，皱起眉头，一脸的不爽。 　　那保安讪讪接过手机，也不知道连婷婷在里头对他说了什么，梁晓珏看着保安板着的脸稍稍舒缓了下来，通话结束把手机交给梁晓珏时保安嘿嘿一笑：“原来是小婷的朋友，不早说啊，我就住她隔壁。” 　　“......”梁晓珏要不是顾忌形象问题，早白他几十眼了。他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嘛！ 　　保安让道给她进去，梁晓珏边走边低头给连婷婷发短信交代；“你把门窗锁好，记住，除了我以外不要给其他人开门！” 　　小区里有家24小时便利商店，梁晓珏顿了几秒，摸摸口袋里的零钱，旋腿一转方向，往便利店里去，目标很明确，拿着水果刀，前台付钱，走出来后便把水果刀藏在腰际上，匆匆往陈潇住处去。 　　那头，15楼上，A区户主。客厅里，连婷婷放下手机，脸色惨白地侧过头去看身后的人。 　　肩口还流淌着鲜血的陈潇，苍白着颤抖的嘴唇，眼睛阴冷，手拿着水果刀，刀尖抵着她的喉咙。 　　—— 　　15楼的距离，电梯还停在20楼，梁晓珏原地打转，跺脚，心急如焚。 　　等了将近三五分钟，电梯门才缓缓开启，梁晓珏什么也不顾，直往里头转，双手握拳，咬着下唇，神情专注。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梁晓珏匆匆走出电梯，迎面就看到陈潇家的门虚掩着，从缝隙往里看，里面黑漆漆的。 　　不同于其他户人家的灯火通明。 　　梁晓珏吞了口唾沫，心口颤抖，她不是交代过连婷婷，锁好门窗吗...... 　　梁晓珏将袖子里的刀握得更紧了。 　　她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或许......这间屋子里，已经躺着一具尸体了。 　　咬了咬下唇，梁晓珏推开门，以最快的速度摸索到开关把灯打开。瞬间的灯火通明，里头静悄悄的，宽敞的客厅里，没有人影。 　　只是梁晓珏还是不由得颤抖起来，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她顺着味道传来的方向一看。 　　她以为自己会看到连婷婷的尸体，但是她错了。 　　客厅里不是没有人，而是，一具尸体平躺在沙发后面，梁晓珏是往里走了几步，才看清哪里躺了个人。 　　梁晓珏紧握着水果刀，往陈潇躺的地方走去，低头一看，他脖子上缠着一条金色尼龙绳，双眼睁得浑.圆.，梁晓珏伸手去摸他的颈动脉，已经断气多时。 　　梁晓珏直起身板，环顾四周，四下无人，却异常安静。 　　这是怎么回事？ 　　究竟是谁杀了陈潇？ 　　连婷婷，又在哪里？ 　　视线锁定在同样虚掩着的卧室门，该不会...... 　　梁晓珏只觉双腿颤抖无力，猛地回头看着敞开得大门，退缩的念头一闪而过。 　　只是...... 　　连婷婷是连芯的姐姐，连芯又和她...... 　　女人和男人之间的差别，无外乎就在于一点上：感情用事。 　　梁晓珏断是不会做出不仁义的事情。 　　——连婷婷说不定也有危险！ 　　她不能见死不救...... 　　梁晓珏一鼓作气，走到卧房门前，推开虚掩的门，开灯，往里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客房，不是陈潇的主卧室。 　　里头同样空荡荡的没有人，客房的空间本就小，扫一圈，没有意象之中的连婷婷的尸体。 　　梁晓珏刚想收回视线退出客房，只是一撇眼，就清楚看到床铺枕头上随乱丢的几本书。 　　梁晓珏凭借着自己5.3的好视力往书本封面上看，脸色骤然大变。 　　那是...... 　　三四本一模一样，纳兰性德的传记！ 　　梁晓珏觉得心口发冷，探身进客房，直往床旁柜边去，弯下腰，翻箱倒柜，拉开抽屉，她就看到了里头平躺着的几支毛笔，每一支笔杆上都用水笔在上面写了一个“吴”字，梁晓珏颤抖的手拿起其中一支毛笔，视线往床头看，哪里立着一张老照片，上面是一个年轻妇女和年少时的连婷婷还有连芯的合照。 　　低头，抽屉里，几支毛笔下面垫着一张纸，梁晓珏抽出来看，字迹眼熟，梁晓珏不会忘记，那是犯罪现场上白色墙壁上的那些字。 　　龙飞凤舞，一样的神韵。 　　字迹也是一个人的签名，如同犯罪作案手法一样，难以轻易更改。 　　梁晓珏竟有一瞬间的出神，某种答案，呼之欲出。 　　这是一间客房，不是陈潇的主卧室...... 　　一个身影闪了进来，悄无声息走到梁晓珏身后，两只白皙的手伸了过来，手心里绞着一根金色尼龙绳。 　　“啊——”梁晓珏还没回过神来，尼龙绳就已经缠住了她的脖子，她连忙把手里的笔和纸条扔掉，伸手想去握腰间的水果刀柄，她拼命侧过脸，不出所料，看见了比自己高出一截的连婷婷，连婷婷一米六二，脚下一双十厘米高的高跟鞋，正好一米七二。 　　梁晓珏突然觉得自己太过大意，怎么刚才连靠近自己的高跟鞋脚步声都没听到。 　　不可能，这不可能！ 　　只是脑袋里闪过的另外一幕，让梁晓珏哑口无言，她想起来了，那晚，连婷婷请她吃饭，她到她家去，虚掩的门，停电的环境，连婷婷是从她身后出现的，而她身后是大门，连婷婷其实是刚刚杀了人回来的！ 　　尸检报告单上，死者同样的特征：用了“梦蓝”唇彩！ 　　梁晓珏还想起来，连婷婷不止一次，提醒她记得涂那唇彩...... 　　她错了，大错特错！ 　　将死者的裤子褪到膝盖处，并不是性.功能障碍，而是，凶手根本就是个女人！ 　　勒住她脖颈的绳子越来越紧，世界仿佛就要暗下来一样，梁晓珏一手掰着对方的一只手，另一手，摸索到腰际，抽.出了那把水果刀，只是还没来得及抽掉刀鞘，身后勒她脖颈的一手突然松开，一挥手就打掉了梁晓珏没怎么握稳的水果刀。 　　水果刀在空中旋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床铺中央，距离梁晓珏能触到的范围，非常远...... 　　梁晓珏心口一凉，突然觉的......出师不利，尼玛刚才怎么没想到要先摘掉刀鞘！ 　　连婷婷突然伸了一脚，踹在梁晓珏腘窝处，梁晓珏触不及防，一下往前一倾，扑通一大声，跪在地上，双膝痛得发麻，梁晓珏痛得“嘶——”了口冷气，连婷婷跟着蹲了下来，梁晓珏看不见她的面容，身上所有的难受都在脖颈上。 　　连婷婷越拉越紧，但却不果断的勒死她，反倒是缓缓的加重力道，折磨着受害者。 　　梁晓珏直觉眼前发黑又发白，掰着连婷婷的双手开始颤抖冰冷无力，脑袋里除了对于今天自己莽撞后的忏悔，剩下的，是一阵阵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这种濒临死亡的感觉...... 　　头脑开始剧烈疼痛，某种东西，似乎叫嚣着想要涌现出来，那是什么...... 　　恍惚之中—— 　　“嘭——”的一声巨响，束缚在梁晓珏脖颈上的力道忽的撤销掉了，出于本能，梁晓珏颤抖着手扯下绳子，剧烈地咳嗽间她转头，仿佛看到一个人影，那个人影冲进屋子里来，手里拿着的.枪.还在冒烟。 　　连婷婷惨叫起来，捂着肩膀，跌倒在地。 　　梁想珏眼前发花，咬着牙就地一滚，离连婷婷越远越好。 　　而那个冲进来的人影，手上的.枪.甩一边去，人已经扑了上去，双目充血，面目狰狞，一手过去，大掌虎口就掐住了连婷婷纤细的脖颈。 　　梁晓珏神经紧绷起来，她瞪着眼，不敢相信地看着那个掐住凶手的人，那疯狂得宛如恶魔一般充血红眼，仿佛要是视线能杀人，连婷婷已经死了不止四五次。 　　梁晓珏突然觉得佘司辰很陌生，陌生得像另一个人一样。 　　“佘司辰，住手！你会掐死她的......”梁晓珏头脑发昏，握着那条尼龙绳，费劲力气朝佘司辰喊话，只是话才说道一半，便剧烈地咳嗽起来，仿佛要把整个肺都刻出来一样。 　　佘司辰紧掐着脸色惨白一片的连婷婷的脖颈一怔，连婷婷胳膊上被.枪.打出来的伤口还在往外冒血，身后陆陆续续传来一阵阵脚步声，佘司辰侧脸，越过围上的众人，看着不远处扶着胸口剧烈咳嗽的梁晓珏。 　　突然的，佘司辰把掐着连婷婷的手收了回来。 　　梁晓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着一群人围了过来，正好把她挡在人群外，她怔怔的，已经看不到被包围在人群里的佘司辰。 　　梁晓珏看着门外，连芯脸色同样不太好看，连芯也看到梁晓珏，她三步并两步，想过去把梁晓珏扶起来，而另外一个人影的动作显然要比连芯快得多。 　　梁晓珏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已经跌入了一炙.热的怀抱。 　　有个人，冲出人群，一伸手，紧紧环抱住她。 　　有个人，双手轻拍着她上气不接下气的背，下巴轻枕在她头顶上，她能感觉到头顶上的下巴一震一震的。 　　梁晓珏虽然有些发懵，却还能清楚听到佘司辰轻柔地声音从她头顶传来：“别怕，我在这。”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就收藏起来吧。 　　明天见。 　　☆、主动 　　主动 　　梁晓珏又做了少女梦。 　　还是那温温.热热的唇.瓣，只是这次不同于之前的火热，而是轻描淡写的浅吻，从额头，到脖颈，没有再造次下去。 　　如羽毛舨，细细碎碎，留恋在她的脖颈间…… 　　她想睁开眼，看看趴在她身上的人是谁，可是眼皮此刻重得普通灌注了铅水，左右挣扎，嘤声溢出唇间，大脑沉甸甸的，眼皮沉甸甸的…… 　　她扭着身子，想推开身上的人，想睁眼看看到底是谁。 　　胸口上被覆盖上一双炙.热的大手，她浑身一颤…… 　　沉沉的睡梦。 　　不知过了多久，几分钟，还是几小时…… 　　梁晓珏梦里的造次突然撤去。 　　久久以后…… 　　梁晓珏睡得不踏实，昏昏沉沉里又做了个梦。 　　——踩着高跟鞋的连婷婷面目狰狞，手里的尼龙绳紧紧勒住她的脖颈。 　　呼吸困难，她想张口呼吸，却浑身无力。 　　世界一片黑暗，剧烈起伏的胸膛仿佛也被压了铅块一般，左右挣扎，却发现无路可退。 　　喘不过气来…… 　　勒住她的金色尼龙绳越来越紧…… 　　谁要来救她…… 　　佘司辰…… 　　佘司辰！ 　　面前还是黑压压的一片，没有人…… 　　怎么办…… 　　佘司辰，你怎么还没来……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地动山摇，狂风暴雨，消防人员敲打着车窗子，电锯声一起一浮，驾驶座里只有她一个人，车外黑压压的天，豆大的雨点一连串打在玻璃上。 　　鲜血从她的额头流下来，温热温热的，刺鼻难闻的血腥味…… 　　怎么还是她一个人…… 　　谁…… 　　她要去找谁…… 　　谁会来救她…… 　　连婷婷的手掐着她的脖子，“嘭……”的一声.枪.响，连婷婷如同掉落的花瓣，倒落在她身边……脖颈上的束缚没了，她瞬间觉得气血通畅…… 　　谁朝跑过来了…… 　　是他…… 　　“佘司辰……” 　　—— 　　梁晓珏再次清醒过来时，已是隔天日晒三跟头。 　　睁开眼看到的不是自家那小型陈旧的卧室，与之相反，此刻映入眼帘的，是氤氲的一片沉静色调。 　　落地窗帘紧拉着，窗外的阳光稀稀疏疏透进来。 　　梁晓珏从床上起来，下意识低头看自己一身衣裳，是件白色印着英文字母的体恤，不是昨天自己的衣服。 　　房间里开着冷气，身上盖着一件灰色调的空调被，她揉了揉眼睛，四处环顾，没有人。 　　扭头一看床旁柜上的东西，除了自己的手机外，还搁着另一部手机，黑色身壳，男士手机。 　　佘司辰。 　　第一念头，梁晓珏想到了这个名字。 　　定了会神，她的瞬间记忆能力排上了用场，她记得，自己在案发现场晕倒时，在佘司辰的怀里。 　　梁晓珏掀开床被，下.身的裤子，也被换掉了。 　　她下床，一双居家拖鞋摆在床边，整整齐齐的。 　　—— 　　梁晓珏推开房门时，绕过走廊，一眼就看到佘司辰一身居家打扮，手里拿着报纸，坐在沙发上。 　　听着脚步声，佘司辰抬头，放下报纸，脸上是淡淡的笑容，对着梁晓珏，“起来了？早餐在那。”手指着餐厅的方向。 　　这是一套以灰色调为主的公寓，装修精美，餐厅隔间用的是磨砂玻璃隔出来的，玻璃上印着竹莲。 　　梁晓珏呆愣一下，佘司辰已经起身，往餐厅走去，梁晓珏才拖着步伐跟着他过去。 　　“牛奶我给你热热再喝。”佘司辰把牛奶往微波炉里塞，调好温度时间后，回头，梁晓珏还呆站在原地看着他，圆鼓鼓的眼，那娇小的身子板藏在他宽大的体恤运动裤下，脚下还是一双他的居家拖鞋。 　　梁晓珏看着他不语，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拳头，那是她一时的紧张。 　　她该说什么…… 　　怎么说？ 　　他不是平日里板着张面瘫脸的他，他在对她笑，用那么温柔的语气同她说话…… 　　难不成她要问他：“你是不是忘记吃药了？” 　　……一定会被他直接从这里扔出去！ 　　“那个……”可是她还是要问啊，既然他不说……那她是不是应该自己问问他：我的衣服，你换的？我怎么会在你家？ 　　“你还没刷牙洗脸。”佘司辰却开口，打断她准备问的基本问题，视线，停留在她脖颈上，那白皙的肌肤。 　　“啊……”梁晓珏一愣，下意识伸手摸了下自己干涩的脸蛋，刚想点头，才注意到，佘司辰刚才是用陈述句的语气同她说的话。 　　佘司辰只不明所以的目光多看了她一眼，指着隔壁浴室，道“里面都是新牙刷新毛巾。” 　　“……哦……”梁晓珏作势尴尬，也不敢再多看他一眼，立马就这他所指的地方小跑过去。 　　丢人。 　　—— 　　而令她觉得更丢人的事情……还在后头。 　　比如说，宽大的洗手间里，宽大的洗手池前，宽大的墙壁上，宽大的镜子前…… 　　梁晓珏有些傻眼，手指指腹划过脖颈那一圈被尼龙绳勒出来的已经肿起来的红印子，还有……脖颈皮肤上，那细细碎碎的，暗红色的…… 　　吻痕！！！ 　　梦！ 　　梁晓珏脑袋里跳出来的第一个字，就是它——梦！ 　　昨晚的梦！ 　　不经过大脑考虑，梁晓珏拉开衣领，低头往里看！ 　　卧槽！ 　　手印！ 　　密密麻麻，露在胸.衣外头的皮肤，仿佛是被蹂.躏后留下来的抓印…… 　　她的皮肤本就敏感…… 　　这！ 　　梁晓珏猛地把手盖在胸口，抬头，望着镜子里头的自己，瞬间有种凌乱的感觉。 　　难怪佘司辰会一眼就看出她没刷牙洗脸！ 　　因为她还没从镜子里看到自己这幅德行！ 　　佘司辰！ 　　怎么可以这样！ 　　他想干嘛…… 　　梁晓珏连刷牙的精.力都没了，捂着胸口，对着镜子出神。 　　直到镜子里出现佘司辰含笑的面容，梁晓珏才动了动僵硬掉的嘴脸，十分不自在。 　　佘司辰往她这边靠几步过来，梁晓珏连忙后退往旁边移开几步，双手全互在胸前，戒备的目光盯着人家看。 　　佘司辰却不在意，梁晓珏看着他好看的唇形勾起一弧度，而后低声轻笑，再伸手过来，已经把她整个人揽进怀里。 　　全身四周立即充满了他的气息。 　　她惊得尖叫一声，扭着身子挣扎起来，双手抵在他的胸口上。 　　却被他抱得更紧，压在他胸口让的双手感觉他胸膛一阵一阵的，她耳畔边听着他低沉好听的声音，“我改变主意了，你这智商，等你自己想起来以前的事等你再对我有感觉，别人家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 　　“这次，换我主动追求你……” 作者有话要说：　　然，多年没吃肉的小佘同志压制不住了…… 　　明天见。 　　么么哒～ 　　接下来一小段言情戏，然后再交代连婷婷那案子的事情—— 　　手机里回复你们的评论是一串表情图，没想到回复后只剩下一个括号……〒_〒 　　☆、吃了 　　吃了 　　梁晓珏从镜子里看到了两人相拥的身影。佘司辰一身和她身上一款的白色T恤，半弯着腰，大手环着她的身子。而相较于他高大的身材，她竟显得娇小玲珑。 　　佘司辰把枕在她头顶的下巴收了回来，轻拉开两人相贴的距离，梁晓珏仰头看他时，他伸手熟练的在她鼻梁上一刮，十足的若宠举动让梁晓珏一时蒙了下。 　　记忆里那是一股熟悉的气息。 　　心口有些酸楚，仿佛你看着夏日艳阳高照的风景，感性的人想起了儿时童年回忆。 　　那是一种抓不住的感觉。 　　梁晓珏想到了最近经常梦到的少女梦。 　　——是不是因为他就是梦里的那个人，所以他回来了，触动了她的某些记忆，潜意识里开始叫嚣着让自己回想起以前的事。 　　“先刷牙洗脸吃饭。”佘司辰含笑，点到为止，梁晓珏一时接受不了，他也能理解。 　　而势在必得，那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佘司辰退出洗手间，留梁晓珏握着洗漱用具对着镜子出神。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仿佛一秒钟前你还是一个贫中下农，一秒钟后，成了地主富农家的女主人。那么突然，明明之前一直克制着自己万万不能对这个从省厅里来的大神一般级别的男人有非分之想，这一秒，自己却成了大神念念不忘的未婚妻…… 　　水龙头里自来水哗哗啦的流，梁晓珏伸手捧了冰水起来，冲洗脸颊清醒清醒自己的脑子。 　　在对最近这一连串的事实好好理一下思绪。 　　她是从C市疗养回来的。之前出了车祸。失去了大学前三年的记忆。她询问她的家人关于她的记忆，遭到无情对待。之前帝都警校里的同学都被家人断绝了往来。她有一个母亲带过来说是她未婚夫的男朋友，结果人家其实是.同.性.恋。她还有一枚不知来源的素戒。 　　还有，她最近梦里嚣张的对象。她在性命危机关头想到的男人，佘司辰。 　　—— 　　梁晓珏磨蹭的从洗手间里出来时，佘司辰再给梁晓珏泡新鲜的牛奶，而那杯之前温热过的牛奶，已经被冲刷到下水道去了。 　　“好了？快过来吃。”佘司辰动作娴熟，没有不自在表现。 　　梁晓珏努力扯着嘴给对方一个微笑，目光却紧紧盯着佘司辰不知何时露在衣领口外的那吊坠，一枚素戒。 　　梁晓珏坐定在位置上，佘司辰把牛奶端过来，放她面前，自己则跟着坐在她身边的另一空位上。 　　举手投足，不再是最近在局里报案时那股严肃冷漠的气息。 　　而是对于失散多年的爱人，怜惜，爱护的举止。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爱护。 　　梁晓珏伸手去端那杯牛奶，凑到嘴边喝了一口，温度适中，甜度是她喜欢的程度。 　　梁晓珏放下杯子，侧脸看着至始至终没有移开视线紧紧盯着她看的佘司辰，对着他此刻澄亮看宝的目光，梁晓珏竟觉得鼻子心口很酸。 　　非常酸。 　　她突然觉得他好委屈，好可怜…… 　　两年的时间，那么高傲的他，再失去心爱女人的上百个日日夜夜里，他是怎么挺过来的。 　　会不会和她们这些女生一样，捂着脸，躲在被窝里哭泣…… 　　那种仿佛站在悬崖上的无助感…… 　　而如今，他那么确定她就是当年的那个未婚妻…… 　　如果，其实不是呢…… 　　“看着我干嘛，快吃。”佘司辰对她一笑，薄唇裂开来，一排洁白的牙齿，眼里是直达眼底的笑意。 　　梁晓珏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着他如此真诚的笑容。 　　那薄唇，老辈人都说薄唇的男人薄情寡义，可是，梁晓珏觉得一定要推翻这种说法。 　　佘司辰，怎么看怎么就是个情深意重的男人。 　　“嗯……”而这个男人的情深意重，如今正用在她的身上。她点头，轻嗯了一声，继续吃早餐的途中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转头再问他：“你吃了吗？” 　　这种客套性的问题，她怎么忘记问这家主人了！ 　　佘司辰还是笑笑的，没有说话。 　　她不说，梁晓珏也不在意，低头张口准备继续吃手上的面包，佘司辰的脸突然凑了过来。 　　梁晓珏一惊。 　　佘司辰的唇已经覆了过来，贴上她微启的嘴唇，舌.头灵活的探了进去…… 　　梁晓珏手上半块的面包都握不住了，直接掉在桌子上，她刚想转开脸，佘司辰的大手也跟了上来，贴在她后脑勺上，往前一带，两人脸贴着脸，亲密无间。 　　梁晓珏惊得闭上了眼，唇.舌上传来的触感更加明显。 　　佘司辰起身，半腰着腰，低头索.吻着他日思夜想的小女人。 　　是她…… 　　是她没错…… 　　他怎么可能认错人…… 　　这种熟悉的默契感…… 　　他低着头，加重唇上的力道…… 　　他怎么可能认错人！ 　　几个月前陆瑾那边给他透露了风声：雾离市31警局里见到一个和嫂子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也叫梁晓珏。 　　他是马不停蹄办好手续，赶到雾离，赶到她的身边…… 　　他的吻缠绵至极，梁晓珏有种缺氧的熟悉感…… 　　那是这些日子里来，梦里那人，霸道占吻的气势。 　　是他，梦里的那个人。 　　他的唇.舌吮.吸舔.弄着她的。 　　贴在她后脑勺上的手力道不变，他的另一手，隔着衣服，轻轻上下抚摸着她的背。 　　—— 　　一吻方止，两人微喘着气，分开彼此。 　　佘司辰直起腰板，低头一看，那是梁晓珏双颊通红的模样，眼里是遮不住的旖.旎。 　　梁晓珏不敢抬头看他，胸口一起一浮，那是喘气时夹带的动作。 　　她听着他轻笑出声，比平时里更低哑的声音道：“吃过了。”吃过了，不止你还没起来时吃了，现在也吃过了。 　　你嘴里，你唇上的味道。 　　“……”梁晓珏脑子一转，哪里听不出他的话中话。 　　这双脸，更加火热起来…… 　　梁晓珏把头低得更低。 　　她决定了……等一有空，她要回一趟家，找她母亲，拿回那枚素戒…… 　　如今，仿佛有某种答案，呼之欲出…… 　　“等下吃完，我们回趟局，把这案子结了。”头顶上低沉的声音又道。 作者有话要说：　　既然大家都喜欢案子……那么……下一个案子就写个灵异的吧〒_〒 关于医院的…… 　　么么哒，从这周六开始就日更了，大家给力点收藏评论么>O< 　　☆、出差 　　出差 　　佘司辰开车，梁晓珏安安静静坐他身边的位置，低着头，前额稀疏的刘海垂了下来，遮住她的眼，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却能想到她的心情。 　　——还没缓过神。 　　可他今天，心情很好。 　　非常好。 　　就连每天固定红灯特别长的十字路口也没让他觉得烦躁。 　　车停下来等红绿灯，佘司辰侧脸又看了身边的小女人一眼，正好对上她看过来的目光。 　　“怎么了？”佘司辰问她。看着她皱着的眉头。 　　梁晓珏那被亲吻后还微发红的唇动了动，特地穿了有领子的上衣遮住那些稀稀疏疏的吻.痕，扭着脖子，看佘司辰那温柔的面容，还是很不习惯，“我还是觉得很奇怪......” 　　“嗯？” 　　“一下子成了大神的女朋友......”梁晓珏期期艾艾地把话说出来，眼儿心虚得都不敢撇大神一眼。 　　那便错过了佘大神眼里那抹一闪而过的深意。 　　佘司辰把头转回来，前方红灯正好转为绿灯，他再次发动车子。 　　梁晓珏久久没听到他的回话，刚想抬眼再去看他，就听到他不紧不慢的回复：“你有一辈子的时间去习惯。” 　　“......”啊...... 　　她突然觉得这个佘司辰，怎么，这么...... 　　知道她不会接话，佘司辰专心开车的途中扭过头，看了她一眼，那眼里的暧昧气息，加着他刚毅俊朗的侧脸庞，直看得梁晓珏莫名其妙的心慌意乱。 　　“婷婷姐那边怎么样了？”她下意识转开话题。 　　佘司辰已经收回视线继续专心看路况了，梁晓珏这么一问，他才又想起那天的场景。 　　那让他近乎疯狂的场景。 　　——他从未有过那种感觉，那种要是他再晚来一步，或许会再次失去她，真正的失去...... 　　——他环抱着失去知觉的她，肩口还流淌着鲜血的连婷婷扣押着从他身边经过，他第一次失控，低着嗓子，吼着“连婷婷！” 　　“连婷婷？”被扣押着的连婷婷咳嗽了几声，歪了歪头，阴森森地笑道：“连婷婷是谁？” 　　——那是她的另一个人格。 　　“关起来了，等判刑。”那么多的前因后果，佘司辰却只风轻云淡的给了句结果。 　　梁晓珏怔怔看了佘司辰几眼，他明显表现得不想提及这件事的态度那么明显，梁晓珏知趣，轻“嗯”了一声，结束两个之间的对话。 　　果然，大神阴晴不定。 　　车子快到目标的时，又停在了一红绿灯口，再旁边是临时停车点，再拐个弯就能看到警局大门了。 　　梁晓珏手抓着安全带，她意识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可是...... 　　她扭头看佘司辰，佘司辰神色淡淡，不说话不微笑时，他还是当初她初遇时的他，冷漠，不近人情。 　　她盯着人家看得专注，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全落入佘司辰的余光里，佘司辰手指指尖敲打着方向盘，扭头反问她：“怎么了？” 　　被问话的人拽安全带的手更紧了几分，想说，可他那眼里对她的温柔又让她不好意思说。 　　可是......她还是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边说还边观察佘大神的神情，“你可不可以......把车停那边？” 　　梁晓珏指着不远处的停车点。 　　佘司辰往那撇一眼，显然不清楚她的用意，皱着眉发出一鼻音，“嗯？” 　　“......我下车，自己走过去就好了......”梁晓珏把这话说完时很明显看到某人眉头皱得更紧了。那几十分钟前刚索.吻过她的薄唇扯成了一条线。 　　......她就知道。他不会答应。 　　她是心虚了。 　　她知道自己的资质，就算是她失去了三年的记忆，可怎么勾搭上这么一全优大神。 　　当年自己是怎么样的，为什么会认识佘司辰，为什么梦里会有那些露.骨的画面，她母亲，为什么没有出来阻止...... 　　她以为佘司辰会拒绝，甚至会用更强硬的方法逼着她与他把关系公开于众、 　　哪知，佘司辰只是淡淡撇了一脸纠结的她一眼，哼哼两声，道：“好。” 　　好。 　　就一个字。 　　梁晓珏又给楞住了。 　　他答应得那么爽快啊...... 　　佘司辰哼哼完后，也不多说什么，绿灯亮时就按着她指的地方开过去。 　　他是迁就她。 　　等着她适应他的存在。 　　梁晓珏下车时，路边走过一对小情侣，女的气冲冲走在前头，男的提包提水急急忙忙跟在后头，似乎还能听到那男生急冲冲求原谅的声音：“好了好了，我们回去买那东西就好，不要生气不要走那么快嘛！” 　　“怎么了？”车里传来佘司辰的声音。是看她站在那不走发出来的疑惑。 　　鬼使神差，梁晓珏突然弯腰，凑近车窗，眨巴了眼问佘司辰：“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什么样的一个人，入了他的法眼...... 　　佘司辰没有马上回答她的话，眼神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最后落在她一脸求知想知道真相的脸上，没忍住轻笑了一声，说出来的话可没半毫欺骗她的意思：“你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嗯嗯！”梁晓珏洗耳恭听。 　　“当年要是我们没有分开，现在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 　　佘司辰含笑看了楞住的梁晓珏。 　　女生，外向啊。 　　只是...... 　　想到那份体检报告单上的那项外伤事故......佘司辰笑在嘴角的弧度僵硬了几分。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 　　梁晓珏觉得自己当年一定是很不要脸死缠烂打倒追佘司辰才把他追到手的。 　　他没有直接说明她当年是什么样的人，可是梁晓珏却觉得浑身不舒服，胸口一瞬间闷得慌。 　　啊，原来以前自己那么开放...... 　　以至于佘司辰在做总结汇报时梁晓珏整一心不在焉，盯着佘司辰一张一合的嘴，脑袋混混沌沌不知在想什么。 　　佘司辰板直着脸，边就这PPT上的内容边和大伙讲解：“我们之前将她送到精神病院，医生说她并没有什么多重人格，而是长时间研究纳兰性德，被纳兰性德诗词韵味迷失方向，走火入魔，加之她本身就有严重的精神疾病，我们审问了连芯，连芯也交代了，连婷婷和陈潇一样，都是由寡母一手带大。我们也得知了许多连婷婷幼年时受到严厉的母亲给她留下的精神创伤。她母亲以前也是做美容方面的，去米兰也是她母亲一手安排好的，她母亲在配合米兰素锦兰公司研发“梦蓝”唇彩后猝死于情.夫家中。连婷婷受了刺激，回过静养，带着公司研发的新品“梦蓝”。而她为什么要杀害涂有梦蓝唇彩的人？而梦蓝唇彩至今还未上市，很简单，那些死者所用的梦蓝都是连婷婷所赠与的，小鹰查了资料，我们之前一直注意到的共同点：死者都是S大毕业生或在读生。连婷婷也毕业于S大，那些都是她认识的校友。连婷婷看到他们用梦蓝后的模样，可能是刺激了她想起了母亲的事情，才起了杀人之心。她嫉恨那些她母亲和颜悦色对待的商品客户。” 　　说到这里，佘司辰越过众人，视线落在梁晓珏身上，确切的说，是她曾经涂过梦蓝唇彩的双唇上。 　　只顿了几秒，移开视线时梁晓珏混混沌沌的脑子已经被他那突然投射过来的冷冽目光刺醒了。 　　大伙没有发现两人之间微妙的互动，佘司辰继续讲解，梁晓珏却突然觉得浑身发麻。 　　——“这是我姐从米兰带回来的，她知道我今天要来见你，特地让我捎上一份给你。” 　　——“我送你的那唇彩，你用了吗？” 　　——“那唇彩，记得用啊。” 　　——...... 　　婷婷姐，下个目标，不是她梁晓珏，就是连芯啊...... 　　“吴黛鑫，连婷婷母亲的名字。”PPT上出现了一张与案发现场白色墙壁上一样的龙飞凤舞的字迹的纸条。 　　梁晓珏记得那纸条，是她从抽屉里压在毛笔下抽出来的那张纸条，纸条上的字梁晓珏也记得：“母吴黛鑫祝爱女生日快乐。” 　　那大概，是吴黛鑫追宝贵的东西了吧。 　　对于生她养她的母亲，她是又爱又恨。 　　“至于她为什么把受害者裤子.脱.至膝盖，那是因为，她母亲猝死时案发现场，就是这幅模样。” 　　案子进入收尾阶段，坐梁晓珏身边的柳敏突然举手发言：“当时你为什么那么肯定陈潇不是凶手？”柳敏朝着佘司辰这么问。 　　问到点子上了，那天在场的几个隔壁局的同事跟着也附和了几声。 　　这是发生在梁晓珏不在场的事情，只是梁晓珏也好奇看着佘司辰。 　　佘司辰扫了众人一圈，脸上的表情没多大变化，手上收拾台面的动作也没停下来，梁晓珏只看着他风轻云淡，悠悠道来：“如果他是凶手，那他在我开枪后，他便会以最后的挣扎开枪杀了柳敏。” 　　—— 　　会议室里的陆陆续续走出结案后的人群，柳敏收拾材料起身时，眼神那是稀奇古怪的，盯着佘司辰看了几眼，佘司辰没有理睬她，她便抱着材料匆匆忙忙离开会议室。 　　......她只是想，说声谢谢而已。 　　......只是，为毛看着大神就鸭梨山大什么也说不出来！ 　　“走吧。”给人鸭梨山大的佘大神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直径走向还在收拾动作慢别人半拍的梁晓珏面前。 　　“你先走，我还没整理好记录。”梁晓珏还坐位子上，连抬头都没抬，对走到她面前几乎挡住她光线的人影视而不见。 　　佘司辰也没说什么，站了几秒，便搬开她身边的椅子坐了下来，一举动果然让梁晓珏抬头看他了。 　　“你先回办公室，我把刚才的记录在理一理。”梁晓珏以为他是出于男友的身份想等她一起走。 　　哪知是她想多了。 　　佘司辰把手里一份材料递梁晓珏面前：“回去收拾行李，和我去乔南市。” 　　“啊？” 　　“出差。”梁晓珏没接他递过去的材料，他便把材料放她面前的桌上。 　　梁晓珏怔怔的扭头看那份材料，A4纸上那加粗字体的几个字跌进她眼里：齐南市五区警察厅交流学习申请表。 　　“你的能力还有待提高，这次你判断失误，凶手不是男性，失之毫厘差之千里，这次的交流活动，我和老刘说带上你一起去。” 　　“.啊.....？”梁晓珏傻眼后只剩下发出单音节的本领...... 　　什么和什么啊？当时她推理判断时，他不也频频点头说她推理得有理，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最近搬迁，更新晚了抱歉(?_?) >3< 明天见～ 　　☆、义务 　　义务 　　准备动身去乔南市时梁晓珏去了趟连芯那儿。 　　80平米两房一厅的居家室，连芯一身素白衣物，为梁晓珏倒茶水时神情略带恍惚憔悴。 　　“连芯。”梁晓珏柔声叫着她，那是对连芯掩盖不了的关怀担忧。 　　梁晓珏能理解的，这么短的时间里，一下子失去了两个亲人。 　　连芯强扯了个微笑给梁晓珏，“我没事。”她在梁晓珏对面的位子上坐下来，扯开话题：“你说你要和佘司辰去乔南市？” 　　梁晓珏点头，“嗯，他说我资历差，要多出去开开眼界。” 　　梁晓珏这么说，连芯多看了她一眼，起身去拿了果点上来，端到梁晓珏面前，“跟着他，挺好的。” 　　“嗯？”梁晓珏看了连芯一眼。 　　“对了，司徒嵘是不是也在乔南市？”连芯又一次不着痕迹撇开话题，伸手那了坚果过来嗑，对着梁晓珏这样问。 　　分明是在明知故问。 　　每个人或多或少有一段自己不想面对的往事，一个坎。梁晓珏还没跨过去。 　　梁晓珏脸色微变，不过也只是一闪而过的皱眉，看上去没有多大纠结于这件事上，她接话，语气里是些许的落寞：“对啊，可惜已经老死不相往来了。” 　　连芯给自己沏了杯茶，那是闽南地区特产的乌龙茶，精致小巧的陶瓷杯装着三分之二的茶水，连芯双手捧起茶杯，凑到嘴边来，仰头一饮而尽之间，神色复杂的撇了沉默不语的梁晓珏一眼。波澜不惊，不紧不慢又把视线转开。 　　只是无声的轻叹。 　　一场误会，先入为主的错误，司徒嵘在梁晓珏心中的地位啊...... 　　看来，佘司辰追妻之路，还很漫长。 　　梁晓珏没有呆多久，起身告别时连芯送她至楼下，临别不忘多苦口婆心了一句：“晓珏，人生苦短，遇到适合的，好好把握。” 　　人生苦短，说没，真的就没了。你看，梁晓珏和那陈潇才见过几面，才过了几天，如今竟却是天地永别。 　　谁也不能预测到未来会往哪里发展。 　　梁晓珏点了头，“你也是，好好照顾自己。” 　　—— 　　佘司辰是说什么做什么的人，说今天动身去乔南市，那就今天出发。 　　因着乔南市比雾离市还落后偏僻，又因着这次局里跟着去的人不止只有F组的梁晓珏和佘司辰，还有其他组的成员们。最后综合了经济地理位置等多种因素，定了大巴票，晚间便出发。 　　梁晓珏从连芯那出来后，打的回了趟公寓，收拾一些生活必须品后晚饭也来不及吃，急急忙忙往客车站去，提着行李出小区时，意外看到佘司辰站在保安亭边，安静站在那，一身简单的装束，神色淡然看着人来人往的小区入口。 　　直到看到他所要等的那抹身影出来，他那淡然的神色才动了动，像一下子被注入了某些生命泉源一般，灵动了一下，转而，深邃的双眸看着那抹他等候多时的身影往他这边过来。 　　“你怎么来了？不是去客车站汇合吗？”梁晓珏拖着行李箱小跑过去。 　　佘司辰往前几步，很是自然的接过她的行李箱，一手拉起她的手，没待她反应过来，拉着她就往旁边停着的车子走过去，“走吧，再不走就迟到了。” 　　梁晓珏才反应过来：“你特地来接我？”那是遮盖不住的小惊讶，看身边的佘司辰时那是一阵莫名其妙的感激啊，“谢谢！”这就不用她自己慌忙往客车站赶了。 　　佘司辰把行李抬到车后箱去，对于梁晓珏那习惯性的客气话，他只是轻笑，走过去，揽着她的腰，开车门让她进去，再在她头上摸了一把，笑道：“谢什么，来接自己女朋友那是你男朋友的义务。” 　　车门磕哒一声关上时，梁晓珏透过玻璃窗看着佘司辰绕过车头往驾驶座走来的身影，整个人瞬间懵了。 　　啊...... 　　她是自己一个人习惯久了，凡事靠自己的能耐。 　　那如今，这就是，有依靠的感觉吗...... 　　—— 　　距离雾离市不远的乔南市，五区警局里。 　　法医解剖室里，难闻刺鼻的味道充斥着整间屋子。 　　司徒嵘和另一个警察正脸色难看地往口罩上抹隔绝气味的冬青油。只是这又是一徒劳之举。 　　尸体腐败的味道依旧会透进他们的毛发，衣服，肌肤，无孔不入。 　　这就是他们这行业的苦衷。 　　司徒嵘露在口罩外的那双桃花眼，深沉的目光，静静看着解剖台上的腐尸，身边的法医目光锐利地讲解道：“死者为女性，十六七岁，还是未成年人，从腐烂程度和冰箱里的蛆虫来看，死亡时间至三年以上。死者肋骨有多处损伤，凶手往她胸口刺了很多下，从孔状骨折处，根据形状大小和利器横断面相近，凶器应该是一种扁平的锐气，譬如水果刀之类。” 　　“死者的身份确定了吗？”司徒嵘动了下眼，低着声调问身边的郭法医。 　　郭法医一身白衣大褂，同样带着口罩的脸上只露出一双锐利的双眼，“她穿着一中校服，应该是三年前一中的学生。”说着还指了下死者的左手：“她的左手臂里有钢钉，生前应该骨折过。” 　　司徒嵘定定看了半晌，才闷闷地发出一声：“嗯。”而后转头，对着身边跟过来的那警察问话：“你之前是说，有人给你打电话说街尾垃圾场的一台旧冰箱里有具尸体？” 　　—— 　　佘司辰犯了个不大不小的错误：他竟没有注意到梁晓珏没有吃晚饭！ 　　两人到客车站时检票已经开始了，局里其他同事招呼着他两快过去，梁晓珏哪里敢说自己还没吃饭这种事，要怪就怪她时间没把握好，在连芯那待得太久，整理东西整理得太久，要不是佘司辰来接她，估计她要耽误大伙的行程了。 　　她不说，佘司辰也不知。 　　一趟车程，从雾离到乔南，走的是高速，也要花上五六个小时。 　　车位是按车票上的号数安排的，梁晓珏稳当当坐在佘司辰身边，佘司辰帮她把行李塞到上边的行李隔上。 　　这是沉闷的车厢，盛夏的天气，车里开了空调，没人把窗户打开。一箱空气不对流的车间。 　　车子刚开不久还好，梁晓珏还能有一搭没一搭和佘司辰说上几句话。这次同行的人都是不认识的同事，梁晓珏和佘司辰位子又靠后，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 　　佘司辰大手握着她有些冰冷的小手。大概是在空调里的缘故，梁晓珏开始觉得双手冰冷冰冷起来。 　　车子上了高速后，梁晓珏胃里开始涨得难受起来，她开始不安分的小躁动起来。 　　佘司辰自然一下就注意到了她的异常举动。 　　“怎么了？”佘司辰转头看她，一手拦过她的肩膀。 　　梁晓珏难受地摇头，牙关紧闭，不说话。一手却下意识压着自己的胸口，那是试图压制胃里涌起来的恶心感。 　　她不说，皱着眉头，手心出着冷汗，佘司辰却什么都明白了。 　　佘司辰大手在她后背拍着顺气，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出声安慰：“晕车了？晚餐吃了吗？” 　　梁晓珏闷闷地摇着头。低着头，佘司辰往她那边挪了位，让她顺势靠着自己，找个舒适体位。 　　却没有再说什么，一手伸到前座后背的网篮里抽了一塑料袋出来，单手打开塑料袋，放在梁晓珏面前不远处。另一手还在梁晓珏后背上，匀速的力道轻轻拍打着她，试图缓解她的不适。 　　“......”梁晓珏撇了眼面前的呕吐袋，一阵心烦意造。突然觉得自己这会......真是会给人家找麻烦。她又在大神面前丢脸了...... 　　梁晓珏最后还是没压制住那股恶心反胃劲，车子下了高速颠簸没几下，梁晓珏突然就挣开佘司辰的怀抱，冰冷的手抢过佘司辰手里的那打开准备好的塑料袋，前倾身子，低头往里干呕了几下，背后拍打她后背的力道还在，她干嗝了一下，胃里那些翻腾的东西如同失了阀门的洪水，一下子涌了上来。 　　“呕——”一声连着一声的呕吐声，身边座位的乘客脸色大变，捂着鼻子往别处撇，看都不敢看梁晓珏那边。 　　梁晓珏没吐出什么东西来，午餐吃的东西几乎消化完了，晚餐也没吃，吐出来的都是汤汤水水，酸涩得很。 　　等着她几乎都要把胃液吐出来后，平缓了气息，胃里翻腾的东西吐了出来，整个人也开始清爽起来，她回了神，低头看手里转着的那恶心的呕吐物塑料袋，她伸手去打了个结，正要开始纠结往哪里搁，一双修长的手伸了过来，二话不说，接过她手里的塑料袋，顺手丢在靠自己这边的脚下，车上没垃圾桶，佘司辰边把东西丢在他脚边，距离梁晓珏远远的地方。 　　梁晓珏一下又懵住了，睁着大眼盯着一气呵成做完这些事的佘司辰，佘司辰直接把她揽回自己怀里，让她的头靠着自己，低沉好听的声音道：“睡一觉，起来就到了。” 　　鼻翼里瞬间充满了佘司辰的男.性气息。 　　梁晓珏脸颊微红，余光里瞥见佘司辰脚下那塑料袋的一角，说出来的话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抱歉......”让他看到那么恶心的画面了。别人躲都躲不及了，他却还要为她善后...... 　　然，梁晓珏看不到的地方，佘司辰扯着嘴角，垂眼看着埋头在他怀里的小女人，低低一笑，眼里满满是柔情似水，“这也是男朋友的义务之一，以后，苦差事就都交给你男朋友就好。”说着拍拍她的肩。 　　“......” 　　道什么歉，她再狼狈的一面他都见过了，心疼还来不及，怎么会去嫌弃。 作者有话要说：　　 　　☆、连婷婷 　　连婷婷 　　梁晓珏是被佘司辰摇醒的。 　　“到了？”车子已停下了颠簸，梁晓珏扭着酸楚的脖子，四周环顾，陆陆续续已经有旅客下车了。 　　“嗯，下车吧。”佘司辰拉着梁晓珏起身，让她站旁边，而后伸手从上层行李隔里拉下两人的行李，梁晓珏还有些懵，佘司辰拍拍她肩膀，“拿着他们先下去。” 　　梁晓珏接过行李，就看见佘司辰弯腰探身，从刚才两人位置角落里拽出一塑料袋来......领在手里。 　　梁晓珏顿时大囧，瞌睡虫也瞬间跑没了，她忙把手伸过去，“那个，还是我来拿吧......” 　　“没事，你先下去。”佘司辰直接把塑料袋提离梁晓珏远远的地方，另一手拿着自己的行李，对梁晓珏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下车去再说。 　　“......”梁晓珏觉得自己真是丢脸。 　　—— 　　再一转眼，一众人已经到了上头安排的酒店里。 　　说乔南市落后，之前梁晓珏是将信将疑，而如今亲眼见着了这酒店的布局，梁晓珏决定相信网上的流言了。 　　乔南乔南，这种环境，难怪嫁女不可选乔南人。 　　“这还不如我家对面那民营宾馆啊！”同行的C组成员尤娜一脸嫌弃的模样，抱怨声一连接着一连。 　　“可不是，刚前台那小姐服务态度，拽个毛！”一众人拖着行李在楼道里走，有人跟着附和。 　　“连个领路的服务生都没有，你看看这墙壁，灰都掉了一层了。” 　　“还有刚才那厕所，还好是尸臭味闻多了，不然早被熏死在里面！” 　　“还有那......” 　　这次来交换实习的成员有十二个，每组出两代表。梁晓珏这回是又跟着佘司辰占了便宜。 　　只是这儿的条件，梁晓珏和佘司辰走在最后边，前头大家看到的景象他们也不宜例外都看到了。 　　“怎么了？不习惯？”梁晓珏表情古怪，佘司辰凑过来问她。 　　梁晓珏连忙摇头，“没呢。” 　　“不习惯你说，我们换个地方住。”佘司辰也不和大伙讲什么道理，要是她不习惯，他便带她去她习惯的地方住。 　　梁晓珏头摇得更厉害了，急忙打消佘司辰某些小想法，“大伙都在这儿呢，你搞什么特殊？”说话时压低了嗓音。 　　只是一撇佘司辰的脸色，似笑非笑的，梁晓珏才惊觉刚才自己对人家说话的语气，梁晓珏张了张嘴，撇开脸，不敢看对方。 　　闻得的是佘司辰一阵轻笑。 　　酒店房间找到了，各回各房，梁晓珏和佘司辰毕竟是一个组出来的，上头也做到人文关怀，安排时尽量把同组熟悉得队员安排在一起，梁晓珏酒店房间就在佘司辰对面，隔着一走廊的宽度。 　　颠簸了一路，到五区警局报到时明天的事。梁晓珏拿了换洗衣物浴室里冲了个凉，出来时湿哒哒的一头头发，就听到一阵敲门声。 　　梁晓珏拖沓的去开门。 　　佘司辰领着一袋外卖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子挡住了走廊的光线。 　　“怎么了？”梁晓珏把披在头上的毛巾拿下来，仰头问他，却没打算让他进来的意思。笑话，大半夜的。 　　佘司辰不以为然，定定看了眼她湿漉漉的头发，抬起领着的外卖，一股饭菜香一下扑面而来，“晚餐还没吃，一起吃吧。”说着一抬眉，示意她把门开大点让他进去。 　　梁晓珏多看了几眼那外卖，最终是抵不过肚子里咕噜叫的声音，开门让他进来，反手关好门后回身，佘司辰已经自顾自坐位置上去了，动手准备拆外卖包装时突然侧脸看梁晓珏一眼。 　　梁晓珏讪讪往他那走过去，佘司辰却停下拆外卖的动作，站起来，夺过她手里的毛巾，“吹风机在哪？” 　　梁晓珏指了指酒店柜子。 　　佘司辰直径走过去，拿起吹风机，找了擦座插好电，招手让梁晓珏过去，“过来，头发吹干了再吃。” 　　“......”梁晓珏有种受宠若惊感。 　　寻了把板凳，梁晓珏乖乖坐在佘司辰面前，只是还有些小反抗，“要不我自己来......”伸手想去拿那吹风机。佘司辰哪能给她机会，按着她肩膀让她坐好来，打开开关，呜呜呜的声音在梁晓珏耳边响起。 　　佘司辰一手轻轻撂着她湿漉漉的头发，一手拿着电风吹转换方向，两人都不说话，寂静的房间里只有呜呜呜的声响。 　　他的力道不轻不重，像是在按摩头皮，放松心情。梁晓珏一时恍惚竟觉得一股睡意涌了上来，直到佘司辰把电风吹关上，呜呜声戛然而止，“吃饭吧。”梁晓珏才回过神来。 　　“谢谢......”梁晓珏自觉接过他手里的毛巾电风吹。 　　佘司辰伸手揉了一把她一头刚吹好柔软的头发，笑笑，“哪有对自家男朋友说谢谢的？那么见外？” 　　“......” 　　梁晓珏这下算是茅塞顿开了。这一路来佘司辰三句话不离‘男朋友’三个字，无非就是在无时无刻给她灌输思想：佘司辰现在是你男朋友了，请你入点戏，好好当个女朋友好不好！ 　　—— 　　梁晓珏起身把吃完的外卖袋扔垃圾桶里，再回过身佘司辰又自顾自跑梁晓珏整理到一半的行李边去了，佘司辰伸手还有意打算帮她整理的样子。 　　梁晓珏立马冲过去阻止：“没事我自己来整理就好，你东西也还没整理对吧？你还是快回去整理整理......” 　　挡住佘司辰动作的两双小手一下就被佘司辰反握住，掌心里的老茧摩挲着她细嫩的皮肤，他低声又是一笑，似是在耍无赖逗梁晓珏：“我有说过要帮你整理吗？” 　　“啊......”梁晓珏又囧了。 　　佘司辰放开她的手，绕开她挡住行李的身子，伸手，从一堆杂物中拿出了一支精致的唇彩。 　　梁晓珏跟着凑过去，只是看着那唇彩，神色淡了几分，佘司辰把唇彩放回那堆杂物里，转头，对梁晓珏道：“连婷婷判了死刑，下个月初执行。” 　　梁晓珏浑身一颤。 　　佘司辰伸手把她揽进怀里，那一身的沐浴后的香味萦绕了他一整晚，这下终于是把人揽进怀里来了。 　　只是这话题，莫名的沉重。 　　梁晓珏不说话，任由佘司辰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以示安慰，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盯着杂物里的那支唇彩出神，脑海里略过的是当年在C市时同带教老师观摩死囚尸体的画面。死囚的尸体很好认，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特征——脸上一个碗口大的洞，那就是枪.洞。她能想象得到刑场的画面，随着一声枪.响，子.弹.射入后脑内并高速旋转，人的大脑马上被搅得稀烂，颅内压在几分之一秒内极速升高。当子.弹从脸部飞出时，人脑就像被针扎破的气球，瞬间从内部爆炸，鲜红的血和白色为的脑浆会喷出很远。 　　听说子.弹在头内旋转速度太快，那两种颜色的粘.稠.液.体.喷出时都会冒着热气。 　　梁晓珏又想到了煮着一桌饭菜招呼她吃的婷婷姐巧言欢笑的模样...... 　　“陈潇把她带回家，她却栽赃陷害给陈潇，被柳敏看到陈潇包里那些东西，陈潇那时就知道凶手是谁了，只是他不敢和柳敏说出事实，其一是没有足够的证据，其二，他想试图挽救连婷婷。”佘司辰怀抱着梁晓珏，低沉的声音在夜空的滑行。 　　梁晓珏静静的听着。 　　“陈潇赶回家时，却发现连婷婷准备杀害你或者连芯，你和连芯有着和那些死者相同之处，长相不错的妙龄少女，涂了‘梦蓝’唇彩，符合消费了她母亲产品的消费者，她一生受尽了母亲的折磨，她记恨那些可以得到她母亲温柔招待的女顾客，陈潇拿着水果刀试图制止连婷婷，可是陈潇在从警局出逃时被我枪.子.弹.射.中了胳膊，流血过多，体力不支，不但没有制止住连婷婷猖狂的举动，反而搭上了自己一条命。” 　　梁晓珏依旧不出声，静静窝在佘司辰宽厚温柔的怀抱里，没有挣扎。 　　梁晓珏闭上眼，佘司辰低头，稀稀疏疏的亲吻着梁晓珏。 　　梁晓珏止不住的颤抖。 　　除了承受佘司辰的亲吻，更多的是在想，要是那时佘司辰没有及时赶过来，或者，佘司辰没有推理出这些来，是不是，这个时候，她已经不在了。 　　送走佘司辰，梁晓珏收拾了下自己简单的行李。 　　而那些杂物里的那支唇彩，梁晓珏是在公寓收拾行李时手忙脚乱，胡乱之中丢进来的。 　　她把那唇彩拿出来，盯着它看得出神，只是最后还是放手，把那支唇彩小心翼翼包装好，收到行李袋里去。 　　婷婷，普普通通的大众名字。 　　每个人身边几乎都有一个叫婷婷的姑娘。 　　梁晓珏想，自己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婷婷姐。 　　敢爱敢恨，那么坚强的一个女子，如果不是最后走上了不归路，或许，前途一片光明。那是她自己打出来的成绩，化妆品专业的一颗明星。 　　只可惜...... 　　—— 　　张新欧正在和司徒嵘汇报自己接到那通诧异电话的经过。 　　“我那会正在睡觉，大半夜的，一通陌生电话打了两三通过来，接起来听时是个女声，那时可把我吓坏了，大半夜的陌生女人打电话来，关键是身边还睡着自家媳妇呢！”张新欧说着说着就偏了题。 　　那司徒嵘摘了口罩，嘴扯成一条线，面部表情扫了张新欧一眼，张新欧肃然起敬，继续道着重点：“那女的说自己叫陆琳，她说‘昨晚我.杀.了一个人，我把他放在一个旧冰箱里，就埋在街角垃圾场。’” 作者有话要说：　　 　　☆、旧识 　　旧识 　　雾离市一众人到达乔南五区警厅时，出来接待的人有些不好意思，拍拍脑袋，看着大伙，尴尬说辞：“这不，遇到棘手案子，大家都在忙，你们来了，也没法子招待，大伙自便自便。” 　　尤娜还是那股嫌弃劲，撇着嘴想说什么，就被身边同事制止下来。 　　那迎接的小伙子看上去也挺着急的，梁晓珏定定看着那小伙子，竟觉得有几分眼熟，但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佘司辰好气又好笑，凑梁晓珏耳边轻声道：“你这样当着你男朋友的面盯着其他男人看是不是不太好？”说话时呼出来的气息直喷在梁晓珏耳边，敏.感地带，惊得梁晓珏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看佘司辰时眼里那是又急又燥，“干什么呢你，大伙都在呢！”说着心虚撇了眼身边的人。 　　司徒嵘出来叫张新欧时正好看到梁晓珏娇羞一脸和身边的男人说笑，往前走的脚步定在原地，直直看着那抹许久未见的小身影，有些出神。 　　是张新欧的叫唤声拉回司徒嵘的思绪：“嵘哥，这些就是上头说雾离市来的。”张新欧小跑到司徒嵘身边，手指了圈大伙。 　　大伙闻声望去，见到的是一身穿便服，手里拿着叠材料纸，米八几的身高，小麦色肌肤，深色双眸，高挺鼻梁，扯成一条线的唇形，眉是紧皱着，浑身散发着气质复杂。这是一众人眼里的司徒嵘。 　　佘司辰眼里的司徒嵘，单单只剩下一个第一印象：这货这么盯着自家媳妇干什么！ 　　佘司辰不动声色扭头往自家媳妇看去，顿时一阵哑言。 　　自家媳妇儿也直瞅瞅看着对方，那眼神里，藏不住的悲喜交加，只更多是尴尬神情，那种见到老相好又不好上前去问好的模样。 　　这见了司徒嵘，梁晓珏才想起来，之前余荒传来的照片里，司徒嵘来了乔南市，身边有一小跟班，叫张新欧。 　　佘司辰也才想起肖离然那会给他的资料里，有一份让他哭笑不得的信息：梁夫人找了个娘家那边某朋友的儿子来充当梁晓珏未婚夫，为的就是不让梁晓珏想起有关佘司辰的半点信息。 　　就是眼前的这个人啊。 　　冤家路窄。 　　“这是我们局犯罪心理专家司徒嵘。”叫张新欧的小伙指着佘司辰同大伙解释。 　　而后便是大伙一阵的点头问好声。梁晓珏避开对方的视线，低头难得乖乖跟在佘司辰身边什么话也不说，乖顺着呢。 　　只是大伙明眼，看得出司徒嵘找张新欧是有急事，既然让大伙自便，那大伙就各自散开往里头去，梁晓珏拽着佘司辰衣袖想混入人群中和大家一道走开，只是没拉动佘司辰。 　　抬头莫名其妙看佘司辰时佘司辰扯着一抹笑意，往司徒嵘那看去，“是碰到什么案子了吗？” 　　梁晓珏听佘司辰平稳淡然的声音传出来，司徒嵘闻声看过来时梁晓珏已经把扯住佘司辰衣袖的手收回来了， 安静垂着眼站在佘司辰身边。 　　司徒嵘脚步声往他们这里过来，停在两人一米远的地方，张新欧紧跟其后。 　　“佘司辰，久仰大名。”静置几秒，梁晓珏先听到司徒嵘那熟悉得陌生的嗓音传过来，而后余光便看到一双宽大的手伸到佘司辰面前。 　　梁晓珏压抑着不许抬头看对方。 　　同样是静置几秒，梁晓珏耳尖的听到佘司辰一声浅浅的轻笑，然后伸手，小握了下司徒嵘伸过来的手，却什么话也没说。 　　两男人放开手后，那张新欧屁颠儿屁颠儿凑前过来，问话：“嵘哥，这是......” 　　“佘司辰，帝都H市A市等众多一线城市一带刑警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人物，孤傲冷漠，严厉善辩，没想今日竟能有幸见着大专家一面。”司徒嵘不紧不慢的说着这些，听得张新欧那是一愣一愣的，以至于张新欧看佘司辰的目光变得肃然起敬起来。 　　梁晓珏却觉得头皮都发麻了，她好说歹说也和司徒嵘交往过一阵子，这司徒嵘说话的语气，明里是在夸着佘司辰的优良成就，实则是不明所以的在对梁晓珏说；看来你过得不错，这会儿倒是遇到了个好男人。 　　“司徒先生好记性，这些东西都能记得。”佘司辰回了对方一句，听着那是在谦虚呢。 　　而这一句，足让张新欧悄悄捏了把汗，这会他是听出来了，人家在说司徒嵘这么清闲，连着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记得清清楚楚。张新欧郁闷了，两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是有什么过节啊！ 　　梁晓珏继续装鸵鸟不说话。 　　佘司辰低头看了好几眼来梁晓珏黑压压的头顶，司徒嵘笑笑，收回时不时盯着梁晓珏看的视线， 对同样有意无意观摩梁晓珏鸵鸟样的佘司辰道：“遇上了件棘手的案子，不知佘教授可否帮忙一把？” 　　“当然。”佘司辰不假思索的回话，梁晓珏终是没忍住下意识抬头去看佘司辰，正好对上佘司辰含笑看着自己的目光。 　　“......”梁晓珏撇撇嘴别开脸，迎面而来的是另外一道目光，司徒嵘同佘司辰一样笑看自己的目光。 　　“终于肯抬头看我了？”司徒嵘好气又好笑的朝梁晓珏道，脸上一笑容，看得张新欧是醍醐灌顶，前后因果加起来，算是明白了：这儿敢情是两大神和一小姑娘之间儿爱恨情仇啊！ 　　张新欧带着有.色.眼镜悄悄打量起梁晓珏来：个头不高不矮，身材适中，前.凸.后.翘，脸蛋也算精致，配个嵘哥也是可以的。 　　梁晓珏呵呵扯着嘴挤出个牵强的笑容。 　　佘司辰手顺势搭在梁晓珏肩上，三人对望，不言而喻。 　　倒是张新欧有些不自在了，蹑手蹑足准备先退一步再说，可那案子还摆在那儿等着善后啊，司徒嵘是时开口叫住张新欧：“昨天你说那个给你打电话的女人叫陆琳？” 　　“嗯。”张新欧点头。 　　“如果说那人是三年前一中学生陆琳，那就不可能了，陆琳不可能给你打电话，更不可能杀人。”司徒嵘翻看了下手中的材料。 　　“为什么？” 　　“她脑部三年前受了伤，已经三年没说过一句话了。” 　　—— 　　死者是乔南一中三年前莫名失踪的学生曹心怡，三年前发生的失踪案曹心怡家人来报过案。司徒嵘顺藤摸瓜又翻出了一宗三年前关于曹心怡的伤害案。曹心怡被同班同学陆琳推下楼梯，摔断了左臂。当时局里几个新来的小警察负责这起案子，到现场时所有人都指责陆琳是故意的。 　　把陆琳带回警局，发现她身上有很多伤，大大小小的口子，陈旧伤疤，陆琳说是曹心怡打的，曹心怡经常欺负她。因为陆琳成绩差，没人相信她的话。 　　最后案子没有立案，但陆琳还是被学校劝退了。而她在退学的那天，从学校三楼教室跳了下来，没死，但脑部严重受损，成了个半植物人。 　　而那死者曹心怡，三年前失踪案是发生在陆琳跳楼前一晚，曹心怡和同学去了KTV，散伙后就再也没有回家，这和很多失踪案一样，案子不了了之。大家心里也明白，找不到，不是丢了，大抵是没了。 　　司徒嵘把佘司辰和梁晓珏带自己办公室来，张新欧也在，司徒嵘便把事情前前后后关系说了一遍。 　　“也就是说，曹心怡失踪那天晚上就被杀了，那。”听得专注的梁晓珏开口，环顾了下三个男人看她的样子，沉思后道：“如果说陆琳是在给张同志打电话时醒过来的，那这三年对她来说就像睡了一觉，如果曹心怡是被陆琳杀的，那她会不会把那天当成她电话里说的‘昨天’呢？” 　　众人一阵沉默。 　　佘司辰手指敲打着桌面，扭头去问张新欧，“那个叫陆琳的女子怎么知道你电话？” 　　被提问的张新欧楞了下，司徒嵘和梁晓珏同看向他，这倒是刚一开始他们没注意到的一点。 　　......张新欧顿了几秒后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义正言辞的开口解释证明自己的清白：“嵘哥刚才说的‘那些新来的小警察’我就是其中一个，当年我和同届进来的同事一起去了现场，大家都相信陆琳是故意的，可是我却觉得那小女孩是被冤枉的，所以事后我有再和她交谈过......那姑娘看着人挺老实的，我就觉得她像我以前一死了爹妈的邻居丫头，才......” 　　—— 　　为了进一步了解实情，大伙又对梁晓珏所说的‘陆琳是否清醒过来’这一说辞拿不准答案，司徒嵘索性带着梁晓珏和佘司辰道医院走一趟。 　　张新欧也想跟着，可那边还堆着一众雾离市来的交换生没人招待，司徒嵘大手一挥，“老大还没回来，你留下来，好好招待他们。” 　　“......”张新欧默默点头，言听计从。 　　上了警车，司徒嵘和司机小丹交代了目的地，把前头位子让给梁晓珏，俩大男人挤在车后排。 　　梁晓珏从头到尾不多说一句，除了案子事情她管不住自己嘴多说几句自己意见，她是打算从头到尾秉承“少说话，不惹事。”的原则。 　　俩男人也心知肚明，既然不说，那就这样过了这事。 　　佘司辰是迁就梁晓珏，只是有些事，她不愿意面对，他又不忍心让她再想东想西，那就只能迁就她。 　　司徒嵘意味不明。 　　直到车子停在市医院门边，三人下车，车子开走后，进了医院住院部，一楼走廊拐角处标着洗手间的牌子，梁晓珏昨晚洗澡时悲催发现来了例假，头两天，隐隐的酸楚，又不好和俩大男人说什么，就指着洗手间方向，抱歉一笑：“你们要不先上去吧，我去个洗手间......” 　　俩男人也不是不讲情面，佘司辰挥手让她去，他们在这儿等她。 　　梁晓珏立马往洗手间去，不敢耽搁时间。 　　看着那抹身影转进洗手间，佘司辰是无奈摇头轻笑，跟着他并肩站着的司徒嵘开了口，低沉清朗的声音里听不出何种韵味，唯一能听出来的是他对梁晓珏的关心，“好好待她。” 　　佘司辰侧脸，嘴抿成一条线。他不接话，只是一阵好笑。 　　这个男人，就是当年梁夫人找来代替他和梁晓珏好的男人...... 　　乍一看，还确实比他当年优秀。 　　梁家人，都喜欢优秀的男人啊…… 　　那他当年被梁夫人嫌弃，也终于是找到原因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3<…… 　　☆、流氓 　　流氓 　　见到陆琳的时候，她坐在轮椅上，又黑又长的头发披在她白色的病服上，一双大眼儿不亚于梁晓珏的双眼，下巴尖尖的。她长得很漂亮，可却像个人偶娃娃一样，呆滞的目光，黯淡神色，坐在那，不哭也不闹。 　　“陆琳？”梁晓珏上前去轻声叫她，她却没反应。 　　一旁主任医生道：“不用叫她，她听不见。” 　　梁晓珏往主任医生那看去。 　　佘司辰站在梁晓珏身后，问那白衣大褂的医生：“她这样，能好起来吗？” 　　医生看了新来的两人一眼，摇头，脸上是遮挡不了的可惜劲，“很难，陆琳脑袋受了重伤，语言功能区受损，神经也收到不同程度压迫，双手双腿没了知觉，能恢复的概率很低。” 　　“那她现在能打电话吗？”梁晓珏没来由问了一句，只是话才说出来就有种想要掉舌头的冲动。 　　司徒嵘皱眉，那医生像听到了个大笑话一样，呵呵笑了一声，反驳道：“怎么可能？她要是真能恢复到那个地步，就是医学奇迹了。” 　　“......”梁晓珏尴尬咳了一声，转开头。她只是疑惑那通电话的事。 　　既然不是陆琳，难道那个打电话的人，是想把事情栽赃给陆琳，只是对方没有想到这陆琳已经成这副模样了？ 　　“会不会其实已经清醒过来了？”沉默站在梁晓珏身后的佘司辰突然提出了这一可能性。 　　会不会是装的？ 　　众人再往轮椅上的陆琳看了几眼，她依旧坐在那，安静地像个布娃娃。 　　—— 　　那主任医生罗杰给陆琳做了脑部CT，梁晓珏三人在外头等，医院走廊的人来人往，俩俊男着实抢眼，回头率不断上升。 　　梁晓珏学着陆琳的样子安静不说话。 　　等了半晌，罗杰拿着扫描图出来，朝着三人，一脸严肃的否认了陆琳醒来的可能。 　　佘司辰接过那扫描图来看。 　　“陆琳有家人过来吗？”梁晓珏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三五成群的，来趟医院，大多都是家属朋友陪伴，她问罗杰。 　　“只有个寡母，是某跨国公司职员，这段时间正在外地出差。”罗杰接过佘司辰递回来的扫描图。 　　梁晓珏拿不准什么主意，扭头去看一直站她身后的俩男人。 　　司徒嵘看着梁晓珏不说话，倒是佘司辰使了个眼神，梁晓珏立马意会，转头和罗杰医生道别，三人一前一后从CT检查室后边的楼梯下去，那罗杰也好说话，陆琳就留着等下他让人接回住院部去。 　　直出了门诊大门，梁晓珏才止住步伐，扭头朝刚给她使眼色的佘司辰质问：“刚看那报告，怎么样？那陆琳真没醒来？会不会是那医生骗人？” 　　司徒嵘也看佘司辰。 　　哪知佘司辰摸了摸鼻梁，再伸手自然的去揉了几下梁晓珏蓬松的头发，一下就被梁晓珏伸手打掉。 　　司徒嵘深神色暗了几分，转开视线。 　　佘司辰摇着头，好气又好笑看着瞪着他的梁晓珏，“一整张乱七八糟的医学术语，我怎么看得懂？” 　　“......”梁晓珏气绝。 　　三人缓步走了几步，梁晓珏开始后悔了，刚才应该让她看一眼那报告的，按着她的瞬间记忆，等下回了酒店，上网一个个百度下，说不定还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梁晓珏这边懊悔着，司徒嵘那边手机就响了起来，司徒嵘拿了手机和两人说了声抱歉，走远几步去接电话。 　　人一走开，佘司辰立马更凑近梁晓珏，低头防不胜防在梁晓珏脸颊偷了个香，吓得梁晓珏连忙把佘司辰推开，又是一副又羞又怒的样子瞪着佘司辰：“干嘛呢你，流氓！”骂人的话还不能大声，就怕被不远处的司徒嵘听到。 　　佘司辰笑意正浓。 　　司徒嵘接了电话回来，敏.感的人一下就感觉两人之间的异样，只是司徒嵘也不好多问什么，梁晓珏刚想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司徒嵘就先开口了：“局里有点事，我们老大还没回来，我要先回去解决一下。” 　　“那你先去吧，我和晓珏这边再看看。”佘司辰没有半点犹豫的接了话。 　　司徒嵘看向梁晓珏，梁晓珏只微笑看着他。 　　“那等下你们不知道回去的路打电话给我。”司徒嵘也没在说什么，只是眼睛直盯着梁晓珏看，话像是只对她一人说一样，“记下我号码。” 　　“哦。”梁晓珏拿起手机来，还没解锁，一只大手就伸了过来，挡下梁晓珏的手机。 　　佘司辰很是自然而然的动作，压下梁晓珏手机，自己掏出自己的手机来，利索的解锁，抬头看了司徒嵘一眼，不冷不热的语气，“多少？” 　　—— 　　两人看着司徒嵘坐的出租车消失在视野中后，梁晓珏终于没忍住推了佘司辰一把，语气又气又急：“佘司辰你是想干嘛啊？” 　　佘司辰一把把梁晓珏揽过来，梁晓珏还在推他，他让着她推，就是不放手，只是说话的语气变了，那是同着两人最初见面时认真说话的语气：“我不管你们之前有什么瓜葛，梁晓珏，你失去的三年记忆里的那个未婚夫，不是他，是我。” 　　梁晓珏停下挣扎的动作。 　　微微抬眼，他们站得很近，她的一半身.子贴着他，一抬眼就是他近在咫尺的下巴，冷冽，菱角分明，好看的薄唇不说话时抿成一条线，高挺的鼻梁上方一双深邃的双眸。 　　他没有低头看她，但是知道她在看他。 　　两人交往没有几天时间，但是双方都很默契的，没有再提及以前的事情，梁晓珏也不好说话，毕竟，是她的原因，是她忘记了那三年的记忆。 　　梁晓珏闷闷的不说话。 　　收回看着佘司辰的视线，就又听到他的话，“等这次出差回去后，我带你回帝都走走。” 　　—— 　　两人在住院部楼下蹲点了半个多小时，才看到罗杰医生和俩护士把陆琳推回住院部。 　　他们坐在一长板凳上，见到此景，佘司辰拍了拍梁晓珏肩膀，“等罗杰出来，我们再进去看看。” 　　“嗯......”梁晓珏乖乖点头，搭她肩上的手才收了回去。 　　罗杰很快就出来了，看着他往门诊大厅去，直到看他的身影消失在大厅后，佘司辰才反手牵起梁晓珏的手，“走。” 　　梁晓珏乖乖跟上。 　　陆琳病房门紧关着，梁晓珏扭转了两下门把，未果，朝佘司辰摇头，“打不开。” 　　门上镶着一大玻璃，从外头可以清楚看到里头的景象，陆琳被放躺在病床上，闭着眼，像是在睡觉。 　　梁晓珏转了身背对玻璃门，佘司辰紧皱着眉，两人站在陆琳病房门口，沉默不语。 　　只是女人家心细，又或者是梁晓珏的错觉，梁晓珏静站了几分钟，背后忽然有视线飘过，阴森森的，令她背后一凉。 　　猛地回过头，透过一层薄薄的玻璃，陆琳依旧安静躺在病床上，眼皮眨都没眨一下。 　　难道是幻觉？ 　　梁晓珏食指戳了戳身边的人，“她刚才是不是动了？” 　　佘司辰也回头往陆琳脸上看，盯了几秒，摇头。 　　“我昨天晚上看到陆琳姐姐了！”一阵稚嫩的童声在两人身后响起。 　　两人回身，低头，一个不及两人腰部高的小女孩仰着头，手里抱着洋娃娃，“我昨晚起来尿尿时看到姐姐从走廊飘过去了。” 　　两人吃了一惊，对望一眼，梁晓珏蹲下身与小女孩平齐，浅浅一笑，问小女孩：“小妹妹，你没看错吗？” 　　“没有，姐姐那么漂亮，我好喜欢姐姐的长头发，我还听到姐姐唱歌了呢！”小女孩奶声奶气地说着，手上不忘把.玩着洋娃娃。 　　梁晓珏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发，“你怎么知道那就是陆琳姐姐呀？” 　　“因为姐姐好漂亮，和电视里大明星一样，我以后长大也要留那么长的头发。”小女孩说着说着，突然神秘兮兮降低了声调，“而且我看到的姐姐没有脚哦，妈妈说那一定是姐姐的灵魂，因为姐姐身体不能动，灵魂就在晚上跑出来玩了。” 　　梁晓珏一愣。 　　“柔柔，你又在到处胡说八道了！”一少.妇从旁边的病房跑了过来，一把把梁晓珏面前的小女孩抱起来，梁晓珏缓缓站起来时那少.妇一个劲和两人道歉：“对不起啊，这小孩子就爱撒谎，胡说八道！” 　　“我没有撒谎！”叫柔柔的小女孩扭着身子抗议，想从妈妈怀里下来，却被她.妈妈狠狠在屁股上打了两巴掌，匆匆带回病房里去了。 　　留下梁晓珏和佘司辰楞楞的看着柔柔病房的方向。 　　—— 　　两人到处又转了几圈，最后回局里报个道，因着人家头儿外出没回来，几人早早就回了酒店。 　　佘司辰提着外卖找上梁晓珏时梁晓珏刚洗好澡，一身休闲衣物，拿着钱包正准备下楼去找餐馆吃饭，佘司辰倒是勤快的送了饭菜上来。 　　梁晓珏也不客气，佘司辰依在门口朝她一笑，梁晓珏就开门让他进来。 　　“今天这么顺从？”佘司辰落座后还有些不适应梁晓珏不反抗的反应。 　　梁晓珏拿了一次性杯子给他装了温水来，做一遍的沙发上，尽量保持距离又不表现得疏远。 　　她笑笑，伸手去拆外卖：“你不是我男朋友吗？” 　　她反问他来了。 　　佘司辰眼眸一深，笑容随即不满了他一脸，往她身边挪了过去，梁晓珏听他一声长叹，“你可算开窍了啊。” 　　梁晓珏笑而不语。 　　是了，她准备开始适应这个男朋友了。虽不说她忘记的三年里对佘司辰有多深的爱恋，至少现在，当下，她也动了心，至少身体接触上，她是不排斥的。甚至睡梦里，那些叫嚣着想要重现的片段，她也开始不再排斥了...... 　　这么一个男子，谁不想要。 　　两人一前一后吃完晚餐，梁晓珏自动起身把盒子丢进垃圾桶，回来时佘司辰开了电视，招手让梁晓珏坐他身边来。 　　梁晓珏怔怔的处在原地，盯着佘司辰看了几秒，佘司辰好看的眼眯了下，意味不明调侃道：“又不会吃了你，过来。”再招手让梁晓珏过去。 　　“......”梁晓珏往电视机屏幕看过去，正在播着某品牌卫生巾的广告，梁晓珏才想起刚在浴室洗澡时换下的那鲜红的姨妈巾。 　　再看佘司辰时，梁晓珏脸上也挂着一不明深意的笑容，缓步走佘司辰身边，还没站稳脚步，腰上就搭了一手臂，一个用力，梁晓珏就顺势跌进了佘司辰怀抱里，而屁.股，不偏不离就坐在佘司辰左腿上。 　　梁晓珏懵了一下，突然伸手去推佘司辰，“放我下来......” 　　佘司辰把右手上的遥控器扔一边去，止住梁晓珏挣扎的动作，“别动。” 　　“......”梁晓珏还真停下手来，睁着大眼不满瞪着对方。 　　被瞪的人看了她半晌，那傻乎乎的样子，忽的没忍住噗.嗤笑了出声。 　　“......”梁晓珏僵在半空的手抬起来，毫不留情拍在佘司辰一抽一抽的肩膀上。 　　佘司辰没有多余的小举动，双手环着梁晓珏，梁晓珏也不折腾，电视在播《法制专栏》，两人静静的看着电视。 　　梁晓珏想起了不久之前，在她公寓客厅里，佘司辰也是守着电视机看《法制专栏》。那会，两人还是别扭的关系。佘司辰这个人，那时，还是她高攀不得的主。 　　梁晓珏是万万没想到如今他们也可以这样。 　　只是看着看着，梁晓珏开始有些挣扎了。 　　坐在他腿上，不是舒不舒服的问题，而是自不自在的问题。 　　她说什么也不敢放松自己靠在他胸膛上啊...... 　　挣扎的小举动佘司辰立马感觉到了，出手抑制住她的挣扎，低头疑惑看了她一眼，她尴尬扯着嘴一笑：“放我下来。” 　　“怎么了？不舒服？”某男皱眉。 　　“不习惯......”某女心虚得眼睛四处乱撇。 　　“以前司徒嵘没这么抱过你？”某男突然来了这一句。 　　梁晓珏轻啊了一声，对上佘司辰渐渐暗沉下去的眼，心头一惊，急忙开口：“那个，我......啊——” 　　话还没说完呢，佘司辰突然一个扑身，梁晓珏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停下来后整个人已经被对方压在沙发上了，上头压着他的人一手还揉着她的腰，一手撑在她耳边。 　　近在咫尺的俊脸悬在她上方，佘司辰一脸坏笑，梁晓珏自然捕捉到他眼眸里划过的那玩味儿劲，这才恍然大悟，“你吃醋了？” 　　某男笑得一脸深沉，突的低头，轻咬了下她白嫩的小耳朵，梁晓珏浑身一抖，连忙伸手把佘司辰往上推开了点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流.氓.......”骂来骂去梁同学也就只有这两个字可骂。 　　佘司辰笑了一声，梁晓珏贴在他胸口的手掌心很明显感觉到他胸膛随着一声笑震动了一下。 　　“我还没做更流.氓的事呢。”佘司辰勾唇一笑。 　　“.......”梁晓珏算是看出了今天佘同志是一股玩心，完全没有从医院里带一大堆疑问回来的烦心。 　　或者...... 　　他根本不着急这事吧。 　　佘司辰又低头咬了几下梁晓珏的双耳，电视上《法制专栏》还在继续，梁晓珏被他捉弄得浑身一颤一抖的，睁着眼看压在她身上的男人，顿时也是玩心一起，双腿张开突的夹住佘司辰精细的腰板。 　　很明显感觉到压她上头的某男浑身一僵。 　　佘司辰眯着眼打量梁晓珏时梁晓珏笑得一脸天真无邪：“我下边可还流淌着鲜血，看你怎么招。” 　　佘司辰楞了几秒，而后，笑意更弄，低头，在梁晓珏得意的表情中封住她的唇，舌.头长驱而入，勾着她的舌，吮.吸.辗.转起来...... 　　—— 　　赶走佘司辰花费了梁晓珏一半的精力，红肿着唇，梁晓珏狠狠瞪着被赶到门口的佘同志。 　　“好好休息，明天去找司徒嵘把今天医院里的事说一下。”佘司辰偷香完后倒是镇定自若，同样微红肿的唇，他一脸笑意。 　　梁晓珏还红着脸，拱鼻子哼了一声，一甩手，啪的把门关上，真真切切把佘司辰赶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梦游 　　梦游 　　隔天一众人到五区警局时，接待的头儿已经回来了，简单交代了些事物，分配任务时司徒嵘正好路过，指了梁晓珏和佘司辰，“头，他俩跟我这边一起。” 　　佘司辰不搭话，那头儿只意味深长多看了佘司辰几眼，欲言又止，最后点了头让司徒嵘带着走人。 　　司徒嵘给两人安排了临时办公位，就在他办公室边上，待着忙活一阵后，司徒嵘才问他两昨天留下来后有什么收获。 　　佘司辰老样子摆着脸没说什么，把机会让给梁晓珏去阐述。 　　对于这种案子上的事情，佘司辰倒是顺着梁晓珏的爱好，不阻止她和司徒嵘的接触。 　　三人找了位坐下，梁晓珏把昨天在走廊上遇到小女孩的事情交代了一遍，司徒嵘边听边往纸上记东西。 　　末了，放下笔时朝梁晓珏一笑：“几个月不见倒是长进了不少。” 　　梁晓珏被他那笑容弄得懵了一下，扭头小看和她并排坐的佘司辰，很好，黑脸了。 　　“按你这么说，如果说那小孩子没有骗人，我们有必要晚上去蹲点看看。”司徒嵘略过面前两人的小互动，提出了这主意。 　　梁晓珏却觉得不妥：“可是我觉得那医院古怪得很，我们这么多人过去，打草惊蛇，查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佘司辰点头，“那罗杰医生看着挺奇怪的。” 　　“那你们说这怎么办？” 　　—— 　　转眼到了晚餐时间，局里食堂开了火，一行三人点了餐往一桌位上座。 　　佘司辰体贴的给梁晓珏夹走菜里的洋葱瓣，梁晓珏顺带自己动手把菜里的胡萝卜丝也夹给对方。 　　司徒嵘整一觉得自己真实荒唐到底了，设想了千万种再和梁晓珏共进晚餐的场景，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幅模样，他还如此淡定。 　　俩无声秀恩爱的人吃了一半，恍惚中才回过神注意起对桌坐的孤家寡人，佘司辰眼里的笑意一闪而过，梁晓珏吞下嘴里的饭菜，开始提自己想了一下午的计划，“要不我今晚到陆琳病房去转转，我记忆能力强，说不定还能记住些有用的东西回来。” 　　“不行。”梁晓珏话音才落，佘司辰严厉的声音就下来，否定掉梁晓珏的意见。 　　梁晓珏皱着眉扭头看他。 　　佘司辰这下没由着她，同样是皱着眉盯着梁晓珏看，那是不容置疑的目光。 　　两人僵直着对望一阵，司徒嵘轻咳了一声，唤回两人注意力，“我说，这也不是不可以，我等下整个通话机给晓珏带着，我们在楼下接应，她上去看看，一姑娘家，也不引人注目。” 　　佘司辰为着司徒嵘那声柔情似水般的“晓珏”，眉头皱得更紧。 　　而梁晓珏为组织贡献的精神可因着司徒嵘的建议更加坚定，佘司辰脸上表情再不满，她是壮着胆子回瞪他一眼，哼哼两声。 　　那模样，佘司辰想起了昨晚她赶他出房门时的模样。 　　—— 　　事情都安排妥当，张新欧也跟着他三人过去蹲点，夜间的医院还是有很多络绎不绝来来回回的身影。 　　四人到住院部楼下，佘司辰亲手把通讯器夹在梁晓珏耳朵上，再三确认不会掉下来后才收手，梁晓珏朝佘司辰裂开嘴嘿嘿一笑，佘司辰大手摸上她脑袋，揉了一把就被她推开，“不要老摸我头，头发都乱了。” 　　“回去再收拾你。”佘司辰瞪了她一眼吓唬她。 　　那边，司徒嵘把玩着手里另外两相连接的通讯器，余光里满满都是身边两人秀恩爱的画面。 　　张新欧不知内情，壮着胆子凑前去问司徒嵘：“哥，那女的不是你老相好嘛？怎么和佘大神一块歪腻呢？” 　　司徒嵘塞了一通讯器到张新欧手里，“谁和你说她我老相好了？” 　　“不是吗？”张同志增着大眼儿看司徒嵘呢，那试图卖萌的模样。 　　司徒嵘好气又好笑，“她要是我老相好你让我家里那位怎么想？别给我想七想八的。” 　　“哦.......” 　　等着将近十一二点，医院里走动的人渐渐少了下去，梁晓珏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和三男人挥了挥手，往住院部里去。 　　凭着昨天进来的记忆，梁晓珏轻车熟路找到陆琳的病房，走廊里亮着一盏盏灯，梁晓珏躲过几个寻房护士，来到陆琳病房门前，探头探脑往里一看，门没关，陆琳已经让护士整理一番睡下了。 　　夜深人静。 　　梁晓珏蹑手蹑脚溜进病房里，耳边通讯器里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是楼下那三个男人为了怕她一个人上来会害怕，三人通过通讯器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这话，只是梁晓珏没有回他们半句，他们也懂，这寂静的住院部，发不得半点儿声响。 　　那小孩子说陆琳会梦游？ 　　那她今天就站在这里，好好看看这个被诊断为半植物人的陆琳是怎么给她起来梦游的。 　　梁晓珏倚在窗户边，接着外头的灯光，一下看着病床上的动静，一下望着楼下，灌木丛里蹲点的三个人，她站在高处，看得一清二楚。 　　只是这左等右等的，时间过了十二点，夜色更浓了，期间一护士来查房，梁晓珏手疾眼快躲洗手间里去，磨磨蹭蹭了半天那护士才走。 　　几小时一次查房，梁晓珏掂量着一时半会那护士也不会来了。 　　耳边通讯器里依旧能听到下面人传来的声音，只是大多是佘司辰低沉的声音。 　　梁晓珏对着病床发了下呆，突然觉得如今的一切近乎离谱，她呆在这里，守着一个可能是杀人犯的女子，耳边，细细碎碎的，低沉好听的声音，不厌其烦讲了一两个小时的声音，竟然会是那个高冷寡言的佘司辰。 　　梁晓珏这是在感慨，原来生活里大家调侃的那句话是真理：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所谓的高冷男神，只是人家暖的不是你。 　　而她，是那么有幸，得到佘司辰的宠爱。 　　梁晓珏依在窗边，夜色越来越深，睡意袭来，梁晓珏眯了下眼想打瞌睡，反反复复几次，突然猛地一睁眼。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清醒，但借着外头的灯光，她看见床上的陆琳也醒着，睁着一双又大又漂亮的眼儿，直勾勾盯着天花板看。 　　梁晓珏知道她是半植物人，除了眼睛和嘴可以动作外，其他大动作是被限制的。 　　一片死寂。 　　梁晓珏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突然大口喘气的声音。 　　耳边的司徒嵘和佘司辰似乎感觉到了异样，连着叫了梁晓珏几声，梁晓珏都不敢开口说话。 　　走廊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稀稀疏疏的，仿佛老鼠爬过一样的声音。 　　梁晓珏心头一颤，走到门口，趴在门玻璃上往外看。 　　走廊上的灯昏暗着，尽头的应急灯还刺眼的亮着，泛着幽暗的光。一个穿着病服的长发少女从她面前飘过。 　　......等等！ 　　飘！ 　　梁晓珏浑身一抖，睁着眼看那走远的少女，没错，是飘，那个少女没有脚。 　　梁晓珏手脚有些冰冷，耳边佘司辰叫唤声把梁晓珏的理智拉了回来。 　　鬼？ 　　不，不可能！ 　　她推开门，刚踏出门，突然看见一张苍白的脸转了过来，惊叫声差点冲口而出，但最后一刻她连忙捂住嘴。瞪着双眼看着前面的人。 　　那是个少女，和陆琳相仿的年纪，身材也和陆林相像，但她不是陆琳。 　　少女仿佛没有看到梁晓珏一样，目光呆滞地转身，继续朝走廊对头飘去。 　　梁晓珏放下捂住嘴的手，定了会声，平复下情绪后，轻手轻脚跑过去，走廊的幽暗的灯光下，她走近那少女，低头，就看到少女脚下穿着的黑色袜子。 　　少女不是没有脚，而是穿着同夜色一样颜色的袜子。 　　难怪那小孩子会说是灵魂飘过。 　　确定了是个人，梁晓珏快几步走，跑到少女面前，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少女没有任何反应。 　　梁晓珏明白了过来，是个梦游的女病人。 　　这里是医院，什么样的人都有。 　　而对于梦游的人来说，切不可贸然唤醒对方，不然很有可能会引起梦游者精神错乱，甚至心脏骤停。 　　梁晓珏不出声，跟着少女的脚步，往楼下走。 　　耳边佘司辰和司徒嵘的声音她没敢理会。这下是真不敢出声了。 　　梁晓珏跟着那梦游的少女在楼道里兜了一圈，少女才走进一间病房，那病房在陆琳病房楼下。 　　梁晓珏没跟着进去，只是趴在门上，看那女子熟练的取下长长的假发，塞进柜子里，然后钻进被窝，不一会儿就听见被窝里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是睡着了。 　　梁晓珏脸上冒了些冷汗，奇了，这女子莫非是在模仿陆琳？ 　　一只手悄无声息地伸过来，在梁晓珏肩上一拍。 　　刚缓下神的梁晓珏哪能受这般惊吓，啊的一声回头，便看见一张年轻的面孔，一身白衣大褂，胸口上挂着工作牌。 　　“怎么了？晓珏？回答！”通讯器对头的俩男人终于不淡定的吼叫了起来。 　　梁晓珏却直直看着面前的医生，按着工作牌上的信息看，是本院的脑外科医生，叶斌。 　　是敌是友？ 　　梁晓珏大气不敢喘。 　　叶斌皱着眉头，问她：“三更半夜，你在这里干什么？” 　　梁晓珏顿了下，指着屋子里的人，开始编理由，“我刚上厕所，看那女孩从我病房门前过去，好奇，就跟着过来看，那女孩是什么回事？”末了不忘好奇一下。 　　挂在耳边的通讯器里叫唤的声音戛然而止。 　　叶斌往门里看了眼，思索了下，梁晓珏就用那求知的眼神勾着叶斌看，叶斌才开口解释：“她叫姜娟，有严重的梦游症，已经入院治疗快半年了，一直没什么起色。” 　　梁晓珏再问：“那为什么她梦游还带假发啊？” 　　叶斌眉头皱得更紧了，利索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梁晓珏一来回，脸色不太好看，没有打算继续说下去的一身，大手一挥，大架子摆了出来，“你哪房的家属？还不快回去，病房是可以四处乱走的吗？” 　　“......” 　　—— 　　梁晓珏匆匆下楼，刚走出住院部大门，佘司辰就扑了过来，拿下她耳边的通讯器后就是一阵臭骂，“刚叫你怎么不回答？” 　　另外两人跟着也凑了过来，梁晓珏抱歉朝大伙一笑：“特殊情况，抱歉让大家担心了。” 　　“回去收拾你！”佘司辰又是这句话吓唬她。 　　梁晓珏嘿嘿嘿的笑。 　　上车后梁晓珏把刚才的经过一五一十说了一遍，末了一问：“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查查那个姜娟，怎么假扮起陆琳来了？” 　　佘司辰不说话，夜色黑沉，车里没看灯，梁晓珏看不清他的表情。 　　张新欧不敢出声。 　　倒是司徒嵘接了话，“你们先回去休息，这么晚了，有事明天再说。” 　　—— 　　回到酒店时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两人都是一阵疲惫感。 　　到了房门口，梁晓珏掏房卡开门，进门后转头准备和对门的佘司辰道晚安，哪知一转身，佘司辰身子就挤了进来，一个勾手，再一压身，梁晓珏就被佘司辰扣在门边墙壁上。 　　梁晓珏惊叫一声后迎面而来的是佘司辰一个低头，锁住她的唇，撕咬起来。 　　扣在她腰上的大手不老实的来回上下摩挲着。 　　直到梁晓珏喘不过气来轻吟出声，佘司辰才放开她，下巴低在她头顶上，双手环着她的细腰。 　　两人都在喘气。 　　梁晓珏听佘司辰那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要不是你身体不允许，我今天非得给你点教训看看。” 　　梁晓珏临睡前再回味这句话时，才领悟出所以然来：要不是她现在来着大姨妈，佘司辰是要为了今天她强着去侦查事物这件事在这酒店里把她办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亲子鉴定 　　亲子鉴定 　　—— 　　梁晓珏匆匆下楼，刚走出住院部大门，佘司辰就扑了过来，拿下她耳边的通讯器后就是一阵臭骂，“刚叫你怎么不回答？” 　　另外两人跟着也凑了过来，梁晓珏抱歉朝大伙一笑：“特殊情况，抱歉让大家担心了。” 　　“回去收拾你！”佘司辰又是这句话吓唬她。 　　梁晓珏嘿嘿嘿的笑。 　　上车后梁晓珏把刚才的经过一五一十说了一遍，末了一问：“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查查那个姜娟，怎么假扮起陆琳来了？” 　　佘司辰不说话，夜色黑沉，车里没看灯，梁晓珏看不清他的表情。 　　张新欧不敢出声。 　　倒是司徒嵘接了话，“你们先回去休息，这么晚了，有事明天再说。” 　　—— 　　回到酒店时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两人都是一阵疲惫感。 　　到了房门口，梁晓珏掏房卡开门，进门后转头准备和对门的佘司辰道晚安，哪知一转身，佘司辰身子就挤了进来，一个勾手，再一压身，梁晓珏就被佘司辰扣在门边墙壁上。 　　梁晓珏惊叫一声后迎面而来的是佘司辰一个低头，锁住她的唇，撕咬起来。 　　扣在她腰上的大手不老实的来回上下摩挲着。 　　直到梁晓珏喘不过气来轻吟出声，佘司辰才放开她，下巴低在她头顶上，双手环着她的细腰。 　　两人都在喘气。 　　梁晓珏听佘司辰那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要不是你身体不允许，我今天非得给你点教训看看。” 　　梁晓珏临睡前再回味这句话时，才领悟出所以然来：要不是她现在来着大姨妈，佘司辰是要为了今天她强着去侦查事物这件事在这酒店里把她办了！ 　　—— 　　“There are two accidents which affect my life greatly.One is the trolley，one is you and you are far than worse.” 　　“我的一生中有两大灾难，一个是车祸，另一个就是你，并且，你比那个更糟糕。” 　　梁晓琪今天整理梁晓珏房间时发现了这张老旧的纸，掉在床铺下面，平时打扫时没发现，今天心血来潮扫了一遍床底下，就让她找到了这东西。 　　沾满灰尘的纸张上一记秀气的字迹，一中文版一英文版，力道十足，足以看出那个写这句话的人当时的心情。 　　是出自妹妹梁晓珏之手没错。 　　“妈妈，走廊栏杆我擦好了！”一萌娃子手挥着脏兮兮的抹布，站在门外朝还顿在地板上的梁晓琪喊叫。 　　梁晓琪把那张纸上的灰尘拍掉，叠好收回口袋，才站起来朝门口去，笑容满面：“丫头甭勤奋啊，来抹布给妈妈，你下楼去让外婆带你去洗手吃点心。” 　　—— 　　梁家大院里今天格外热闹，一众三姑六婆天涯海角都往这里赶，原因无它，就是梁老爷子八十大寿，这半辈子在军队里打滚甚至合着一队师把老蒋打到大陆对岸的老辈人啊。 　　萌娃子杜筠小朋友整一不老实，客厅院子人多眼杂，小家伙还爱热闹了，小身影窜进人群里一溜烟就不见人影，梁晓琪是满场子找人。 　　最后还是丈夫杜文杰一把捞起孩子，打包带回房间里去，关好门房后顺带看了一眼身边欲言又止的妻子梁晓琪。 　　杜文杰拿手机出来给小孩子玩，静一静也好。 　　外头人来人往，有的亲戚连梁晓琪都不认识。 　　“怎么了？”杜文杰倒是挺会察言观色，梁晓琪一脸忧心忡忡，他上前去想抹开她紧皱的眉头，却被梁晓琪用手拍掉。 　　梁晓琪看了眼安心在床上玩手机的女儿，才把刚才在梁晓珏房间里捡到的纸条拿出来，递给杜文杰。 　　杜文杰接过来看了几眼，没看出什么名堂来，把东西递还给梁晓珏，好气又好笑，“这可不是别的女人写给我的情书啊，你别多想。” 　　梁晓琪没好气瞪了他一眼，连着长叹了口气，把那纸条收好，“这是我从我妹房间里找到的。” 　　杜文杰半开玩笑的脸僵了下。 　　“晓珏离家半年了，上次见她时还和司徒家那小子打得火热，这被退婚后就一个人呆在雾离市不愿意回来。”梁晓琪看着丈夫，眼里满满的担忧：“你看，今天什么大日子，她居然没有回来，或者......是妈根本没和她说今天的事儿。” 　　杜文杰揉了揉妻子，他也不好发表什么意见。 　　“你说，晓珏当时车祸醒来后是不是还有记忆啊，不然怎么会写那张纸条？”梁晓琪反问杜文杰。 　　杜文杰摸摸鼻子，“这我也不清楚，应该不可能吧......” 　　“那为什么会有这纸条，这确实是晓珏的字迹，会不会是晓珏其实没有失忆，只是在骗我们？” 　　杜文杰皱了眉，放开揉着的妻子，跟着也叹了口气，“要不，我过几天找下当年那医生问问？” 　　“明天就去找！” 　　—— 　　客人中午过后走了一大半，梁老爷子身体也禁不起折腾，午休时间自然呆在屋子里静休，其他留下来的亲戚宾客也都安排在客房里休息，闹哄哄的梁家瞬间安静了下来。 　　杜文杰拦着小娃子杜筠午休，梁晓琪趁着空挡偷偷溜出门去。做贼心虚的模样，全然没发现杜文杰缓缓睁开的双眼。 　　梁晓琪算好了时间，这里距离乔美福利院不远，打车到那也就半个钟头时间，梁晓琪不敢耽搁，快马加鞭往福利院里赶。 　　梁晓琪不常来福利院，楼下前台的人挡着她，梁晓琪跟着去做了个访客登记表，填到访客姓名时顿了下，前台小姐疑惑望了她一眼，她有些尴尬一笑，说了声抱歉，放下笔，掏出手机来找了张照片出来。 　　是一张小女孩的照片，旁边备注着孩子的名字，珺瑶。 　　珺：美玉。 　　瑶：美玉。 　　不知是谁给取的名字，连着两个美玉的比喻，无疑是想说，这孩子，应如美玉一般。 　　但却是个没有姓的名字。 　　梁晓琪填好表，那前台人员要了梁晓琪身份证做抵押，梁晓琪也没拒绝，她大抵来过两次，两次都是偷偷跟着母亲来的，前台小姐没阻拦，这次自己单独过来，福利院孩子众人，怕是进了陌生人出了什么意外，压身份证那是规定。 　　梁晓琪按着前两次来时的模糊记忆找到了珺瑶的房间。 　　正是午休时间，梁晓琪站在门口没进去，看管的工作人员过来询问了她找谁，梁晓琪说了珺瑶的名字，工作人员指了指最靠里的那小床铺，“孩子刚睡下，进去时小声点。” 　　梁晓琪点头，弯腰把脚上的高跟鞋脱了，赤脚进去。 　　一间不大不小向阳的房间里挤着四五个孩子，男男女女，地板上铺着海绵垫，上头还有小孩子玩完后没来得及收拾的玩具。 　　梁晓琪顿在珺瑶小床铺边，凝视着闭着眼睡得正香的孩子，睫毛浓密，净白的肌肤，小嘴儿时不时吧唧吧唧几下。 　　也许是心理作用，梁晓琪足足盯了小孩子看了半天，竟觉得这孩子和梁晓珏小时候一个样。 　　梁晓琪直到腿蹲麻了才站起来，扭头看了下门外，工作人员已经不在那里了。 　　梁晓琪犹豫了下，终是没忘记自己今天来这儿的目的。 　　从口袋里拿出指甲刀来，弯腰，轻手轻脚，从孩子稀疏的头发里剪了几根下来，小心翼翼装进塑料袋里。 　　收好后，梁晓琪又多看了几眼睡得安详的孩子，才退出房门。 　　穿好鞋后和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呼，才转身离开福利院。 　　下一步，就是去医院了。 　　—— 　　梁晓珏一大早起来，盯着镜子里脖子上那星星点点的唇印，一阵头痛。 　　从自己带的行李里找了创可贴出来，对着镜子折腾半天，才出门。 　　佘司辰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见着她出来时的样子，没忍住轻笑了一声，遭来的是梁晓珏一白眼，“笑什么笑，还不都因为你！” 　　两人接到司徒嵘的电话，吃了早餐后直接往医院里去。 　　找的是昨晚梁晓珏碰到的叫叶斌的脑外科医生。 　　司徒嵘带路，进了叶医生值班室时叶医生有些呆愣，再看俩男人身后探出头来的梁晓珏时，才恍然大悟，哦，原来昨天自己碰到的是警察卧底。 　　“叶医生，可否借用点时间谈谈昨天那梦游少女的事？”梁晓珏探着脑袋客气地问那医生。 　　那医生脸色一白。 　　叶医生搬了几个凳子进来给三人坐，还准备去倒水，佘司辰摆手挡住了他的去路，“不用，我们就问几个问题。” 　　叶医生擦了下额头的冷汗，开口道来：“她叫姜娟，有严重的梦游症，已经入院治疗快半年了，一直没什么起色。”这是昨晚和梁晓珏说的原话。 　　“她为什么梦游还带假发？是在模仿陆琳吗？”梁晓珏问那医生。 　　叶医生古怪地看了梁晓珏一眼，而对于陆琳这个名字叶医生不算陌生，都是脑外科的病人，他道：“据我听来的消息，姜娟似乎很讨厌陆琳，平时常在病房里说陆琳的坏话。后来又听说姜娟和陆琳是同校同学，姜娟嫉妒陆琳的容貌，表面上嫌弃，心里却很想变成陆琳的样子。这个念头藏在她的潜意识里，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叶斌说到这儿还耸了耸肩，“她梦游的事大家都知道，不过住在这里的病人大多都有稀奇古怪的病症，惺惺相惜，大家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三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梁晓珏想起了那天遇到的小孩子和她母亲，原来都是知道的，只是不想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随后佘司辰和司徒嵘又问了叶斌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记录还后三人前后离开。 　　只是才出了医院，司徒嵘就接到了一通电话。 　　梁晓珏和佘司辰自动回避。 　　只是司徒嵘挂掉电话后回过头来，脸色不太好，“张新欧打电话来，又发生了一起杀人案。” 　　—— 　　梁晓琪借了梁老爷子的牌子找了市医院检验科王主任，走了后门，以最快的速度给她检验出一份亲子报告出来。 　　交过去的是珺瑶的头发和梁晓琪从梁晓珏房间梳妆台抽屉里抓出来的长发。 　　王主任动作也利索，招了几个人和他过去，让梁晓琪先别急，在这儿等他们片刻。 　　梁晓琪揣着那份亲子报告回梁家宅院时，大伙又是热热闹闹的一片。 　　梁晓琪看着却觉得刺眼。 　　她从后门进去，避开众人往房间里躲，只是才一开门，迎面而来的是杜文杰的身影。 　　还有她家熊孩子扑面过来，抱住她大腿，“妈妈，你去哪儿了？” 　　梁晓琪任由孩子抱着她，自己抬头，迎上杜文杰的视线，手里拿着报告的手都在颤抖。 　　杜文杰伸手去把门关好，转身去看妻子，脸色煞白，眼眶红得不像话，像是只要一眨眼就会掉下眼泪一样。 　　杜文杰叹了口气，从她手里拽过那份材料，摊开来看...... 　　浑身如同被定了身一样，僵在那里，眼瞪得浑.圆。 　　全然是不敢相信那张纸上的那这字。 　　为什么…… 　　梁家人…… 　　都那么无情吗？ 　　杜文杰扭头看自家妻子时…… 　　梁晓琪终于是忍不住，捂着嘴无声掉下了泪水......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3< 　　 　　☆、姜绢 　　姜娟 　　梁晓珏记得前不久看过的一篇文章里，这样描述过医院这个地方：是生与死的中间地带。 　　接到张新欧电话后，三人马不停蹄敢回局里去。 　　只是梁晓珏心有余力不足，坐上车前再往住院部的地方看了一眼，来来往往各色各样的病人，行色匆匆的医护人员，早晨清扫垃圾的清洁工。 　　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 　　“昨晚一点左右，离医院不远的一条巷子里发生了一起杀人案。好在巷子对面正好摄像头，记录下了整个过程。” 　　五区警局的同志小范打开监控视频给司徒嵘看，梁晓珏拉着佘司辰凑过去，佘司辰不动声色把梁晓珏往自己这边拉近几分，即便是现在的情况没发追究儿女情长之事，那也不能让梁晓珏太靠近她前任了！ 　　佘同志小算盘打得叮当响，早点儿解决这案子才是要紧事。 　　司徒嵘什么也不表示，微微往旁边撤了一点，拉开他和梁晓珏之间的距离。视线也不多在梁晓珏身上逗留。 　　对方那白皙脖颈上的两创可贴，司徒嵘觉得扎眼。 　　三人专心致志盯着电脑屏幕。 　　是夜间的原因，巷子里的路灯不多，画面有些阴暗，一个短发少女惊慌失措地跑进屏幕里来，钻进小巷里。身后一长发及腰，穿着白色裙子的少女紧跟其后，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 　　监控画面又四个部分，其中一部分是巷子尽头，一条死巷。 　　那死巷画面里，短发少女无处可逃，长发少女冲了过去，两人期初扭打一阵，而后那长发少女一抬手，水果刀落下，一刀又一刀...... 　　佘司辰下意识想伸手捂住梁晓珏的眼睛，被梁晓珏阻挡下来，侧脸，对身边的佘司辰一微笑：没事。 　　梁晓珏再把视线转回屏幕上时，那短发少女已不再动弹，周身的鲜血染红了一地。 　　头发太长，看不清凶手的容貌，但从身材来看，大伙一直认同：和陆琳简直一模一样。 　　“同志，麻烦你倒回前几分钟那个画面。”佘司辰忽然开口。 　　小范同志看了司徒嵘一眼，司徒嵘点头，小范同志才把视频回退了一些。 　　佘司辰侧身往屏幕前凑近了几分，“对，就是这样。” 　　小范同志停下回退的操作，佘司辰指着屏幕，“她杀完人后，好像还做了些什么。” 　　梁晓珏和司徒嵘也跟着凑过去看，这是一小细节，是梁晓珏刚才回头错过的画面。 　　小范同志敲击键盘，将画面放大。 　　大伙这下看清了，那长发少女刺杀完短发少女后，捡起一块砖头，往短发少女的左手臂地方砸下去。 　　众人一惊。似乎都想到了什么可能性。 　　难道说...... 　　—— 　　司徒嵘把两人带回办公室里，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两张照片，是刚回来时张新欧交给他的东西。 　　把照片摊开放桌上，说，“张新欧给的资料，死者叫李楠，也是一中学生，优等生。左边这张是李楠照片，另一张是三年前曹心怡的照片。” 　　梁晓珏往两张照片上看。两位死者有着多重相识的共同点，最为突出的，是一身一中校服，留着短发，带着黑框眼镜。 　　梁晓珏倒吸了口冷气，不可置信看着司徒嵘，“你的意思是，凶手眼里，要杀的并不是这些受害者，而是，三年前已经惨死并放在冰箱里的曹心怡？” 　　司徒嵘点头。 　　佘司辰抽走那两张照片，看了几眼，不紧不慢道，“那么这位凶手必然有精神方面的疾病，看到受害者时产生了妄想。”把照片放回桌上，“如果说凶手再找到另一个和曹心怡同类型的女孩，就会再下杀手。” 　　—— 　　警方开始严密调查这宗杀人案，一中校方那边也乱成了一团。 　　同来乔南市交流的同志多多少少也参与了这起案件。 　　午餐时间，尤娜找了梁晓珏同她去食堂打饭，只是饭菜才打出来，尤那就接到一通电话，挂断电话后满脸歉意对梁晓珏说，“抱歉晓珏，我男朋友也来乔南，就在局门口......” 　　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梁晓珏也不为难人家，“去吧，难得见个面。” 　　尤娜再三抱歉了几声，才匆忙离开。 　　梁晓珏笑笑，也不说什么，自个端着午餐找了个位坐下，饭还没扒几口对面就来个个人，也没征求她的意见，利索落座。 　　对方没开口说话，梁晓珏没抬头看人家。但却知道，是他，佘司辰。 　　像是已经习惯他周身气场气息一样，梁晓珏不用看也知道，他来了。 　　两人相对无言，佘司辰跟着梁晓珏埋头吃了几口饭菜，才放下筷子问她，“我刚才才知道今天是梁老爷子八十大寿。” 　　梁晓珏停下咀嚼食物的动作，筷子没放下来，抬眼，看了眼对坐的男子。大抵知道对方要问什么了。 　　“他们没请你回去？”佘司辰低沉着声音问她。 　　梁晓珏顿了几秒，筷子戳着米粒，摇了摇头。还是不说话。 　　对于佘司辰知道她身世这件事，梁晓珏不觉得意外，如果说她真就是佘司辰守身如玉寻了两年的未婚妻，那佘司辰，早知道她的一切了吧。 　　梁晓珏不说，佘司辰也不逼问，自己碗里的肉夹了几块到梁晓珏碗里去。 　　梁晓珏低头继续吃饭，眼色有些灰暗。 　　用完餐后佘司辰准备带梁晓珏回休息室去，梁晓珏却突然主动提出外头坐下，说说话也好。 　　佘司辰有些意外，却没拒绝，看着梁晓珏自顾自往外去的背影，好气又好笑。无奈，却又心痛。 　　—— 　　两人在警局后院走廊一长板凳上并肩坐下，这里人少，午餐时间，这儿更没什么人经过。 　　“我其实挺想知道我失去的三年记忆里都经历了些什么。”梁晓珏看着外头太阳下的花圃。微风出来，扰乱了额头上的细发。 　　佘司辰靠在圆柱上，敞着腿，俩胳膊肘枕在大腿上，双手包成拳，上半.身微前倾弯下腰，盯着地板。听着梁晓珏絮叨。 　　他知道，这种日子，她需要一个倾听她吐槽的对象。 　　一个值得信赖，安静不反驳她意见的对象。 　　“你和姐姐他们应该不知道，其实......”梁晓珏像是想到了什么事，鼻子突的一酸，酸楚得难受。 　　佘司辰扭头看她那样子，直起身板，嘴动了动，想说什么，梁晓珏却自顾自继续往下说。 　　“是我和司徒嵘闹翻时司徒嵘把那些资料给我看的，我不是梁夫人的亲身女儿，是父亲和一名女警生的孩子，只是，那女警难产死了，留下了孩子，嗯，就是我......” 　　梁晓珏肩上搭上了一双手，那手一用力，梁晓珏跌进了一熟悉的怀抱。 　　她不排斥和佘司辰之间的亲昵举动。从不。 　　梁晓珏不哭不闹，说这些话时语气淡然，像是想开了，又像是在说其他人无痛不痒的事情一样，佘司辰不发表一切意见，抱着她，轻拍着她后背，什么也不说。 　　梁晓珏静了几分钟，才从他怀里挣扎出来，用手扰了几下有些凌乱的发型，对着佘司辰扯出一笑容，看佘司辰的目光那是情真意切，叫是佘司辰一阵心痛。 　　“所以我今天和你讲这个，是想和你说......”梁晓珏突然把头凑近佘司辰，对着人家，吐气芳兰。 　　佘司辰轻“嗯？”了一声。眼睛却炙.热般盯着主动凑过来的小女人。 　　“你上次说等这边事情完后你要带我回帝都寻找记忆这件事，还算数吗？”梁晓珏眨巴眼儿盯着佘同志看。 　　佘同志静了几秒。突的轻笑，伸手挂了下梁晓珏鼻梁，语气又宠又无奈，“如果我说不算数，你会如何做？” 　　梁晓珏很是不犹豫一手轻打在佘司辰肩膀上，娇嗔一声，“打你！” 　　手还没收回来呢，佘司辰就把人拽回怀抱里，一低头，封住某女准备惊叫的双唇。 　　梁晓珏挣扎了几下，就不挣扎了。 　　双手环上对方的脖颈，扬起头，承受着这个热吻。 　　——其实，她非常想知道她失去的那三年记忆，究竟是什么样的记忆...... 　　——她和佘司辰，有个什么样的过往，可以让佘司辰，等她这么久…… 　　——是什么样的记忆，让梁夫人死守着，甚至宁愿牺牲司徒家优秀的后辈让给她当未婚夫，也不愿意让她想起那三年的记忆...... 　　——是不是那三年里，她已经知道了二十几年前，父亲出.轨的原因，以及，梁夫人收养她的原因？ 　　佘司辰把梁晓珏送回休息室，梁晓珏看着他离开后，拿出手机一看，才看到手机订购的今日新闻里头条内容：梁老先生八十大寿。 　　原来，梁晓珏收回手机，看了眼佘司辰出去的那扇门。原来大家都知道这个消息了。 　　—— 　　下午梁晓珏和佘司辰又到了一趟医院，想要见见那个梦游少女姜娟。 　　出发前梁晓珏扭头要去找司徒嵘一起，立马被佘司辰阴沉着脸拽住，“两人成排，三人成列。” 　　“哈？” 　　直到到了医院，梁晓珏才悟出佘司辰说的八个字的韵味：司徒嵘就一电灯泡，叫他干吗？ 　　监控里那个杀人的长发少女自然不可能真是陆琳灵魂出窍做的事情，这种事情，必定是有人假扮陆琳。 　　而同一个晚上，不同地点，两个不同的人假扮陆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联系。 　　推开姜娟房门时，一个身材瘦削高挑带着口罩的男.性.清洁工正提着拖把从里头出来，没留神会有人进来，手上拖把水不小心甩到梁晓珏小腿上，那清洁工嘶哑着声音连忙和梁晓珏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小姐，不知道你们会进来，我那有纸巾，我去拿给你擦擦。” 　　佘司辰皱着眉头盯着那清洁工看，梁晓珏摆了摆手手，不介意这点小事，那清洁工见她没刁难他，也就千恩万谢地退出房门。 　　佘司辰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来，蹲下身准备给梁晓珏擦掉那污水，梁晓珏伸手阻止他，朝他一脸笑，打趣，“还真没见过随身带纸巾的男人。” 　　佘司辰不顾她阻拦，蹲下身擦干净后直起腰板，纸巾捏成团扔进旁边垃圾桶，再朝梁晓珏同样一笑，“还不是你男人。” 　　“......” 　　“你们是谁？”门口两人短暂的打趣，姜娟打断他俩。 　　门口的止住笑容，往里头看，姜娟坐在床沿上，正在吃早餐，看起来心情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俺在尽量日更的>3< 昨天没更是因为又看了一遍战长沙……耽误了时间…… 　　☆、黎莹莹 　　黎莹莹 　　“我是梁晓珏啊，不认识我了？初中时你还坐我后面，老拿笔戳我啊。”梁晓珏往姜娟身边走过去，用这种老土的方法套近乎，屡试不爽。 　　佘司辰不发表任何意见，跟着梁晓珏身后，让她去发挥。 　　姜娟停下手中的动作，疑惑看了两人一眼，她是完全不记得有个这样的初中同学，只是又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得病忘了这些东西，只好笑笑，说；“哦，是你啊。” 　　“听说你病了，身体好些了没有？”梁晓珏亲切慰问。 　　姜娟摊了下手，满不在乎的样子，“不就是梦游嘛，有什么奇怪的，我妈还偏让我住院治疗，真是！” 　　显然两人话不投机，梁晓珏硬撑着和姜娟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其中自然不免稍微提到梦游的经过，只是姜娟似乎对自己梦游时发生的事情毫无印象。 　　梁晓珏问了一通话后，静了静，佘司辰以为她问完话准备走了，只是几秒，梁晓珏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问姜娟，“你住进来之前，这间病房里还住过谁你知道吗？” 　　姜娟顿了顿，像是思考了几秒，才回答，“听隔壁的人说是个抑郁症的少女，你问这个干吗？”姜娟奇怪地看着梁晓珏。 　　梁晓珏也学着她方才的样子，耸了下肩，“随便问问。” 　　房门口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三人往门口一看，梁晓珏和佘司辰一顿，出师不利，是叶斌医生...... 　　叶医生显然情绪不太好，阴沉着脸，就站在门口，朝梁晓珏和佘司辰喊话，“你们俩给我出来。” 　　“......” 　　两人跟着叶斌到他办公室里，才刚坐下，叶斌就沉着脸追问，“和姜娟说了什么？” 　　“没什么。”佘司辰皱着眉头，是把梁晓珏护在身后，看不得叶斌一来就朝着梁晓珏兴师问罪。 　　叶斌横了两人一眼，白大褂白得扎眼，叶斌语气十足的不友好，“不要把她梦游时假扮陆琳的事告诉她，她肯定接受不了，这会让她病情恶化，给我们治疗添乱！” 　　“......”两人默不做声。 　　走出办公室后，叶斌带着医嘱病历单准备继续去查房，梁晓珏挣开佘司辰的庇护跑叶斌跟前，“叶医生，姜娟住的那个病房，以前是不是住了个抑郁症的少女？她是不是也是你病人？” 　　叶斌翻病历的动作顿了下，警惕抬头，看梁晓珏时眼底一抹阴鸷闪过，冷声回答道：“是我病人，其他的，无可奉告。” 　　—— 　　梁晓珏和佘司辰出了医院，心事重重。 　　行了一段路，佘司辰低头问梁晓珏，“刚才怎么会去问之前病房的人是谁？” 　　梁晓珏踢着路边的小石头，语气淡淡，像是准备泄气了一样，“没什么，就是以前在C市实习时带教老师示范过的教程，凡事都要问个透。” 　　佘司辰点了点头。伸手过去拉住边走边踢石头的小女人，揉揉她脑袋，淡淡一笑，“既然叶医生不告诉我们，我们再去住院部问问其他人，总有一个知道之前那少女吧？” 　　梁晓珏抬头看佘司辰眼里的笑意，顿时觉得一切也不是那么无助了。 　　虽然叶医生不肯说，但住院部病房里不乏嘴碎的三姑六婆，梁晓珏让佘司辰在外边等，她过去交谈，凭着自己能编会说的嘴，没有费什么功夫，就将那女子的姓名年龄以及就读学校问得一清二楚。 　　有个这些，要查地址就容易多了。 　　抑郁症女子叫黎莹莹，严重抑郁症，住院治疗两年无果才被接回家静养，家里有个酗酒挥霍无度的父亲，被接回家保守治疗的另一原因一方面也是交不起医疗费。 　　梁晓珏把收集到的资料汇报给佘司辰，佘司辰还没赞扬她一句，她就急着拽他衣角，“快，打电话给司徒嵘，查查这个人。” 　　佘司辰到嘴边的夸赞语句硬生生咽回肚子里去。 　　司徒嵘那边办事效率也快，几分钟的功夫就把详细家庭住址发到佘司辰手机上。 　　看着上头的家庭住址，思索片刻，梁晓珏还是决定这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去黎莹莹家看看。 　　两人坐了半个钟头的车程，才到目的地。 　　那是一栋老式的宿舍楼，七八楼高的样子，外墙瓷砖早已泛黄。 　　两人才下出租车，还没走几步路，就看到宿舍楼下围着一大群人，对着楼上指指点点。 　　两人顺着大伙的注意力望上头看，一个长发女子站在楼顶的阳台上，白裙子随风飘扬。 　　梁晓珏眯起眼，如果没看错的话，楼顶上少女的一身装扮，和监控视频里的嫌疑犯一模一样。 　　人群沸腾，两人往前走几步，一只顾着看热闹的大妈后退时撞了梁晓珏一下，佘司辰连忙扶住，一脸不悦看着那大妈，那大妈撞了人，连忙回头朝梁晓珏说抱歉，梁晓珏没在意，只伸手指了下楼顶方向，问那大妈，“那是谁啊？” 　　大妈是一脸看热闹的表情，看梁晓珏和佘司辰，外地人的样子，也就眉飞色舞解释起来，“还能是谁！就五楼黎家那个疯女儿，一天到晚闹自杀，都救过几百回合了，听说今天她姑姑刚带她上医院检查，以为回来会好点，谁知道还没一顿饭功夫又闹自杀！哎！” 　　旁听的两人具是一怔。 　　是黎莹莹！ 　　梁晓珏拽了拽佘司辰，“上去看看？” 　　佘司辰沉着脸，点头。 　　只是两人才绕开众人，准备从另一栋宿舍楼楼道上去，但为时已晚，两人大惊失色间，黎莹莹纵身一跳，纤细的身影在空中划下一道优美的弧线。 　　佘司辰眼疾手快，捂住梁晓珏双眼，却没手捂住梁晓珏双耳。 　　嘭—— 　　一大声，如同煤气灶爆炸的声响，世界瞬间安静下来，而后几秒，人群声有沸腾起来，尖叫声，呐喊声，一片嘈杂。 　　梁晓珏闭着眼，想起了在C市实习时，带教老师在给他们放过的视频里，有一案例，一家医院连续三起跳楼事件。最初一起死者是朝医院外边公路上往下跳的，哪时正直月黑风高，万籁寂静，突然一声如同煤气罐爆炸的声音响彻云霄，众人第一反应便是哪里的氧气筒爆炸了，可是寻遍了整栋医院，最终才发现原来是病人跳楼自杀。 　　那从高空向下跳的人体，如同往下扔的氧气筒，嘭的一声，爆破音，炸破了五脏六腑。 　　佘司辰放开挡在她眼睛上的双手，梁晓珏往空出来的空地上去看，水泥地上，绽开一朵妖艳的花...... 　　尖叫声此起彼伏，警笛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多看了几眼水泥地上的尸体，黎莹莹一头飘逸的长发不见了，只剩下一头短发。 　　同医院里那个姜娟一样，带了假发！ 　　梁晓珏离开佘司辰怀抱，环顾四周，却怎么也没找到那顶假发。 　　她迟疑了半晌，佘司辰也发现了这点，两人对视一眼，立即掏出手机看，对着人群拍照。 　　如果说有人趁乱捡走了那顶假发，那么扎眼的东西，那人必然还没离开人群，一定还在人群里面！ 　　—— 　　是张新欧跟着警车过来的，还有几个同行的同事，一众人搜查黎家上上下下，最后在黎莹莹床铺底下发现了还沾着鲜血的水果刀，血迹干涩的粘在刀刃上。街坊邻居也有人出来证词，案发当晚，黎莹莹很晚才回家，身上还脏兮兮的。 　　一切似乎已经明朗，案子可以结案了。 　　可是跟着佘司辰回去的路上，梁晓珏依旧觉得心里闷得荒，似乎笼罩在这件案子上的疑云，还没解开。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本文再来两个案子就完结了，谢谢大家一路看下来>3< 后文我都有存稿，开始日更到完结了。 　　肉肉会有的～新文我也再开始写啦：《情余绵绵》 　　☆、画 　　画 　　次日一大早，梁晓珏出酒店时，拉住同行的佘司辰，“我还想再去看下姜娟。”那个同样喜欢假扮陆琳的女子。 　　联系是普遍客观的，梁晓珏就是觉得，这件事另有隐情。 　　佘司辰也同意，两人到水果店买了些水果，算是探访的见面礼。 　　轻车熟道到了医院住院部，找到姜娟的病房，只是往里看，空荡荡的，什么都没了，只剩下一张暂空床。 　　里头还有一清洁工，梁晓珏记得，是上次洒她一脚污水的那个清洁工，依旧带着大大的口罩，露出一双眼睛，身材消瘦。 　　“这间病房的病人去哪里了？”那清洁工转头看他们时梁晓珏惊讶地问他。 　　清洁工停下手中整理东西的动作，梁晓珏听到了他一声轻叹，看着他摇了摇头，提着黑色垃圾袋走了出来。什么也没说，绕开他两往外走。 　　梁晓珏一头雾水。 　　见不到人，只能打道回府。 　　只是恰逢时机，两人走楼梯下去，才到楼梯口，就见上回在陆琳病房门口遇到的那个小女孩坐在楼梯台阶上，看到他两，小孩子记性好，连忙站起来和两人打招呼。 　　小女孩的母亲从楼上下来，把孩子抱起来，看着佘司辰手上那篮子水果，笑着打招呼问他们，“也是来探病的啊？” 　　梁晓珏但笑不语。 　　佘司辰却开了口，目光是落在小女孩脸上，“嗯，来看看姜娟。” 　　佘司辰很明显看到环抱小女孩的那双手僵直了不少，佘司辰把视线放到小女孩母亲脸上，像是漫不经心一问人家，“只是不知道她去哪里了，您有看到吗？” 　　梁晓珏诧异仰头看佘司辰，不明白他为何问这个问题，这个小女孩的母亲，怎么可能知道？ 　　静置了几秒，梁晓珏便听到小女孩母亲和那清洁工一样，长叹了口气，把怀里的孩子往上抱了抱，道，“昨晚她梦游，掉进池塘里，没了。” 　　两人又是一惊。 　　“怎么会这样？难道没人看着她？”梁晓珏诧异着瞪大双眼追问。 　　那母亲似是不愿提起这件事，只是看到佘司辰不动声色掏出警证来，那母亲才蹲下身，把小孩子放地上，赶小孩子一旁去玩，才幽怨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平时都是叶医生跟着她，可昨天她梦游时间提前了。哎，突然发生的事，谁把握得准？昨晚姜娟十二点多就梦游了，那时叶医生在查房，姜娟尸体在池塘里发现时，叶医生也很自责，现在请假在家休息着呢。” 　　—— 　　那母亲抱着小女孩离开后，梁晓珏只觉得一切都那么不真切，这才一天的功夫，喜欢加班陆琳的两位少女先后都死了。 　　这让梁晓珏更加坚定了她的想法，这事，绝对没那么简单。 　　两人往姜娟那层楼的病房一间间问过去：姜娟事发前，有没有人看到过她？ 　　回答他两的都是统一的答案：没有。 　　线索仿佛又断了。 　　佘司辰提议去事发的池塘看看。 　　池塘在住院部后边靠后门的地方，地处偏僻，水绿得泛黑，但看着也不深，初学游泳的人都不会淹死，只是这深度对于一个梦游的旱鸭子，无疑是致命之地。 　　梁晓珏环顾了四周一圈，地势偏僻。 　　“对于梦游的人来说，大多数梦游线路都是固定的。”佘司辰站在池子边，沉着声说道。 　　“那她为什么昨晚会到这里来？”梁晓珏扭头反问佘司辰。她曾经好歹也跟着姜娟走了一圈她梦游的地点，确实没有往池塘这边走过来的路线，那到底是什么，改变了姜娟一贯的梦游习惯...... 　　梁晓珏低头盯着那谭池水思索，佘司辰抬起头，无意间瞥见了芭蕉树遮掩着的住院部楼层，有一扇开着的窗户，一个圆头脑袋正看着他们这边，与佘司辰四目相对后，那园脑袋立即缩了回去。 　　佘司辰好看的眉头皱成一团。 　　那扇窗户是可以看到水池的角度，难得...... 　　—— 　　两人回到局里后找到了司徒嵘，把昨天和今天的收回罗列了一番，司徒嵘听着也激动，只是话说到最后，脸上露出了无奈神情，“我说，这案子，我们不要再插手了。” 　　“怎么了？”梁晓珏问他。 　　司徒嵘是一脸为难，叹了口气，摇头，“头儿说，这案子就算结了，你们也知道，乔南这种地方，本就落后，既然已经找到了黎莹莹这个凶手，案子就这样结案了。” 　　“怎么可以这样？”梁晓珏霍的一下没控制住情绪站了起来。 　　俩男人抬头看她。 　　梁晓珏怔怔了几秒，伸手撩了下头发，暗暗懊悔，默默坐回原位，只是脸上对司徒嵘刚才那番话的鄙夷神情半毫不减，“司徒嵘，原来你都成这样了......” 　　她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当年乔南市那么多起失踪案没结案就不了了之。 　　原来是警局里都养着什么样的刑警侦探！ 　　—— 　　梁晓珏出了司徒嵘办公室后还一脸愤愤不平，佘司辰好气又好笑跟在她身边，她是不解气，怎么可以这样，遇到贫瘠的事情就退缩，那还需要这些人民警察来干嘛！ 　　冤的都是老百姓啊！ 　　“佘司辰。”两人走了一段，梁晓珏气鼓鼓着一张脸回头喊着跟在她身后的男人。 　　“嗯？”佘司辰挑眉。 　　“佘司辰......”梁晓珏突然觉得浑身无助了，下意识朝身边的人求助，眨巴着眼看人家，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案子，确实不知道该从何下手了...... 　　“要不要再去医院看看？”佘司辰往前走进步，习惯性揉了两下梁晓珏脑袋。 　　梁晓珏噌得睁大双眼看着佘司辰。 　　佘司辰只是微笑，点头。 　　像是知道了什么。 　　—— 　　梁晓珏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那么激动，只是她就是觉得，没有什么可以难倒佘司辰的。 　　佘司辰带她找到了在池塘看到的那间病房，是一间双人间病房。 　　这下换梁晓珏乖乖跟在佘司辰后面，看着佘司辰破案。 　　佘司辰敲了敲门，里头有男人的声音说了声请进。 　　佘司辰推开门，梁晓珏跟在佘司辰后头进去，探头探脑往里看，是吃了一惊。 　　整间病房强上都挂满了简笔画，笔法稚嫩，梁晓珏想到了今天楼道上遇到的那位小女孩，这些话，仿佛是出自孩童之手。 　　但那个坐在床上垫着画板画画的人，却是一个三十多岁圆脑袋的成年男子。 　　佘司辰过去，扫了眼床尾卡，就着床尾卡上的名字喊了那成年男子几声，他不回答，佘司辰便转了个方向，问他临近的病友。 　　那病友算是清醒，看了男子一眼，指着自己脑袋说，“他脑子有病，智商就几岁小孩水平，痴呆着呢！” 　　梁晓珏轻啊了一声，看下佘司辰，却没看出佘司辰脸上什么表情。再一转头，透过玻璃窗，往下看，梁晓珏又吃了一惊，居然是姜娟出事的那片池塘。 　　梁晓珏瞬间明白过来了：如果说这里可以看见池塘方向，那这里的两个男人，尤其是靠窗的那个智商等同于小孩的圆脑袋男子，很大可能会是目击证人。 　　只是再看病床上按‘目击证人’一脸痴呆样，梁晓珏顿时被泼了一头冷水。且不说他的证词能不能被法庭采纳，光就是现在和他交流沟通，也是很大的困难。 　　佘司辰不在说话，静静站在男子床边，梁晓珏跟着佘司辰站在那里不动。 　　几分钟后，两人便看到那痴呆男子把手上刚画好的那幅画用床旁柜上的透明胶往墙壁上一贴。 　　佘司辰和梁晓珏同时往墙壁上一看。 　　那是一副唯一没有上色的画，刚画好，黑色的水笔线条十分粗糙。 　　画上画了一个方框，方框里画了两个人，一个是女子，穿着裙子，很长的头发，另一个是看不出男女的人，只是一只手放在女子的身上，把女子往前推的动作，另一只手上还提着一个很大的黑色袋子。 　　两人还没从画中悟出什么道理来。 　　病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佘司辰和梁晓珏还没反应过来，一阵熟悉的烦躁声就先吼叫起来，“怎么又是你们？” 　　两人往门口一看。 　　一身白衣大褂的叶医生......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地址： 　　 　　☆、死无对证 　　死无对证 　　结果无疑，梁晓珏和佘司辰再次被叶医生轰出病房。 　　好在梁晓珏记下了所有画面，回到局里后也不顾及佘司辰一脸不爽的样子，跑到司徒嵘办公室，拦住准备出门的司徒嵘，找他要了纸笔，按着她脑袋里的记忆描绘那副粗狂简笔画来。 　　递给司徒嵘时指着上头的黑色方框，“那间病房的窗栏是黑色的，如果说这方框代表窗户，那这幅画，画的就是窗外的景象。” 　　佘司辰找了位子坐在梁晓珏身边，看了眼那幅画又看了眼司徒嵘，“如果说画能够表达出画者的内心，那么这位犯罪心理专家，你是怎么看待这幅画？” 　　那说话的语气啊，司徒嵘对于两人的互动是不想表达什么意见，接过那张画，看了几眼，才道：“这幅画只有水笔痕迹，没有涂上颜色，说明在画这幅画时，作者内心不是彩色的喜悦，而是阴暗，恐惧，甚至焦虑。” 　　“恐惧，焦虑？” 　　“嗯，所以这个男子，很可能是真的目击了姜娟落水时的情景，所以他在害怕。” 　　司徒嵘断然下了这个结论，梁晓珏和佘司辰面面相觑。 　　如果是这样，那按照画里的内容来看，女子代表姜娟，后面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就是凶手。姜娟是被人推下池塘的，那个凶手手上还拿着黑色袋子。 　　为什么要拿着黑色袋子去杀人？ 　　那个黑色袋子里装着的，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 　　午饭还是在食堂里吃，今天有佘司辰陪同，吃了午饭，两人出食堂时遇到了尤娜，尤娜两手端着两三个吃过的塑料盒，见了他们，打招呼期间把手上的塑料盒往门边垃圾桶一丢，垃圾掉进垃圾桶，套在垃圾桶上的黑色塑料袋沙沙作响。 　　一个丢垃圾的动作，梁晓珏忽然一顿。 　　看着那黑色垃圾袋...... 　　难得...... 　　梁晓猛地珏扭头看佘司辰，佘司辰虽说比她灵敏，但却没有她的瞬间记忆能力，此刻只是淡笑和尤娜打招呼，并没有因为一个垃圾袋而发现什么异样。 　　梁晓珏却觉得整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 　　她是记得的，两次见到那个人，都是在病房里，病房垃圾桶上套着的，是统一的黑色生活垃圾袋，而非医用黄色垃圾袋...... 　　同尤娜道别后，梁晓珏又扯着佘司辰衣角不肯放手。 　　这又是让佘司辰一笑，调侃道：“以后要是天天被你这么抓衣角，衣服肯定都破了。” 　　梁晓珏哼哼两声瞪他一眼，眼下更着急的是阐述下她找到的那条线索，“我们去找他们这里的技术员，帮忙找个人。” 　　“不去找司徒嵘了？”某男跟着哼哼两声。 　　“拜托了，十万火急！”梁晓珏哪儿还有心情和佘司辰贫嘴，眼巴巴看着佘司辰...... 　　几十分钟后，梁晓珏拿着收集来的资料去找司徒嵘，佘司辰顿时又是一脸不爽，“还是要找他，那干嘛不刚才直接找人？” 　　梁晓珏苦口婆心解释一番，“你也看到他一脸不想再管这件事的样子，找他还不如先斩后奏，现在找到依据我们又不能自己行事，毕竟这里不是雾离，这里是乔南，是司徒嵘他们的地方。” 　　“......”佘司辰不说话了。 　　这丫头，开始头头是道和他说起大道理来了。 　　—— 　　梁晓珏再上门找司徒嵘时，司徒嵘觉得真是头大又头痛，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丫头对事情这么锲而不舍，“我说，这件事......” 　　“有人在背后操控姜娟和黎莹莹。”梁晓珏打断司徒嵘唠叨的话。 　　“嗯？”司徒嵘闭嘴，看她。 　　“有人操控她们，取得了她们的信任，对她们进行心理催眠，让她们以为自己就是陆琳。” 　　“心理手法？催眠术？” 　　梁晓珏点头，“嗯，姜娟有梦游症，黎莹莹有抑郁症，她们都有严重的心理疾病，如果懂得心理学方面的知识，要操控她们并不难。” 　　司徒嵘发现佘司辰看他的眼神离奇古怪，司徒嵘头皮一麻，下意识是连忙摆手，“不是我！” 　　梁晓珏瞪了他俩一眼，“这个人可以随意进出任何一间病房，并且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医生？护士？”司徒嵘猜想。 　　“不，是清洁工！”梁晓珏把手上的资料摊开给司徒嵘看，“这个清洁工，叫利汉民，本是G大心理学系学生，家族有精神病史和先天性心脏病史，三年前疾病发作，退了学，一年前从精神病出院。到这家医院找了清洁工的工作。” 　　“三年前？”司徒嵘觉得头突突得痛了起来，一种答案呼之欲出。 　　“对，而且发病时正好是在陆琳跳楼之后。”梁晓珏补充，再把自己的手机展示出来，翻出黎莹莹死亡现场拍的那些群众的照片，很艰难从人群堆里找到一双熟悉的眼睛，“如果我没记错，这就是我见过两次的那个清洁工的眼睛，就是这个人。” 　　三人沉默了了片刻，佘司辰轻咳了一声，悠悠道了一句：“如果这些都说得通，那么叶医生应该是下一个受害者。” 　　—— 　　警方赶到叶医生办公室时，几乎是要在晚来一步那是又牺牲了一人命。 　　清洁工在叶医生常用的马克杯里投了毒，叶医生倒地时正好陆琳主治医生罗杰带着一对警察赶来，叶医生送入抢救室，清洁工在三楼洗手间里被抓获。 　　司徒嵘推开审讯室的门，佘司辰和梁晓珏在外头旁听。 　　清洁工利汉民冷冷撇了司徒嵘一眼，不说话。 　　司徒嵘不受影响，把手里端的水推到利汉民面前，自个儿翘起二郎腿，双手抱于胸前，似笑非笑看着利汉民，道，“我也是学心理学的，算起来我们还是同门。” 　　利汉民又给了司徒嵘一记冷眼，显然不屑司徒嵘这种套近乎的方法。 　　司徒嵘也不介意，抖了抖翘起来的脚，说，“要不要听听我的猜测。” 　　利汉民依旧不语。 　　“三年前，你目睹了一场凶杀案，这是刺激源，直接导致了你潜在的精神疾病发作，甚至因为过激而心脏病发作，病情得到控制后，你去找那个杀人凶手，可是已经完了，你发现她已经成了个半植物人。因为你的身体疾病，家庭情况，学习终止，你就在凶手住的医院找到了份清洁工的兼职工作，本来是想报复她，没想到日子一长，你爱上了她，那么美的一女子，安静坐在那里，和商店橱窗里洋娃娃一样。”说到这里，司徒嵘嘿嘿一笑再看了眼对面的利汉民。 　　梁晓珏撇着嘴往身边佘司辰脸上看，低声嘟囔一句：“还真是红颜祸水。” 　　梁晓珏可没忘记第一次来医院，跟着罗杰医生进病房看到陆琳时，身为女人的她也被陆琳一番静态美给吸引住了。还有佘司辰当时眼巴巴看着陆琳的模样...... 　　佘司辰老奸巨猾，哪里意会不出梁晓珏看他那一眼里的情绪，伸手过去轻捏了下梁晓珏腰沿，弯身凑近梁晓珏，夸张性嗅了嗅，低声笑道，“好酸的味道。” 　　梁晓珏不客气再用胳膊肘捅了对方几下。 　　视线回到审讯室里，司徒嵘继续他的推论总结，“你爱得疯狂，但是你是个自卑的人，大学没毕业，精神病，先天性心脏病，你越是爱她，越不敢靠近她，况且，她已经成了半植物人，不可能给你任何回应。于是你想到了一个变态的方法，同住在医院的一个抑郁症女病人，身材和陆琳相似，你对她进行了心理干预，催眠术，让她以为自己就是陆琳。这一点作为同样学心理学的我要祝贺你，你成功了。”司徒嵘看到利汉民脸上些许的情绪变化，他没停顿，继续道：“可是，黎莹莹病情没有起色，又支付不起昂贵的医药费，家里人接她出院了，但你已经沉迷在催眠游戏里无法自拔，无意间你在黎莹莹之前的病房里又看到了另一位和陆琳相仿的女子，姜娟，梦游症少女。” 　　“一切进展得非常顺利，只是你万万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操控人的心智，催眠心理引导术，任何东西都有副作用，何况是这种催眠术，黎莹莹本身就有很严重的抑郁症，出院又没继续接受治疗，又经过你的干扰，陷得太深，陷入妄想之中，开始杀人，你开始害怕，你的初衷本不是杀人夺命，但是你又害怕事情会败露，所有当黎莹莹到医院复查时，你又对她做了催眠术，让她自个从楼上跳下来，杀人灭口。” 　　司徒嵘把几张从梁晓珏手机里洗出来的照片放到利汉民面前，指着人群里利汉民的那张脸，“黎莹莹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可是当你回到医院，许是惊弓之鸟，疑心后怕，又或者是你觉得既然已经杀死了一个，那何不把姜娟也给解决了，杀人灭口是最干净利落的事情，你应该或多或少是在担心自己的催眠术不到家，哪天东窗事发也说不定，有个□□在就是不安静，那就把这颗□□给拆掉才是正经事。” 　　司徒嵘又把一张画纸摊开在利汉民面前，是从病房里那个六七岁智商三十岁年龄的男子手里要到的，原稿：“你掩饰地够深，期初我们也想杀死曹心怡的凶手就是黎莹莹，案子就这样了解了，可是你多此一举，在黎莹莹跳楼的当晚就迫不及待杀了姜娟，还非常不小心让住院部某些病人看到了犯罪现场。”司徒嵘指着画上的黑色袋子，“这是垃圾袋，每晚十一二点，真是清洁工工作结束回家的时候，你理由工作便利，借着收垃圾的借口进.入姜娟病房，通过心理干预让姜娟的梦游提前了，并且改变了她梦游路线，没有人会怀疑一个清洁工，当她站在池塘边时，为保永绝后患，你把她推了下去，而你另一手上，致命点，你没来得及处理的垃圾袋，出卖了你。” 　　利汉民依旧抿着嘴不说话，只是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和苍白的脸色出卖了他紧张的心情。 　　“而至于叶医生，他是姜娟和黎莹莹的主治医师，医生这种职业，说神秘也是神秘，仿佛可以看穿一切事物，你是害怕叶医生其实知道些什么，所以才打算把他也杀了，对吧？” 　　—— 　　结案后，司徒嵘难得大方准备请两位功臣吃一顿饭，梁晓珏半开玩笑指着拥挤的食堂：“司徒嵘你是越来越抠门了，请了饭也就这点诚意？” 　　司徒嵘笑道，“要不你说，想去哪里吃，我都请。” 　　梁晓珏偷偷观察佘司辰不悦又不发表意见的脸色，最后还是挥手便宜了司徒嵘，“算了，食堂就食堂呗！” 　　—— 　　用餐期间梁晓珏眼尖看到了人群里张新欧的身影，张新欧也看到了他们，佘司辰难得主动发言，招手让张新欧也过来一块吃，指着司徒嵘毫不客气和张新欧道：“你老大请客，放开胃来吃。” 　　司徒嵘狠狠看了佘司辰好几眼。 　　梁晓珏放下手中的筷子，想起了什么问题，问那刚落座的张新欧，“对了，最初给你打电话那个女的，到底是谁？姜娟？黎莹莹？还是......陆琳？” 　　三个男人同时停下手中的动作。 　　相对无言。 　　最后还是佘司辰动手往梁晓珏碗里夹了块肉，些许遗憾的声音道，“死无对证，恐怕是千古谜题了。” 　　—— 　　一个月后，乔南市交流项目接近尾声。 　　佘司辰接到了司徒嵘主动打来的电话：“有空？出来喝杯咖啡吧。” 作者有话要说：　　>3<以后尽量每天多更新一点 大家追文也辛苦了，俺理解大家的心情→_→比如俺每周为了看华哥追花千骨还要受芒果台回播加删减剧情这种待遇…… 　　 　　☆、男人间的对话 　　男人间的对话 　　佘司辰到达约定地点时，司徒嵘已经到了。 　　俩男人对视一眼，皆是相对一笑，点了个头，佘司辰在司徒嵘对坐坐下，司徒嵘招手叫来服务生，让佘司辰点单，佘司辰看都没看一眼那菜单，淡淡道：“和这位先生一样。” 　　服务生退下，司徒嵘笑眯眯着眼，不明韵味道：“相信我的口味？” 　　“我以为你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品味了。”佘司辰背靠椅后背，学着司徒嵘不明韵味回答。 　　司徒嵘笑着移开盯着人家看的视线。 　　咖啡很快就上来了。 　　都是成年人，开场白也不多，佘司辰搅拌着面前的咖啡，司徒嵘终是开门见山，“我第一次见到晓珏时，是在C市医院。” 　　佘司辰停下手中搅拌的动作。 　　“那时是她出车祸后的一周，康福得不错，躺在病床上，脸色还挺苍白，瘦削得可怕。”司徒嵘见佘司辰抬眼看了他一下。 　　“你为什么去探病？之前认识？”佘司辰低沉着声音问道，淡淡的语气。 　　问到这个问题，司徒嵘呵的一声笑，“她母亲是我母亲同学，算是好友，是她母亲上我家门来求我母亲的，让我充当她女儿未婚夫，你知道的，向我们这种高干家庭，婚姻几乎都是父母一手包办，喜不喜欢有什么用，商场婚姻，政治婚姻，我那年二十六七，没有女朋友，我妈见过梁晓珏，一个劲和我夸她多好多好，又是X市梁家千金，不好好把握这机会的人就是傻子。” 　　司徒嵘说到这里，佘司辰又动手搅拌起面前的咖啡了，似是在沉思。 　　是在沉思。佘司辰想起了他刚大学毕业那年，不满家里人安排，一气之下离开帝都，去了X市，准备白手起家。 　　那是年少轻狂，初生牛犊不怕虎。 　　可是就是他那一身不靠家里给条件的蛮狠劲，不愿意透露家庭条件，就连梁晓珏也没说，却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让梁夫人处处不看好，梁夫人阻止他和梁晓珏交往这种事，不下少数。 　　“我和她交往了一年多。”司徒嵘说到这，顿了顿，像是在回忆那段时光，只是回忆来回忆去，剩下的也只有一声自嘲冷笑，“说来可笑，交往了那么久，都以未婚夫妇相称了，可是她却在下意识回避我，她顺着家里人的安排去了帝都刑侦大，我说我要跟她一起去帝都，我家人也同意了，可是你知道她和我说什么吗？”司徒嵘问佘司辰，佘司辰又抬眼看他，不说话。 　　“她说，我觉得我们俩怪怪的，你让我一个人去帝都，好好冷静下，好吗？”司徒嵘模仿梁晓珏当年说这句话的语气。 　　佘司辰扯了扯嘴角，他似乎能想到那时她说这句话的样子。 　　“我之前不相信什么缘分天注定，爱一个人就要爱得死去活来。可是当她毕业，从C市实习回来，我们按着家里人的意思准备结婚前一周，她和她发小余荒喝得烂醉，余荒不敢把她带回梁家，那种烂醉样，必定少不了给梁夫人臭骂一通。”佘司辰静静看着滔滔不绝的司徒嵘，仿佛，面前的人是在讲一个遥远的故事。 　　那是一个令人伤感的故事。 　　“他们把梁晓珏送我家里来，我妹给她清理了一番，她睡在客房，我按着我妈的意思给她送醒酒汤，她躺在床上，很不安分，我不知道她喝了多少，但确实是醉了，手舞足蹈，嘴里还念念有词......”司徒嵘盯着面前黑乎乎的咖啡。 　　佘司辰洗耳恭听。 　　“她在叫一个人的名字。”司徒嵘把视线再放回佘司辰脸上，明显看到佘司辰一瞬间的呆愣，再把视线放到佘司辰脖颈上那条露出来的绳子。 　　司徒嵘道：“她一直在喊一个陌生的名字：佘司辰。” 　　“佘司辰？呵，我也不傻，我觉得庆幸，这个未婚妻心里装着的男人的名字，终于在没结婚前知道了。你脖子上带的那东西，是那枚男款的素戒吧？我记得，梁晓珏那女款素戒里头刻着两个英文字母：SL。佘，梁。对吧？” 　　—— 　　回雾离市那一早，佘司辰吸取了之前的教训，他是亲力亲为，买了早餐看着梁晓珏吃下去后才安心。 　　车子发动时间是9点，还早，离开了一月多，回程的喜悦心有，但离别的心也有。 　　悲喜交加。 　　梁晓珏也一样，安静坐在佘司辰身边，却止不住几分钟就往大厅门口看一眼。 　　“看谁呢？”佘司辰凑近她问。 　　梁晓珏看都不看佘司辰一眼，“明知故问。” 　　佘司辰仰头看着候车厅天花板，笑而不语。 　　司徒嵘最终还是没有过来，倒是来了张新欧等几个混熟的同志，说是代表局里来送行的。 　　梁晓珏好气又好笑，佘司辰拍拍她肩膀，话里有话，“我说，又不是生离死别，以后你结婚他不来喝喜酒吗？” 　　梁晓珏最近非常习惯瞪佘司辰几眼。而后再献媚一笑：“他电话号码可以给我了吧？我就给他发一条短信就好......” 　　佘司辰看着梁晓珏那样，梁晓珏又开始扯他衣角了，他一笑，无奈把手机递给她。 　　梁晓珏笑得更欢了。 　　—— 　　客车发动一小时候，司徒嵘对着一下子空荡荡的办公室，手机里收到了一封短信。 　　——“司徒夫人他们也不年轻了，不要老窝在乔南，常回家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刚刷微博看到一则消息：听说不让写推理文了？！？！？ 　　醉了，这不让写脖子以下的内容，不让写高中以下的恋情，不让写这个写那个…… 让俺们写啥看啥…… 　　☆、帝都 　　帝都 　　梁晓珏坐的飞机落地时，整个还有些缓不过神来：这就真的来帝都了？ 　　佘司辰牵着她出安检口，揉揉身边的小女人，“等下先去吃点东西，再回去休息。” 　　梁晓珏同意他的安排，点头。 　　帝都天气不佳，下着小雨，两人拖着行李不便，也只能随意找了个地方吃饭，吃完后佘司辰招手叫来出租车，上车报地址时梁晓珏才注意到：这货说的不是酒店名？ 　　“你没定酒店？”梁晓珏扒住佘司辰问话。 　　佘司辰笑得涵蓄，“都到自己地盘上了，还定什么酒店？” 　　“佘司辰你不要乱来！”梁晓珏急了，抓着佘司辰的手臂更紧一分。 　　佘司辰拍拍她的手背，说话语气那是风轻云淡，就是在故意挑.逗下梁晓珏，“想什么呢你，我父母那边自然先不能去，肖离然那边给安排了住处。” 　　“肖离然？” 　　“嗯，我一朋友。你没失忆前，还常欺负人家呢。” 　　梁晓珏不说话，扭头看着车窗外飞驰的风景，雨点打在玻璃上，水滴顺着玻璃面一股股流了下来。 　　—— 　　门铃响了半天，肖离然亲自来开的门，外头雨势越下越大，还夹杂着闪电雷鸣声，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人，脚边还一叠行李，别有一番风尘仆仆的模样。 　　雨伞滴滴答答着水，在地板上浑开了一圈。外头从雾离市过来的两人即便遮了伞，多少也免不了湿了一身水。 　　肖离然傻站在原地和梁晓珏大眼瞪小眼。 　　是里头的俏姑娘出来拍了肖离然后背把人唤回神：“还不让人家进来！”说着笑容满面对着外头的两人打招呼：“司辰哥，嫂子！” 　　肖离然才回神嘿嘿一笑，身子退开一边让两人进来。 　　行李肖离然和佘司辰俩男人推着走，梁晓珏跟在佘司辰身边，尽量去忽视掉肖离然时不时往她这边看的视线。 　　“你们坐，我帮你们把行李放客房。”肖离然接过佘司辰手里另外一袋行李。 　　佘司辰放手让他去做，扭头轻笑了下，肖离然带着行李往客房去，佘司辰才指着跟在肖离然身后帮忙的姑娘和梁晓珏介绍道：“那是我妹，佘诗允，当年她去过X市，你们见过面。” 　　梁晓珏抬头看了眼佘司辰，再看一眼已经进客房里去的佘诗允，想了想，摇头，不记得了。 　　佘司辰只是叹了口气，大手摸了下她湿哒哒的发尾，看着她同样湿哒哒的裤管，“先去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 　　梁晓珏抱着换洗衣物，跟着俏姑娘佘诗允到二楼浴室门口。 　　“里面有新的洗漱用具，你要用什么尽管拆。”诗允妹子笑眯眯着张脸，看起来对见到梁晓珏这件事分外高兴。 　　“谢谢。”梁晓珏轻声和人家说谢呢，那佘诗允看她这样，笑容也僵了几分。 　　梁晓珏看佘家妹子学着她哥一样叹了口气，说话的语气都差不多，“嫂子，我还真不习惯你现在......算了，先洗澡，我们楼下等你。” 　　佘诗允笑了笑，帮梁晓珏打开浴室灯，看了圈里头的设施，确定无误后，再看了眼欲言又止的梁晓珏，没再说什么，转身下楼去，梁晓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只是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算了，总归是自己先忘了他们。没又发表意见的权利。 　　—— 　　梁晓珏洗漱完下楼后，佘司辰也换好衣物，几人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时不时闲聊几句，见了梁晓珏下来，佘司辰招手拍拍自己身边的空位，让她过来。 　　另外两人同时也望向她这边，梁晓珏尽量扯着嘴一笑，下楼时趁着肖离然和佘诗允不注意，狠狠瞪了佘司辰一眼：她脸皮薄，不要这样有人看着也搞得这么亲密好么！ 　　梁晓珏自然不敢把这句话说出来。 　　乖乖坐在佘司辰身边，佘司辰看了她一眼，也没做什么过格举动，倒了杯水给她喝，揉揉她刚擦好还没干的头发，“让诗允带你去房间，把头发吹干来。” 　　梁晓珏抬眼看他，怔怔的看着佘司辰眼眸里的那股暖意，梁晓珏一下就想起了不久之前，乔南市酒店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安静的环境里，他温柔的大掌，穿过她的发丝，吹风机呜呜呜的声音毫不刺耳。 　　梁晓珏跟着佘诗允到了客房，佘司允给她找吹风机，梁晓珏静静看着门边那两个行李箱，黑色的，银色的。 　　她和佘司辰的。 　　“今晚我睡这间？”佘诗允拿了吹风机过来，梁晓珏指着客房里唯一一张大床问她。 　　佘诗允嗯啊的笑笑点头，梁晓珏把吹风机接过来，脸色有些不自然。 　　佘诗允也看了下门边的行李箱，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伸手拍了下梁晓珏肩膀，朝着梁晓珏挤眉弄眼，“嫂子，你这性子变得，可比以前内敛多了，我还一时不太习惯啊！” 　　“......” 　　“好了不逗你了，我哥住对面那客房，东西只是暂时放这里，你放心，我敢担保，你没恢复记忆前，我哥是绝对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佘诗允竖起四根手指发誓，尽量表现得严肃的样子。 　　滑稽。 　　梁晓珏没忍住也笑了，学着佘诗允的样子拍拍佘诗允肩膀，再学她一脸严肃的样子问她：“你拿什么担保？” 　　俏姑娘眼睛滴流转了一圈，嘿嘿一笑字正腔圆接话：“我哥的清白！” 　　“......”梁晓珏转身就走，屋子里寻找插头。 　　“嗨嗨，嫂子，不要不理我啊！”身后传来俏姑娘的叫唤声。 　　梁晓珏蹲下身，找到了床旁桌边的插座。 　　俏姑娘黏了过来，“嫂子啊，刚才我哥和我们说了，你大学最后一年是在帝都上的学，可是你忘了你大二那年来帝都度假时的事，我哥提议明天带你，嗯，故地重游！” 　　“......”这丫头成语学得倒是不错。 　　—— 　　佘司辰来拿行李箱时随口问了句坐床边玩手机的梁同学：“我妹没别的优点，就爱唠叨了点。” 　　“嗯，挺可爱的。”梁晓珏放下手中手机，对门口的男人总结她今天的感受。 　　虽然忘记之前她和肖离然他们是什么关系，怎么相处，关系好不好，但是如果说失忆后一切都重头来过，那这次，算是她与肖离然，佘诗允的初次见面。 　　第一印象，不错。 　　佘司辰意味深长看了梁晓珏一眼，笑着点头，把行李推到门口后又问了她一句：“好相处吗？” 　　“嗯。”梁晓珏不假思索点头。 　　“那就好。”某男像是庆幸了什么。 　　“嗯？”梁晓珏疑惑满脸。 　　“姑嫂关系太平。” 　　“......” 作者有话要说：　　 　　☆、医生 　　医生 　　梁晓珏夜里睡得有些不踏实，许是轻微认床的原因，早晨天还没亮就醒了。 　　外头是雾蒙蒙的天气，从窗户往下看，院子里湿漉漉的一片，是昨晚雨后的杰作。 　　雨已经停了。 　　梁晓珏开门出去时，对面的客房门恰好也开了，露出佘司辰的脸。 　　“早。”梁晓珏打了声招呼。 　　佘司辰走出客房，顺手把门关好， 对于梁晓珏起这么早表示得一点也不惊讶，“诗允他们估计要起得比较晚，我们出去外面吃，吃完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梁晓珏跟着佘司辰身后走，佘司辰突然停止步伐，梁晓珏差点没刹住车撞他后背上去，摸摸鼻子，佘司辰回眸一笑，笑得神秘兮兮：“去了就知道了。” 　　佘司辰带她来了市医院......旁边一家冷饮店里。 　　梁晓珏上上下下打量观摩这这家叫“爱来不来”的店铺子，除了比其他地方装饰好看点外，梁晓珏实在想不到为何这位佘公子要带她来这里。 　　看着叶不符合佘司辰平时的口味！ 　　“我们等一个人。”佘司辰看了看窗外马路对面市医院急诊大门，不紧不慢道。 　　鉴于刚吃过早饭的原因，佘司辰只让服务员上了两杯小杯的温奶茶。 　　梁晓珏捧着那香浓的奶茶，温温的，随意“哦”了一声后，接着问他：“我没失忆前是不是认识？” 　　说着倒有一番滋味了佘司辰一眼，佘司辰不说话。梁晓珏却明显看到他眼里闪过的那笑意，仿佛是在称赞她：不错，智商长进了不少。 　　梁晓珏不再搭理他了。 　　佘司辰所说的那人在迟到半小时后终于赶了过来。 　　模样真的算得上是：风尘仆仆。 　　“抱歉抱歉，刚要下班又来了一病人，耽搁了时间。”来人三十到三十五岁之间的年纪，带着金框眼镜，男.性，发型一丝不苟，提着公文包，落座前紧紧和梁晓珏对视了几秒。 　　梁晓珏不止记性好，鼻子也尖，那男子一靠近来，梁晓珏就闻到了除了香浓咖啡外的另一股味道：医院消毒水味。 　　在联想到佘司辰半小时内时不时往医院门诊入口观望的举动，那男子刚才的说辞，男子的打扮，梁晓珏已经下了结论：医生，昨晚值夜班，和佘司辰关系不浅，嗯，极大可能是妇产科医生。 　　“梁小姐，又见面了。”那男子和梁晓珏问好。 　　梁晓珏扯着嘴微微一笑，算是回应。 　　佘司辰坐在她身边，揉了下她肩膀，低声和她说话，不紧不慢，像是想让她以这个慢速度记下对坐男子的基本信息情况：“他是方泽，帝都市医院妇产科主任，你大二时来帝都，见过的，你经.痛，他来过我家，给你看病。” 　　“......”梁晓珏脸上的表情些许僵硬。看对坐叫方泽的男人，嗯，一个医师，她推理得没错，一丝不苟的装束，即便是值夜班也在尽力维护自己男人的形象，彬彬有礼，不似形如外科内科医师的作风，倒像是生活在女人堆里，时刻保持形象的一职业：妇产科医生。她猜对了。 　　只是怎么也没想，佘司辰道出来的话如此...... 　　那方泽对于佘司辰和梁晓珏的微妙举动，但笑不语，镇定的样子让梁晓珏一下子意会出来了，八.九不离十，佘司辰会请他来，必定已经把她失忆这件事说了出去。 　　“司辰，那边我同事也安排好了，要不现在就过去检查？”方泽指了下玻璃窗对面那医院门诊大门。 　　佘司辰摆手，叫来服务生，拿着菜单塞给方泽，“这家店甜品不错，你先将就吃个早饭，我可不想以后你和肖离然那些人说我虐待你啊。” 　　方泽皮笑肉不笑看了佘司辰一眼，接过菜单点餐，末了还不忘来一句：“这家店我可比你熟。” 　　“熟熟熟，老板娘都快泡上手了还不熟？”佘司辰反将他一句。 　　方泽不说话了。 　　梁晓珏是听得有些懵，趁着对方专心点餐的空挡，戳戳佘司辰，“刚才你们在说什么，谁要去检查？医院里检查？”说着指了指医院方向。 　　佘司辰扭头静看了她一眼，摸摸她脑袋，语气轻柔，眼里是无线弱宠，“带你去检查下身体。” 　　“不用吧，我每个月都会按时去我小叔那边医院检查的，我发小余荒月月准时通知我过去复查。”梁晓珏下意识猛摇几下头，拉开与佘司辰之间的距离。 　　她是下意识抵触医院这种地方。自从出了车祸后，无一例外，每个月都要去医院复查，即便给她检查的医生说好听点那都是她小叔的得意门生，可是这和她喜不喜欢医院没有半毛钱关系，往医院走一趟两趟还可以，每个月都要去，一年十二个月，要去十二次，年复一年，还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要坚持多久。 　　检查出来的结果也都是正常，就是搞不懂为什么家人要这样安排她定时去复查。 　　—— 　　那头，方泽点的点心送了上来，方泽饶有兴趣看着对面小情侣间的互动，点心都搁一边不急着吃了，他看得出梁晓珏的那点小抵触。 　　“梁小姐，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除了警察以外，我们医生这一职业是唯一可以合法杀生的。” 　　梁晓珏和佘司辰停下细细碎碎的对话，扭头看着插话进来的方泽。对方泽所说的话还挺感兴趣。 　　见两人终于停下对话，方泽笑笑，接着道：“我们为病人治病，挽救他们的生命，这是为生命奋斗，而我们为医学研究，却可以用活体做实验。” 　　梁晓珏同意他这一矛盾的说法。 　　警察这一职业何尝不是，可以帮助百姓为民除害，为死者解冤，可是在刑场上，又可以枪毙一条生命。 　　“愿不愿意听我说个故事。”方泽端起热牛奶喝了一口，放下杯子时对直勾勾盯着他看的梁晓珏问道。 　　佘司辰静静坐在一边。漫不经心看着方泽，猜测着他小算盘里打的什么主意。 　　梁晓珏点头。她对医院这地方虽是抵触，但是医院这种神秘的地方，她是感兴趣的！除开在乔南市陆琳那案子让她亲身接触了医院这神秘地带，前前后后她是没其他机会去八卦医院那些事。 　　方泽吃了口面包，梁晓珏眼里是闪烁着的好奇加兴奋。 　　方泽笑了。 　　—— 　　那是方泽刚实习不久，跟的带教老师是一主任。正巧遇上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儿：刑场取尸体眼球。 　　那日当班的医生较少，主任叫不到人随他去，便叫了方泽。主任却没事先告诉方泽要去干嘛。 　　直到上了辆警车，在刑场下车，看到拉死囚的车后，方泽才知道这是准备做什么事。 　　“没告诉你是什么事直接把你带过来，你怕不怕？”主任问他。 　　方泽只是摇头，怕，有什么用。主任说一他哪儿敢二。 　　那是方泽第一次去刑场，初次站在刑场的感觉，犹如第一次站在手术台上的感觉一样。紧张，却又兴奋。 　　主任回头对方泽道：“如果说手术室是天堂之门，那刑场，就是当之无愧的地狱之门。” 　　方泽和主任站在角落边，等着死囚的尸体。 　　“我们来取什么？”方泽问主任。 　　主任头也不回，盯着外头，“心脏” 　　“给508那5床的老爷爷？” 　　主任回头看了方泽一眼，点了个头，回头继续看外头情况时叹了口气，“人家有本事弄到，我们就得给人家治。” 　　那天刑场上只有一个死刑犯。 　　那时还没有广泛推行无痛死刑。 　　刑场外头冷冷清清。一切都安排妥当。 　　死刑犯跪在地上，身边的警察穿戴整齐，戴着大得可以遮住整脸的墨镜。 　　方泽跟着主任一起往刑场上看，一声预备口令，警察手中的□□对准了犯人的头部，再听到口令时警察的枪瞬间转移到了犯人的后脑心。 　　随着一声巨大的枪响，犯人的身子一抖。 　　方泽转开视线。 　　再转回视线时，那原本跪着的犯人倒在地上，鲜血直流，警察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候。 　　原来死是这么迅速...... 　　直到一警察朝他们这边招手，主任才拉着方泽，“走，到我们了。” 　　—— 　　方泽讲到这里，早餐也吃完了，牛奶喝得一干二净，方泽抽了纸巾来擦嘴。 　　佘司辰还是静静坐在梁晓珏身边，手揽在她肩膀上。 　　梁晓珏看了眼方泽吃得一干二净的餐盘，再看一眼方泽淡然的模样，啧啧了两声，她是知道有些感慨，“你们医生都这样吗？吃饭的时候谈这些东西？” 　　方泽把纸巾丢进旁边垃圾桶，“你没听过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吗；一讲到医生说话，当然是要把吃放在一起说才算有趣。再和你讲一个故事，手术室里都会用到电刀，嗯，用电刀灼烧肉的味道和烤肉很像。” 　　梁晓珏：“......” 　　方泽朝梁晓珏再一笑，“我讲了那么多，你有什么体会？” 　　佘司辰低头也看着梁晓珏。 　　静了几分钟。 　　梁晓珏才伸手把佘司辰搭在她肩上的手拿下来，扯着嘴和佘司辰笑了下，再对方泽道：“那就麻烦方医生帮我检查一下了。” 　　方泽一副孺子可教也模样朝佘司辰频频点头。 　　梁晓珏却觉得一阵苦涩。 　　对啊，方泽无缘无故和她讲了个取器官的故事，先不说故事是否真伪。故事里的寓意她是听出来了。 　　——人家有本事弄到，我们就得给人家治。 　　——佘司辰有本事为她请到方医生，给她检查身体。 　　——别忘了佘司辰下飞机时那番话：到了自己的地盘上。 　　——她虽不知这位方医生什么来头，但却为了佘司辰一要求上完夜班就赶过来赴约，内容还是为她身体状况着想。 　　——她怎么好意思博了佘司辰为她做的这些事。 　　——她也有点想知道自己身体真实情况。 　　——哪怕是有人觉得她身体状况另有隐情。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言情戏份就觉得怪怪的，不上手T_T 　　☆、伤疤 　　伤疤 　　梁晓珏不知道方医生开了什么样的后门，一条龙服务。 　　梁晓珏是被全身上下，从头到尾彻彻底底检查过了一遍。佘司辰全程跟随，话不多，但梁晓珏可以看得出来，他有心思。 　　全身皮肤检查时佘司辰没跟进去，拍拍梁晓珏后背，低着嗓音道：“我在外面等你。” 　　梁晓珏红了脸，抿着嘴点头。 　　里面的医生也是方医生打过招呼的，是个女医生，严肃老成，见梁晓珏进来，板着脸让梁晓珏把衣服鞋子脱了，留下内.衣裤。 　　虽同为女性，梁晓珏利索脱完后拿检查单子的手明显有些颤抖。 　　毕竟还是害羞的。 　　女医生见怪不怪，例行公事，测量了净身高体重三围，肢体活动情况，让梁晓珏弯腰，检查完脊椎情况后，开始从头到尾检查梁晓珏皮肤情况。 　　同无数东方江南女.性一样，梁晓珏拥有一副好肌肤，虽说不上吹弹可破，肌肉雨雪，粉状玉砌，但也是上好的细嫩洁白。 　　除开隐藏在衣服下边些许的伤疤外。 　　女医生冰冷的手指划过梁晓珏内.衣下沿的几处伤疤，“这是什么时候弄的？” 　　冰冷的触感让梁晓珏紧了几分腹部上的肌肉，女医生问话，她往医生说指的地方，匆匆看了一眼，认识回答医生的话，“大概是两年前，出车祸后留下来的伤痕。”说完小看了几眼女医生脸上的表情。 　　女医生点了头，继续往下看，梁晓珏站得笔直，医生身上独有的消毒水味萦绕在她鼻翼两侧。 　　女医生手指往下移，停在腹部下方，轻点了上面的那条结痂后留下伤疤的伤口，清清冷冷的语气又问道：“这里也是当年车祸留下来的？” 　　梁晓珏点头，不用看，也知道女医生所说的是哪个部位。 　　腹部下方，耻骨上缘，女医生为了看全那伤疤，轻勾手挑开了点内.裤上沿，伤疤口描述具体点，就是在阴.毛上缘部位，横向划开一个约10~15公分的伤口，犹如一个微笑的标志。 　　女医生松开手，从旁边抓了梁晓珏的上衣过来，丢给梁晓珏，“穿上。” 　　梁晓珏立马接过来，利索套好衣服，再去把裤子穿好。转身就瞥见女医生看她的神色古怪。 　　“医生，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梁晓珏皱起了眉头，走女医生面前问她。 　　女医生拿笔在报告单上龙飞凤舞写了一串东西，再看了下梁晓珏腹部位置，问梁晓珏，“你知道剖.宫.产留下来的疤痕长什么样吗？” 　　梁晓珏摇头，古怪地看着那医生，问这个干吗？她怎么会知道，她又不是妇产科医生。 　　而那女医生显然是知道梁晓珏会有这样的反应，拿着手中的笔点了点桌面，同梁晓珏一样皱着眉头，对于病人，女医生有必要把事情说得一清二楚，女医生和梁晓珏对视，一字一顿和梁晓珏解释描述：“剖宫产留下的伤口分两类，一类是直式，在肚脐下正中的地方，直向的划下约15公分左右的伤口，这类的伤口外观不好看，但是它最大的优点就是手术中有任何意外情况，便于将伤口加大，手术范围会比较清楚。另一类伤口类型，就是......”那女医生手指又回到梁晓珏腹部。 　　梁晓珏何等聪明伶俐，脑袋一空，浑身一抖之间，那女医生继续道，“另一类是横式伤口，就是你伤口这条疤痕，这类伤口的优点就是伤口较为美观，也比较不容易产生腹部疝气以及瘢痕组织。梁小姐，当年给你做剖.宫.产的医生人文关怀做得不错，还能考虑到身为女人最关注的美观这一点，只是梁小姐，你怎么会把这种伤口当做是车祸留下来的伤痕？” 　　—— 　　梁晓珏从女医生那出来后老走神，检查单子上的字佘司辰也看不懂，那位带他们来医院的方医生已经回家补眠去了，方泽走得也安心，所有事情就等最后检查结果出来再联系佘司辰。 　　梁晓珏没把女医师和她说的话告诉佘司辰。 　　倒是脑外科医生说的话她告诉佘司辰了：“医生说我脑袋里那压着神经的血块可以拿掉，就是，有风险......” 　　佘司辰爱怜的把小女人揉进怀里，摩挲着她的脑袋，“每个手术都有风险，小小的一个阑尾炎手术都有死亡的可能，但是晓珏，这件事你自己拿主意，我们不能干涉你的想法，反正你恢不恢复记忆，你都是我媳妇。” 　　梁晓珏没接话，整脸埋进佘司辰怀里，蹭着他的衣服，闷闷的不说话。 　　佘司辰只当她是在纠结难受。拍拍她后背，柔声道：“去吃点东西，这件事以后再想，不急。” 　　“嗯......”梁晓珏顿了几秒，才从佘司辰怀里抬起头，点头回应佘司辰约饭的要求。 　　—— 　　吃完午饭佘司辰把梁晓珏带回他住处。 　　坐落在郊区的一栋小洋房，佘司辰领着梁晓珏站在大门口时梁晓珏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是哪？怎么不去你妹妹那里？” 　　佘司辰回眸一笑，笑得暧昧，看得梁晓珏头皮发麻，佘某人掏出钥匙开了门，做了个邀请姿势，什么也没说。 　　梁晓珏却明白了他笑容里的内容：这里是他家，他自己的家。 　　两人一前一后进屋里去。 　　两层式的小洋房，装修单一，男.性灰白风格，许是许久没人住的原因，看起来更让人觉得荒凉。 　　梁晓珏四周环顾了一圈，走露天阳台上去，阳台上摆着几盆光秃秃的花盆，还支了个花藤架子。 　　“这里准备种什么？”梁晓珏指着阳台上那些花卉盆，转头问跟在她身后过来的佘司辰。 　　佘司辰从后面环抱住梁晓珏，头低着枕在梁晓珏头顶上，把梁晓珏整个人揉在怀里，梁晓珏静静靠在他怀里，任由他抱着她，甚至满意的左右摇摆，他低着声音道，“想种什么随你。” 　　梁晓珏嘴角扬起的笑容僵了几分。 　　“行李肖离然过会会送过来，我们也不要再住那打扰人家二人世界了。” 　　“......” 　　—— 　　梁晓珏有个叫顾修远的小叔，大她七岁，是她发小余荒的丈夫。嗯，关系复杂。 　　只是梁晓珏从小就知道一个真理：小叔是梁家里真心对她好的亲人。就像余荒对她说的：梁夫人对你再好，但凡遇到难事，你还是找你小叔实在。虽然那个看上去有点不靠谱的小叔还是随母姓而不姓“梁”。 　　顾修远是医学界有名有望的大人物。手下教出的学生，可谓真为：桃李满天下。 　　梁晓珏出车祸后，每月的例行体格检查，都是余荒提醒她去的，接待她体检的那些医生，大多都是小叔的学生亦或者同事。 　　从来出来的结果都必须报告给小叔。 　　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她腹部的那条伤疤，和怀孕生子有关。 　　—— 　　情到浓时人自醉。 　　何况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佘司辰把梁晓珏压在沙发上，一只大手就能把梁晓珏两只躁.动的手扣押在梁晓珏头顶上。 　　欺身上来，佘司辰微扭偏开头，封住梁晓珏微启的双唇。 　　唇.舌相弄。 　　梁晓珏微眯着眼，细喘着气，她的吻技生涩，全过程都是佘司辰带领着走。 　　空气里都是一片寂静，宽大的小洋房里，只有细细碎碎的嚼.吻.声。 　　撕.吻了一阵。佘司辰转移目的。 　　唇往下移动，低下头，梁晓珏感到脖子上一阵温.热，梁晓珏睁开眼，定定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而后只感觉胸.……脯上一沉，梁晓珏浑身颤抖。下意识扭了下身体，却被佘司辰扣得更紧。 　　梁晓珏不敢轻举妄动。 　　佘司辰没扣住梁小珏双手的另一只手在那处柔软上造.次起来。 　　温柔的手感让佘司辰恍了神。 　　“佘司辰……”她轻囔。 　　“嗯……” 　　客厅电视机上的电视节目没人再看，诺大的客厅里，只有两人略显燥.热的呼吸声。 　　梁晓珏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佘司辰将她整个人抖摁在怀里，肆意采.撷.蹂.躏。 　　窗外的夜色正浓。 　　只当佘司辰那只在她那处造次的手往下移，轻.。撩开她睡衣，探.进.去抚摸..她肌肤时，她终是找回了思绪，“别......”挣扎开来。 　　佘司辰大掌覆在她腰际，停了下来。 　　身体前倾回到梁晓珏头顶上，与她对视，一笑，低哑的声音微扬起；“嗯？” 　　满眼的笑意。 　　梁晓珏哪能敌得过他这一阵势，红着脸扭开头不去与他对视，只是这一扭头，脖颈..处那白皙的肌肤全.暴.露在对方眼底。 　　脖.颈上又传来细细碎碎的湿.吻，梁晓珏大气都不敢一喘。 　　佘司辰探.进她睡衣里的大掌叫..嚣的往上移动，顺着她的腰.沿，终是抵达那两处柔.软，大掌覆..盖上去，梁晓珏咬着下唇，克制自己不发出声音...... 　　全身颤抖，梁晓珏哪里经过这种撩.人的折磨，脚趾头都蜷起来了。 　　梁晓珏挣扎，佘司辰却直淡笑不语，看不出他的意思，是否真要做完整套。 　　梁晓珏也开始矛盾了，想挣扎，挣扎不过，就不在挣扎。 　　脑袋里闪过的是自己腹部那一条伤疤...... 　　做，是不是就能证明自己的猜测：她到底还是不是一个.处。 　　不做，那是她内心最后的底线：她是喜欢佘司辰的，只是到底应不应该，这么快就把整个人交给他...... 　　好在梁晓珏也不用纠结多久，佘司辰低头隔着衣服她胸前那处时，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两人均停了下来。 　　佘司辰把她环抱起来，对视一眼，佘司辰没忍住，淡笑了一声，低沉好听。 　　梁晓珏轻喘着气，红着脸别开，看向他处。 　　电话是佘司辰的，佘司辰暂且放开梁晓珏，梁晓珏一得到释.放立马缩墙角去，衣服什么的都拉得严严实实，睁着大眼看佘司辰好气又好笑清了下嗓子，看了眼手机屏幕后接听电话。 　　梁晓珏眼尖，手机屏幕她看得到，是方泽医生的来电。 　　梁晓珏缩在沙发角落里，没来由心跳快了半拍，那是不同于方才动情时的心跳加速。 　　反倒是紧张，后怕的样子。 　　梁晓珏紧盯着佘司辰讲电话，但也只看佘司辰轻描淡写的回复，嗯，好，好，嗯，明天见。 　　似乎没有什么异样。 　　—— 　　佘司辰挂掉电话后，往梁晓珏那里看了一眼，梁晓珏立马精神紧绷起来。 　　佘司辰又是一顿哭笑不得。 　　“忙了一天你也累了，你就睡楼梯口旁边那间。”佘司辰指了指楼上那间房。 　　梁晓珏懵懵的。脑袋思路没跟上佘司辰转变的思绪：这是要放过她的意思？电话里呢？没有什么别的要问她？ 　　佘司辰凑脸过去，吓唬她：“还是说你想继续？” 　　这回思绪跟上组织步伐了，梁晓珏嚯的一下从沙发上起来，屁颠儿屁颠儿往楼上跑，头也不回。 　　直到目送梁晓珏进房门后，佘司辰脸上的笑容才渐敛了下来。 　　低头，看着亮起来的手机屏幕。 　　一封方泽发过来的彩信息。 作者有话要说：　　醉了，这一章网审一直过不去，锁文了→_→明明我男女主还没真.枪.实.弹上演好么！！！！ 　　☆、当年 　　当年 　　次日，艳阳高照。 　　用过早晨的两人对着CCTV海峡两岸新闻直播发呆，梁晓珏对这沙发之地有恐惧心理，坐了几分钟就觉得不舒服，站起来四处走动走动，佘司辰就抬眼看了她几眼，也没说什么。 　　几分钟后梁晓珏自动回到佘司辰身边，“我们今天的行程是什么......” 　　“看电视，吃饭，睡觉。”佘司辰回答得脸不红气不喘的。 　　梁晓珏一屁.股坐他身边，“是不是还要打豆豆啊？” 　　佘司辰看了梁晓珏一眼，给予她一赞许有加的表情。 　　“......” 　　梁晓珏低头抠了几下真皮沙发，这大好的时间怎么可以这么浪费！好不容易可以名正言顺让老刘二话不说放她假期，好不容易回了趟帝都。想了想，梁晓珏向组织提出意见：“要不去我大学走走？” 　　佘司辰动了动眼角。 　　“我大学一同学留在学校读硕，最近应该还在帝都，我们去走走看看吧？”梁晓珏懂得趁热打铁，但凡对方有些许纵容，梁晓珏就会抓住这一空挡，双手扒上佘司辰胳膊，摇晃起来。 　　她是挺想再见见她在帝都的大学校园，哪怕她只是个大四才来的空降兵。 　　—— 　　论佘司辰有多纵容梁晓珏，那就是此刻这副模样。 　　梁晓珏毕竟在帝都呆过一年时间，对这里的事物也熟悉，这回不用佘司辰做向导了，自告奋勇带路进军帝都刑侦大。 　　校园里人来人往，梁晓珏带佘司辰逛了圈校园环境，和众多高校一样，林荫大道，依山伴水，来往的不是情侣就是书生。 　　梁晓珏约了那同学出来，高个子短发女生，和梁晓珏打过招呼后指着佘司辰和梁晓珏挤眉弄眼：男朋友？ 　　梁晓珏嗯啊了声，点头，并互相做了个介绍。 　　只是当梁晓珏把佘司辰这名字报给对方时，那短发女同学眼睛噌的雪亮，一脸挡不住的兴奋模样：“那个佘司辰？” 　　梁晓珏再次点头，嗯，对，就是他。 　　短发女同学看梁晓珏的眼神啊，赞许有加。妞儿不错，出去混了一年半载，拐个大神回来了啊！ 　　图书馆自然不是谈天说话的好地方，那同学意见倒是新颖，指着食堂方向：上那儿说事去。 　　梁晓珏下意识往佘司辰那看去，佘司辰什么话都不说，由着梁晓珏自己做主。 　　所以最后三人坐在食堂边小吃店闲谈这画面，都是佘司辰由着梁晓珏的结果。 　　不过话题却新颖。 　　“上半年学校食堂出了起杀人案。”短发女同学指着食堂路口，神秘兮兮和梁晓珏说着这事。 　　话题算是对上梁晓珏胃口了。 　　“怎么回事？说来听听！”梁同学就差没像早晨那样扒着人家胳膊让对方快讲前因后果了。 　　短发女同学比梁晓珏更敏感，小心翼翼看了眼梁晓珏身边那男神，嗯，那眼神，确实是在瞪着自己没错...... 　　—— 　　学校食堂每天早晨提供的馒头新鲜酥软又好吃，口碑一直不错。那是一叫黄师傅的厨师做的。 　　只是某日早晨，几个男生点了馒头来吃，但却觉得哪里不对劲。 　　馒头似乎有点不新鲜，馒头皮上，泛着隐隐的暗红。刚咬了几口馒头，其中一男同学突然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哎呦喂！馒头里什么东西啊！硌到我牙齿了！” 　　男同学把嘴里咀嚼的馒头吐了出来，从中看到了一块坚硬的东西，仔细一看，竟是一颗牙齿，落在雪白的餐桌上，触目惊心。 　　其中一男同学打趣：“吃个馒头都把你牙齿吃掉了？” 　　那男同学摇头，说话声音都打结了：“不......不，不是我的牙齿......” 　　几个男生顿时一愣。 　　毕竟是警校学生，思维能力灵敏，亦或者，想得也多。 　　该不会是...... 　　想到这种可能，几个男生面面相觑后，一阵恶心，找了垃圾桶干呕半天，才拿着那不新鲜的馒头到售饭窗口，准备向炊事员兴师问罪！ 　　炊事员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当他看到几个男生拿着馒头来控诉时，原本被厨房热气熏得红光满面的一张脸竟蓦地变得一片煞白。 　　几个男生直直看着他，他静了几秒，“啊”的一声扔掉饭铲，扭头就往厨房跑，还没来得及冲进厨房，连路就撞到了四五样东西。 　　—— 　　说到这里，短发女生停了下来，饶有兴趣看着梁晓珏一脸抓狂的模样。掉她胃口。 　　“然后呢？那是血馒头吧，该不会是尸体做的......”梁晓珏比了个手势，苦巴巴着脸看对方。 　　短发女生卖起关子来，伸出食指摇了摇，“你猜。” 　　梁晓珏：“......” 　　短发女生：“炊事员进厨房后没有发现黄师傅的身影。” 　　“啊？” 　　“那个炊事员其实一早就知道黄师傅不见了。”一直沉默不语的佘司辰突然开口，打断短发女生的发言。 　　两女生往他那边看，只见着佘司辰放下手中的手机，对两人的话题产生了兴趣。 　　“黄师傅每天都是五点到食堂厨房做馒头。可是那天，炊事员六点到食堂，开门进厨房时却没发现黄师傅的身影，但是却看到面粉已经发酵好了，蒸笼里的馒头也蒸好了。不过，炊事员还发现，面粉搅拌机里有血，还有毛发，蒸出来的馒头也隐隐带点血丝。” 　　佘司辰描述得生动，仿佛曾经置身于现场一样。 　　梁晓珏却以为他在瞎掰。刚想习惯性用胳膊肘捅对方时让他闭嘴安静听讲时，短发女生惊异地声调让梁晓珏r停下动作，“你怎么知道？对啊，就是这样，当时那些人就是这么说的！” 　　梁晓珏古怪看着佘司辰。 　　佘司辰抓住梁晓珏准备收回去的胳膊肘，只是一笑，接着把案情说下去，“那个炊事员应该也想到了某种可能，只是当时只有他一个人在场，怕事情说出去大家以为他就是凶手，所以他什么也不敢说，只当什么也没看见，走出厨房。直到六点半，另一名厨师进来，但这位厨师没有发现搅拌机里的异样，只是按着平常的工作，一如既往地将蒸笼里的馒头拿出来卖。以此才有那几个男生吃到血馒头的事情。” 　　“那到底是谁杀了黄师傅？”梁晓珏迫不及待追问。 　　她对这个黄师傅是有印象的，虽然说大四只在这所学校呆了半年，另外半年到C市实习。可是半年的时间里，她也常和舍友到食堂吃黄师傅做的馒头。 　　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短发女生同梁晓珏一样，颇有感慨，佘司辰不继续说下去，短发女生哀叹了口气，接话，“其实就是一件家庭伦理事件，那黄师傅本已有俩孩子，黄师傅的妻子没做结.扎手术，那黄师傅也心疼媳妇遭这等痛苦，所以黄师傅就瞒着妻子自己去做了结.孕手术。可是没想啊，事发前不久，那黄师傅的媳妇跑来和黄师傅说：她怀孕了！”说着又停了下来，看了对坐的两人一眼。 　　梁晓珏这个可以猜到是为什么：那黄师傅被带绿帽子了！ 　　“黄师傅当然不乐意啦，反正就是黄师傅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找了证据证明自己太太出.轨的事情，然后就是一起狗血离婚分财产风波，最后那黄太太也是心狠手辣，事发那天她再来找黄师傅，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起了争执，最后黄太太一个失手，把黄师傅推进搅拌机里去......” 　　是曾经接触过的人物，梁晓珏让短发女生不要再说了。 　　她不敢去想象那个画面。 　　短发女生也适可而止，不谈这事，那就谈谈刚才佘司辰怎么知道这件事，短发女生把话题扯佘司辰身上去，“佘大神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梁晓珏同样疑惑望着佘司辰。 　　佘司辰把靠在椅后背的身子直起来，双手放到桌面上，看了眼梁晓珏，再看着短发女生，才一字一句道：“第一，我不是什么大神，叫我名字就行；第二，这件事我当年也有参与。” 　　“啊？” 　　佘司辰把视线转到梁晓珏身上，与她对视：“当年我不相信他们说你已经死了的说辞，满世界找你的下落，听人说有个和你长得差不多的女生，在这里读书，我就赶过来找，但是那时没找到你，却碰巧遇上了那件杀人案。” 　　梁晓珏懵了。 　　佘司辰依旧笑着脸看着她。一切似乎在不言而喻之中。 　　梁晓珏却只听到短发女生意味深长一声：“哦~” 　　心里却是百感交集。 　　佘司辰，当真那么在意梁晓珏？ 　　—— 　　回程路上，梁晓珏左思右想，下了出租车后终是耐不住，抓着佘司辰衣角，不让他走。 　　“怎么了？”佘司辰习惯性把手揽在梁晓珏肩膀上，摸摸她脑袋。 　　梁晓珏三思了一阵，还是决定问他：“我们以前，是不是做过？”这是个难言启齿的话题，但处在郊区这段路，没有来往的人，梁晓珏支支吾吾，含蓄问了出来。 　　她是百感交集。 　　之前那些少女梦，还有她腹部那道据说是剖.宫.产留下来的伤疤...... 　　佘司辰摸着她脑袋的手僵了几分，嘴角的笑容也沉了几分。 　　梁晓珏伸手打掉他放在她身上的手。退开几步，和他拉开距离。他比她高，她为了看真他的模样，扬起头，想要与他直视。 　　他低头，主动与她直视。 　　梁晓珏道行尚浅，怎么也瞧不出对方眼里的韵味，有的感慨只有一个：此人双眸炫黑，神情自然，略带柔情，眼眸里倒影出来的，全是她的影子。 　　“是不是想起什么了？”良久以后，佘司辰问她。 　　“不是。”梁晓珏摇头。 　　佘司辰又叹了口气，梁晓珏依旧用那视线直看着他，在等他的答案。 　　“佘司辰......”梁晓珏唤他。 　　如同昨夜低喃那般。 　　佘司辰把头别开，视线转向他处，眉头细皱，又沉沉叹了口气，才说：“抱歉，那时，是我没控制好......” 　　情意浓烈。 　　那日，是他不好，沾了酒水，明明可以趁早停下来，他却执意做了下去。 　　“那年，我大几？”梁晓珏身体凭空战栗了起来，嘴唇发抖，声音跟着也颤抖起来。 　　“大三。”佘司辰低下眼，看着地板。 　　梁晓珏颤抖着抓住他的手臂，轻摇了几下，“那，我们是不是有过孩子？” 　　她才这么问出口，佘司辰猛地回身拽住她，低头逼着她与自己直视，紧盯着她，声音跟着也有些颤抖，提高了分贝，“怎么会这么问？你想起来了？” 　　佘司辰这突如其来的模样一时吓懵了梁晓珏，怔在原地，与他大眼瞪小眼，直到佘司辰抓着她手臂的手力道过重了，抓疼了她，她才动了下脖子，扭开头，声音些许硬咽，“我真没想起来，昨天，医生看到我腹部上的伤口才和我说的......” 　　“医生说了什么？”佘司辰尽量让自己平稳下语气。 　　“她说那是剖.宫.产后的伤疤......” 　　“怎么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看得到前面那章节么？ T^T前面那章节也就写了点剖宫产吻戏什么的……没有写肉肉啊啊啊！！！就这样给锁了一整天！！！！！！抓狂T^T！！！！！！ 　　☆、寻人启事 　　寻人启事 　　梁晓珏是在进屋后，撩.开上衣摆，露出腹部，露出那她认为不起眼只是车祸原因造成的伤疤来，展现在佘司辰面前。 　　很明显，佘司辰惊奇得像木头般楞楞地戳在那儿，眼珠子紧盯着那条伤疤，完全惊呆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好像失音了一般，既说不出话，也没有力量。 　　那条伤疤印在白皙的肌肤上，分外刺眼。 　　半晌，佘司辰才抬手，指尖冰冷，顺着那条伤痕，轻轻滑过，所碰一下，梁晓珏就往回缩一点，麻嗖嗖的，还有点痒。 　　梁晓珏把衣服放下来，拉住佘司辰的手，询问他：“依你看，这条伤疤是不是剖.宫.产留下来的？那孩子呢？你是什么时候离开我的？你知道这些事情吗？” 　　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来，佘司辰伸手把梁晓珏抱进怀里，梁晓珏脸颊靠在佘司辰胸口，隔着衣服，蹭了几下，头顶的些许发丝粘上佘司辰的下巴，她喃喃着：“这是什么事啊，怎么这么好乱。” 　　佘司辰低头把脸埋进梁晓珏颈窝里，低哑闷闷地声音道：“我会把事情查清楚。” 　　—— 　　佘司辰准备出门找方泽，走前对梁晓珏是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给他偷跑出去，要是给他逮着了...... 　　“要是被我发现你偷跑了，今晚我就在这里上了你。”佘司辰抱着梁晓珏细吻了一番，末了意思性把梁晓珏往沙发上一压，直勾勾看着人家，一脸不怀好意。 　　梁晓珏当机立断是直接把对方推开，手忙脚乱退开好几步，瞪着笑容满面的某人，“流氓，这里我又没认识什么人，要到哪里去！” 　　某男笑着装严肃：“就怕你跑了啊。” 　　“......”她才不会当缩头乌龟好不好...... 　　梁晓珏目送佘司辰上了出租车离开后，她才拿出手机，凭着记忆，想着上次看到的那串数字，手机里输入司徒嵘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佘司辰千防万防，却怎么也没想到一时疏忽，忘了梁晓珏瞬间记忆能力，也料想不到梁晓珏竟有心把司徒嵘电话号码背了下来。 　　乔南市，司徒嵘接到梁晓珏电话时楞了几秒，身边张新欧小同志察言观色，立马退出办公室给嵘哥让出一私人空间。 　　“这么快就给我打电话通知我去和喜酒？”司徒嵘先发告人，调侃一句。 　　梁晓珏哑口无言，没想司徒嵘会有这样的开场白，只是现在没心情和他废话那么多，开门见山：“当年我妈让你来充当我未婚夫，有和你说过我以前的事情吗？比如我为什么会出车祸，为什么会有一未婚夫，为什么会有那素戒？” 　　司徒嵘掰弄着面前那叠打印纸，静静听她把问题问完，等着她平静下来后，司徒嵘才把.玩纸张的手收回来，拿起钢笔来转，道，“没有。” 　　“啊？” 　　“梁夫人让我去充当你未婚夫，我母亲也同样，这不明摆着要撮合我们吗？”司徒嵘反问对方，“既然是撮合我们，你觉得梁夫人会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我？” 　　“......”说得有理...... 　　“怎么想知道这些？”司徒嵘声音柔了下来，问她。 　　梁晓珏手里摆.弄着客厅那些花花草草，无助又无奈，“我想知道我三年前失忆的事情......我以为你会知道些什么。”边说着竟没把持住力道，扯掉一片叶子，梁晓珏一顿，慌忙把扯下来的叶子塞进盆栽泥土里，掩盖罪证。 　　电话线那边的司徒嵘沉默了下来。 　　梁晓珏短暂时间内处理好叶子尸体，站起身，也打算结束掉这段通话，“要不就先这样吧，我再去问问其他人，谢谢啦，谢谢你当年......” 　　“梁晓珏。”司徒嵘突然开口。 　　“嗯？” 　　“你要真想知道些什么，干脆点，去问问你姐，你姐对你那么好，不会什么都不告诉你。或者直接去问梁夫人，解铃还须系铃人。” 　　—— 　　梁晓珏挂断电话后，沉思了片刻，给自己倒了杯水缓缓神，再拿起手机时拨通的是自家小叔顾修远的电话。 　　只是未果，电话关机。 　　再思索片刻，梁晓珏拨通电话，打给余荒。 　　医院给出的检查结果前后不一，每月例行的检查都是毫无大概，医生就算见到她腹部的伤口也什么都没问，就因为他们都是小叔认识的熟人或者干脆就是自己教出来的学生！ 　　只要小叔不说，他们这么会和梁晓珏说！ 　　如果说这次不是佘司辰带她去检查一遍，是不是就要这样瞒着她一辈子？ 　　“晓珏？怎么给我打电话？发生什么事了？”余荒接到梁晓珏电话有些惊讶，再看看IP定位，居然是在帝都，“你怎么跑帝都去了？” 　　梁晓珏正了正脸色，对于余荒的惊讶毫不意外，对于这个发小，她曾是又爱又恨，而自从她决绝在雾离那个偏远的城市呆着后，两人就再没见过面。 　　除了余荒每月锲而不舍电话短信通知她要按时去检查身体外，梁晓珏从不主动联系她。 　　似乎还在别扭期：怎么也接受不了好姐们在她眼皮子低下和自己小叔来往甚至还欺瞒着她！ 　　“我小叔在家吗？”梁晓珏尽量保持冷静语气和余荒对话。 　　那头的人顿了几秒，干笑两声，“没呢，他今天早班，还没回来。” 　　“哦......”梁晓珏拉长了个音调，目光穿过落地窗看向外面的环境。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被这一声意味不明的音调扰乱了心智，余荒是急忙问对方：“找你小叔有什么事吗？紧急吗？要不要我去帮你找找他？” 　　余荒这么说，梁晓珏却突然冷笑了一声，只一声，足以让余荒头皮发麻起来。 　　梁晓珏也不再纠结小叔去哪儿这件事上，转开话题，声音冷冽：“我只问你一句，每个月给我检查的那些医生，是不是都是我小叔安排串通好的？” 　　余荒双手握紧了手机，脚边大女儿顾玥颖揪着她裤子不放。 　　余荒何尝不是想帮顾修远抓着这个秘密不放。 　　可是，低头看大女儿睁着大眼盯着柜子上那些零食，小孩子就是这样，天真无邪，想什么东西都放在脸上。 　　这么可爱的孩子...... 　　梁晓珏，应该也会喜欢小孩子吧...... 　　那么久了，每个月都去检查。保持得那么好的一个秘密。梁晓珏身体也回复得不错。 　　终究是瞒不住。 　　“嗯，都是你小叔安排的。”良久，梁晓珏才听到余荒平静地道出这样一句话。 　　都是你小叔安排的。 　　大家都在隐瞒着一个秘密。 　　仿佛是一个见不得光，准备瞒天过海的大秘密一样。 　　梁晓珏失了神。 　　—— 　　佘司辰回来时，手里拿了两份资料。 　　一份是肖离然当时从C市医院复印来的车祸那年梁晓珏的检查报告。 　　一份是昨天的检查报告。 　　一份真一份假。 　　哪份真哪份假，不言而喻。 　　“我想回一趟X市。”梁晓珏把自己想了一下午的决定告诉佘司辰。 　　佘司辰把那些给梁晓珏看完后的资料收好，抱了抱这一脸忧愁的小女人，“嗯，我去定机票，一起回去。” 　　梁晓珏点头。 　　“那走之前要不要去见见我父母？”佘司辰放开怀里的小女人，低头看她，试探性问道。 　　梁晓珏摇头，“不了。”说着揪了揪自己的衣角，“等我调整好心态，你在带我去见他们吧......” 　　佘司辰摸摸梁晓珏脑袋，笑笑，算是同意梁晓珏的意见。 　　只是佘司辰才把机票定好，隔天一早，梁晓珏身体就出现异样了。 　　感冒了，没发烧，嗓子却痛得厉害。 　　这几天的劳累加上昨夜想七想八的一宿无眠，再好的身子也会垮，何况是梁晓珏这小身板子。 　　佘司辰一早起来就手忙脚乱，准备带她上医院去，梁晓珏躲着拒绝，干涩着嗓子哀求佘司辰：“不要了，小感冒，我以前也经常这样，习惯了，你去外面药店买点银黄颗粒这种消炎降火的药回来就好，对了，我对头孢青霉过敏。” 　　佘司辰眉头皱得可以打一蝴蝶结。 　　梁晓珏还眼巴巴看着他呢。 　　佘司辰叹了口气，倒了温开水加了些许盐巴给梁晓珏喝，“等我。”说着，拿了钱包就往外头去，找药店给小女人买药啊！ 　　梁晓珏捧着那加了盐巴的温开水，痴痴的笑。 　　她似乎已经习惯了独立的生活。 　　这下，有个佘司辰，身边有个愿意照顾你的人。 　　感觉似乎不错。 　　—— 　　梁晓珏的感冒来势汹汹，乖乖喝了佘司辰跑了两条街买回来的药。 　　佘司辰给她收拾杯瓶，梁晓珏窝在沙发上看综艺节目，她倒好，悠闲起来了。 　　佘司辰放下被银黄颗粒染黄的马克杯，走梁晓珏面前去挡住她视线，笑着道：“你什么时候还学了医学，都懂得自己给自己配药吃了啊？” 　　梁晓珏一脸嫌弃他挡住自己视线，伸手把他推到一边去，敷衍了事：“久病成医嘛！” 　　好一个久病成医。 　　只是这“成医”也没成多好，吃了药后梁晓珏病情没见气色多少，中午吃完饭午休起来后，嗓子痛转变成咳嗽咳痰了。 　　佘司辰脸色全绿了，不由分说拉住人就要带她上医院。 　　梁晓珏不依，甩掉对方的手，学会讨价还价来了：“要去看医生也可以，但是不要上医院。”边说还边咳嗽几声。 　　“不上医院上哪啊？”佘司辰站她跟前，居高临下，哼了一声，眉头紧皱，显然失去了耐心。 　　“你不要担心啊，我每次感冒都这样，要怪就怪我车祸后身子弄成了这副德行，我对很多西药过敏，去医院门诊那医生开的药也都是我刚才让你买的那些，没什么用。”梁晓珏拽着佘司辰的手臂，说得倒是振振有词，“我之前在帝都读书时不适应这里环境，经常感冒，一感冒就去学校旁边那间中药房里拿药，那老中医可神了，喝几贴中药我病就好了。” 　　梁晓珏真挚模样看着佘司辰，边压着咳嗽冲动边把这番话和佘同志解释清楚，这才看到佘司辰紧皱的眉头微放开来。 　　所以最后，佘司辰又顺了梁晓珏的要求，带着梁晓珏寻找那所谓“高明老中医”的药铺子去。 　　药铺在帝都行侦大后门对面那条巷子里，地处偏僻。 　　走了一半路，佘司辰是一脸嫌弃，“你确定你没走错路？” 　　梁晓珏本是乖乖带路，一路无言。这一听他主动开口问话，又被他这话问乐了，学着他平日里调侃别人的模样回他一句，“我倒是第一次遇到有人质疑瞬间记忆者的记忆力。” 　　“......” 　　佘司辰一手牵着她的手一手捂着鼻子走过一垃圾堆，沉默不说话。内心世界却分外复杂。 　　小女人是长胆子了，放开性子了，都知道怎么和他对抗起来了啊。 　　这是好事。 　　至少不是之前对他那种毕恭毕敬谦卑讨好的模样。 　　“那些贴寻人启事的人真有耐心啊，巷子这么深他也能把这里贴得到处都是。”梁晓珏注意力被沥青墙砖上的一张张寻人启事吸引过去。 　　佘司辰跟着她往墙壁上那些纸上看。 　　很普通的寻人启事。他从下车后一路走过来就看了不少张一模一样的。 　　但这都不是重点。 　　“快点先看去病。”佘司辰首要担心的还是梁晓珏那病情，一把把盯着寻人启事看的某女人拉走，语气又臭又冷，“再没到你说的那药铺我们立马回头，上医院去。” 　　“......”梁晓珏啊了一声，佘司辰回撇她一眼，她是苦巴巴低着头任由佘某男拽着走。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 打个小广告，新文《情余绵绵》：写的就是余荒和梁同学小叔顾修远的故事。当解剖学教授遇上幼教老师>3< 　　☆、中医 　　中医 　　梁晓珏扯着佘司辰停在两小饭馆之间的一铺子前，一间中药铺，门面小，招牌看着也破旧得摇摇欲坠。 　　中药铺的柜台后，是一个有着很多小抽屉的古旧药柜。药柜后边有一间用布帘隔出来的小屋。 　　整个场面像及了电视剧里出现的经典中药店铺一样。 　　两人一前一后进店里去。 　　梁晓珏往坐在药柜前那张桌子旁的中年人看过去，留着山羊胡的男人，看着大约四十多岁，一身黑色短衣，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神情目光精明干练。左边太阳穴上贴着一张膏药。 　　梁晓珏再往屋子里看了一圈，除了面前这位中年男子外，没有其他人。 　　“杨医生呢？”梁晓珏走那中年男子跟前，问完话后忍不住低下嗓音咳了一声。跟她身后的佘司辰眉头皱得更紧了。 　　中年扫了一眼来客，冷漠着声调道：“杨医生这几天休息。” 　　佘司辰看来了他一眼。 　　“那他什么时候来上班？”梁晓珏喑哑着嗓音问那人。 　　“不知道。”中年男子络腮胡动了动，伸手摸了一把，再指了下梁晓珏面前的凳子，示意梁晓珏坐下来说话，“小姐，看你这咳嗽挺厉害的，我个人觉得，病还是不要一拖再拖，杨医生大概没那么快回来，这天底下医术高明的人又不只有杨医生一个人，我给你看看？” 　　梁晓珏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佘司辰，佘司辰可没什么要表达的，只挑了个眉回看了梁晓珏一眼，意味颇深：找中医是你的意思，看你咯，不行就乖乖和我上医院去。 　　“......” 　　那中年男子拉了处方单出来，问了梁晓珏基本信息，再摸索着，示意梁晓珏把手伸出来，再将手指搭在梁晓珏右手手腕脉搏处，凝神诊断了几分钟后，用那略微低沉的嗓音说道：“肺气不清，肺为脏腑之华盖，受不得外来之客气，客气干之则呛而咳矣。你现在一定咳得很厉害吧？” 　　梁晓珏收回手时点了头，隐忍着低咳了一阵。 　　她是不敢大声咳嗽起来，那种尖锐干啰音般的咳嗽声，佘司辰要是听了......绝对会二话不说扛着也要把她扛到医院去。 　　佘司辰听不懂文绉绉的中医说辞，不过他算是知道梁晓珏目前身体情况了。 　　又气又无奈瞥了眼梁晓珏，手轻拍着她后背给她顺气。 　　梁晓珏哪里敢看佘司辰眼色。 　　不过梁晓珏倒是对面前这位医生投以赞许目光，中年医生还说了些事宜，最后开了处方。 　　梁晓珏往那处方单上看，有些惊讶。这位中年医生笔迹工工整整，不似大家所说的医生字迹必须龙飞凤舞，写在处方单上的，是工工整整的行书，那握着笔杆的手指，出乎意料的干净白皙。 　　和他四十几岁的年龄完全不搭边！ 　　半夏、茯苓、黄芩、陈皮、甘草、厚扑各两千钱，山楂、麦芽、神曲各四钱。 　　“我先给你开三服，三碗水煎成一碗水，每日两副。”中年医生把处方单撕下来，和梁晓珏说话的同时朝里间喊了一句：“小夏，出来抓药。” 　　而后梁晓珏便看到那用布帘隔出来的小屋的布帘被人从里头撩了起来，从中走出一年轻女子，接过处方单，同梁晓珏他们点了个头，转身抓药去了。 　　清清瘦瘦的女子。 　　这女子，也不是梁晓珏之前来这家药铺见过的人。 　　—— 　　回程途中梁晓珏都在小心翼翼观察佘司辰的脸色。 　　佘司辰斜眼瞪她，晃了手中的那三服中药，“喝完没疗效，以后什么事都听我的。” 　　“那如果有疗效是不是以后什么事都听我的？”梁晓珏钻空子，凑佘司辰跟前，眨眼一笑，红唇白齿。 　　佘司辰把她挡路的身子拉身边来，吓唬她：“不看路小心撞电线杆上去，撞花了脸我就不要你了。”说着还真指着路边的电线杆给梁晓珏看。 　　两人走出巷子，过了刑侦大校园大门，打算找个地方打的，没走几步迎面就碰到了熟人。 　　“梁晓珏？”迎面大步流星走来一年轻穿着警服的男子，大老远就在喊梁晓珏名字。 　　梁晓珏和佘司辰止步。 　　那警察同志走他们面前停下来，笑容满面盯着梁晓珏看，“真是你啊，好久不见！” 　　梁晓珏足足盯着警察同志看了十几秒，才从记忆里揪出这个人的信息，尴尬一笑，“苏穆啊，好巧。” 　　叫苏穆的警察同志嘿嘿一笑，转移视线看向梁晓珏身边的佘司辰，两人对视点头，苏穆再朝梁晓珏打趣：“男朋友？” 　　梁晓珏继续尴尬扯嘴一笑，算是默认。 　　梁晓珏和苏穆大学时本就没什么交集，的亏是苏穆先上来打招呼，好歹曾经是同学，两人站在马路边寒暄了一番，直到一警车开他们身边来，苏穆才和梁晓珏道别，“我这手上还有一案子要查，先走了。” 　　“什么案子啊？”苏穆上车，随口说的案子事件很明显吸引了梁晓珏注意力，梁晓珏不顾佘司辰那眼神，忍不住凑过去一问。 　　苏穆把手伸出车窗，随手一指佘司辰身后那电线杆上贴着的寻人启事：“呐，通缉那个人，隔壁市区的，听说是杀了同宿舍舍友，潜逃到我们这来了。” 　　—— 　　苏穆走后佘司辰也拦下了辆出租车，护着梁晓珏上车时梁晓珏手疾眼快，把电线杆上的寻人启事撕了下来，塞进口袋，末了还心虚咳嗽一声掩饰过去。 　　佘司辰不做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没看见。 　　回到住处后佘司辰去厨房煎药，梁晓珏讨好般粘上去要帮忙，佘司辰一声吼把她推出厨房，“别添乱，去把桌上的枇杷花茶喝了。” 　　“你会煎中药昂？”梁晓珏被挡在厨房外，伸长脖子往里看，不忘质疑下某人的本领。 　　某人冷哼了一声，弯身直接把小女人打包抱走，扔进沙发里，压着她，居高临下对着她一时慌乱的表情，再一冷笑，“还真没有什么我不会的事。” 　　“你还真自负。”梁晓珏学着他哼哼一笑。 　　佘司辰伸手捏了下梁晓珏鼻子，再一出手，从梁晓珏口袋里掏出那张叠得皱巴巴的寻人启事，“你就安心在这里研究你的爱好，我给你煎药去，好不好？” 　　哄孩子呢。 　　“......好。”某女期期艾艾点头屈服。 　　—— 　　寻人启事上的信息不多不少。上面印着黑白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面目清秀的男生，双眼炯炯有神中还带着些许凛冽。F省医科大中医学院研究生。24岁，一个月前离校，涉嫌谋杀两名舍友。 　　照片下，还写着这个失踪者的名字：季微扬。 　　梁晓珏皱着眉，手上握着水笔，往上头点点画画。 　　浓烈的中药味渐渐从厨房里飘出来。 　　佘司辰非常满意看着自己的杰作，再偷偷往客厅看，嗯，很不错，梁同学很听话，乖乖在那研究寻人启事，枇杷花茶也喝完了。 　　只是佘司辰还没满意多久，梁晓珏就屁颠屁颠儿的抓着那张被她画得乱七八糟的寻人启事，拉开厨房槅门，不由分说把纸摊开给佘司辰看，追问他：“这个人是不是很眼熟！” 　　佘司辰静静看了些许激动带着咳嗽声的梁晓珏一眼，拿过那张纸，只一看，上头那黑白照片被梁晓珏涂鸦了一番。 　　画工实在差，给人家随便加了一堆络腮胡子，一抽象的黑框眼镜，太阳穴边还加了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简笔画。 　　佘司辰一阵汗颜，这画工，比乔南市那痴呆男子画的还...... 　　“是给我们开药方的那个中医啊！” 　　梁晓珏哑着嗓子尖叫的声音让佘司辰茅塞顿开。他是没有梁晓珏瞬间记忆的能力，低头再看，被梁晓珏这一涂鸦，确实还真有几分相像。 　　梁晓珏把那张寻人启事抽过来，语气还有些激动，“我就说这照片上那眼神怎么这么熟悉，他瞳孔一边大一边小，左边太阳穴贴着的药膏边角有一颗黑痣，和照片上的一样，原来啊原来，我就觉得那医生稀奇古怪......”说着说着，梁晓珏声调低了下去，望着佘司辰，突然有些后怕，“你说，这要真是他，那原来那位杨医生不会......” 　　佘司辰一顿。 　　“难怪那些店员都换了.......” 　　浓得刺鼻的中药味一阵阵传来，佘司辰抿着嘴，皱着眉头看向那炖锅。 　　“那药还是倒了吧......”梁晓珏站到佘司辰旁边，拽拽他衣角。 　　佘司辰低头看她瞬间低落下去的小模样。 　　“我觉得还是医院靠谱......”梁晓珏投降。 　　佘司辰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把煤气开关关好后，揉着梁晓珏往客厅走，拍着她肩膀，柔声安慰她，“先报警，事情还没查清楚前不要妄下定论，说不定那杨医生一点事也没有。” 　　“......”梁晓珏紧握拳头，那寻人启事已经被她揉成团不成样了。 　　—— 　　报完案，挂掉电话后，佘司辰拜托方泽医生联系了一全科医生，直接过来给梁晓珏看病。 　　梁晓珏哭笑不得往佘司辰怀里钻，半是无奈半是调侃和佘司辰开玩笑：“也是神了，离开帝都前还能帮警方破案子。” 　　佘司辰揽着她，同样是无奈又好笑：“女版柯南。” 　　—— 　　X市。 　　梁晓琪在福利院门口等了半天，才等到顾修远和余荒的身影。 　　“抱歉抱歉，露北那段路堵车堵得厉害，让你久等了。”余荒先行下车，小跑到梁晓琪面前，一阵抱歉。 　　梁晓琪笑笑，也不计较这些，和余荒说了没事，再往余荒后面看，顾修远泊好车过来，梁晓琪朝人家喊了声：“小叔。” 　　顾修远手里的车钥匙塞进口袋里，和梁晓琪点了个头，算是打过照顾，再抬头，眯起眼看着不高不矮的福利院大楼，清冷的语气问道：“就是这？” 　　“嗯......”梁晓琪点头。扯着背包带，那是在紧张，纠结。 　　顾修远冷冷笑了一声，把头低下来，略过梁晓琪，看着福利院大门，说出来的话，冷嘲热讽，“你母亲挺有本事，藏得还真隐蔽。” 作者有话要说：　　 　　☆、初见 　　初见 　　中药好，西药快。 　　这句话说得真没错。 　　梁晓珏乖乖挂了点滴，吃了西药，病情不出一天半就好了一大半。刚好也赶得上明儿下午的飞机票。 　　只是这回X市前，梁晓珏提议再去趟肖离然那，道个别也好。 　　佘司辰没有反对。 　　佘诗允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好菜，梁晓珏凑厨房去帮忙，厨房门关上，私人空间留给姑嫂俩。 　　佘诗允主厨，梁晓珏打下手，洗菜切肉淘米，配合默契。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梁晓珏得空间撇了几眼佘诗允无名指上那枚戒指，前几天可没看到。 　　是最近求婚成功了吧。 　　佘诗允顺着梁晓珏的目光往自己手上看，手指跟着动了几下，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的轻笑一声，似是欢快，道：“还得回家让父母挑个吉祥日。” 　　梁晓珏跟着也笑，手里切菜的动作没停下来，一下一下动着菜刀，细声感叹：“挺不错的，恭喜了。” 　　“那你和我哥呢？什么时候结婚？要不我们合着一起办了吧？场面大！”佘诗允把水龙头关掉，朝切菜的未来嫂子，笑得可欢，提出的意见自是不错。 　　梁晓珏却不语，笑了笑，低头切菜。 　　厨房里顿时安静了下来，稀疏间只听到水沸声和切菜声。 　　佘诗允看她不说，心里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讪讪点头，打开水龙头，水声哗啦啦的流淌着。 　　只是佘诗允还是没沉住气。 　　“嫂子你听过一句话吗？爱过的人，即便是离开了，这一生都无法真的忘记。”佘诗允把洗好的菜捞起来，搁在篮子里，挪到梁晓珏面前，开口说话间对上梁晓珏的眼眸，只深深叹了口气，“你不是有瞬间记忆的能力吗？过目不忘，现在怎么说把我哥忘了就忘了呢？” 　　梁晓珏拿着刀的手一顿，避开佘诗允疑惑又隐忍的目光，手上拿刀也不合理，干脆把到放菜板上，敛下眉，抿了嘴，“抱歉......”她只能说这个。 　　“抱歉？嫂子，你知道当年我哥从美国回来，下飞机后就听说你出车祸没了的消息，你没看到他那时的样子，整个人都空了，五脏六腑都被掏空的样子啊......”佘诗允低哑着声音，沉沉的把这些说出来，只是说到最后，语气也淡了。 　　厨房里一时间又静了下来。 　　梁晓珏情绪不明，低着头看菜板上被她切成一节一节的蔬菜。 　　佘诗允久久凝视了梁晓珏半晌，终是没再说什么，深呼吸，语气回复平静，“算了，过去就过去了，人是往前走的，以后好好过日子就好。” 　　佘诗允转身去冰箱里拿鲜肉出来，却是没注意到梁晓珏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几秒后，松开。 　　—— 　　肖离然开车特地送梁晓珏他们到飞机场，佘诗允也跟来了，进安检口前，梁晓珏跟着佘司辰走，回头再看佘诗允，佘诗允只朝她点头，一笑。 　　上了飞机，佘司辰把靠窗位置让给梁晓珏，再一手把梁晓珏揽过来，拍拍自己肩膀：“中午吃了药没睡，困了就靠着我睡一会，很快就到了。” 　　很快就到X市。 　　距离梁家大宅也更近了一步。 　　梁晓珏闷闷的，头歪着靠在他肩膀上，几分钟后又挣扎了坐了起来，往窗外一层层流云看了过去，佘司辰脸贴过来，小声问她：“怎么了？” 　　梁晓珏把视线从窗外收回来，对佘司辰笑笑，摇头，“没事，就是有点怕。” 　　怕，怕就要去的地方，怕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询问梁夫人，怕看到那些她躲了那么久的亲人。 　　佘司辰抱了抱她，摸着她脑袋，柔声安慰：“有我在，怕什么？” 　　—— 　　飞机平稳前行，梁晓珏吃完午餐后又吃了药，西药有点就是不好，对于青霉素过敏的人，用不得好药，来来去去也都是那些普通药品，剂量小了还不起作用，一次要吃一大把药丸子，这一吃完，药效发作后，整个人就如同吃了安眠药一样，哈欠打半天。又是靠在佘司辰怀里，舒服，阖上眼，沉沉睡去。 　　睡得倒是安稳。 　　佘司辰轻抱着她，飞机上空调温度低，他向空姐要了毯子过来，给梁晓珏披上，确定她睡得安稳了，自己才省心下来。 　　四下一片安静。 　　佘司辰静静坐了半晌，扭头看向窗外，呼啸而过的天空之景。 　　怀里的软.香.惜.玉。头发上和他同款的洗发水味淡淡的还能闻到。 　　低头，是她安详的睡容。 　　净白的皮肤，睫毛又浓又长，双唇紧闭，脸颊因为大病初愈的缘故，细看还有些许苍白。 　　这么看着，依容貌来说，她倒是没变，和当年一样。 　　独独是如今的性子变了。 　　佘司辰凝视了一会，再把视线转到窗外去，望穿秋水般，思绪渐渐拉回从前。 　　—— 　　那年他违背家人的意愿，报了警校，刚毕业，就被派去参与了一场走私毒品案件。 　　他和老前辈混入其中当了卧底，鱼龙混杂的地方，行事处处小心翼翼。 　　只是还是漏了陷，一次大型交易上，老前辈以牺牲生命为代价给他开了条逃生之路。 　　他中了两.枪，怀着对老前辈殉职的悲痛，跌跌撞撞，抄小路逃了出来。 　　那是X市刑侦大边上的一条巷子，叉路多，左拐右躲，甩开后头的追兵，他准备躲到小巷子边角里，却迎面撞上一年轻女子。 　　一年轻女大学生，扎着高高的马尾辫，一身轻便运动装，惶恐瞪着大眼，盯着满身是血，手握黑.枪的他。 　　他也顿了几秒，最终是眼疾手快当机立断，趁着女子还没尖叫出声打草惊蛇时，一个扑身，把女子扣住，抵在冰冷的墙壁上，躲在杂物堆后，手上比墙壁更冰冷的金属枪.口子抵上女子太阳穴。一手捂住女子的嘴，捂住她的呜呜声。 　　他眯起眼，神情冷冽，凶狠，满眸子爬满戒备和杀戮，他低哑着声音，对女子说：“你敢发出半点动静，我就开.枪杀了你。” 　　女子惶恐的双眸一动，紧紧看着近在咫尺的这个男子。英俊的容貌，却是一脸土灰，脸上刮伤撞倒的痕迹，握着.枪.的右手手臂上，衣服已经被流出来的鲜血染得发黑。伤口明显是中.弹.后的模样。 　　再看男子，凶神恶煞的表情外，是隐.忍着的痛楚。 　　他紧护着她不让她发出任何声响，远处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他按着她藏进杂物堆里去，透过缝隙往外看。 　　手上扣押女子的动作没有丝毫松懈。 　　直到外头的追兵走远了，他才把视线放回女子身上。 　　对上女子不再那么惶恐反是惊骇的目光。 　　他缓缓把捂住对方的手松开。抵在她太阳穴上的手却纹丝不动。 　　两人对望几秒。 　　他才看清了女子的模样，算得上小巧玲珑，却不是惊艳美丽。 　　手臂上因为他一个劲拿.枪.的动作，伤口上的血又开始源源不断往外冒。 　　他却不管，依旧保持冷冽目光看着女子，也不说话，似乎是在思考如何处置这个女子。 　　只是半晌，那女子动了动眼，看了下他的伤口，再对上他的视线，扯了扯干涩的嘴，心口跳动还无法平息，但她却骨气勇气，尽量轻柔地低囔道，“不能开.枪，你手臂已经伤成这样，再开枪你手就废了......” 　　空气中一阵寂静。 　　他紧握枪.杆.子的手一瞬间的停顿。 　　深邃的双眸在她慌乱的脸上来来回回转了一圈又一圈。 　　他终究是放开了她，收回.枪.杆子，原本也是吓唬下她，要挟着她配合自己，不被那群毒.贩子发现。 　　女子也讲义气，给他打了电话，联系警方。 　　...... 　　而再次相遇，是在X市刑侦大大一新生讲座上，他作为常华警校的杰出代表，出台演讲。 　　她作为新生代表，上台发言。 　　—— 　　回想到这里，佘司辰收回了思绪，小动了下开始酸楚的肩膀。 　　怀里的人睡似乎感觉到了不适，扭转了一下，缓缓支起身来，睁开了眼，迷迷糊糊的，揉着睡眼的同时扯下肩上的毯子，问他：“到哪儿了？” 　　佘司辰失笑，接过她手里的毯子，“快到了。” 　　“哦......”梁晓珏晃晃脑袋，还没怎么清醒。 　　佘司辰把开了的矿泉水递给她，她伸手过来接，仰头喝了几口，手背擦擦嘴角的水迹，转头看佘司辰时也缓过神来了，看佘司辰揉着她方才枕着睡的肩膀，嘿嘿一笑，把矿泉水盖盖好，放一边，伸手搭在他手臂上，献.媚：“手麻啦，我给你揉揉。” 　　佘司辰又是一阵失笑。 　　小女人专心给他揉肩膀。 　　他低头看着她。 　　她的模样乖顺，低着眉，专心致志，手上力道适中。身体轻靠着他，她头发上洗发水的香味又萦绕到他鼻翼边上。 　　他静了静，又想起了多年前，当那枪.口对着她，保不准下一秒枪.口就走.火要了她小命的情况下，她却还能关心他的手臂情况。 　　——不能开.枪，你手臂已经伤成这样，再开枪你手就废了...... 作者有话要说：　　＠(￣-￣)＠ 　　☆、小朋友 　　小朋友 　　到达X市，早已夜幕降临，抬头仰望天空，见不到一丝的星辰。 　　两人行李不多，佘司辰一半行李都放帝都了，两人拦下出租车后佘司辰扭头去问梁晓珏意见：“去酒店还是直接回去？” 　　梁晓珏就这他的手势先行钻进车里去，等着佘司辰也钻进来，关上车门后，她才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道：“直接去梁宅吧，迟早要面对。” 　　说着和前头司机报了地名，“常青路中行326号，中华公园后边那边。”那串久违的地名从口中滑出来，梁晓珏放在膝盖上的手抓了抓皮肉。 　　对于那里，多多少少，感触至深。 　　佘司辰大手过来，覆住她的手背，嵌在大手手心里，热烫的温度传递给她。 　　两人皆是不语。 　　却心有灵犀。 　　—— 　　梁家大院本就深沉严肃，在月色的笼罩下，更显几分肃静。 　　往大院的方向要走过一小段灌木丛包围的小路段，两人并肩而行，听着彼此的呼吸声。的还没到大门口，寂静的夜空里就能清楚听到不远处传来的犬吠声。 　　“进去后，要是我爷爷问什么，你都不要抢在我前头，我会解决的。”就在能看到大宅铁门口站的警卫队时，梁晓珏忽然停下步子，扯了下佘司辰衣角，仰头这样和他说。 　　路灯昏暗，氤氲的照在两人身上。 　　佘司辰稍颔首就看见梁晓珏的模样，虽然看得不真切，但她那双眼睛，似乎比平时更澄亮了。 　　他一笑，低沉悦耳的声音在黑夜中分外明显，对于梁晓珏的话，却不做回答。 　　两人来到铁门口，就被警卫队员拦了下来，伸手朝他们要通行证。 　　佘司辰往梁晓珏身上看。 　　梁晓珏顿了下，往那堆警卫队里看了几下，竟没发现从前熟络的警卫队员，再往面前这位挡着他们去路的警卫队员，梁晓珏一下觉得头大了。 　　——当年她负气远离X市，哪里还会去带家里的通行证。 　　——当年她是狠了心，一辈子不回来就不回来了，外头自生自灭，倒图个安静。 　　可没想...... 　　“给你爷爷他们打个电话？”佘司辰算是猜到了几分，低下身，凑她耳边轻声道。 　　熟悉的热气哈在她耳边，温温热热的，梁晓珏看了他一眼，净白的肌肤，高.挺的鼻梁仿佛再靠近她几分就戳到她脸上来了。 　　他给出的主意啊...... 　　几分钟后，大宅子里大厅电话刺耳的响了起来，房里主人都不在，苏阿姨匆匆放下手中的活，双手在围裙上擦了几下，干净的手才好去拿那座机听筒。 　　“您好，这里是梁家。” 　　“苏阿姨？我爷爷他们在吗？” 　　“啊？您是？” 　　“我是晓珏。” 　　...... 　　梁晓珏挂掉电话后，和警卫队员对望，笑了笑，再转头和佘司辰道，“我爸妈他们去度假了，就我爷爷在。” 　　说这话时，明显语气较之来的途中要轻松得多。 　　佘司辰也笑了，拍拍她肩膀，“这下放心了？” 　　他是早看出她一身的紧张。 　　梁晓珏巧瞪他一眼，两人对望，梁晓珏突的一笑开来。算是松了口气。 　　论梁家，谁对她最好？ 　　不是她叫了十几年“妈”的梁夫人，也不是待她极好的姐姐，自然也不是她父亲。 　　梁家人敬畏三分的梁老爷子，对梁晓珏，虽是严厉，但梁晓珏知道，要不是上心的人，梁老爷子绝对不会如此对待。 　　就连顾小叔那边，她离家那年，梁老爷子也曾语重心长指点她：“凡事遇到困难，记得去找你小叔，他会帮你的，无论多困难的事。” 　　—— 　　顾家。 　　顾玥颖小朋友觉得今天特别神奇，其一不是因为老爹能回来吃顿饭，其二也不是因为老妈手艺非凡下了一桌子的美味。 　　而是更大的事情：爸爸妈妈不知道从哪里捡回来一小妹妹！ 　　水汪汪的，嘴儿可甜，跟着爸爸妈妈进屋时乖巧站在妈妈身后，顾玥颖小朋友当时可是一时懵了一下：哪儿来的孩子，和她抢爸爸妈妈？要来和她抢玩具？抢好吃的？ 　　顾玥颖小朋友还在做思想斗争，余荒已经牵着水灵灵的小妹妹走顾玥颖小朋友面前去，蹲下身来宇小孩子平齐对视，柔声和自家女儿道：“这是你梁阿姨的女儿，叫珺瑶，以后和玥颖一起玩好不好？” 　　顾玥颖张着大眼儿，在自家妈妈和什么瑶的小娃娃之间转了一圈，稚嫩的童音才道：“那妈妈，她不会待太久吧？” 　　余荒楞了一下。 　　倒是换好室内拖鞋的顾修远走过来，直接横打抱起小屁孩顾玥颖，拍拍小屁孩圆滚滚的小屁.股，低沉的男音嘿嘿一笑，吓唬小朋友：“顾玥颖你以后再和妈妈捣.蛋我们就不要你了。” 　　“不要我了是不是要她啊？”顾玥颖小朋友显然对顾修远的吓唬产生了免疫，小肥手指着那却生生看着他们的小女娃子，“妈妈刚才说那是梁阿姨的女儿，不是爸爸妈妈的女儿。” 　　人小鬼大，还有理了。 　　顾修远再拍几下小朋友屁.股，小朋友扭着身从爸爸怀里下来，扭头就跑珺瑶小女娃子面前，大姐姐般牵起她的手，和爸爸妈妈宣布：“以后我就是大姐姐了。”她电视看得多，电视里都是当大哥哥大姐姐的威风凛凛，她是老早就想要当一回大姐姐了。 　　机会难得。 　　顾修远失笑。 　　余荒站了起来，和顾修远对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因为要赶投稿的短篇文所以来不及更新，今天两更 ，下一篇下午四五点更出来。 　　至于孩子的年龄:顾玥颖不是余荒亲生女儿 所以自然比珺瑶大。 　　下一章开始最后一起案子。关于女主母亲当年的那起杀人案。 　　☆、楼道 　　楼道 　　苏阿姨领着梁晓珏和佘司辰进大院，漆黑的夜色，一路小园环境自然看不清，梁晓珏左看右看下，依稀还是能辨别出来的，和她离开前没多大变化。 　　就是池子那边修了一座木桥。 　　三人路过那池塘，池塘里的荷花稀疏开着几朵，苏阿姨也注意到梁晓珏看那桥的目光，便指着那桥和梁晓珏解释：“你姐她女儿常过来宅子里陪老人家，经常趁我们不注意跑池塘里说要抓鱼，前几次险些掉进池子里，后来梁夫人就让人修了这木桥，安全。” 　　说完扭头往梁晓珏他们脸上看，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他们的神色，只见那高高瘦瘦的男子伸手去揽住梁晓珏的肩，并没有说什么，半晌后才听梁晓珏的声音道：“苏阿姨，爷爷他睡了吗？” 　　苏阿姨恍了一下，才笑着转开话题：“你爷爷最近身体不太好，早早就进房里了，特地吩咐不要去打扰他。”说着看了眼两人身边的行李，也是想到了什么，“你们刚下飞机吧，吃饭了吗？” 　　梁晓珏摇头。 　　苏阿姨一脸慈爱，带着他们进屋子里去，“那阿姨给你们做点吃的，今晚先睡下，明早再和老爷子请安。” 　　梁晓珏轻嗯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进大门前有人来帮他们提行李，交接行李过程中梁晓珏忍不住又往池子那边看过去，一个词很不和谐跳进脑子里：爱屋及乌。 　　梁晓珏知道，梁夫人对姐姐梁晓琪是出了名的疼爱。 　　当年梁家出了贪.污.案，为平息这件事，又想着老爷子辛苦大半辈子，这晚年了还遭罪受，过意不去。当下求去求了世交杜家，哪知杜家趁火打劫：“忙是一定要帮的，可是，这出多大的力去帮，就要看我们之间，关系深到什么程度。” 　　那年梁家来了杜叔叔，还有跟在杜叔叔身后，由佣人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杜文杰。 　　梁晓珏和姐姐立在父亲身边。 　　那时的场景画面梁晓珏至今历历在目，只是唯一记忆深刻的，是杜叔叔，伴君伴虎的模样，笑得虚情假意，大手一挥，指着轮椅上的儿子，目光却直直打量起立在梁父身边的俩女儿来，他说话也直接：“梁兄，是准备把大女儿许给我儿子，还是二女儿？” 　　联姻。 　　梁晓珏从杜文杰坐在轮椅上被推进梁家时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杜家愿意救你们梁家，只是以什么身份救？亲家的身份倒是不错。 　　—— 　　“想什么那么出神？叫你几声都没应。”梁晓珏胳膊让人碰了下。 　　是在梁晓珏的房间里，两人吃完饭，苏阿姨把佘司辰安排到客房，梁晓珏回屋，行李都整理好了，便站在阳台上，正对着刚才路过的池塘发呆。 　　佘司辰就进来了，叫了她几声没应，走她身边，轻拍她唤回她出窍的神志。 　　“想我姐了。”梁晓也不隐瞒，扭头对佘司辰说。 　　阳台上微风吹来，房间里开着冷气，透过门玻璃梁晓珏才发现刚才自己门把房门锁上，倒是让佘司辰直接进来了。 　　佘司辰跟她一起站在阳台上，双手撑着栏杆，往下看，是一片草丛和远处的那池池水，再往远看，就能看到马路上来往的车辆。 　　梁晓珏依在栏杆上，两人处于面对面的模式，佘司辰转了目光，嘴角一勾，语气云淡风轻：“我以为你会说想我了，原来是在想你姐啊。”说得好像挺失落的。 　　梁晓珏伸手小推了他一下，自是没推动。 　　横眼看他一下后，梁晓珏转过身，学着他的样子，双手撑在栏杆上，往天上看看，再往地上看看，放下来的一头黝黑长发随风飘了起来，她伸手去撩了几下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头发，恍惚之间，她长声道来：“我觉得我挺对不起我姐的，我姐大我五岁，知道吗，当年为了救梁家，我姐挡在我面前，和我爸顶嘴，我姐居然有那股勇气和我爸说：‘爸，妹妹还小，书都还没念完，怎么可以嫁人，要嫁，就让我替妹妹去嫁。’” 　　梁晓珏学着当年梁晓琪那语气那神情，模仿一遍展现给佘司辰看。 　　佘司辰不出声，静静站在那里，收回一只支撑在栏杆上的手，小侧着身子，低头看着比他矮半分的小女人。 　　她说话间眼里的那股倔强，眉头的微皱，他都能看见。 　　“我家当年出了点事，需要支援，后来支援的人找到了，但是人家也不是白帮忙，他们家里有个从楼上掉下来摔残疾的大儿子，二十七八了，找不到媳妇，就趁火打劫，找我爸要女儿。”梁晓珏一口气说了这些，身边却没听到一声回应，以为人家没在听，梁晓珏抬头看佘司辰时，人家只是安静在那里当个忠实的听众，神情炫亮，却是一股不明深意，只静静看着梁晓珏，微一抬眼，示意她继续，继续说下去。 　　梁晓珏下意识舔了下有些干涩的唇，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把这件事告诉对方了，那就把话一口气都说完。 　　“当年我姐刚去西藏回来，中途受了点伤，脸上花了一块疤还没好，我姐当年又瘦得和猴似的，杜家人没看上，所以杜叔叔就和我爸说，‘要不就要你这小女儿吧。’我爸当时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人家却当我爸是默认了。” 　　说到这里，梁晓珏就没往下说。 　　后面的事情大抵也能猜到，无非就是姐姐梁晓琪代替了她嫁给了杜文杰，梁夫人恼羞成怒，对梁晓珏是又气又怒，梁父带着老爷子和几个兄弟姐妹又出国办事了。 　　大宅里最终只剩下梁晓珏和梁夫人。 　　梁晓珏高考完，实在受不了大宅里的生活，同时也是叛逆之心，报了本市的警校，离开大宅。 　　梁夫人最刻薄的话梁晓珏自然记得：你姐姐为了这个家牺牲了那么多，你好意思过得比她好？ 　　以至于当她车祸后失去记忆，当她从司徒夫人那里知道自己并非梁夫人亲身女儿，当她再遇佘司辰，怎么也不敢把自己想象成是佘司辰寻了两年多的未婚妻。 　　那么优秀的佘司辰，自己当年怎么可能和他来往，即便是有了来往，按着梁夫人的意思，又怎么可能走到订婚这一步...... 　　可是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梁夫人连通着一群人来圆谎：千万不能让梁晓珏想起那三年里的记忆？甚至连通司徒家一起来骗她？ 　　不可能只是她是父亲出..轨后的孩子这么简单。 　　—— 　　梁晓珏讲了一些她和姐姐的事情，佘司辰听着，不插话。 　　微风徐徐。 　　梁家大宅在靠近山的山脚下看，夜间温度略低，还有止不住的晚风。 　　梁晓珏把头发撩到一边，算是控制住随风乱飞的发丝，露出修长的脖颈，她微微低头时，那线条流畅优美。 　　佘司辰看着，眸色一深。 　　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在雾离市，在梁晓珏公寓，他硬是厚脸皮赖在她家蹭饭，她在厨房烧菜，他在客厅看《法治专栏》，余光注视着厨房方向，她也是这样一个姿势，这样一个角度，露出白皙的脖颈， 　　修长又完美，让人想一亲.芳.泽。 　　只是那个时候，他还没和她近距离接触。 　　想到这里，佘司辰便笑了。 　　梁晓珏高高低低的声音，还在讲她以前的事情，似乎还有反问他从前他认识的她是什么样的，有什么光荣事迹吗？ 　　佘司辰却不答，几步迈到她身后，伸手从她身后圈住她。 　　他的动作轻柔又温和，双手到她身前缓缓交握。 　　梁晓珏停下喋喋不休的话，轻“唔”了一声，视线垂下来时，正好能看见他的手腕和那修长的手指。 　　背后贴着他温暖的胸膛。 　　她身子微微僵了一下。 　　佘司辰比她高，这么一抱着她，格外契合。他微低头，先在她耳廓上轻轻落下一吻。温柔的呼吸洒在她皮肤上，她很细微的颤了一下，不自觉地松开撑在栏杆上的双手，抬手扣在了他手腕上。 　　佘司辰动作一顿，见她并不是排斥，只是在紧张，便试探性地又往下移了一寸，唇落在她耳后，又是轻轻的吻着。 　　只是简单的碰触，梁晓珏顿时觉得被他吻过的地方热得有些发痒，心尖都发麻了。 　　佘司辰吻了片刻，头彻底低下来，张嘴在她脖颈上轻咬了咬，牙齿落下去时，轻轻刮过。 　　环抱着她的动作更紧。 　　怀里的人在轻微颤抖。 　　只是，借着灯光，佘司辰注意到她敏.感的脖颈皮肤上因为他的一小触碰而红起来的痕迹。 　　他停了下来。 　　把头抬起来。 　　又见阳台外这片属于梁家的土地。 　　他不在造.次，梁晓珏等了几秒，回头去看他，正对上他尽是笑意的双眸。 　　他身上淡淡的香，还有他低沉的语气，他道：“暂时放过你。” 　　梁晓珏停了几秒，连忙转头，挣开他怀抱时耳根子脸颊子一片红。 　　——这里是梁家，不方便，暂时放过你。 　　佘司辰晴朗笑了几声，和她道了晚安，几步退出她房间。 　　梁晓珏怔怔看着关上的房门。 　　她已不是十七八岁的小毛孩子。 　　刚才那股气氛，如今细想，竟有些许暧昧。 　　那刚才他停下来时......她竟然还意犹未尽回头探查情况！ 　　—— 　　佘司辰回了客房后没有直接倒头就睡，反而是拿了电脑包过来，拉出笔记本，开机联网，翻找邮箱信息。 　　肖离然不愧是办事效率高的好助手，让他找的资料全发过来了。 　　关于顾菲英女士的资料。 　　佘司辰关了大灯，开了床头的小台灯，合着电脑屏幕上幽弱的光线，佘司辰盯着屏幕。 　　寂静的深夜里，慢读顾菲英女士的信息资料。 　　顾菲英，顾修远母亲的表妹，S市小地区的一名刑警，二十三岁那年到X市出差，结识了梁国瑞，无名无分，怀孕快临盆时才知男方已有家室。 　　最后难产而死，生下一女，其表姐抚养，断奶之时，梁家人把孩子接了回去。取名梁晓珏，算是入了梁家家谱。 　　佘司辰才刚开始看到这里，太阳穴就突突的跳动。抬手揉了几下太阳穴，深夜里叹气，那是无奈又怜惜。 　　才看一点，关系就那么复杂了啊...... 　　那顾修远，梁晓珏怎么叫起小叔来了？ 　　按着辈分，也是平辈吧。 　　拖动了下鼠标，佘司辰往下看，却没看到更多关于顾家的资料。 　　信息最底下换成了一起没侦破的案子：血.腥楼道杀人案。 　　那是顾菲英来X市出差时经手的案子。 作者有话要说：　　＠(￣-￣)＠酝酿…… 　　☆、过日子 　　过日子 　　这夜睡得不是很安稳。 　　梁晓珏推开房门时对面客房门也开了，佘司辰走出来，像是早约定好的默契，相视一笑，往楼下走。 　　梁家宅院是典型的欧式风格，看着有些年代，旋转楼梯是用白色的墙漆刷的，或者本身就是白色的大理石打造，偌大的室内墙上，挂着形形色.色的油画，装点用的。水晶吊灯挂在房梁屋顶正中央。 　　如果大厅时，便看到满头银白发的老人家已经合衣端坐在沙发上，手边是一拐杖。电视机里播放着中央新闻。 　　听到脚步声，老爷子动了下眼，却没回头。 　　梁晓珏犹豫了下，老爷子不吭声，她便拉着佘司辰过去，也不敢挡住老爷子看新闻的视线，斜站在边上，老爷子没动眼看他们，梁晓珏咬咬牙，硬着头皮叫人：“爷爷。” 　　佘司辰跟着梁晓珏一样，点头，沉稳嗓音叫人：“梁爷爷。” 　　梁老爷子是在佘司辰话音落下后，才不紧不慢，扭了下脖子，厉眼一记过来，扫了两人一圈，板着张脸，目光回到电视机上，严肃地低斥：“知道回来了？” 　　梁晓珏打了个激灵。 　　“对不起......” 　　老爷子哼了股冷气，握着拐杖点了点地，摩擦过地板瓷砖发出哒哒哒的清脆声响，也不看他俩，就问：“是佘家的人？” 　　梁晓珏一愣。 　　佘司辰反应快，看不出老爷子何种情绪，但也懂得静观其变，低声回应了老爷子一句：“是的。”字正腔圆，那是肯定的语气。 　　话落，老爷子这才真正意义上转过头，好好看看面前归来的两人，半晌，板着的脸才稍稍放开来，“先去吃早饭。” 　　餐厅那边探头探脑捏着把冷汗的苏阿姨算是松了口气，转身去添加碗筷。 　　—— 　　简单的中式早餐，肉包还是苏阿姨亲手蒸的，嫩嚼感好，馅儿也多。 　　梁晓珏吃得舌头都卷了起来，要不是碍于此地言行举止必须谨慎小心，梁晓珏绝对会好好夸奖苏阿姨一番，手艺一如当年。 　　连吃了两个肉包，伸手要拿第三个时，一直沉默不语的佘司辰一笑，抬眉，好意提醒：“最抱起来挺有肉感的。” 　　梁晓珏就要够到肉包子的手一顿：“......” 　　吃完早餐来大厅，已经没看到老爷子的身影，左顾右盼后两人面面相觑：出门了？不会又要等上一时半会吧？ 　　好在收拾碗筷出来的苏阿姨瞧见他们这样，也明白是在找谁，指了下书房的方向：“刚看老爷子拿了一叠报纸，现在大概在书房。” 　　两人顺势望去，书房在二楼左边最靠里的那间，房门设计和其他房间不同，是近几年新修的，暗红色木质，纹路清晰，古典安逸，厚重儒雅。 　　门房紧关着。 　　梁晓珏犹豫了下，最终是为避免夜长梦多，决定还是先上去探探风，也好在和梁夫人对峙中有几分余地。 　　“等下要是我应付不过来，你可要帮我啊.......”两人快到书房时，梁晓珏回身朝佘司辰眨了眨眼，小声建议。 　　佘司辰替她理了下衣领子，轻拍她脸颊，低笑到：“他是你爷爷啊。” 　　他是你爷爷，不是别人，血浓于水这话说得应该没错吧，天大的事，也不会真拿自家亲人怎么样。 　　梁晓珏是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只是不太领情，拍掉他抚摸她脸颊的手，反道一句：“还虎毒不食子呢。远亲不如近邻。” 　　佘司辰把被她拍掉的手收回来，听她这反驳的话，好笑问她：“所以你认为你爷爷是这样的人？” 　　梁晓珏转转眼珠儿，看了一脸似笑非笑模样的佘司辰，她选择不回答。 　　走前去敲了几下房门，里头好半天才传来梁老爷子肃然的声音：“请进。” 　　—— 　　梁家书房空间不大不小，书架上摆满了形形.色.色的书刊杂志，自然多多少少还有外界早已失传的书籍样刊。橙红色落地窗帘拉开绑在窗户两边，书房里唯一宽大的桌子立在窗户边上，采光效果好。 　　门边白色墙壁上，除了几幅名人画像外，还挂着一把有些年纪的皮鞭子，皮质柄已经脱了好几片皮。 　　梁晓珏记得，小时候，大伯二伯三伯他们还没分家，一大家子都住在大院里，各位伯伯家也有和她相仿年纪的孩子，再加上她姐姐，还有那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叔，住在一起，小孩子不乖，爷爷就会拿皮鞭子出来。 　　只是梁晓珏从未见过爷爷动过真格，拿那么粗的皮鞭子打过人。 　　梁老爷子把锦盒摊在桌上，整个人依着拐杖坐在椅子上，也没意思让梁晓珏和佘司辰找把椅子过来坐下聊聊天，只当他们两人推门进来，老爷子就从抽屉里拿出那红色锦盒，搁在桌子上。 　　“爷爷。”梁晓珏出声。 　　梁老爷子看她一眼。 　　梁晓珏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离家出走？”梁老爷子抬了下声调。 　　梁晓珏下意识往后小腿一步。 　　佘司辰紧站在她身边。 　　梁老爷子只当没看见她的小动作，手上的拐杖又敲了下地板，声调又高了几分：“我八十大寿你也不回来？真想和这个家脱离关系？” 　　梁晓珏怔在那里，顿了几秒，动了下有些干涩的嘴唇，胸口莫名有些发麻，对于老爷子这句话，她突然涌上来一股准备反驳的气势，只是这股气势稍纵即逝，闷闷的，梁晓珏把头低了几分，又不准备反驳了。 　　梁老爷子冷哼声过大，佘司辰手掌已经握住梁晓珏手腕了。似是无形间的安慰。 　　只是梁晓珏动了下那只被佘司辰握住的手，佘司辰才放开她。 　　——如今不是在长辈面前摆亲近的时候。 　　梁老爷子那厉眼又看了两人几个来回，轻咳了一声，拿起桌边的茶水，抿了几口，才把目光放在锦盒上，语气也柔了点：“呐，这是当年司徒家那小子拿过来的，说是要还给你，你母亲当时不在家，我给拦下来了。” 　　站着的两人都往那锦盒上看，梁晓珏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东西，佘司辰多少已经明了。 　　而当梁晓珏顺着老爷子的意思拿起那锦盒打开时，佘司辰证实了自己没有猜错：是那枚素戒。 　　梁晓珏又是一愣。 　　静静藏在锦盒里的，是那枚她熟悉又陌生的戒指。没有多余的钻石点缀，有的只是戒指身上那一条条交错但又有序排列的纹理。 　　——“就这么简单的戒指你就想套我回家？” 　　——“那给你大钻石戒指你收不收？” 　　——“你看，这一条一条的线，错中有序，这不是单纯的几条绳线，这是姻缘线，紧.致缠.绵，紧紧套着你的手，你想逃也逃不了。” 　　——“油嘴滑舌，我看这些就是纠缠不清的线，你是不是早就打算一辈子和我纠缠不清？” 　　耳边隐约间回响起一阵男女.间简单的对话，模模糊糊，不太真切，余音绕梁。梁晓珏拿起戒指的动作顿在那里。 　　有一瞬间的缓不过神。 　　是梁老爷子沉厚的声音和佘司辰搭过来的手让她回了神。 　　佘司辰伸手过去，大手覆住梁晓珏那戒指的手，掰着她的拇指和食指，把戒指里侧朝向梁晓珏，梁晓珏便看清了里头刻着的字母：lS 　　和她记忆中的那两个字母一样。 　　“这戒指是你给晓珏的？”梁老爷子插话进来。 　　梁晓珏把举着的手放下来，佘司辰则收回了手，看了眼老爷子，知道老爷子是在问他话，他也不掩饰，点了头，在抬手拿下脖子上一直挂着的那另一枚男款素戒，同款铂金，同款纹理，甚至连内侧的字母，也是一模一样。 　　独家定制打造。 　　—— 　　梁晓珏最后再问了老爷子她父母什么时候回来，她失忆的那三年有关问题后，还没得到满意具体答案，就被老爷子哄了出来，独留下佘司辰谈话。 　　梁晓珏站在廊道上，对着已经从里头反锁的房门，挥挥拳头，又气又急。 　　书房里，老爷子终是发话让佘司辰旁边搬把椅子来坐，佘司辰也不客气，应着就去拿了把椅子过来，做到老爷子对面。 　　老爷子已经把一叠报纸摊到桌子上，摆在佘司辰面前。 　　佘司辰低头看，是几份页脚都发黄的报纸，再往报纸左上角看，除了报刊标题，还有一小串日期时间：二十几年前的报纸了。 　　佘司辰抬头与老爷子对视。 　　老爷子伸手过来，带着扳指的食指，点了点报纸上一栏的内容，佘司辰看过去，只一眼，就明白过来。 　　“您也不知道这件事的始末？”佘司辰抬眼，神色不明，薄唇轻启，音调适中，反问老爷子。 　　墙壁上古老的挂钟平稳运行，滴答滴答作响。 　　老爷子转着手上的扳指，拐杖已经搁到一边，至始至终板着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点笑容，只是一浅笑后又恢复一脸的刻板，对于佘司辰的话，也不知是赞许还是其他意思，他动了动嘴，道，“看来是有做功课啊。” 　　“对于晓珏的事，我向来上心。”佘司辰也不谦虚。 　　老爷子盯着佘司辰看了几秒后，终是呵呵笑出了声，手又搭上一边的拐杖，看佘司辰的目光倒有些赞许，“和你家那老头有点像。” 　　“您知道晓珏当年出车祸后发生了什么吗？”佘司辰也不在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问老爷子。 　　老爷子依着拐杖站起来，往窗边走了几步，佘司辰跟着也起身，目光追随老爷子。 　　“当年她是不是做过什么大型手术，梁夫人那边为什么压着不说？您当年也参与了这件事？为什么要这样对晓珏？你其实当年已经知道我是佘家的人，对吧？”佘司辰也不和老爷子客气什么，站起来走到老爷子身边，眉头皱成一团，眼里的着急是掩盖不了的，语气似乎没控制住急切了起来，不似他一贯的作风。 　　窗外的阳光灿烂，普照大院里的花花草草。 　　树枝上还有不怕人的麻雀群，叽叽咋咋的。 　　身边的年轻人在质问他个老辈人。 　　梁老爷子扭头，对上站他身边的年轻小伙。 　　“如果我说，我当年什么也不知道，你信吗？” 　　—— 　　梁晓珏守在门口等啊等啊等，苏阿姨上来叫了她几次，下楼下去等吧，给你切了你爱吃的哈密瓜。 　　梁晓珏就是不走，说什么也要死守在门口。 　　就怕万一里头的人打起来了，她好冲进去帮忙...... 　　小女人似乎忘记了门是反锁的。 　　苏阿姨叫了几遍叫不动人，也就作罢，由着梁晓珏去等。 　　所以当佘司辰出来后，门才关好，还没站稳步子，梁晓珏就扑了过来，直接拦腰抱住佘司辰，大惊小怪的上下查看了他一番，再急着问他：“我爷爷没对你怎么样吧？” 　　梁晓珏想象爷爷挥舞着皮鞭子抽打佘司辰的画面。 　　啧啧啧。 　　“我没做什么坏事，你爷爷为什么要打我？”佘司辰好气又好笑，回抱了下小女人。 　　梁晓珏才后知后觉：“唔......”是哦...... 　　佘司辰拖着梁晓珏下楼去。 　　梁晓珏乖乖跟着他走，没走几步就又缠绕上去：“那你们在里面说了什么？还说那么久？是不是在说我坏话？” 　　佘司辰没有回话，拉着她的手下楼梯。 　　梁晓珏追问了几遍他都不吭声，梁晓珏干脆就站在原地，一手拽着楼梯扶手，一手反拽着佘司辰的手，赖在那不走了。 　　佘司辰回头，她站在比佘司辰高两级的台阶上，正好与佘司辰直视。 　　“我爷爷是不是让你和我分手啊......”许久，梁晓珏才闷声闷气地小心翼翼问他。那眼神也忽闪忽闪的，不敢与对方直视。 　　佘司辰就这样静静看着她这些小举动。 　　她今天穿的衣服简单随意，软软的头发扎成包子状盘在后脑勺上，还盘得高高的，露出的皎白脖颈。 　　她微低着头，鼻梁下的那双小嘴紧抿着。 　　她盯着自己的鞋子。 　　半天都没听到对方的声音，心口一凉，以为是被自己猜中了。 　　她一慌，反握他的手松开，刚抬起头看他时，他又反手把她离去的手握住。 　　不轻不重的力道，握住。 　　她慌乱的样子落入他眼里。 　　梁晓珏下意识咬了咬下唇，想别开脸，却见他忽的裂嘴一笑，轻缓柔声，对着她道：“他让我们好好过日子。” 　　—— 　　梁晓珏一天下来都在佘司辰那句“好好过日子”中恍恍惚惚着，连带脸颊都绯红了一下午，搞得苏阿姨一阵紧张，拿着体温计追着梁晓珏跑：“是不是昨晚着凉发烧了？快过来量量体温！” 　　嬉闹中度过了一下午，平静安详，梁老爷子不说什么，却也不反对什么。 　　虽然还板着一张脸。 　　只是安详的日子持续到晚间，就给一条新闻消息打破了。 　　老爷子有看新闻消息的习惯，正好和佘司辰一拍即合。 　　坐在客厅围着地方台新闻看，梁晓珏没兴趣，苏阿姨切了水果，梁晓珏闲着也无聊，又是怕客厅里那两人会说些什么重要的话她错过了，便接过苏阿姨手里的水果盘，自告奋勇让她端过去就好。 　　苏阿姨笑笑，也不点破什么。 　　梁晓珏把水果端上来，佘司辰一笑，招手让她坐过来，她往老爷子那看了几眼，老爷子没什么表情，梁晓珏就屁颠儿屁颠儿跑佘司辰旁边，挨着他坐下。 　　老爷子小哼了一声，自个儿拿了牙签，插了块水果肉来吃。 　　佘司辰也拿了牙签，插了一块，递给梁晓珏。 　　三人各怀心思吃着水果看着新闻。 　　不一会，电视新闻里播放的一则消息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力。 　　昨日夜间9时24分，城南区居民出租楼发生命案，一年轻女子回家时被人杀死在楼道里。 作者有话要说：　　吼 我怎么觉得还是写案子时更新得比较多T^T 　　☆、参与 　　参与 　　和二十几年前那起血腥楼道案相仿，女子夜行回家，在自家楼道内被人袭击，身上钱款，银.行.卡，手机等财物一律不见踪影。 　　二十年前案子几天便结，以盗.窃.抢.劫立案。不了了事，当年跟这起案子的刑警也已不在人世。 　　新闻上报到出来的信息不多，笼统的也只有一小段信息，这条新闻也就过了，接着的是另外一起违法搭建新闻。 　　佘司辰下意识往老爷子那看了眼，老爷子依旧静静看着新闻内容，刚才眼里一闪而过的惊骇稍纵即逝，佘司辰没有看到。 　　而身边不知内情的梁晓珏对于新闻内容，第一反应便是：好奇。 　　梁晓珏似乎对这类事情分外好奇。 　　出于好奇，梁晓珏回房后动手收索了这起案子的资料，网上的资料显然要比电视上一笔带过的信息多得多，只是依旧没有抓到更有力的资料。连图片上的内容也只是地上残留的一滩血。 　　有些失望的关掉网页，放在鼠标上的手就被一直伸过来的大手覆住，然后捏进手心里。 　　梁晓珏才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个人，“怎么进来了？爷爷回房间去了？”身后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还安静坐在楼下和梁老爷子看新闻的佘司辰。 　　佘司辰低头，静看了梁晓珏几分，眼里似笑非笑，放开握住她的手，拖了把椅子坐梁晓珏身边，梁晓珏才注意到他手里拿着一叠报纸。 　　佘司辰也不拐弯抹角，两人来X市最初目的就是找所有问题的原因，只是这个原因如今不单单只在寻找当年车祸起因那么简单，隐约着，还藏了个更大的秘密在里面。 　　“这是你亲生母亲当年经手的最后一起案子，血腥楼道杀人案抢劫案。”佘司辰把泛黄的报纸摊开，两人肩并着肩，梁晓珏只穿了件轻薄的睡衣，肩头靠着他的手臂，小脸蛋探过去，洗完的头发放了下来，前头几缕头发随着她的动作垂到那张报纸上，清淡的洗发露香味扑了过来。 　　被自己的头发挡住视线，梁晓珏自然连忙伸手把捣乱的头发扰到耳后，露出白嫩的小耳朵来。 　　梁晓珏凑过去看佘司辰手指指的那栏内容，佘司辰却含笑看着她的举动。 　　看风景的人在桥上看你。 　　“所以你不会是想说刚才新闻里的案子和当年这已经立案的案子有关吧？”梁晓珏略看了报纸上的内容，质问佘司辰。 　　佘司辰也没否认，把报纸收好，点了下头，“老爷子说他也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自己也想搞清楚情况。” 　　“那也不能这样捕风捉影就说这案子和以前有关吧？”梁晓珏扯着那份报纸的下角。 　　“老爷子刚才还说，只要我们想插手检查这案子，他那边自会联系人，配合我们的调查。”佘司辰把被梁晓珏弄皱的报纸下角扶平，转目看着梁晓珏，“先不管案子有没有关联，你想参与吗？” 　　—— 　　梁老爷子不知使了什么法子，隔天梁晓珏和佘司辰就被批准与警方一同参与这起案子，案发当日值班民警带两人到现场走了一圈，仍旧弥漫血腥味的楼道，民警同两人说明了情况，再回到警局，是另一名叫肖承伟的民警带两人到会议室，里头已经有几个成员在了。 　　肖承伟和大家说了两人的由来，一一做了介绍。梁晓珏也没什么名气，大家点头一笑，只是介绍到佘司辰，在场有人先反应过来：“那个佘司辰？” 　　梁晓珏偷瞄了眼佘司辰，人家也不隐瞒什么，大大方方，点了个头，低着嗓音，“嗯。” 　　一阵鸦雀无声后，显然是一阵喧哗。 　　“啊！真是本人啊！” 　　“天，太荣幸了吧，能和大神一起共事！” 　　“佘教授您现在还带学生吗？带的话我想回炉重造啊！” 　　“......” 　　最为淡定的还是领他们进来的那位肖同志，厉声一呵斥，全场顿时鸦雀无声，得到满意效果后，肖同志才摸着鼻梁和佘司辰道歉：“他们就是有点激动......” 　　“没事。”佘司辰横看了大伙一圈，扯扯嘴，道。 　　小插曲后，肖离然把现场拍的照片和法医报告拿给两人看。 　　死者穿着一条红艳连衣裙，银白色高跟鞋，仰面朝天躺在地上。 　　颅骨多出塌陷，双侧下颌骨粉碎性骨折。 　　面部严重变形，嘴巴大张，嘴唇破烂，牙齿全部脱落。 　　头部大量暗红色血液和黄白色脑组织顺着伤口裂缝流出来，沾得满地都是。 　　由于是在深夜里发现尸体，楼道光线昏暗，照片经过闪光点影响，死者扭曲的脸孔忽明忽暗。梁晓珏看得有些楞神。 　　佘司辰不动声色从她手中抽走所有图片，往她手里放了文字版资料。 　　死者后颈部又浅淡的摩擦痕迹，左手无名指上整根手指表皮轻微破损，应为行凶后凶手大力拉扯戒指造成。 　　是名已婚女.性。 　　合着昨晚梁晓珏在新闻上听到的信息，包里的所有值钱东西都不见踪影，手上戒指也不见了，第一念头梁晓和所有人想得一样，抢劫杀人案。 　　抢劫完毕，或许是受害者看到了行凶者的面貌亦或者发现更多不可告人的秘密，才动了杀机杀了对方。 　　可是，即便只是抢劫杀人，可凶手下手也甭狠了点吧...... 　　报案的是同栋楼的邻居乔某，案发当晚乔某加班回家，刚进楼道就发现一个红衣女子躺在地上。居民楼住的几位访客也都熟络，虽然死者早已面部狰狞，但乔某还是第一时间认出死者身份，住他楼上的那对小夫妻，乔某慌忙报警后又打电话联系了外地工作的死者的丈夫。 　　—— 　　“看出什么疑点了吗？”回梁家大院路上，佘司辰签着梁晓珏的手，突然提到案子这问题。 　　梁晓珏上下晃动着两人紧握的手臂，踩着脚下人行道凹凸不平的花纹理，梁晓珏说得有些无奈；“看着就是一起简单的抢劫杀人案，大概找到凶手后案子就可以结了，和二十年前那案子一样，或者说，和所有杀人抢劫的案子一样。” 　　夕阳西下，已经是九月份了，X市南方的天气还未降温，晚风倒是凉爽，树叶飒飒作响，两人并排走，身后影子拖得老长。 　　佘司辰喜欢这样的气氛。 　　但更想先解决目前的疑难杂点。 　　梁夫人不在国内，梁老爷子又什么都不知道，或者是什么也不说，唯一突破点就是这一案子，冥冥之中，佘司辰有很强的预感，这件事，是关键点。 　　都说梁晓珏生母是难产而死，梁夫人代养了梁晓珏，也待梁晓珏同亲闺女一样，丝毫没有委屈了她。除了两年前发生的车祸。 　　或者换个角度来说，当年的车祸...... 　　佘司辰握住梁晓珏的手劲大了几分，梁晓珏有些吃痛，皱着眉头嘶了一声，小手在大手里挣扎，佘司辰才惊了下，放松力道，立马迎来梁晓珏嗔瞪他的模样：“干什么呢！” 　　佘司辰俊脸上几分尴尬。 　　是他想得太入迷了。 　　—— 　　回到宅子里，梁老爷子出奇地迎过来，询问情况：“有什么线索没？”精明的眼神停在佘司辰身上。 　　佘司辰摇头，梁晓珏挡在佘司辰身前，深怕梁老爷子会对佘司辰做什么似的，护着人家后反问梁老爷子：“爷爷，这案子真和顾菲英有关系？是您想多了吧，这就一起普通的杀人抢劫案，还是说您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梁晓珏问着老爷子，而梁老爷子发白的双眉同时在听到梁晓珏直呼‘顾菲英’大名时皱了几分，却没表态。 　　梁晓珏没注意到老爷子面色的变化，佘司辰却注意到了。 　　佘司辰伸手，一把把梁晓珏拉到身边来，他还不需要女人帮他出头。 　　只是他也不想做个没头苍蝇，“梁老爷，我们今天查了，这案子的确和普通抢劫杀人案没区别。”说着，他把跃跃欲试的梁晓珏更往身后拉了点，继续追问：“晓珏是您亲孙女，您不也疼爱她，既然您疼她，那为什么不把事情真相说出来，晓珏这次来找您就是为了寻个答案，为什么要剥夺一个人知道自身事情真相的权利？不让她恢复记忆，您要是没点头允许，梁家上上下下的人怎么敢这么做？” 　　一字一顿，佘司辰的音调本就好听，此时说话声比平时更低沉了几分，带着说不出的魅惑，每个字从他的薄唇中吐出，听在人耳里，却是踏实的沉稳感。 　　这也是梁晓珏再遇见他后，第一次听他如此一口气下来，讲了那么多的话，问了那么多的问题。 　　梁晓珏楞在那，抬头去看他。 　　而他却紧盯着面前的白发老人。 　　梁老爷子两鬓早已发白，眉毛胡子也是白的，除了那一双精明凌厉的双眼和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肃静气质外，其他特征，都是年过花甲的模样。 　　都是凡人。 　　都是有家有女有儿有女，有血有肉的凡人啊。 　　梁老爷子深深叹了口气，拄着拐杖的手微颤抖，越过佘司辰，看着缩在他身后的梁晓珏...... 　　老人家幽远的声音娓娓道来：“不是爷爷不想说，爷爷也不知道啊，晓珏你当年出车祸，爷爷正在国外，急着要回来看看你，可是你爸和你妈啊......”老人家说着说着，依着拐杖移开步伐，背过身去，长长叹着气，“里应外合，扣了我护照，把我和你几个叔伯压在国外。” 　　—— 　　当年那场车祸，起因经过梁晓珏记不得了，新的记忆是从她苏醒过来后，睁开眼，映入眼眸的是白花花的世界，还有滴答滴答作响的仪器声。 　　是在医院病房里。 　　窗外的阳光正到好处，光线视野通亮。 　　她动了动酸涩的脖颈和四肢，惊动了安静守在她身边的姐姐梁晓琪。 　　梁晓珏一直记得，当年梁晓琪坐在病床边看的那本书叫什么名字，书上被她无意间撇了几眼的内容也记忆犹新。 　　也是到梁晓琪丢开书起身往外头喊爸妈时，梁晓珏闭上眼，刚才一眼过去看到的书上内容如同印在她脑子里化不去的雕刻一样，她才惊厥，自己从小的瞬间记忆能力，好像提升了不少，甚至，更加强烈。 　　而同时让她惊骇的是，为什么她想不起今天是几月几日，几几年......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么躺在医院里？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只是她还没有想起个所以然来，外头守候的爸妈冲了进来—— 　　“晓珏？” 　　“总算醒了！可吓死我们了，孩子啊......” 　　—— 　　夜里，气温降了不少，梁晓珏关了空调，盖着件单薄的被毯缩在床铺上，脚上放着笔记本。 　　碍于梁老爷子在，佘司辰也不好像第一天晚上那样堂而皇之深夜进出梁晓珏房间。 　　隔着一条过道，两人连着网络聊天。 　　佘司辰平时话就不多，上了网，也只是梁晓珏在那边说她的，佘司辰隔几分钟回几个字，证明他在看，没有走神。 　　东拉西扯讲了一堆话，梁晓珏准备关电脑睡觉时，佘司辰发来了今晚他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问题：“顾修远是你小叔？” 　　梁晓珏盯着聊天窗口上那几个字看了一圈，脑袋里想着的却是老爷子今天饭桌上的一些话。 　　当年老爷子和几位叔伯扣在国外，那国内，只剩下正在国内医院实习的小叔。 　　如果说，梁夫人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要是说梁晓琪不肯说或者连梁晓琪都不知道，那么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真相的，除了当事人，很大可能就只剩下...... 　　顾修远。 　　“是，他是我爷爷认养的小孩子，小时候管我爷爷叫爸爸，我们也都叫他小叔。”梁晓珏顿了几分钟后，噼里啪啦往上头打了这串话过去。 　　只是才发过去，梁晓珏又想到了什么，赶紧补充：“可是我现在和他失联了，所以......想知道些什么最关键点应该是先找到他人在哪里......” 　　梁晓珏噼里啪啦又一阵敲打键盘，发出这句话。 　　没一会儿那头沉默少言的佘同志发了一条信息过来，内容如下：？ 　　梁晓珏大囧，以为对方不相信她的话，继续解释：“反正就是当初因为很多原因我和他闹翻了然后我以前的闺蜜和他私奔了他又任性不和家里联系，所以啊，你应该知道我有我的骨气对不对！所以我联系不上他啊......” 　　......佘司辰端着水杯，小抿一口，看着聊天窗口，微弯着眼，嘴角一勾，笑了。 　　说得好像她很乖没有做过任性离家出走这种事的样子。 　　—— 　　第二天，上午七点整，X市警厅值班室里电话突兀的作响。 　　值班民警接起电话，生生楞在那里。 　　距离中心小学不远的居民楼楼道，再次发生杀人案件，死者是一名刚出门上学的小学生。 作者有话要说：　　>3<忘记说啦 因为晋江现在很多敏 感 词都会马赛克掉 所以大家读到这里应该看到很多词语莫名其妙中间加了“.” 比如，这篇上的“银.行.卡”〒_〒 搞不懂为什么连这个词也会屏蔽…… 　　☆、小叔 　　小叔 　　顾家。 　　早晨的顾家格外热闹，女主人余荒在厨房里忙着切水果，水果刀刃与菜板接触时发出阵阵笃笃声。男主人顾修远一手拿着晨报，又时不时看几眼电视新闻，电视声音不大不小，女主播用独特的平稳声调讲解今天早上发现的一起案件。 　　而客厅不远处，两团穿着同款姐妹裙的女娃子，凑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 　　“妹妹，这是：苹果。”顾玥颖小朋友拿着幼儿园发的认字卡片，指着上面画的红苹果，认真教着另一位学龄前小朋友。 　　显然顾小朋友的教学能力还不够，反反复复把“苹果”两个字念了半天，珺瑶才支支吾吾开口：“苹......苹......果。” 　　“棒！”顾玥颖眉开眼笑，朝珺瑶竖起大拇指，然后又迫不及待拿了另一张卡片出来，上面画了黄橙橙的橙子，继续教学任务：“橙子。” 　　余荒端着切好的水果出来时，顾玥颖短胳膊短腿的就冲过来，稚嫩的脸皱成一团，嘟着嘴，指着乖乖站在原地睁着大眼看过来的珺瑶，不满抱怨：“妈妈，小妹妹平舌翘舌不分，我都说了是cheng子，她就一直念ceng子！” 　　玥颖小朋友很生气，珺瑶小朋友傻呵呵站在那笑着。 　　余荒好气又好笑，看了眼旁边不掺和进来的丈夫，顾先生耸肩。 　　余荒端着水果放到茶几上，玥颖小朋友紧跟着，余荒招手让珺瑶也过来，珺瑶听话，快步走过来，笔直站在余荒面前，个子小小的，扬着脑袋，大眼儿紧紧盯着余荒，小孩子脸上那股小心翼翼胆怯模样丝毫掩盖不住。 　　余荒心头一紧。 　　余荒从事幼教工作，当年也曾去福利院带过小孩子。福利院里的孩子，不是没人要的，就是得了难治之病，家长狠心把孩子丢在那里，福利院孩子多，老师工作人员也严厉，一天工作那么多，遇到心情不好时孩子还吵闹不停，除了教训孩子一顿，余荒想不到会有人有耐心去安慰一大群哭哭啼啼的小孩子。 　　而珺瑶，硬生生和父母两地分离，从小没有得到关爱，牙牙学语时没人耐心教导，都两三岁了，连基本的语言表达能力都不会。 　　“妹妹，这是什么？”顾玥颖拿了牙签从水果盘里插了一块苹果肉出来，放到珺瑶面前。 　　余荒看了下顾玥颖手里的东西。 　　珺瑶呢，乖乖儿盯着那已经被切得小块小块的苹果，半天，都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顾玥颖小老师挫败，把手上的苹果肉凑到小妹妹嘴边，吃东西什么的珺瑶还是会的，也不犹豫，张开嘴咬了口送到嘴边的水果，而后听着小顾老师再次强调：“苹果，妹妹，这就是苹果。” 　　余荒笑笑，任俩孩子玩闹去。伸手用牙签也插.了快苹果肉，坐到看报看电视又看小孩一心三用的丈夫身边，把东西塞给他吃，而后靠着丈夫，长长一阵叹息，幽幽道：“昨天你洗澡时电话响了，我帮你接了，是你家老爷子打来的，说晓珏和那司辰回来了，让你回去一趟，估计是想问你点事，我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件事和你说。”说到这，余荒低头拽着自己的衣角，顾修远放下手中的晨报。 　　“本来想要是老爷子不再打电话过来，我也就不把这件事和你说了，可是，良心过不去啊，你看看珺瑶.......” 　　—— 　　梁晓珏和佘司辰赶到现场时，警戒线拉着，民警法医都在，梁晓珏和佘司辰进不去，好在那天会议室里一眼熟的民警发现了他们俩，连忙招手让他们过来：佘大神啊，快过来看看。 　　而对于梁晓珏，大家是一致默认为，她呀，不就是佘大神的助手嘛！一起过来一起过来。 　　梁晓珏决定这种小事就不要去计较了。 　　这个现场和前天红衣女子案发现场差不多，只是这名死者不是躺在楼道里，而是趴在楼梯上，头下脚上。后脑勺正中央有一明显击打后的凹痕，血液和黄白色脑组织从裂缝里流出来，体表无其他伤痕，书包里书散落一地，只是里头的钱财被洗劫一空。 　　除此之外，并无其他有价值的线索。 　　唯一能判断的是：又是一抢劫杀人案，作案手法同上一案子相仿。 　　报案人是一名去买菜回来的中年妇女，住死者楼上。 　　那中年妇女正在做笔录。 　　梁晓珏站在一边，她身侧不远处是死者的父母，悲痛欲绝。母亲几度哭晕过去。其中一民警一边安慰他们，同样一边做着笔录。 　　梁晓珏撇开视线不忍往那对夫妇身上看。 　　人血肉做，有血有肉，对于丧子之痛，都能体谅。 　　死者只是一个刚上六年级的小学生。 　　“死者是头下脚上体位，极大可能是死者下楼时凶手从背后偷袭。”佘司辰走到梁晓珏身边，示意了下楼上，“楼上逐楼搜查。” 　　跟在佘司辰身边的民警得令，立即采取行动。 　　梁晓珏拉着佘司辰跟上几位民警，对他说：“去看看。” 　　“天台。” 　　“嗯？” 　　佘司辰反握住梁晓珏的手，拉着她上楼，“去天台看看。” 　　目的明确，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 　　这栋居民楼一共八楼，两人缓步爬了上去，佘司辰走在前面探路，最上面通往天台的铁门虚掩着，生了锈，佘司辰用脚把它踹开，铁锈灰瞬间掉了一层下来，铁门吱呀一声缓开了起来。 　　两人先是低头看了眼地上零零碎碎的铁锈灰。 　　果不其然，除了刚才落下的那些，零零碎碎还有不久前落下的。 　　废弃的天台，前不久刚有人来过。 　　佘司辰带着梁晓珏穿过门走到天台上，四下一望，零碎的废弃物，尘埃堆得到处都是，靠近门边的角落留下很多新鲜又凌乱的足迹。 　　其他地方，到处都是荒废的景象，好几个角落都能看到结了一圈又一圈的蜘蛛网。 　　“凶手预先在废弃的天台上蹲点，等听到楼下有人，才下去，尾随行凶。”佘司辰蹲在那些脚印边，手上去，隔空测量了几下，下了结论：“根据大小，形状来初步判断，凶手男.性，体重不低于85公斤。” 　　佘司辰站起来，下意识拍了下身上无形的灰尘，梁晓珏凑过来看了地上那印记几眼，按着佘司辰的结论来看，还真八.九不离十。 　　“先去把下面的警察叫上来，回去汇报。”佘司辰再看了几圈天台，除了杂物和这些凌乱脚印外，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招手，把梁晓珏揽过来，“走吧。” 　　梁晓珏三两步乖乖到佘司辰身边，只是还不忘狠狠抱怨一句：“这凶手也真绝了，大清早不好好睡觉跑屋顶来蹲点。” 　　“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睡到日晒三更？”佘司辰揉了揉她头发，笑道。 　　—— 　　两天之内接连发生两起手段残忍的杀人抢劫案，媒体记者蜂拥而至，轰动性的案件不出半天便满城皆知，街头巷尾头条话题。 　　一传十十传百，谣言也开始如同长了翅膀一样四处乱飞，越说越离谱：什么红衣女子与其丈夫关系不和，红.杏出.墙，被丈夫发现，回家途中红衣女子被丈夫打.死，为了掩人耳目，制造成抢劫案。而对于六年级小学生的案子，则编制成丈夫发现孩子不是亲生儿子，恼羞成怒，模仿上一起抢劫杀人案手法，将出门上学的儿子打死，抢走身上钱财。 　　只是不管谣言穿成什么样，都同样带来了一个效果：满城恐慌，陷入戒备状态，夜间外出小心谨慎。 　　“越说越离谱。”梁家大宅里，梁老爷子把晚报甩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啪嗒声。 　　苏阿姨照例端了饭后水果上来，老爷子最近消化不好，腻油，梁晓珏拿了梅粉来，往老爷子要吃的水果上撒了些梅粉，端给老爷子吃。顺手直接从桌上拿走那份被甩的报纸。 　　梁老爷子也不阻止，梁晓珏抓了报纸来看，翻看一番，佘司辰凑过来看，梁晓珏就指着上头的几行字总结提炼：“虽然在胡说八道，但是有些观点是可取的，这并不是两起单纯的抢劫案。” 　　“是连环杀人案。”佘司辰抽走梁晓珏手里的报纸，合上报纸的同时，下了结论。 　　说是抢劫杀人案，那为什么会去抢一个六年级小屁孩？ 　　而且那红衣女子，也不是非常有钱的样子，那一带住着居民大部分都是外地来本地打工的人，收入有的甚至还没达到全市平均最低收入水平。 　　抢劫案？ 　　不合理。 　　“你生母当年，也是这么说的。”一旁拿着梅粉再往水果上撒的老爷子听完佘司辰的结论，不紧不慢补充了这句话。 　　话落，两人皆是一惊，往老爷子那看，等他下一句话。 　　老爷子也不卖关子，放下梅粉，咳嗽了两声清嗓子，摸着拐杖柄，倍有些许沧桑感，提及往事，“只是当年案子没有更多进展，也没再发生类似案件，抓了一盗窃者，警方便草草立案。你生母当年怀着你，快临盆了，也没多参与，大概是想着等生了你后再继续查案，可没想，却是难产......” 　　说到这里，老爷子声调低了下去，渐渐没了声音。 　　佘司辰手搭在梁晓珏肩上，梁晓珏说自己每次听生母难产这事没有点触动，那是假话。 　　只是没有养育之恩，没有接触过，甚至是等她知道这个事实时是她成年之后，在她看淡人生之后，更是没多少情感。 　　只是惋惜怜悯之情。被已婚男子骗了感情，丢了性命。 　　“爷爷，您不是说不知道这些事情吗？”梁晓珏似想到什么，突然问老爷子这么一句。 　　老爷子静看梁晓珏几眼，沉默了几秒，才道：“你联系过你小叔了吗？他什么时候过来？” 　　“啊？” 　　—— 　　晚间，梁晓珏蹑手蹑脚串进客房里，抱着手机和佘司辰挨在沙发上，手机屏幕显示一大串联系方式。 　　把手机摊到佘司辰面前。 　　佘司辰刚沐浴完，一身休闲T恤和五分裤，身上的热气还没散尽，梁晓珏靠着他嫌热。往旁边挪了几分，佘司辰眼角动了下，也没有伸手把她拉回来的意思。 　　伸手去拿她递过来的手机，挑眉，问她：“什么？” 　　梁晓珏伸长了手指去指了下上面一联系人，努.嘴：“倒数第三个，那是我小叔他媳妇儿，你说要不要联系她？你觉不觉得我爷爷一直再提我小叔的事情，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佘司辰盯着上头倒数第三个备注的名字：余荒。 　　“爷爷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欲不好告诉我们才让我去找小叔的？”梁晓珏说着说着就又往佘司辰身边靠。 　　佘司辰把手机塞还给梁晓珏，抬眼看她那一脸等待他意见的模样，摇头，笑笑，站起身，搬来自己的笔记本，打开邮箱给梁晓珏看：“警方那边外调的结果发过来了，你先看看。” 　　“嗯？” 　　“红衣女的案子。”佘司辰把鼠标拆掉，方便梁晓珏拿着，自己则坐在她身边，贴着她身侧，低声讲解，“女子叫田秀秀，当晚与单位同事聚会，田秀秀离开饭店时间是21点30分左右，一名男同事与她同行上公家车，亲眼看到田秀秀独自下车。” 　　“所以现在新的线索是那名男同事？”梁晓珏把手机放到一边，联系小叔的事情搁到一边。 　　“案件还要进一步调查。”佘司辰把页面拉下来几分，手臂擦过梁晓珏的手臂，带着些许飕麻的触感。 　　“尸检报告出来了，田秀秀身上和包包上没有其他人指纹，躯干肢体没有发现明显外伤，胃里也没有检测到毒物，死因就是因为脑部大出血，凶器推断是榔头之类的钝器物，从创面的破损程度来看，凶手力道相当大。” 　　“相当大？”梁晓珏符合一声，看向佘司辰，脑海里想到的是她和佘司辰接触后开始的第一个案子，死者妻子用尽全身力气杀死了丈夫...... 　　佘司辰点头。 　　电脑敞亮的光比室内小灯的光明亮，印在两人脸上。 　　梁晓珏小咽了口唾沫，弱弱道：“不会真和报纸上说的，她丈夫恼羞成怒，杀了出.轨的妻子吧......” 　　佘司辰揉了揉酸涩的眉心，摇头：“这还有待拷证。” 　　—— 　　梁晓珏出客房后，到楼下泡了杯牛奶，热乎乎的，端到客房门前，敲了几下门，佘司辰才姗姗来迟来开门。 　　“呐，趁热喝。”梁晓珏把热牛奶递给佘司辰。 　　开门的佘司辰显然没反应过来，一愣，而后看着梁晓珏笑颜如花的模样，没来由自己也笑了，接过小女朋友亲手泡的牛奶，“谢谢。” 　　“谢什么，这次还不是因为我你才又参与这种费脑子的案子。”梁晓珏依靠在门边墙壁上，边说边笑。 　　佘司辰看了她好一会儿，眼珠儿转了几圈，眯起眼，悠悠一挑眉，轻着语气转味儿说道：“不用谢的话，那我今晚以身相许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　　 　　☆、接二连三 　　接二连三 　　如果按照最初的想法来说，眼下发生的案子和二十年前的案子有关，那是不是应该先对二十年前的案子有所了解？ 　　梁晓珏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闭上眼都是案情和最近的一系列谜团，睡得不踏实。 　　她白天时和佘司辰一起研究过二十年前的那起案子，受害者是名女.性，叫胡玲依，30岁，在X市二十年前一家地下商城租摊卖床.上.用品，丈夫在其他城市打工。案发当晚胡玲依从摊位回家，准备给刚上初一的女儿煮饭，没想在自家一楼楼道遇害。 　　发现者还是死者那位刚上初一的女儿，吓得差点晕倒，最后又哭又喊的跑邻居家去求助报警。 　　当年的案发现场资料照片梁晓珏也看过了，简直就是当下这两起案件的翻版，不，或者说，是这两起案件的原版：死者同样是仰面朝天，同样颅骨破损严重，同样钱财丢失，也同样，毫无线索。 　　案发那日，是小年夜前两天。 　　—— 　　一夜没睡好，导致隔天起来微肿着一双眼，佘司辰看上去也有些睡眠不足。用早餐时老爷子面孔朝天，一脸鄙夷，视线在俩人之间徘徊一阵，冷哼两声，“年轻人啊，悠着点。” 　　梁晓珏&佘司辰：“......” 　　等着老爷子照例出去散步后，梁晓珏才气鼓鼓拽着佘司辰问话：“昨天我不是给你泡牛奶喝了吗？怎么还这幅样子？” 　　两人一前一后进梁晓珏房间，白日里光线充足，不大不小的空间显得明亮又温馨。 　　佘司辰揉揉还有些酸楚的眉心，手里提着刚从客房拿过来的笔记本，看了圈房间格局，问梁晓珏：“插座在哪？我笔记本没电了。” 　　梁晓珏给他找来一把椅子，听他说要找插头，干脆把椅子摆在梳妆台前，指着梳妆镜边上的排插：“这儿。” 　　佘司辰把电脑提过去，插好电后开了机，两人坐在不宽不窄的一把椅子上，佘司辰眉头还皱着，梁晓珏伸手去帮他揉了几下，温温.热.热的手指在他眉心间滑动，电脑开机声响了起来。 　　梁晓珏发誓自己真没什么其他想法，单纯只是看着他这模样难受，想帮他揉揉。 　　而她这副认真的模样落在佘司辰眼里，却又是另一番景象：认真得可爱。 　　他只是为了早点找到案子突破点，强烈的自觉告诉他，只要破了这个案子，距离他们这次来要找的事情真相，更进一步。 　　为了早日抱得美人归，佘司辰是熬夜推查线索，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 　　“这样有没有好点，要不要去床上补个眠？”梁晓珏揉了一阵，想着这也不是办法，她多多少少也懂得一点，佘司辰不愿意睡得过晚，毕竟这里还有个梁老爷子，他是来追求老爷子孙女的，怎么能给老人家留下赖床不起的坏印象？ 　　只是她这么一问，近在咫尺的佘同志盯着她看，伸手把在他脸上乱.摸的手握住，梁晓珏就听对方轻笑一声，“你这是在约我上.床？” 　　梁晓珏；“......” 　　早就领会过他的无赖模样。 　　甩手把被他握住的手抽回来，转脸看着电脑屏幕，转开话题，“是不是有什么新消息？”警局那边的消息都往佘司辰邮箱里发，梁晓珏这些点还是知道的，大神么。 　　佘司辰顺着梁晓珏目光望了电脑屏幕几眼，没说什么。梳妆镜里倒影出两人并肩而坐的身影。 　　梁晓珏也不等他回答，手伸过去，准备覆上鼠标。 　　身边的男人稍快一步，突的低头，在她脸上啄了一下。 　　梁晓珏一惊，扭头，正中对方下怀，半启的唇立马被对方擒.住，温.热的唇.瓣.贴了上来，还有一股熟悉的气息。 　　突如其来的吻，梁晓珏有些措手不及，只是对方吻得轻柔，辗.转了几下，她轻闭上眼时，他便撬开她的齿，攻城略池。 　　这是两人来X市后第一个吻，禁.欲多年的小佘同志独享其中，怀里揉着的软.香.惜.玉却砰砰砰的心跳加速，些许心虚微睁开眼，除了近在咫尺让她更为惊叹的容颜外，她是小小偷瞄了几眼自家房门，确定是紧关着的后，再收回眼神时，正好看到镜子里的成像...... 　　他的大手一掌贴在她后脑勺，一手勾着她的腰，上下轻微摩.挲。 　　而她的手，微曲着，抵在他两之间，却是欲.擒.故.纵的韵味。 　　唇间都是他的味儿。 　　她慌忙紧闭上眼，不敢再看...... 　　一吻罢。佘司辰适可而止停了下来，再轻吻了几下她的嘴角，然后放开她，伸手在还有些迷糊的她的头上摸了摸，低哑地声音道：“记下了吧？以后用这种方法，提神醒脑。” 　　还处在一吻混沌中的梁晓珏：“......” 　　佘司辰半抱着梁晓珏，歪.腻了一阵，才进入主题，把电脑上的资料打开，移动鼠标， 边说边指给给梁晓珏看：“这是昨天我们看的二十年前受害者胡玲依的资料，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再看看她人际圈这一块。”佘司辰食指灵敏的在触感区滑动几下，拉下页面，停在一处，挨着梁晓珏的身子更进几分，说话都能哈到她脸上了，只是在梁晓珏心绪有些慌乱的时候，他的一句话让梁晓珏立马清醒过来：“她和你生母顾菲英是初中至大学同学，非常要好的朋友。” 　　一句话，仿佛当头一棒敲，狠狠在梁晓珏头上。 　　“所以，不出意外，这些案子真和老爷子说的一样，有联系。” 　　哪怕是一丝一毫的联系。 　　—— 　　只是两人花了一天的时间，也没找到更多进展的线索资料，城北又发生了一起抢劫杀人案！ 　　第三名受害者，女.性，名叫孙嘉欣，33岁，某企业白领，半晚下班回家，才到楼道，还没上电梯，便惨遭毒手。 　　接到消息后，梁晓珏和佘司辰皆是一愣。 　　连着四天，作案三起！ 　　只是等两人从现场勘测回来，依旧是一无所获。除了又增添几张现场照片外。 　　案子来得汹涌紧急。 　　警方那边也开始措手不及，现下唯一能做的，就是控制住媒体的舆论，加管好治安，对于除了指挥中心等特殊岗位外，全体民警一律实行24小时不间断的摸排侦查。发现擅自脱岗的，立刻进行严肃处理。 　　而对于治安较为落后的居民出租楼群地带，每晚路面警灯闪烁，时不时都能看到民警巡逻的身影。 　　全市入夜后进入戒备状态。 　　顾家宅院里，顾修远抱着女儿，余荒抱着珺瑶，电视上三五台地方台都在反复播放近日的治安状况。 　　夜间最好不要单独外出行动。女.性有为注意。 　　“爸爸，好多警察叔叔。”顾小朋友的注意点和大人不一样，电视屏幕上反复播放的民警画面。 　　顾修远拍拍女儿举起来挡住自己实现的小肥手，没理会女儿看到警察叔叔的兴奋，而是一个劲盯着画面上的景象看，眉头皱得紧锁。 　　顾修远大梁晓珏和余荒七岁，当年姨妈顾菲英挺着大肚子办案时他刚过完七岁生日： 　　——那是姨妈经手的最后一起案子，死者是姨妈最要好的姐妹，为了平反冤案，姨妈提案是蓄意谋杀，而非抢劫杀人案。 　　——只是找不到过多证据，警局里的人又觉得那是因为带着个人情感参与此案，徇私这种事，行不通，上级也不可能批准，草草立案没多久，姨妈就死于难产...... 　　而如今，冤案再起。 　　电视镜头一晃而过的影子，顾修远眼尖，余荒没注意到的画面，他注意到了。按住怀里女儿乱挥舞的手，外头正下着雨，电视里直播台里画面上也下着雨，只是雨势较小。 　　顾修远认出一群警察中站在角落边上的那个女子。 　　是梁晓珏。 　　—— 　　外头的雨刚停不久，地板上湿漉漉的。 　　梁晓珏站在人群边缘，佘司辰站在她前面不远处，正在观察现场情况。 　　梁晓珏有瞬间记忆，这里人多，佘司辰只开路带她看了一圈现场画面，就把她搁在人群后，避免被人群推来挤去。 　　此次受害者是名年过花甲的老奶奶，晚上吃了晚饭听了广播后到楼上串门，回来途中，在两楼楼梯拐角处惨遭凶手袭击。 　　同样的死法。 　　颅骨击碎。 　　由于受害者只是出去串门，所以身上未带钱财，不算得上是杀人抢劫。 　　何况，抢劫一老人家，不太科学。 　　外头的雨稀稀拉拉又下了起来，雨丝随着清风往楼道里飘进来，打在梁晓珏脸上，冰凉凉的，适合提神。 　　只是线索渺茫，提神又有何用。 　　老人家的尸体被运回局里，除了痛苦的家属，人群也渐渐散去。 　　佘司辰回到梁晓珏身边，接着楼道昏暗的灯光看了她半晌，抬手擦掉她脸上和头发上沾到的雨丝，轻叹一声道：“走吧。” 　　梁晓珏闷闷的，点了个头。 　　两人并排下楼，佘司辰揉着她腰际的手始终没放手，相对不语。 　　心情大家都能理解，这种两周时间内，死了四个人，手法一致，已经判定是同.人所为，只是让人寒战的是：居然还没有半点线索可下手！ 　　谁又能知道下一起案子什么时候发生。还会不会有下一起案子！或者下两起案子！ 　　阴雨连绵天。 　　佘司辰开了伞，揽着梁晓珏，才走进雨幕里，前面刚走一会的民警连伞都没拿，从两人前方则跑回来，还没到两人跟前，就扯着嗓子气急败坏朝两人大喊：“佘老师！你们快过来！又死了一个！” 　　两人前行的步子同时一顿，梁晓珏踩在水坑里，溅起来的水花，洒在佘司辰光亮的皮鞋上。 　　—— 　　第五名受害者，女.性，叫郭如芸，30岁，某工厂女工，丈夫是外企职员，近期刚出差还未回。 　　报案人同样是街坊邻居，死者家中有一女，小学六年级，经死女儿所述，死者今日不用上班，去了友人家，从友人家回来前还给女儿打过电话，叮嘱女儿写完作业早点睡觉，明天还要上学。只是没想，回家路上，居然在快到自家门口时遇害。 　　梁晓珏凑到前面去看情况，郭如芸.死.相依旧和前几起案子一样，惨目忍睹，头部撞击后淌着鲜血和脑浆，楼道上散落一地零零碎碎的从包里掉出来的杂物。 　　死者不远处，一小姑娘哭得没了声，只一个劲掉着眼泪，肩膀一抽一抽的。 　　梁晓珏撇看视线，不忍再看去。 　　猜也猜得到，那是死者的女儿...... 　　丧母之痛。 　　......如果当年，她不是刚出生的婴儿，看着生母去世，她是不是也会这样，哭得天昏地暗。 　　......不，如果她那时不是个什么能力都没有的婴儿，她断然不会让自己的母亲发生这种事...... 　　郭如芸这起案发地点距离上一起老妇人那，相距不到两公里。 　　凶手居然狂妄到这种地步。 　　郭如芸的尸体同样被运回局里，小女孩孩子哭，好在是叫来了女孩的亲戚，千言万语的安慰后，才把小女孩子接走。 　　没找到可疑人物，民警们继续蹲守。 　　梁晓珏问佘司辰要不要跟着警察回局里看看，佘司辰却快一步带着梁晓珏招来出租车，两人进车后他才悠悠道：“去了也没什么用，看他们那样，什么头绪都没有。” 　　“说得你好像已经有头绪了？”梁晓珏任佘司辰抽着出租车上备有的纸巾给自己擦手臂上的雨水，调侃一句。 　　“没有。”佘司辰不假思索回到。 　　他回答得一脸认真样，梁晓珏哭笑不得，推开他给自己擦手得动作，长叹一句：“那你还说别人。” 　　佘司辰也不嫌黏糊，两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沾了雨水，脚边还有一把湿漉漉的雨伞，他就这样伸手揽着她的肩头，冰凉的手臂贴着她的后颈皮肤。 　　两人靠在车后排，静看着前方的路况，雨刷一上一下动来动去，前排司机把车开得稳稳当当。 　　静了良久，车也开了半路，梁晓珏眼皮都有些嘞得想合上去小眯一下时，沉默不语的佘同志清了下嗓子，终于不卖关子，淡淡把他的想法说了出来，“凶手，男，年龄不详，身强力壮，具有反社会人格。心思缜密，手法娴熟，具有反侦探能力，多少应该有前科，或者是一名高级知识分子，嗯，可能是刑侦同行也说不定。其次，通过死者的伤残情况来看，凶手对小孩和老人的下手力道较轻，而对其他三名女.性下手过狠，凶手对30多岁女.性仇视强烈，不排除有过情感创伤经历。” 作者有话要说：　　(=^.^=) 　　☆、第六名 　　第六名 　　梁晓珏把佘司辰这番推断报给了警厅，警厅那边的开始着手排查有过楼道抢劫，强.奸妇女等前科人员。 　　挂掉电话后，两人站在大宅门口，等着苏阿姨出来开门，佘司辰看她把手机收回口袋，想到刚才她打电话时那模样，不禁一笑，道：“还真像我助手啊。” 　　换来的自然是梁晓珏的一记瞪眼，哼哼两声，不和他计较。 　　—— 　　晚餐苏阿姨已经热过两三遍了，天气变化大，老爷子腰痛老毛病犯了，早早回房休息，梁晓珏吃完后主动请缨想上去看看老爷子，只是苏阿姨好心提醒，老爷子近几年性子不太好，摸不准脾气，还是不要上去惹麻烦。 　　找打的事情梁晓珏可不做，何况现如今他们来X市最首要的目的是借由老爷子的帮助获取点梁夫人那边的信息。 　　梁晓珏也就作罢，佘司辰吃完饭接了通电话回房去了，没再出来的意思。 　　梁晓珏不闲着，拉了草稿纸出来，将五名受害者按照案发前后顺序列举出来。 　　第一名受害者：田秀秀，锐佳有限公司职员，29岁，已婚。 　　第二名受害者：陈凯，中心小学六年一班学生，14岁。 　　第三名受害者：孙嘉欣，依美服装有限公司白领，33岁，已婚。 　　第四名受害者：赵桂花，退休老人，65岁。 　　第五名受害者：郭如芸，服装工厂女工，30岁，已婚。 　　梁晓珏把信息写上去，尝试着理清一条脉络出来。一共五名受害者，其中第一，三，五名受害者均为30左右少.妇，第二名受害者是未成年人，第五名受害者是老年人。 　　按照佘司辰在出租车上的那番推论，三名少.妇都受到较为惨烈击打，死.相凶残。是否为情杀？ 　　梁晓珏动手把三名少.妇的“已婚”两字圈起来，打了个点。 　　可是死者钱财都被抢了，也不排除是随机抢劫杀人。 　　只是梁晓珏往纸张上画来画去，随后又想，要是这只是偶然，真是随机抢劫杀人，凶手行凶之后，第一反应应该是仓皇夺走死者身上配饰后，拿着挎包等值钱物品迅速逃离现场。而非是他们所看到的那副场面：凶手滞留案发地点，有条不紊地把死者背包打开，掠走所有值钱财物，才将不值钱的物品丢弃。 　　如果不是凶手有非常好的心理素质，就是故意布置现场，伪装成杀人抢劫！ 　　想到这些点，梁晓珏动笔又在第二名受害者和第四名受害者下方画了条线。 　　再按照佘司辰的译介：通过死者的伤残情况来看，凶手对小孩和老人的下手力道较轻，而对其他三名女.性下手过狠，凶手对30多岁女.性仇视强烈，不排除有过情感创伤经历。 　　感情创伤经历...... 　　梁晓珏皱皱眉，手里的笔打转着，只是把笔杆转了几圈，猛地一停，脑袋里灵光一闪，快速把三名已婚受害者再一次圈点出来，起身穿好被踢到角落里的拖鞋，抓着草稿纸就往佘司辰房间跑。 　　——如果猜想得没错，那她，找到共同点了！ 　　—— 　　房门没反锁，梁晓珏推门进来时佘司辰正在用电脑，楞了下回头看不请自入的梁晓珏。 　　梁晓珏灵感正在发光，没有时间和佘司辰讲究这些，看他正好在用电脑，更加方便，连忙小跑到他身边，手上的草稿纸递过去，激动不已，指着那三名已婚少.妇：“快快快，查一下这三名死者丈夫的基本信息。” 　　是的，三名死者的丈夫！ 　　如果是感情创伤问题，那么，要是女方这边没问题，就是男方那边出了问题！ 　　梁晓珏是激动又自豪，仿佛要是真在男方身上找到问题了，她也算立了一大功。 　　只是梁晓珏催促佘司辰快查，佘司辰呢，拍拍自己身边空位让她坐下来，揽着她肩膀，她的目光急切，睁着大大的眼，水灵灵的，好看的嘴角止不住内心的激动微微上扬。 　　“快使用你的特技，那什么，人.肉.搜查？对，就是这个，我知道你很厉害咩~”梁晓珏眨巴眨巴眼，嘴儿甜着呢。 　　虽然梁晓珏这番场景为的是破除这件案子...... 　　佘司辰静了静，笑了，指着自己电脑屏幕，让她自己看。 　　梁晓珏往电脑屏幕上看，不看还好，一看，顿时有种挫败感：姜还是老的辣，既然她能想到的关键点，佘司辰早就想到了吧！ 　　电脑上全是那三名少.妇丈夫的信息资料！ 　　“你这次表现得很好了，比之前几次都好。”佘司辰拍拍她耸拉下去的肩膀，梁晓珏小脸上一瞬间的失落自然没逃出佘司辰的眼，她的眉尾下拉，明显的失落感。 　　梁晓珏伸手抚掉他的大手，闷闷一声：“好了，我知道你在安慰我，算了，分析资料才是要紧事。”说着，她把电脑往自己身边拉近几分，开始目不专心看了起来。 　　身边的被打掉手的佘同志，再伸手，环住她的细腰，偏头看了眼客房里的挂钟。 　　他刚才，并不是出于安慰她才说的那句话。 　　她确实长进了不少，他以为她会过个两三个小时才来找他，只是没想，才过了半个多小时。 　　这是长进了。 　　三名少.妇丈夫的工作性质十分相似：都是常年在外奔波的人群，一月回家次数曲手可数。 　　三名少.妇平均年龄30上下。 　　女人三十，猛.如虎...... 　　如果是情.杀...... 　　梁晓珏打了个冷颤，扭头，艰难地把自己心里想法对佘司辰说出来，就两字，说得还有些尴尬：“偷.情？” 　　佘司辰眉头皱着，不说话，不承认也不否认梁晓珏的这个推断。 　　梁晓珏又往下看了些，是第二名受害者和第四名受害者，小学生和老妇人，背景普通，并没有发现什么关联点。 　　静思了片刻，凭着直觉，梁晓珏相信这件事还有什么点离奇得让她摸不着头脑。 　　“如果不是随机杀人，那么杀人动机，一定有哪怕只是蛛丝马迹的联系。”佘司辰手里捏着梁晓珏拿过来的草稿纸，梁晓珏往他手上看，佘司辰修长的手指点了点上头第二位置和第四位子，再点点第一位，第三位，第五位...... 　　小学的数学就教过一列解决问题的办法：找规律。 　　奇数偶数交叉有规律的排列，让学生填出后面空缺的数字...... 　　一，三，五，均为少.妇，二，四，均为无联系的受害者...... 　　梁晓珏一时醍醐灌顶，猛地瞪眼，与佘司辰对望。 　　只是下一秒，梁晓珏又不敢往下想了。 　　她意识到了...... 　　如果说，凶手的目的是情.杀，那么，中间穿插出来的小学生和老妇人，其实是凶手故意放出来的烟雾.弹，试图掩盖掉杀人的真正动机。 　　那再推算下去，如果还有下一位受害者，那么就是第六位，是偶数，是一名随机，无辜的受害者！ 　　“马上上报专案组！”梁晓珏嚯的一下站起来，两人对望无言，却又什么都明白，他的想法，和她一样。 　　—— 　　接到信息的警方立即加强更高警备，同时开始着手调查三名少.妇的人际交往圈，如果说真是情.杀，那么，凶手很可能是三名少.妇身边的熟人，如果不是熟人，至少也是认识的，知道少.妇家庭情况，知道男主人常年在外，更有可能，其实凶手就是与三名少.妇.偷.情的对象！ 　　隔天佘司辰带着梁晓珏往警局里去，大伙在开会，一民警正在讲解，“丈夫长年外出，妻子独居在家。最容易发生的事情就是红.杏.出.墙。那么问题来了，在家的妻子会用什么东西联系上出.轨.情.人？” 　　话题一出，下面的成员也非常给力，接二连三开始七嘴八舌起来： 　　“电话联系啊！” 　　“傻了吧你，怎么可能电话联系！如果说凶手真想杀人的话，傻子才留下联系方式啊！” 　　“那你说还有什么可能？” 　　“网络啊！如今网络那么发达！” 　　“网络还有IP地址呢，不也能查到？” 　　“那你说能怎么样？难不成是书信来往？这是二十一世纪啊！” 　　“......” 　　议论声此起彼伏，梁晓珏和佘司辰从后门进去时也没什么人注意到。 　　议论了一阵，大伙决定还是一样都不能放过，无论是手机网络甚至是书信，一一排查过去。 　　梁晓珏和佘司辰对望，好气又好笑：“如果我是凶手，如非是要徇死的杀人，我绝对不会用这三种方法联系受害者，想自保，自然要做到天衣无缝。” 　　佘司辰盯着上头讲解的人，看了半晌，对于梁晓珏这番话，他顿了几秒，突然反问道：“要是，凶手本来就是想用这种轰动世人的方法徇死呢？” 　　“啊？” 　　—— 　　排查任务庞大，按着凶手的作案手法来看，凶手布置这个局至少也花了不少时间，所以三名少.妇的所有对外联系方式，保险起见，都要从一年来的资料查起。 　　只是警方这边排查工作还没出结果，大伙焦头烂额之时，第六起案子发生了！ 　　本市体育艺术学院外边的出租楼楼道，受害者是刚下跆拳道社活动的大二女学生，瘦瘦小小的，刚从社团里回到出租房，迎面就撞见了凶手，两人交手，好在受害者习的是跆拳道，虽然面部被凶手凶残的手法撞击数下，好在她也同时打伤了凶手，凶手行凶未果，抢走受害者随身物品仓皇逃离现场。 　　第六名受害者，柳丽丽，22岁，迄今六起杀人抢劫案中，唯一的幸存者！ 　　接到报警后，警方立即赶往柳丽丽所在的医院。同时通知了梁晓珏和佘司辰：有幸存者，案子终于有眉目了！ 　　接电话的是梁晓珏，挂掉电话后，佘司辰从浴室里出来，梁晓珏把手机搁好后，朝佘司辰就是一句感慨；“看来以后要多学点防身之术啊......” 　　要是那柳丽丽不是习武之人，估计现在，早就没命了。 　　—— 　　柳丽丽经过全力抢救，虽然没有致死，可是凶手下手过重，面部伤疤一时半会是恢复不了了。 　　只是好在保住了性命。 　　警方出示了证件，和医院以及家属方面做了沟通，终于在柳丽丽恢复意识后不久，得以进去询问情况。 　　警方来的人多，病房上下蹲守得严，就怕凶手会因为没杀成功回来重新作案，杀人灭口。 　　民警这边派了肖承伟同佘司辰梁晓珏一道进去。 　　柳丽丽躺在病床上，脸部缠满了绷带，意识还算清楚，面对三人的问题，柳丽丽一顿一顿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那你还记得，对方长什么样吗？你们交过手，对方身手如何？”梁晓珏接着问她问题。 　　那女子想了片刻，才怔怔地说到：“瘦瘦的，和我差不多高，带着黑帽子，手里拿着榔头，下手力道很重，和她交手过，感觉得出也是习过武的，只是......应该是很久没动过手，有些生疏，对了......应该是个女的，我想把她撂倒时手臂碰到她胸口......是女的，没错，手臂那么纤细......” 　　柳丽丽说着，像是陷入了那晚的画面。 　　只是对于柳丽丽的这番话，梁晓珏轻啊了一声，下意识回头看站她身后的佘司辰，张嘴小声问他：“女的？你不是说是男的？” 　　佘司辰也摇头。紧紧盯着病床上的女子，眉头皱得更紧了。 　　对于那天在天台上分析出来的脚印，怎么说也是一男的，怎么可能是个女的？ 　　难道，不止一个凶手？ 　　—— 　　柳丽丽的生还对于这起案子实为重要，不但知道了对方其实是位女.性，还证实了一个观点：凶手杀人动机和他们想的一样，奇数为凶手想掩盖的真正杀人目的：少.妇；偶数，则为丧心病狂的随机杀人！ 　　那么接下来，第七名受害者：配偶在外地的30岁左右少.妇！ 　　这边焦头烂耳，那边，排查的信息也一直找不到共同点。 　　案子线索似乎又断了。 　　警方派人看守好柳丽丽这边，那边多派人手排查信息。 　　而对于那位还没出现的“第七名受害者”，警方最终还是联系了媒体，全市加以宣传，符合上述条件的少.妇，尽量减少夜间外出活动，生命诚可贵！ 　　—— 　　顾家。 　　哄俩孩子入睡，余荒才拖着疲倦身.躯回到主卧房里，还没找到落脚地，就被等候多时的顾先生拦腰抱走，躺在床.上。 　　顾修远心痛地抚摸爱妻几天下来眼下出现的黑眼圈。，说话声是咬牙切齿：“梁晓珏要不是我姨妈的女儿，我会多管这些闲事才怪！” 　　余荒笑着打开在她脸上乱摸的大手，侧了个身躺着，与身边的丈夫面对面，伸手戳着他胸膛：“不要这么说，要不是因为晓珏，我们八成一辈子都是路人，哪有认识的份。” 　　话才落，戳对方胸膛的手立马被人握着，余荒抬眼，看着丈夫那一瞬间沉下来的脸色，心里头那是哎呀了一声，看，又说到不该说的话了。 　　“什么时候把珺瑶送回去？晓珏他们都在X市了，虽然这种事情吧......惊喜中肯定惊大于喜，但是毕竟是亲身骨肉......”余荒是时候转开话题，念咒般低声一连串说着，略微使劲想把被丈夫握住的手抽回来，只是，未果。 　　顾修远不但不放手，反而一个翻身，把余荒压.在.身.下，轻皱着眉头，居高临下与余荒对视半晌，才低叹了口气，轻俯.身抱住妻子。 　　“等晓珏那边事情解决了，我们在把珺瑶送回去。”如今案子迫在眉急，梁晓珏那边忙活不过来，她再找当年的秘密，他也想知道，当下，怎么可能带孩子回去让她分心...... 　　余荒挣了几下身子，却被顾修远抱得更紧，她无奈，哎呀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幽幽来一句：“看玥颖那么喜欢珺瑶，要是真把珺瑶送回去了......” 　　“那我们抓紧生些弟弟妹妹给顾玥颖那小麻烦玩呗！” 　　“啊？......呜。”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写得感觉都飞了起来 一气呵成哈哈 　　☆、照片 　　照片 　　从医院回来后的隔天，梁晓珏心血来潮，让佘司辰多找点儿关于二十几年前与生母情同姐妹的受害者的信息。 　　叫胡玲依的女子，普普通通，并无出色点，如果硬要说有什么出色点，那也只有胡玲依认识了顾家女儿顾菲英，同时还有一点，17岁便产下一女，未婚先孕，女儿叫胡冉冉，二十年前上初一，14岁，那么算起来，二十年后，应该已经三十多岁了。 　　“司辰，你还能找到更多关于胡冉冉的信息吗？”梁晓珏凑到佘司辰身边，指着信息里胡冉冉的名字问他。 　　佘司辰正在给帝都的妹妹发短信，梁晓珏凑过来这么问，他看了那名字半晌，顺手往手机短信里编辑了些内容，让妹妹转话给肖离然，任务又来了。 　　“怎么想查这个人？”佘司辰把手机收好来，问她。 　　梁晓珏耸了耸肩膀，也不表现得急切想知道答案的样子，淡淡道：“只是想多了解点二十年前的事情。” 　　佘司辰坐在她身边，一个侧脸就能把梁晓珏全身上下的举动收入眼底。 　　她不想说，那他就不问，等她什么时候想说其实自己挺想知道生母以前的事情这种话，那时她会说，那他也会认真去听。 　　—— 　　等待肖离然那边消息的时间里，梁晓珏又开始组装连续猖狂的六起案子来，想得多，也同时联想到前几年猖狂的艾.滋针，新.疆艾.滋患者把血混入羊肉串，多起幼儿园小学门口持刀杀人案，都和这六起疯狂杀人抢劫案类似，凶手性格偏执，反社会倾向，不到两周时间内作案数起，一定是在和警方示威，真实自己作案手法的高超。 　　梁晓珏低低囔囔的，把自己一番想法如倒水一般倾泻出来，大抵是和佘司辰发牢骚。 　　佘司辰呢，不动声色，翘着二郎腿，手上端着茶杯，南方泡乌龙茶的那种小巧茶杯，一口一口小抿着乌龙茶，顺便也给梁晓珏泡了一小杯，只是梁晓珏没心情品茶。 　　“我倒是觉得，经过柳丽丽这起案子后，之前的一切疑云都已经散开了。”佘司辰放下还有余温的茶杯，“我知道凶手是什么样的人了。” 　　“啊？”思绪转得有点快，梁晓珏没跟上。 　　佘司辰把她面前已经凉掉的茶水倒了，再给她沏了一杯，眉一动，示意她先喝茶，絮叨了那么久，也该渴了。 　　梁晓珏讪讪伸手拿起茶杯，一口喝掉后，一脸质疑又期待的目光看着佘司辰。 　　佘司辰再给她满上一杯茶后，才说出自己的推断：“凶手绝对没有犯罪前科，即使是掌握了一定的反恐侦查手段也只是仅仅皮毛而已，完全就是一个新手。” 　　“新手？” 　　“对，你想想连续下来的这些案子，再想想柳丽丽这一起，凶手在目前局势那么紧张的情况下，也没查清楚下手对象是个跆拳道员，冒着极大的风险继续作案。凶手现在已经紧张了，他在试图掩饰自己，试图扰乱我们的思路，试图让我们侦查的方向走向误区。”佘司辰说到这里，停了停，看着渐渐有些领悟的梁晓珏。 　　梁晓珏把面前的茶水再一口饮尽，佘司辰不往下说，她便开口，十分肯定的语气接着往下说，说出她如今心里的想法：“凶手已经心虚了，他无休止的作案，甚至一夜两起案子，他在努力地证明自己只是随即杀人。可是偏偏因为太频繁作案，他的内心动机就完全暴露，他是在掩饰自己是个新手的事实。” 　　梁晓珏说完，抬眼多看了佘司辰几眼，那是领悟后的豁然。 　　“当然。”佘司辰点头，算是肯定她的说法，只是话锋一转，又道：“也不排除，凶手已经没有接下来作案的欲望了，要杀的人她都杀了，柳丽丽这起案子，说不定是凶手宣告杀人结束的信号。凶手很大可能同你说的一样，疯狂杀人向警方示威后，收了手，静待我们找上门，抓住他。” 　　—— 　　梁晓珏被佘司辰这一前一后两种说法弄得晕头转向，只是还没理清好思路，警方那边传来了一个算是好消息的消息：找到三名少.妇的共通点了。 　　电话里说不清楚，佘司辰便带着梁晓珏再往警局赶一趟，顺便简短的把刚才两人对凶手的画像从新描述一遍，当然，这次是以女.性的原型描述。 　　凶手：女.性，身高在一米六五至一米七五之前，习过武，力道大，脚宽为40码左右，年龄不详，无犯罪前科。 　　警方把三位少.妇的共通点指了出来：三位死者Q.Q联系人里，都有联系过一个共同的IP地砖。只是这个IP地址是同时用不同三个Q.Q号分别和三位死者联系。 　　这是件很正常的事情，生活中大多数人或多或少网上的各种ID都会有大小号之分，大号ID用来做正事，小号ID用来做他事。 　　“查到这个IP地址所在地了吗？”佘司辰看着那串IP地址，问肖承伟。 　　梁晓珏也同样问肖承伟。 　　肖承伟点头，把那份刚得到的住址拿给两人看，“就在城北那边的岳阳小区，现在就过去？” 　　“会不会打草惊蛇？”梁晓珏问。 　　警方自然想到了这一点，肖承伟道：“便衣警察暗中跟随，我过去探探底，你们要一起吗？”说着，看向佘司辰，征求意见。 　　佘司辰则看了眼梁晓珏跃跃欲试的模样，顿了顿，点头。同行。 　　—— 　　暗查，自然不能拉风开着警车过去，三人叫了出租车，佘司辰自然而然揽着梁晓珏坐到后排去，肖承伟摸摸鼻子，拉开副驾驶座门，坐前头去。 　　往城北的路途有点远，一路上，肖承伟除了讲点注意事项后，终于耐不住心里的八卦，小心翼翼从后视镜里观望后排的两人，问到：“佘老师，您和梁小姐是......” 　　点到为止的问题，肖承伟，没往下说，后排的人自然是一听就明白他的问题。 　　梁晓珏瞪了眼佘司辰，示意他立刻马上把搭在她肩上的手拿开。 　　佘司辰可不乐意，拿开搭在她肩上的手，转移目的，搭在腰上，很不客气也不避嫌，一把把人家揉到怀里来，直面肖承伟的问题：“未过门的老婆。” 　　—— 　　门铃按了三四遍后，里头的人才姗姗来迟，打开门，对于站在自家门口的一女两男陌生人，一阵疑惑：“你们是？” 　　“警察。” 　　梁晓珏还想说要用什么方式委婉让他们进门去，这都还没时间给她思考，肖承伟嚯的一下把警证拿出来，示意给对方看。 　　显然效果有点大。 　　来开门的男子一瞧见警证，目瞪口呆，下意识动作就是准备甩手关上门。 　　只是还没来得及把门关上，距离那扇门最近的佘司辰伸手，一掌抵在门板上，止住了对方关门的动作。 　　肖承伟跟着也伸手挡住男子关门的举动，态度算为和蔼：“先生，您不要紧张，我们只是调查一些事情而已。” 　　那男子显然对警察的到来极为强烈抵触，只是在佘司辰和肖承伟两人的僵持下，梁晓珏看着那男子最终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打开门让三人进去。 　　梁晓珏四下看了圈房间格局，一一记下。 　　客厅里，肖承伟也不废话，将三张少.妇生前照片放在男子面前，当男子看清照片内容后，额头见汗，表情很不自然。 　　“认不认识？” 　　那男子看看佘司辰，又看看肖承伟，支支吾吾，说着：“不......不认识。” 　　“不认识你紧张什么？”肖承伟翻了个白眼，问他。 　　那男子脸色更为不自然，额头上冒着的冷汗顺着脸庞滑下来，眼神滴流转着，似乎在想着什么事。 　　只是男子还没想到要说什么，太阳穴上突然贴上一冰冷的金属圈！——“认不认识？” 　　梁晓珏查看完卧室情况出来时，正好听到佘司辰如同寒冰般冷漠的声调，还有眼前的画面： 　　男子颤颤巍巍站在原地，僵硬着身子不敢轻举妄动，肖承伟目瞪口呆站在一边，张着大嘴，想上前，又不敢上前。 　　而那周身散发寒意的佘司辰，手持枪.杆子，从容优雅的姿势，手伸在前面，握着.枪，枪口，不偏不离，低在男子太阳穴上，微眯着眼，双眉紧锁，目光冷冽，薄唇微启，说出来的话，不温不热，却又摸不着说话者的耐心，“认识这三个人吗？” 　　梁晓珏同样僵直了身子，站在卧室门口，一动不动，定眼直看着佘司辰。 　　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仿佛一瞬间，他并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人。 　　而面前的画面，似乎又那么亲切，那么的...... 　　似曾相识？ 　　—— 　　人总归贪生怕死，佘司辰要不是为了及早破了案子，得到自己想要的事情真相，他也费不着为尽快铲除障碍顺手撩走小肖同志的配.枪.来威胁男子承认事实。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男子认识那三名女.性，只是不用点手段，男子拒不承认。 　　好在佘司辰威胁成功。 　　男子期期艾艾点着头承认：“认......认识......” 　　贴在男子太阳穴的枪.口才移开来，佘司辰一甩手，枪.杆子丢还给一边跟着慌乱的肖承伟。 　　转身，对于傻愣在原地睁大双眼怔怔盯着他看的梁晓珏，他是一愣，心尖上似被什么抓过一样，只是没多想，招手，唤回她的神：“过来。” 　　梁晓珏眨了好几下眼，还是有点恍惚。 　　男子叫乔康明，某企业员工，已婚人士，只是一向男.女.关系不检.点。 　　照片里那三位少.妇，均和他有.染。 　　“所以人是你杀的？”肖承伟再三确定.枪.杆子还在自己身上后，追问乔康明。 　　被这么一问，乔康明猛地摇头，连忙否认：“不，不是我！” 　　“那为什么刚才看到警察那么慌张？还撒谎？” 　　乔康明欲哭无泪：“她们三个都死了，我......我害怕啊......怎么，怎么都死了啊！” 　　—— 　　乔康明最后被带回警局进一步审问。 　　梁晓珏和佘司辰折返回梁宅。 　　只是还没到家门口，佘司辰手机里的手机版邮箱收到了肖离然迟来的调查信息：关于胡冉冉的。 　　两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梁晓珏对于佘司辰刚才举枪那幕虽还有些没缓过神，只是看佘司辰破天荒边走路边盯着手机看，自然好奇手机里是什么内容。 　　“谁的短息丫？”梁晓珏扯扯佘司辰衣角，笑着眨眼。 　　佘司辰略看了下信息内容，也没摇隐瞒什么，看她那猫儿样，手机直接递给她，挑眉：“报告夫人，不是其他女人的短息。” 　　佘司辰突然这样，梁晓珏顿了几秒，反应过来，娇嗔一声，夺过手机，一手任由佘司牵着走，一手划着手机屏幕。 　　只是几秒后，梁晓珏突然拽着佘司辰的手，不让他再往前走。 　　“怎么了？”佘司辰连忙扭头看她。 　　梁晓珏脸色一白，直直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足足看了一分钟，确定自己瞬间记忆能力没有混乱，佘司辰见她如此，以为她看到了什么惊恐的消息，伸手就要夺回手机，却被她躲开。 　　梁晓珏把手机上女子的照片竖起来亮给佘司辰看，神情些许慌乱，手指都在颤抖，“她......”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 　　没错 　　照片上的女子，明是34岁的年纪，相貌却约摸二十五六，风姿绰约，容貌极美。一身职业装更衬托女子干练气质。 　　“乔康明卧室里那张结婚照，我记得，就是她。”虽然结婚照上多多少少会有些失真，可大概是因为胡冉冉本身美人胚的底子，独特别致，化了妆也没变化多少，梁晓珏一眼就能看出来，佘司辰大概也是。 　　只是佘司辰没有看到那张结婚证，更没有瞬间记忆的好能力，梁晓珏把手机还给佘司辰，指尖还有些微颤。案子的线索仿佛已经明了了。 　　从这张照片开始，把案子前前后后串联起来：凶手，是她无疑。 　　“她这身衣服，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佘司辰观摩了一阵手机上的照片，最终锁定女子身上的职业装。 　　深紫色的套装。 　　听他这么说，梁晓珏凑过去看了一阵，快速搜索近期记忆，这身职业装富有特色，很明显就能想到是什么职业，只是刚才她太过注意女子的样貌，被相貌模样所震惊到，忽略了职业服这一关键点。 　　静思几秒，梁晓珏和佘司辰对望，难得默契异口同声：“X航空公司的空姐服！” 　　没错！ 　　往下看胡冉冉的信息情况，就业栏上不出意外，印着X航空公司的名字。 　　还有更多的个人信息。 　　胡冉冉，跆拳道五级绿蓝带：由绿带向蓝带的过度带，练习者的水平处于绿带和蓝带之间。 　　梁晓珏记得，第七位幸存者是跆拳道二级红带，显然比胡冉冉厉害。难怪，能鲨口逃生。 　　胡冉冉，精通三国语言，北航高才毕业生，业余爱好居然是写侦探推理小说！ 　　“果然是有反侦探思维啊......”梁晓珏一阵感慨，不只是对于胡冉冉那么高的文化水平。 　　佘司辰却不屑一顾，把手机收好，拉着梁晓珏往回走，而对于刚才梁晓珏的感慨，他冷笑，道：“如果我是杀人，我绝对不会用这么愚蠢的犯罪方法。当然，除非胡冉冉就是在找死。” 　　“......”梁晓珏浑身一抖，如果佘司辰想当凶手...... 　　梁晓珏决定不接佘司辰这段话。 　　紧跟着他往回走了一段，才意识到他们怎么往回走了！ 　　“哎！我们要去哪？”梁晓珏拽了拽牵着她走的某人，回头瞻望身后梁宅的方向。 　　佘司辰抬手招马路对面那辆出租车，才道：“乔康明家。” 　　“私闯民宅！？” 　　“......” 　　—— 　　梁晓珏其实挺佩服佘司辰事事神机妙算的能力，出租车上，他利索的联系了肖承伟，让肖承伟带些人到乔康明家来一趟，又万分笃定和梁晓珏说：“胡冉冉应该已经到家了。” 　　果不其然...... 　　当两人再次折回乔康明家时，大门敞开着，佘司辰把梁晓珏护在身后，两人蹑手蹑脚凑到房门口—— 　　胡冉冉一身得体装饰，安静依靠在客厅沙发上，正对着大门方向。 　　似乎在迎接他们的到来。 　　诧异的举止。 　　室内开了灯，光线似乎更亮了。 　　胡冉冉身上的那身得体的酒红色包.臀.短裙，在这九月份立秋季节里，显得格格不入。 　　梁晓珏往佘司辰身后缩了几分：唉呀妈呀，此女举止诧异非凡！ 　　佘司辰也瞬间高度警惕，外加一阵头痛感：对着照片他没想起来，见到真人他算是想起来了，他见过胡冉冉，是两周前来X市那趟飞机上，给他递毛毯的那名空姐！ 　　这是，早有预谋？ 　　梁晓珏躲在佘司辰身后，佘司辰脸色铁青的望着胡冉冉。 　　而当下最感轻松的胡冉冉呢，端庄模样，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家门口的两人，涂着鲜红指甲油的芊芊玉手，抬起来，晃了几下，持着标准的普通话，不高不低的声音，和外头两人道：“我以为你们今天不会来了。” 　　那语气，似乎有十足的把握：他们一定会找上门来，只是不一定是今天找上门！ 　　和上次佘司辰推断的结论又近了几分，凶手要不是刻意想隐瞒自己新手身份而连续作案数起，就是想吸引警方注意，坐等警方上门捉拿归案。 　　显然是后者。 　　“进来说话啊，站在门口当门神？”胡冉冉笑得妩.媚，朝门口两人招手。 　　梁晓珏和佘司辰对望一眼，想说什么，但她还没开口，佘司辰便反手从身后摸出了一样东西......握在手里，举在身前，姿势标准。 　　——.枪！ 　　他们刚到楼下时，肖承伟他们也刚好赶到，两方碰面，肖同志准备和他们一同上来，梁晓珏记得，那时佘司辰和肖承伟挨着说了句什么，便打消了肖同志跟上来的意思。 　　没想......又顺手撩.走某同志的.枪.杆子了啊！ 　　佘司辰有备而来。 　　胡冉冉只是在看到佘司辰掏出.枪.来后略楞了一下，便恢复平静，看着外头两人一前一后跟进来，余光扫荡房间里的情况。 　　胡冉冉不以为然。 　　佘司辰.枪.口对着胡冉冉，面色严肃，问她：“乔康明的妻子胡冉冉？” 　　胡冉冉没有否认，点头，目光却不放在佘司辰身上，反倒是好奇看着佘司辰身后的女子：梁晓珏。 　　胡冉冉略抬高视线，与站着的梁晓珏对望，缓缓开口：“你就是梁晓珏？” 　　佘司辰侧脸看了眼梁晓珏。 　　梁晓珏与胡冉冉对望，对于胡冉开口直接的问题，她也不回避，点了个头。心里也算是明白了，胡冉冉的母亲胡玲依和她生母顾菲英认识，那么，当年已经初一的胡冉冉也应该知道她的存在。 　　梁晓珏同时也庆幸，她赌对了： 　　想要知道她三年前车祸失忆的最关键点，想要知道二十年前扑朔迷离的案情，突破点就在于与这些事情有关联的人身上：除了梁夫人，还有个胡冉冉。 　　“梁大小姐啊。”半晌，胡冉冉才用那怪里怪气的语气感慨了一声，手指指旁边的沙发位：“拘束什么，坐，坐下来谈才舒服啊。” 　　梁晓珏无动于衷，眼神也直直看着胡冉冉：一个34岁已婚却又花枝招展的女人。 　　佘司辰面色没有改善，语气也不友好，他不是习惯在审问时拐弯抹角的人，要的就是速战速决，开门见山：“是你自己来说你杀人动机行为，还是我来帮你说？” 　　佘司辰抬高音调。 　　胡冉冉停下手里的动作，梁晓珏从佘司辰身边退开半步，但依旧躲在他身边。 　　室内气氛突然间安静了下来。 　　胡冉冉与佘司辰大眼瞪小眼，寂静了几分钟后，胡冉冉扬头干笑了几声，刺耳难听。 　　胡冉冉开口所说那令人发指的一句句供词，衬着那件酒红色的衣裙，些许令人寒战，那是一个压抑了二十几年悲愤之人的扭曲思想：“你们会找到我，大概已经着手调查过二十几年前那件无厘头的杀人抢劫案了，对吧？”胡冉冉反问两人，只是没等两人有所回答，胡冉冉笑了几声，继续道：“是的，连续七起震撼全城的杀人抢劫案就是我一人所为！呵，二十几年，二十几年，为了谋划这起杀人行动，我苦练跆拳道，专研方法，模仿二十几年前那起荒唐的杀人案！对，我就是要报复，报复你们这些有眼无珠的警察！明明是一起谋杀案，你们这些所谓的人民警察，居然因为收了人家一点小贿赂，枉死了一个无辜的老百姓！你们能体会一个做女儿的，躲在角落里，眼睁睁看着自己母亲被人打死，报案后又没人相信一个14岁小屁孩的证词！你们警察就是这么办事的？” 　　胡冉冉最后一句明显是朝着举枪对她的佘司辰喊的。 　　梁晓珏听得一愣一愣。 　　佘司辰呢，对于胡冉冉此起彼伏的激昂话语，眼皮都不抬一下，开口，冷言道：“你在撒谎。” 　　“嗯？”梁晓珏措楞。 　　胡冉冉抿直了嘴，面部表情扭曲起来。 　　相比较与胡冉冉高调的抗诉声，佘司辰显然要冷静的多，分析得也头头是道：“你在说谎，纵然你真的苦练跆拳道，但你并没有为了报复，精心策划这起杀人案二十几年，如果真是用了二十几年的时间布局这些案子，那我们根本不可能这么快找到破绽。” 　　佘司辰说得委婉，他身边的梁晓珏却一下就听懂这位佘同志的言下之意：案子思维不够严谨，这么一个案子就让你想二十几年，不是你手法太笨，就是你智商有问题！ 　　佘司辰看了眼脸色微变的胡冉冉，“如果我没猜错，你这二十几年来，除了对亡母的思念和不甘，你并没有杀人动机。你专心于自己的前程，你不想认输，不想让世界看扁，不想让世人再向从前那样欺压你们这些懦弱的群体，你想变得强大，至少不用像你母亲一样。你为你的前途打拼，不负所望，你得到了一份非常完美的事业：高新航空服务。你渐渐想开始忘记亡母之痛，只是......”佘司辰一顿，话锋一转，手上的枪上下掂了个来回，语气也变了不少，“只是你没想到，新婚不久，你就发现了你丈夫出.轨的事情，期初你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因为你常年随航班各地飞的特殊工作条件，你丈夫不但不收手，反而变本加厉起来，外头的小情.人不止一个，居然是三个！甚至更多！你丈夫拿着你辛苦赚来的钱财在外面包养情.人，你心智开始受到打击，沉睡了二十几年的仇恨渐渐被唤醒。直到你再次偷.窥你丈夫的婚.外.情后，你才开始布局这起杀人案，而至于你为什么最近两周才开始动作......” 　　说到这里，佘司辰停了下来，看了眼身边静静站着的梁晓珏，勾唇，一笑，笑得无奈，“你在飞机上正好遇到回X市的我们，看到梁晓珏，你想起了你母亲当您的那位挚友。对吧？” 　　佘司辰把最后一个不言而喻的问题抛给胡冉冉。 　　梁晓珏傻眼，思绪跟不上节奏，往胡冉冉那看去，却只见胡冉冉紧紧盯着她看，看得她头皮发麻起来。 　　她不喜欢胡冉冉看她的那种眼神。 　　她不喜欢胡冉冉那妖.艳的装扮。 　　更不喜欢听胡冉冉说话的语气！ 　　“对，她长得和顾姨一模一样。”胡冉冉没有反驳，承认得那么爽快，倒让佘司辰有点哑言。 　　胡冉冉从沙发上站起来，两人才看清她的身高，和推理中的一样，一米六五至一米七五的身高，脚呢，梁晓珏下意识往她脚上看，穿着男款的室内拖鞋。 　　果然，是四十码大小的脚。 　　和佘司辰的推理，完全一致。 　　“你的推理很不错。”胡冉冉赞许有加的模样看着佘司辰，一记冷笑：“如果二十几年前，那些警察有你一半的智商，那该多好。” 　　佘司辰眉头紧皱，不悦神情格外明显。 　　胡冉冉往前走了几步，佘司辰护着梁晓珏往后退几步，手里的.枪.不偏不离，对准胡冉冉。 　　“干嘛那么紧张，我又不会对你们怎么样。”胡冉冉笑着脸，直勾勾看着一言不发的梁晓珏，看了几秒，换了神色，叹着气，“顾姨生前对我和我母亲那么好，就冲着梁晓珏是顾姨的亲闺女，我也不会对你们怎么样。晓珏，你知道当年我母亲，是谁杀的吗？” 　　门口的便衣警察已经团团包围上来了，带头的是肖承伟，虽又急又狠佘司辰再次摸走他的备.枪.，眼下还是以抓住凶手最关键！ 　　佘司辰把.枪.平着抬到眼前，微眯着眼，薄唇紧抿，紧盯着胡冉冉一举一动。 　　而胡冉冉这么反问梁晓珏，佘司辰一个慌神，思绪转得飞快，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佘司辰想开口让梁晓珏立马撤退，不要听胡冉冉的胡说八道！ 　　只是还是晚了一步。 　　对于胡冉冉的问题，梁晓珏摇头，如今的凶手都不是她推理找到的，又哪里知道二十年前的凶手是谁！ 　　“是你口口声声叫了二十几年的妈，那个梁宅里上下都要毕恭毕敬的梁夫人！就是当年害死我母亲，害得你生母难产至死的凶手啊！王桂娟！你个不得好死的老女人！” 　　梁晓珏脸色唰的一下，煞白。 　　—— 　　胡冉冉被一拥而上的民警治服，押回局里，等待受审。 　　而胡冉冉被押走前，神神秘秘模样，声音不高不低，对着梁晓珏道：“我两年前出过一部三.流侦探小说，有兴趣看吗？在主卧室床头柜上，那本黑色封面的。” 　　梁晓珏眼儿瞪得老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胡冉冉还想说什么，佘司辰把.枪.丢还给肖承伟，一把把呆愣的梁晓珏拽过来，揽进怀里，狠狠瞪着胡冉冉。 　　胡冉冉双手被扣着，身边两个民警扣押着，对于佘司辰的态度，却只是笑，那精致的南方佳人脸上，是无奈，又些许凄凉的笑容，笑着笑着，盯着面前怀抱的两人，突然止住了笑容，从刚才到现在，终于摆出了一副正常的面容，神色严肃，话语也不在轻.佻，而是郑重的语气，和佘司辰道：“你要是敢做出对晓珏半分不忠的事，我做鬼也不会放了你。” 　　——她终究是有情有义。当年顾菲英如此照顾胡家，那份情谊，不能辜负。 　　—— 　　案子算是落下帷幕。 　　警方那边多次前来感谢佘司辰和梁晓珏的出手相助，要不是他们，怎么能这么快抓住猖.狂的凶手！只是两位立功者安静躲在梁家大宅里，拒不见客。 　　倒是叫肖承伟的那名警察聪明，通过电子邮箱方式，给佘司辰发来感谢信，同时一并发来的，还有胡冉冉的体检报告单：乳腺癌晚期。 　　饶是见多识广的佘司辰看到这个，也有些楞住。 　　原来，是这样啊。 　　他就在纳闷，究竟是何种理由让一个人用杀人的手法公然挑.衅警方。高调得不怕死。 　　原来，是个连生死都看透的人。 　　佘司辰没打算把这件事告诉梁晓珏。 　　而梁晓珏，大概也没时间想知道这些事情。 　　她正捧着那本从胡冉冉那里拿回来的所谓‘三.流侦探小说’观摩。 　　只是梁晓珏越往下看，内心一团不安的疑云，越聚越大...... 作者有话要说：　　吼吼！妞们～七夕快乐>3<！ 　　画外音：该谈恋爱的赶快去谈，该交男朋友的尽量去交，不要蓬头垢面在家上网，今晚就不要等我更新了〒_〒我要去当电灯泡了……………… 　　☆、榔头 　　榔头 　　胡冉冉是海何网路文学城的签约作者，两年前出版了人生第一部三.流推理小说，卖得不冷不热，名字过为大众化：《家庭》。 　　梁晓珏花了一个多小时粗略把剧情过了一遍，总的概括了出来： 　　女主人公身世坎坷，先为单亲家庭，而后母亲遇害，杀人凶手是母亲好友男人的原配，只是警方受了对方贿赂，草草了案，多年后，女主人公又发现了另一惊天秘密：原来，她才是杀人凶手老公外遇的私生女！ 　　梁晓珏看到最后，脑袋都快乱成一锅粥了，尤其当看到最后女主人得出的大秘密时，梁晓珏终于忍不住，端着手上这本厚久的小说，跑到佘司辰身边，款款而谈，脸部表情没有一丝放松迹象。 　　都说小说源于现实！ 　　“胡冉冉那时一口咬定当年杀害她母亲的凶手是梁夫人，我只当她是疯言疯语，可是如果她说的是真话，那套在这部小说里......”梁晓珏把手上的书封面卷来卷起，不安地坐在佘司辰身边，她求助倾诉的对象，永远是佘司辰。 　　佘司辰也不辜负梁晓珏的依赖，手伸过去把那本快被她巻烂封面的小说拿过来，随意翻看了几页，把书盖上，回对她一脸纠结又期待他下结论的模样，好气又好笑，摇头，“话是胡冉冉说的，书也是胡冉冉写的，你怎么不认为这些都是胡冉冉一手策划好的？” 　　“不可能吧！她看上去不像心思那么缜密的人啊，这应该是真的，不然她怎么写得那么真切，小说来源现实，她......” 　　“梁晓珏。”佘司辰打断梁晓珏急切不停歇的囔囔，坐直身板。 　　梁晓珏一愣。 　　“你应该知道‘心理暗示’这东西吧？”佘司辰问她。 　　梁晓珏点点头，就见佘司辰指着她脸颊：“我要是一直盯着你脸上看，你会不会心里发毛，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然后肯定会用手去摸，或者干脆拿镜子出来照，这是外界因素的心理暗示。” 　　梁晓珏下意识抬手摸摸自己的脸。 　　佘司辰转了个语气，接着道：“还有种内在因素的心理暗示，比如你认为胡冉冉让你看这本书一定有什么目的，然后带着这个先入为主的思想去看这本书，等你带路剧情，又发现剧情和胡冉冉经历的处境十分相似，于是你就开始入主的认为，小说里女主人公就是胡冉冉，而她小说里说写出来的一切，都是她一生的遭遇，关于最后女主人公知道的那个天大的秘密，你又自我暗示的认为：她说的都是对的，胡冉冉，才是梁家的私生女？” 　　佘司辰说到最后，扬了声调，反问梁晓珏。 　　梁晓珏怔怔的，垂着眉，看着一尘不染的地板，细细听着佘司辰娓娓道来，他说得也没有错。 　　只是....... 　　往细处去想，多想一点，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梁晓珏一手攀上佘司辰的手臂，抓着他，看着他时眼里是掩不住的无助感。 　　“嗯？”佘司辰轻握着她的手，动了下眼，疑惑。 　　梁晓珏抿抿嘴，眼儿打转了几圈，佘司辰大掌上的温度阵阵传到她手背上，暖烘烘的。可此刻她的心，拔凉拔凉的...... 　　“如果说当年杀害胡玲依的是梁夫人，胡玲依才是我父亲的出.轨对象，而顾菲英不是，那么就是说，我也不是什么私生女。再换句话说，杀人凶手是梁夫人，动机是单纯的情杀，那么，对于自己丈夫在外面的私生女，梁夫人怎么可能答应领养那名私生女？既然已经杀了一个人，再杀一个，永绝后患，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啊！梁夫人怎么可能还会领养我？”梁晓珏望着佘司辰，一字一句，得出她的结局：“除非我根本就不是那位私生女。胡冉冉才是。” 　　佘司辰眉头紧皱。 　　梁晓珏却如同找到了突破点，滔滔不绝，所有想法一并说了出来：“还有一点，胡冉冉当年才初一，那么多年来的学费生活费，以及供应她上北航学校的高昂费用，据我所知，航空学院每十个毕业生里，上飞机当空姐空少这种机会，少得可怜，胡冉冉要不是有梁家在背后给了什么帮助，她所谓的自己争取的前途，能那么顺利？” 　　—— 　　为了证实自己的推断没错，在梁老爷子晚饭后固定出门散步和隔壁其他老人下棋聊天的空挡，梁晓珏和佘司辰提了个大胆的意见：“我们去我爸他们房间找找线索。” 　　她这么和佘司辰说，只是说到父亲这个称呼上，嘴里竟开始有些酸涩。 　　这是件可悲的事情。 　　要由她自己亲手，去证明自己并非梁家人的事实。而要是真是如此，那么，在这个世上，她便是无亲无故的可怜了人。 　　梁晓珏拉着佘司辰上楼，走廊尽头那间房门停下来。 　　“你有钥匙？”佘司辰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 　　“我记得你撬锁能力不错。”梁晓珏伸手过去转动了下门柄，果然锁起来了。 　　佘司辰大手盖在她手上，就着她的手，又转了两下门柄，才道：“想起来了？” 　　“不。”梁晓珏把手抽回来，回头朝佘司辰眨眼，“我调查过你。”那语气，仿佛是在拐弯抹角说佘司辰：并不是只有你会调查别人，她也会。 　　没想她会这么说，佘司辰一静，而后，把手背在身后，眉一扬，轻笑一声，胸膛随着这声笑轻微震动，“那也不错，只是我终于让你再次上心了。” 　　梁晓珏：“......” 　　—— 　　佘司辰不负梁晓珏所望，回房拿了随身携带的小型工具盒，两三下就把紧关着的房门给撬开。 　　推门进去，扑面而来的是一阵带着浓烈灰尘味的气息，两人都没防备，被这气息迎面一扑过来，前前后后打了一两个喷嚏，手捂住鼻子，反手小心关上门，进入房间。 　　这算是一间主卧房，自带独立浴室和卫生间，除了一张有些年头的大床铺，房间里还有许多有些年纪的家具品。 　　两人对望一眼，“分头找。”抓紧时间。 　　如果说有什么重要文件物品，那么一定会藏在某些隐蔽抽屉柜子里。 　　两人从门边的柜子开始翻，一个个翻找过去，收获还不小，几份房契，公司合同文件，甚至似乎是私房钱的几张支票都给找出来了。 　　梁晓珏蹲在衣柜旁一上了锁的小抽屉，观摩半晌，忙招手让佘司辰过来：“开锁开锁！” 　　佘司辰一腿屈在床铺上，前倾着身体，正在翻找床头柜里的东西，里面杂物多，杂物下面，压着一份陈旧的文件袋。 　　佘司辰把那文件袋抽出来，拿着它往梁晓珏那走去。 　　“卧室里那么多柜子抽屉都没上锁，就这个小不隆咚的抽屉上锁了。”梁晓珏站起来，脚尖点了下衣柜最下边的那个上锁的抽屉，低囔囔着，“这衣柜看着应该是三四十年前的玩意了，你打得开吗？” 　　“你在质疑我的能力？”佘司辰把文件搁在一边，边走近梁晓珏，蹲下身前不温不热反问了梁晓珏一句。 　　一语双关。 　　梁晓珏哑眼，瞪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贫嘴！ 　　佘司辰笑笑，蹲下身，拉了下那小抽屉，凭着手感，隐约能感觉得出来，里面有件类似金属有着一定重量的东西。 　　“帮我把工具拿来。”佘司辰头也不回的吩咐，目光紧锁那钥匙孔，似乎在沉思什么。 　　梁晓珏连忙回身去拿工具，递给佘司辰，而后同他一起蹲在那，观摩他的开锁技能。 　　——还好他是警察，不是贼。 　　只是这次开锁过程没有开门那么简单，佘司辰掏.弄了几下，回头有些为难朝梁晓珏汇报情况：“必须强行撬开。” 　　这样一来，就会破坏原物。 　　梁晓珏跟着也为难的啊了一声，“那怎么办？”万一他们推理是有误的，梁夫人其实是清白的，那...... 　　佘司辰收手。 　　果然不是做贼的料。有贼心没贼胆。 　　两人一前一后站起来，片刻的沉静。 　　“看看那文件吧。”佘司辰把撬锁工具收好，望了眼刚被他搁在一边的牛皮文件袋。 　　“哪儿找的？”梁晓珏走过去拿起来，还有些重量。 　　佘司辰凑过去，随手一指床头柜；“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床头柜是一进门就能看到的最显眼的柜子，他们方才搜索时，也是从侧边觉得最安全隐蔽的柜子开始查找，但却没找到什么重要线索。 　　反倒是从床头柜里找到了这份文件。 　　梁晓珏动手拆开，三两下把里头的文件抽出来。 　　五六张A4大小的纸，佘司辰走到她身边，两人具往纸上看。 　　——内容却让人触目惊心！ 　　是一份二十年前的亲子鉴定书，还有一些过继手续。 　　几份材料，内容不同，但都有联系，联系点，是她：梁晓珏！ 　　梁晓珏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被她身后的佘司辰牢牢扶住，圈进怀里，大手一挥，夺过那些材料。 　　佘司辰把她环住。 　　梁晓珏脸色煞白，浑身一阵细微的颤抖。 　　仿佛当头一棒下来，砸醒了蒙在鼓里的人，太阳穴突突的跳动，脑袋蒙了一下。 　　虽然说，她已经做好了万全心理准备，可是那时因为还没有拿到确切的证据证明她的推断，直到自己亲眼所见...... 　　佘司辰把那些文件甩到一边，把梁晓珏抚到一边的椅子上，让她做好，他则拿起刚整理好的工具盒，“我把那抽屉撬开。” 　　梁晓珏动了动眼，静静望着佘司辰再次回到刚才那抽屉前蹲着，他动手撬，这回，她却不阻止。 　　——如果，真是她的那番推理。 　　——那么，上锁的抽屉里的东西...... 　　晃荡一声，清脆的金属落地声。 　　小抽屉被撬开了。 　　佘司辰一刻也不停留，手一用力往回拉，小抽屉被拉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密闭的抽屉突然见光，里头爬出几只蟑螂和一些细小的虫子，佘司辰站起来，绕开那些爬出来逃命的生物。 　　回头，看着一旁脸色难看的梁晓珏，他自个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是一把榔头。”他说。 　　一把带血的，有些年头的榔头。 作者有话要说：　　 　　☆、调查 　　调查 　　佘司辰和梁晓珏退出房门，还没把门重新关好，走廊出口处，梁老爷子拄着拐杖，站在那，梁晓珏先发现的，顿时傻眼，距离得远，看不清老爷子眼里得神情那个，但唯一能确定的是，老爷子在看他们。 　　还不知道已经看多久了。 　　佘司辰把门锁好，转身，同时也看到了梁老爷子。 　　仿佛一种做坏事被当场抓包的心虚。 　　“爷爷，不是你想的这样，我们......”梁晓珏毫不犹豫，挺身而出站在佘司辰面前，提着嗓子想和老爷子辩解。这些不是佘司辰的意思，都是她的馊主意。 　　可要不是她这些馊主意......也不会发现这么一起惊人的秘密！ 　　“警局那边又打电话到家里来了。”梁老爷子没有理会梁晓珏的话，拐杖点了几下地板，清脆的撞击声一阵一阵的，老爷子横眼扫了还处在门口的两人。 　　对于老爷子突然转开的话题，梁晓珏第一反应就是：“又来道谢？” 　　“不。”老爷子摇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他们说抓到的犯人有点问题，让你们有空现在过去一趟。” 　　—— 　　梁晓珏和佘司辰在一民警的带领下到了审讯室。 　　推门进去，胡冉冉换了一身囚.服，手上扣着手.铐，卸了妖艳的装扮，安安静静坐在三角形的审讯桌边，房间里的光线昏暗。桌上亮着一盏台灯，和房间的阴暗成了鲜明对比。梁晓珏知道，那台灯的摆设，是根据犯罪心理学的相关理论，认为在周围环境相对较暗时，给予一个独立的强光照射，会打乱和降低对方的心里对抗和防御能力。 　　从两人进来开始，胡冉冉就一脸似笑非笑模样直勾勾看着他两。 　　落座后，也不客套什么，佘司辰还没说话，梁晓珏就先开口质问：“陈凯不是你杀的？” 　　陈凯是第二名受害的那位小学生。 　　肖承伟一路上和他们说，六名死者一名伤者，胡冉冉却一口否认第二名受害者是她所杀。 　　“我既然承认那么多人是我杀的人，我害怕多承认一个？”胡冉冉声音有些低哑，不似第一次见面时的张狂，只是那眼里的倔强，分毫未减。 　　而她立马反驳梁晓珏的话...... 　　梁晓珏一顿。转头看佘司辰，她说得对啊，多一个少一个，罪行也不会变，故意杀人，行为恶劣，死刑。 　　而且梁晓珏还记得，那名小学生受害时，她和佘司辰上过那栋楼的天台，留下的那块脚印，佘司辰曾推断过：男.性，身高不详，体重不下于85公斤。 　　当抓到胡冉冉时，梁晓珏还拿这件事和佘司辰开玩笑：原来你也有推断错误的时候！ 　　而如果说，佘司辰其实没有推断错误......那？ 　　“那你说，案发前晚，你在哪里，在做什么？为什么有人要模仿你的手法杀人，你曾经的罪过什么人？有人要栽赃陷害你？”佘司辰回看梁晓珏一眼，替她接着往下问话。 　　胡冉冉脸色铁青，“我怎么可能得罪人，是别人得罪我吧！” 　　“那案发当晚，你在哪里？”梁晓珏问她。 　　胡冉冉瞪了梁晓珏一眼，语气急切：“我那晚赶了趟航班，不信你们可以去我公司调查记录！” 　　昏暗的空间里，桌上的灯光刺眼，三人一时互相静望。 　　“你似乎知道些什么。”佘司辰整个人靠在椅子上，语气一转，淡淡的，对胡冉冉这么说。 　　梁晓珏和胡冉冉同时往佘司辰那望。 　　佘司辰摊开手，“你既然让警方叫我们俩过来，应该是有话和我们说，你也知道，审讯时间有限，如果你觉得你所要说的事情非常重要，那么，聪明的人，现在不是兜弯子的时候，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佘司辰尽量用自己平稳的腔调和胡冉冉对话。 　　他是摸清楚胡冉冉这个人了：吃软不吃硬。和她硬对，没有结果。 　　是个倔强的硬骨头。 　　梁晓珏目光转回胡冉冉身上。 　　胡冉冉静了几秒，佘司辰又强调了一句：时间宝贵。胡冉冉僵着的身.子一软，一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多看了几眼佘司辰，再把视线放在梁晓珏身上，叹了口气，柔下语调，道：“确实不是我杀的，那我从一开始，也没有说要杀害什么无辜的人，我本身就是个无辜的人，何必要伤害其他人？”她低下头，“那位楼上的老太太，我也是无心的，她看到了准备行动的我，她惊恐，要报警，我本来只是想打晕她，可是我怎么知道老太太会挣扎得那么厉害，一失手，就......” 　　胡冉冉双手掩面。 　　梁晓珏一阵揪心。 　　佘司辰眼动了几下，虽是同样感慨，只是对方要说的事情还没说出来，他扯了扯嘴，问她；“你认识陈凯？”他的自觉，从胡冉冉的言词里，他能听得出来。 　　胡冉冉把掩在脸上的双手缓缓撤下来，对于佘司辰的追问，她没有回避，反而冷笑一声，视线转回梁晓珏身上，那眼神，看得梁晓珏一阵发麻。 　　“我也不确定是不是这样，你们不妨去查下陈凯母亲二十年前的工作是什么，再仔细推敲看看，晓珏，你看完我的小说了吧？你既然知道自己不是梁家的孙女，你的亲生母亲是顾姨，那，你的亲生父亲呢？” 　　—— 　　出了审讯室，半个小时后。 　　肖承伟那边资料查到了，陈凯母亲郭青瑶，二十年前是本市医院妇产科医生，刚结束实习生涯，转正不到一年就发生一起惨案，或许是医术不精缘故，造成一位孕妇当场死亡，好在是保住了孩子性命。 　　郭青瑶为此大受打击，心理承受能力不行，退出医学界，转行做起小本生意，以至于二十年如一日，结婚生子，生活清贫。 　　肖承伟把这些资料拿给佘司辰，佘司辰过目了一遍，梁晓珏就抢过去看，只是看完后，更为震惊。 　　“可以查到当年郭青瑶接手死亡的那位孕妇的资料吗？哪怕只是一个名字也行。”梁晓珏把手上郭青瑶的资料卷起来捏在手心里，和肖承伟提出这个请求。 　　佘司辰也跟着问肖承伟。 　　肖承伟脸色有些为难，“对这起案子有帮助吗？” 　　梁晓珏斩钉截铁：“有。”一定有。 　　肖承伟犹豫了片刻，只是看着梁晓珏那十足把握的模样，还有佘司辰的参与，那么......“那大概要明天才能拿到，我和头儿说一声，去医院那边看看。” 　　梁晓珏纠成一团的眉头舒展开来，连忙道谢：“谢谢！” 　　肖承伟尴尬地摇手，“不用谢我，你们是在帮我们破案，我们还没好好感谢你们呢！” 　　—— 　　从警局回梁宅的路上，梁晓珏显得比刚才沉默多了。 　　坐在计程车里，两人坐在后排位置，佘司辰大手有力的紧握着梁晓珏垂在一边的手，拉倒自己腿上，轻轻摩挲。 　　梁晓珏没有挣扎，任由他这样紧紧握着自己。 　　夜色浓厚。 　　窗外马路边上的路灯一盏盏往后飞驰。 　　车里放着晚间广播，安静的车厢里，女主播和男主播好听的嗓音徐徐盘绕。 　　车子停在距离梁宅不远的路边，付了钱，两人下车。 　　前面就是宅子铁门，门口警卫员是他们第一天来时的那些，看见梁晓珏他们走过来，齐刷刷点头问好。 　　梁晓珏却觉得一阵发寒。 　　——再过不久，她便不再是梁家人了。 　　——和这里，不会再有半点瓜葛。 　　佘司辰牵着她的手不放，路过那池修了木桥的池塘，梁晓珏目不斜视，看一眼的欲望都没有。 　　佘司辰什么也没说。 　　只是握住她的手，不放开。 　　—— 　　老爷子已经睡下了，苏阿姨给他们开的门，进门后连忙把老爷子交代的一袋文件袋拿给梁晓珏：“你爷爷说这是你们要的东西。” 　　牛皮纸是新的，递到梁晓珏面前，梁晓珏看了几眼，伸手接过来，点头和苏阿姨道谢：“谢谢。” 　　“谢什么，你们饿不饿，要不要煮点夜宵给你们送上去？”苏阿姨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十一点多了，晚餐早消化完了。 　　梁晓珏扯着嘴笑着摇头，“不用了......”只是话一顿，转头问一路跟着她奔波的佘司辰，“你饿吗？”她问他。 　　佘司辰摇头，抬手把梁晓珏前头凌乱的发丝撩到耳后，再转头和苏阿姨客气道：“谢谢苏姨，我们不饿。” 　　“那早点去休息，年轻也不能折腾身.子。” 　　“嗯。” 　　梁晓珏手上拿的资料，直到看着苏阿姨回房后，两人才到客厅沙发上坐下， 动手拆开文件袋。 　　早几个小时，他们出发去警局前，佘司辰同梁老爷子提了个小小要求：可否帮他们查一下梁晓珏父亲梁坤栋所有钱财近十几年来的流动去向。 　　工程量庞大，但是佘司辰知道，只要梁老爷子愿意帮忙，那是几分钟就能搞定的事情。 　　文件袋里装着一大叠纸张，梁晓珏小心翼翼拿出来，怕打乱了顺序，分成两叠，一人一叠，“找找看有那个户头每年都出现。” 　　佘司辰找了两只水笔过来，一人一支笔，接过其中一叠纸，也不废话，开始一项项排查下去，当然，两人都清楚他们所要找的目的是什么，最先排掉的是非本市户头和集团企业户头。 　　他们要找到的，是个人户头。 　　工作量也少了一大半。 　　很快便把他们所要找的那个户头银行号圈了出来，放下笔纸，梁晓珏深吸一口气，又一阵长叹：“又要麻烦你让肖离然那边查下这个账户了。” 　　佘司辰也把纸笔放下来，梁晓珏这么说，倒是见外，他无奈一笑，揉了几下眉心，道，“怎么会麻烦，解决完这些事，我才好娶你回家啊。” 　　梁晓珏：“......” 　　佘司辰拿手机把被圈起来的□□号拍下来发给肖离然，梁晓珏动手把散落一沙发的纸叠齐，塞进牛皮文件袋里。 　　整理好一切，两人上楼，进屋前，佘司辰叫住了梁晓珏，“晓珏。” 　　“嗯？”梁晓珏抱着那牛皮袋，转身看他。 　　佘司辰抬手摸摸鼻梁，多看了她几眼，才道，“不要多想，榔头已经交给肖承伟了，检验报告明天应该会和医院那边的资料一起出来。” 　　梁夫人房间抽屉里那把带血榔头，瞒着梁老爷子，他们已经偷藏了出去，交给肖承伟检验上头的指纹和血迹。 　　梁晓珏抱着牛皮纸的双手紧了几分，垂眉，盯着地板上的印花，佘司辰的安慰话，她轻点了下头，闷闷轻嗯了一声，算是明白，她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扰乱了睡眠质量。 作者有话要说：　　 　　☆、王桂娟 　　王桂娟 　　但是还是失眠了。 　　寂静的深夜，平卧在住了十几年的闺房里，房间格局是梁夫人和姐姐梁晓琪亲手帮她设计的，书柜上的教科书，衣柜里的校服，满满都是不可磨灭的痕迹。 　　闭上眼，回想的是几个月前，就要见到佘司辰前，每日每夜梦到的那些旖.旎画面。 　　深尝过佘司辰的热.吻，梁晓珏知道，身体不会骗自己，那种触感，和梦里的，一模一样。 　　睡不着，打开床头灯，梁晓珏支起身，落下睡.裤.头，露出..部上那条伤疤，指腹沿着伤疤走向来回抚摸，麻麻嗖嗖的感觉。 　　最后，摊开双手，手掌心整个覆在小.腹上面，腹部的温热传递到手掌心上。 　　梁晓珏静了片刻。 　　这里，曾经有过一条小生命吗？ 　　—— 　　梁晓珏快清晨时才入睡，只是入睡没多久，天才刚亮，梁晓珏门上就传来敲门声。 　　“起床了吗？”敲门声持续一阵后，门外佘司辰的声音响了起来。 　　梁晓珏才睁开睡眼，紧拉着窗帘的卧室一片昏暗。她睁开眼，几下后又合上，还有些迷糊。 　　“警局那边有消息了。”门外的声音接着传进来。 　　外头话才落，梁晓珏闭着的眼突得睁开，一瞬间，睡意全无。 　　等梁晓珏起床洗漱，吃过早饭，到达警厅时，肖承伟资料已经全准备好了。 　　“医院那边资料拿到了，当年郭青瑶接手死亡的那位孕妇叫顾菲英，C市户籍，同时也是二十年前C市派来X市出差培训的刑警，身前接受最后一起案子和近期案子类似，同为血.腥楼道杀人案，头儿已经在调研重翻当年那起案子。”肖承伟把顾菲英的资料罗列出来。 　　三人同坐在办公桌边，民警小吴倒了水过来给她们喝。 　　顾菲英资料罗列放在佘司辰右手边，佘司辰翻看了一下，抽出里头的一寸免冠照，递给梁晓珏。 　　照片上的女子眉清目秀，红唇白齿，细看，梁晓珏倒真有股和照片上女子相仿的神韵。只是梁晓珏今日脸上，不可能露出如此欢笑的神情。 　　梁晓珏和佘司辰对望了一眼，再把视线往肖承伟脸上看，肖承伟连忙把头低下去，装着继续翻资料的模样。 　　显然肖承伟已经知道了，只是顾忌到梁晓珏的情绪，装着什么也不说。 　　肖承伟从文件里再拿出另一份资料，“顾菲英丈夫叫姚康恒，轻微精神分裂症，当年大受刺激，至今还在青山精神病院治疗。” 　　梁晓珏把那份资料拖过来，眉头一皱，“丈夫？” 　　“顾菲英不是未婚先孕吗？怎么会有丈夫？”佘司辰同样皱着眉头，两人同时往那份材料上看。 　　只是白底黑字上，确实写了这个不争的事实。 　　“虽然是二十年前，但是X市在计划生育上有严格监管，没有准生证根本无法在大医院生育，连着事后孩子上户口等事宜也在严格监管中。”肖承伟老实把当年情形报告一遍，而后转了转眼珠子，往佘司辰身上看，“佘老师，您昨天让我帮调查的指纹和血液DNA报告可能要下午才能拿，检验这事没经过头儿的批准，我拜托的那位同事最近比较忙。” 　　佘司辰轻点了个头，“没事。”然后把姚康恒的资料从僵直着身板的梁晓珏手中抽出来，抬头看了肖承伟一眼，“可以帮我们安排见胡冉冉吗？” 　　—— 　　再次见到胡冉冉时，已不再审讯室，而是隔着一墙厚厚的玻璃，她在里头，手上铐着手.铐，一身宽大不合身的囚服，脸色比昨天还难看。 　　来的路上，佘司辰已经和梁晓珏商量过了，这次，让他来，他有责任也必须帮梁晓珏解开当年事情的真相。 　　如果当年，他不为了学位和名誉离开她到国外进修，一去两年，投入调研，联系甚少，也就不会让她出了这种事。她是他心尖上的那块肉，两年来受的所有苦，他便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弥补。 　　“找到线索了？”不同于前两次的交流，这次是胡冉冉主动拿起面前的话筒，主动开口追问问题。 　　梁晓珏站在佘司辰身边，手里拿着的是姚康恒的资料。 　　佘司辰手握听筒，眼睛不偏不离盯着胡冉冉看，神情淡然，胡冉冉主动问他问题，他皮笑肉不笑，道：“是你把姚康恒从医院接回家静养的？” 　　“对。”胡冉冉承认得倒利索，撇了眼站在佘司辰身后神情恍惚的梁晓珏，对佘司辰同样皮笑肉不笑地反问：“可是那种医院，要接病人回家程序严格得滴水不漏，你说，我又是以什么身份去接的？” 　　相隔着一层玻璃，三人静置，佘司辰的视线穿透过玻璃，话筒里传出胡冉冉这一声质问。 　　佘司辰把听筒移开半厘米，而后又贴回耳朵上，冷笑一声，对着话筒，不紧不慢分析起来：“无意间听人说X市哪怕是二十年前计划生育这块管得非常严格，那么，身为未婚先孕的胡玲依，女儿胡冉冉是个黑.户，但我又得知，胡冉冉当年已经初一，按照X市多年来的教育规定，上初中，必须有户口身份证登记记录，而身为黑.户的胡冉冉根本不可能有机会上初中，除非......”佘司辰朝胡冉冉冷置一眼，“胡玲依当年拜托姐妹顾菲英，让胡冉冉过户给顾菲英，成为户口本上顾菲英和姚康恒的长女，所以即便过了二十几年，你除了对母亲的敬爱，对待你的顾姨，你同样敬爱有佳。” 　　一字一句，毫无破绽的分析，快准狠，梁晓珏震惊在原地，直直看着佘司辰凌冽带着几分对案情专注的神情。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有味。 　　梁晓珏算是领悟到这句话的道理了。 　　佘司辰，居然能从几分钟前肖承伟随口一句“X市在计划生育上有严格监管”上，推出这么多东西来。 　　她和佘司辰之间的能力，还差得甚远。 　　胡冉冉显然也震惊了一下。 　　“你把姚康恒从精神病院接回来，安排好他的住处，然后又顺手把第一起杀人抢劫案的报纸落在他住所，就是要故意让他看到。并且，你已经查到当年替顾菲英接生的妇科医生如今住所，你甚至已经通过与姚康恒的闲聊中无意透露出那位医生的家庭情况。”佘司辰手指轻轻敲打着玻璃桌面，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小眯起眼，和满意看到胡冉冉垂在身侧的一手，下意识揉着身上的囚.服。 　　一阵沉默。 　　胡冉冉紧咬着下唇。 　　“你丈夫出.轨只是导火线，你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你毁的不是五个人的生命，而是五个家庭。”佘司辰从位置上站起来，透过玻璃板，居高临下，凝视垂下眼，蓬头露脸的胡冉冉，佘司辰顿了几下，语气也转柔了不少，“说吧，当年你是不是亲眼看到梁夫人杀害你母亲？梁坤栋是不是你亲生父亲？每年私下固定汇钱给你支付你学习生活费用的人，是不是梁坤栋？” 　　胡冉冉没有抬头，只是听着佘司辰的这些问题，她没有否认，只有点头，不断的点头。 　　是的，都是，都是这样。 　　梁晓珏手里捏着的那份资料纸，近乎变形，不长不短的指甲深深扎进手心皮肉里。 　　佘司辰把电话阖上，揽着耸拉下肩膀的梁晓珏，转身离开。 　　直到两人消失在胡冉冉视线里，胡冉冉才把头缓缓抬起。 　　眼眶红红的，里头，满满都是泪水。 　　下唇已经不知不觉中，咬破了皮，鲜红的血珠子渗透出来。 　　—— 　　烈日当空，午饭时间，佘司辰带梁晓珏在附近的素斋里吃了些清淡食物，梁晓珏一餐下来都在沉默，脑袋瓜里不知想着什么东西。 　　直到吃过午饭，梁晓珏才像终于想好什么的模样，扯了扯佘司辰衣角，“你什么时候和警方汇报结案？” 　　“怎么了？”佘司辰低头看她，伸手握住她扯在他衣角上的手。 　　梁晓珏默了下，低声道“我想去看看姚康恒......” 　　—— 　　到达出租楼时，已经到门口了，梁晓珏却止步不前。 　　出租楼环境不太好，楼下的下水道因为常年积水，带着恶臭的污水已经渗出到马路上，湿漉漉的一片。 　　佘司辰不甘于梁晓珏的任何举动，站在她身边，她往前走他就往前走，她却步后退，他跟着后退。 　　是的，对于面前这扇有些破旧的门，里面，住着她的亲生父亲...... 　　她终究还是却步了，一步步往后退，先是小步的后退，而后，毅然转身，大步大步往回走。 　　佘司辰跟在她身后原路折回。 　　只是才回退没几米，寂静的出租楼巷子里，咔哒一声，再是一声较长的吱呀声，那是一阵清脆的开门声。 　　梁晓珏猛然止步。 　　身后除了停止步伐的佘司辰外，还有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越来越近。 　　梁晓珏下意识用手捂住下.半边的脸，僵直了脖子，回眸，果然看见刚才她所站的那扇紧关着的门已经被里头的人打开了。 　　迎面朝他们走来的，是一位身材瘦削，弯腰驼背，一声灰色布料的衣服，面色憔悴，但双眼又几分绝然的中年男子。 　　头发却不合年龄的双鬓发白，小平头上黑发里也掺杂着白色发丝。 　　中年男子手提白色塑料袋，看着是刚吃完的饭盒和一些生活垃圾。 　　巷子前头有一处垃圾堆积点。 　　梁晓珏和佘司辰停在路中间，身着不凡，显然有些突兀。 　　中年男子朝他们走来时，自然不免往两人身上多看几眼。 　　梁晓珏与他投来的目光触屏，她浑身又是一僵，捂住自己半边脸部的手紧了几分。 　　但那目光却没在梁晓珏身上停留多久。不到五秒。 　　而后，是中年男子提着垃圾袋，与梁晓珏擦.身而过，头也不回，脚下的步伐分毫未变，直径往巷子前头走。 　　前世几百次的回眸，换来今世的擦.身而过。 　　那就够了。 　　梁晓珏终究没有冲上去认亲。 　　不敢，不想，也不忍。 　　她怕刚一相认，几日后就是永别。 　　佘司辰回去汇报后，警方便会派人来逮捕姚康恒。 　　也没有人知道，姚康恒是否认出梁晓珏来。 　　毕竟，胡冉冉留给他的，除了那份杀人抢劫头条报纸外，还有梁晓珏的照片。 　　—— 　　回到警局，两人正要找肖承伟，肖承伟已经在门口迎接他们，一见到佘司辰的身影，立马迎了上来，双手攀着佘司辰的手臂，一脸激动，“榔头上的指纹结果出来了，是王桂娟的，血液DNA比对，是二十年前遇害者胡玲依的！” 　　佘司辰和梁晓珏具是一惊。 　　但这种答案，却又是两人预料之中。 　　王桂娟，就是梁坤栋当年迎娶的王家千金大小姐，如今的梁夫人。 　　肖承伟等不得让两人先进屋谈话，便又露了一消息：“警局这边也查了二十年前一位转行的民警，当年调查胡玲依那起案子的小组组长确实受了梁家那边的贿赂，草草结案。” 作者有话要说：　　 　　☆、守得云开 　　守得云开 　　时间恰好，佘司辰在报案前，收到了肖离然发来的信息：银行号户主找到了，是胡冉冉。 　　和他们想的一样。 　　胡玲依和顾菲英去世，梁晓珏被梁家领养，胡冉冉无亲无故，能供应她吃饭上学的，除了梁坤栋，不会有其他人。 　　—— 　　连着二十年前的案子，这一系列的所谓杀人抢劫案，血.腥楼道案，算是正式结案了。 　　二十年前受害者胡玲依，凶手王桂娟。 　　二十年后，受害者：田秀秀，陈凯，孙嘉欣，赵桂花，郭如芸，柳丽丽。凶手：胡冉冉，姚康恒。 　　消息传至梁宅里，梁老爷子勃然大怒，身子骨最近本身就不好，被这么一气，火上心头，怒气冲天，高血压一上来，昏倒过去。 　　好在那时梁晓珏和佘司辰已经回来，手忙脚乱，合着苏阿姨和司机小刘，立马送医院去。 　　直到梁老爷子清醒过来么已经是半夜了，梁晓珏昨晚就没睡好，佘司辰让医院在病房多加了个家属床位，此刻闭着眼小睡了起来。 　　老爷子醒了，苏阿姨跟着司机回去把厨房里炖的小米粥提过来。 　　佘司辰没有叫醒梁晓珏，端坐在床旁椅上，老爷子转动了几下脖子，才一睁眼却不失精明的目光扫了圈房间，待到确定是病房后，视线在一边家属床停了片刻，转过头，和一开始就安静不语的佘司辰对上视线。 　　“现在几点了？”老爷子低哑着声音问佘司辰。 　　佘司辰看了手表，“十一点半。” 　　老爷子往窗外看了眼，不再说什么。 　　一趟一坐，静了几分钟，佘司辰站起身，尽量用不吵到梁晓珏睡觉的声音问老爷子：“要喝水吗？” 　　老爷子看了眼佘司辰，扯了扯干涩的嘴唇，点头。 　　佘司辰先把老爷子半扶着做起来，找了杯子从保温瓶里倒出半杯水，递给老爷子。 　　“王桂娟回来了吗？”老爷子把水喝完，动作自然而然，水杯递回给佘司辰。 　　佘司辰眼儿都不眨，接回水杯放好，坐下，他是尊敬这位老人家的，再不济，他也养育了梁晓珏二十几年。梁晓珏尊敬他，佘司辰也会尊敬。 　　“还没。”佘司辰回答老爷子的话，“不过这边已经给他们放出消息了，大概明天就会回来。” 　　国内警方势力自然不能干涉到国外，而如今梁夫妇还在国外旅游。 　　想要逮捕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打草惊蛇，不让他们知道梁晓珏已经回来了，让他们在没有防备下回来。 　　老爷子问他；“你要怎么做？” 　　“我有分寸。”他道。 　　—— 　　梁晓珏原本只打算小睡一会儿，奈何低估了身体疲惫程度，这一“小睡”，醒来时已经是隔天，天亮不久，苏阿姨已经过来了，带了早餐，一晚上趴在梁晓珏床边小歇的佘司辰也早就起来，就连梁老爷子也醒了。 　　梁晓珏一阵尴尬，撩了几下凌乱的头发，不好意思一笑，“抱歉......睡过头了。” 　　佘司辰看上去没有因为一宿未免而疲惫的模样，拿了苏阿姨带来的洗漱用具给梁晓珏，指着洗手间：“去刷牙洗脸，来吃早餐。” 　　梁晓珏不好意思接过来，看佘司辰时又是一股抱歉：“其实，你可以先回去的......”医院并不是什么干净舒服的地方，何况又没有多加另一床位。 　　佘司辰大手覆在梁晓珏脑袋上揉了几下，好气又好笑，打断她的话：“老爷子现在照顾不了人，你在这里又需要别人照顾，我走得开吗？” 　　“……”梁晓珏低头默默下床刷牙洗脸...... 　　医院单人套房的洗手间不大不小，梁晓珏洗完后对着镜子整理了番被压了一整晚凌乱的衣服，一个不留神，手臂挥舞间打落了.插.在牙杯里的牙刷，掉在洗手池下面。 　　梁晓珏连忙蹲下身去捡，起身时又一个没留神，后脑勺重重撞上洗手池边缘瓷砖上。 　　很大的一声闷响，梁晓珏轻啊了一声，后退一大步，捂着后脑勺直起腰来。 　　很痛，眼眶里都渗出水来了。用力揉着后脑勺，梁晓珏连忙往外看，隔着门，外头似乎没听到她的呼声。 　　......还好还好，要是让佘司辰看到，又该说她不懂得自己照顾自己了。 　　从洗手间出来，梁晓珏后脑勺还有些隐痛，她也不在意，不碍事，从小到大跌跌撞撞，那是时常的事。 　　白衣护士推车来晨检，量了血压：130，血压下来了。护士发了药，叮嘱老爷子服下后交代了修身养性，情绪不可大起大落后才离开病房。 　　佘司辰招手让梁晓珏过来吃早餐，苏阿姨在一旁给老爷子倒温水。 　　“等下吃完后陪苏阿姨去早市买东西。”佘司辰帮梁晓珏拆开包装袋，递给梁晓珏。 　　“你想支开我？”梁晓珏看了眼那些菜，头也不抬的对佘司辰来一句。 　　“嗯。”佘司辰也不回避，回答地直接。 　　梁晓珏啃掉面包，喝掉牛奶，嘴巴咀嚼运动时后脑勺还有点隐隐的牵痛，她抬起头看佘司辰，眨眨眼，似轻松语气道：“是他们回国了？” 　　‘他们’，不言而喻，是梁坤栋和王桂娟。 　　梁晓珏声音尽量轻柔，不让病床上的老爷子听到，偷偷问佘司辰，佘司辰只是顿了几下，也没打算隐瞒梁晓珏，点了个头，算是肯定的回答。 　　佘司辰想了想，又问她：“肖承伟已经带民警在医院附近埋伏，你，如果想和他们再说些什么的话，就留下来。” 　　“不。”她摇头，“没什么好说的了。” 　　知道得越清楚，反而是一种拘束。 　　“那，关于你失忆的事情，不再追究了？”佘司辰伸手过去，抬起她沉下去的下巴，逼着她与他直视。 　　距离他们不远的老爷子往他们这里看来一眼。 　　梁晓珏把头偏开，挣掉他轻扣住自己下巴的手，再微抬头与他对视，直接问他：“如果我一辈子都想不起以前的事，你会嫌弃我吗？” 　　佘司辰收回手，对于她图如其他的问题，一愣，而后讪讪笑道：“你看我现在嫌弃你了吗？” 　　“......没有。” 　　佘司辰站起来，摸了摸她脑袋，轻叹了口气，“虽然说我们最初来的目的是寻求当年的事情，但是如果你现在不想知道得那么多了，那就不要知道，人活着，顺心才是最重要。至于你腹部上那道伤疤......我帮你问。” 　　…… 　　“好……” 　　—— 　　医院马路过去不远就有一条老城区的早市街，正值早上，买菜买水果的摆了一整条街，熙熙攘攘的声音四面八方响彻不停，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梁晓珏紧跟在苏阿姨身后，穿梭在人群摊贩之间。 　　这儿，不亚于雾离市她所住的公寓对面那处菜市场。 　　“老爷子身体不适合吃高热量食物。等下我们买些鱼，豆腐脑，鲜贝，苦瓜......”苏阿姨走在前头，边走边囔囔着食谱，梁晓珏小步小步跟在苏阿姨身后，人群拥挤，梁晓珏都被这些人群闹得有些头昏脑涨，许是多月因为办案四处奔波未再步入喧闹的早市，有些不习惯，好在她还能清楚听到苏阿姨的声音：“对了，还有水果，给老爷子买些苹果，家里的梅粉好像没了，等下去超市再买点。” 　　苏阿姨手脚麻利，三五除二，砍价功夫也是一流，很快就把战利品一件件捞了出来。 　　梁晓珏紧跟着苏阿姨，苏阿姨往哪里串她就往那里跟。 　　只是太阳光一路上升，早市人又多了起来，人挤人，闷热得很。 　　梁晓珏开始觉得力不从心。 　　帮忙提着蔬菜水果，走路的脚步有些虚。 　　抬手下意识揉揉又开始一抽一抽的后脑勺，果然摸到了一大块肿块，看来撞得不轻。 　　前头不远处一挑担子卖石榴的摊贩在那叫卖，苏阿姨回头对梁晓珏一句：“晓珏你喜欢吃石榴吧，那家卖的石榴又大又甜，你等着，我过去买几颗。” 　　苏阿姨说着也不等梁晓珏回应，连忙转身往那边去。 　　梁晓珏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无奈看着苏阿姨已经挤过去的身影...... 　　算了...... 　　梁晓珏摇头，迈腿准备跟上去。 　　脑袋还浑浑噩噩地闷痛，梁晓珏再摸摸脑袋，开始些担心，等下回医院，去找医生看看，可不要因为她一时疏忽弄个脑震荡出来就不好了。 　　这么想着，走了几步，身后不远传来一阵大喊大叫的粗.狂男声：“让让，让让，车来了！” 　　梁晓珏猛地回头，一下就看见身后路中央开过来一辆三轮车车后边载着一堆蔬水果，道路中间的人群开始一窝蜂往两边撤开让出一条路。 　　“让让！让让！车来了！”那声音由远至近喊了过来。 　　梁晓珏连忙也准备往旁边撤，那边正在买石榴的苏阿姨似乎也看到她这边情况，急急忙忙叫着她的名字。 　　她往旁边撤了几步，刚下回头和苏阿姨说没事。 　　只是这一转头，后脑勺的闷痛突的加剧。 　　——一阵天昏地暗的感觉。 　　——疼痛传遍整颗脑袋。剧烈的痛楚。 　　梁晓珏心头一惊，大感不妙，连忙想随手抓住一人来支撑自己的身体，只是下一秒，还没抓住人，浑身一软，满头冷汗，双腿细微颤抖，眼前一黑，直直往湿漉漉的早市街道地板上倒...... 　　手上提着的蔬菜水果散了一地。 　　“晓珏！晓珏！” 　　“不不不！这位夫人，不是我撞的！我车还没贴到她啊！” 　　“医院在对面！快！快送医院！啊！脑袋怎么流血了！快——” 　　—— 　　梁晓珏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回到了20岁那年。 　　大一刚开学。 　　她不顾家里人的反对，不愿意和姐姐一样学一门自己不喜欢的专业。她执意报了X市刑侦大。 　　她想当警察，相当侦探。不为什么，只是从前看过的书里，一句话让她记忆犹新：警察是最后能帮死者伸冤的人。 　　那天，上完课，她溜出校园，学校后街巷子深处有一家鸭脖店，老板娘手艺非凡，经常让她吃得差点把舌头都卷进去了。 　　只是那天，出了件不大不小的情况。 　　还没到鸭脖店，从巷子更深处冒出个人影来，高高瘦瘦，左手紧捂着右手手臂，慌忙逃亡的模样，实唯狼狈。她下意识往旁边让路，千万不让自己挡住他逃跑的去路。 　　而当那高高瘦瘦的人影越来越近，她也看清了男子右手上拿了个东西。 　　一把.枪.！ 　　她一惊，捂住嘴，还没撒腿开跑，那男子显然已经发现了她。 　　东西比她还快。 　　猛扑过来，扣押住她。 　　天旋地转间，她已被他拽到角落里，躲在杂物堆后边，她的嘴上，被对方的大手紧捂着，大手掌心温温热热，手掌心里的血腥味浓得让她皱紧眉头。 　　他在躲追兵......可是为什么要拉上她！ 　　她又气又急，狠狠瞪着他，直到听着追兵的脚步声远去，她开始挣扎，要不是嘴巴被他捂住，太阳穴被.枪.口.子堵着，她绝对会破口大骂：你逃跑就逃跑啊，抓我干嘛，要是人家不小心把我当成你同伴，把我一起给毙了，那我岂不是死得冤！大好青春还没来记得享受啊啊啊！ 　　她挣扎。 　　他放开捂住她嘴巴的手，枪.口.子却更往前.抵.，冰冰冷冷的语气，眼神里闪过的是一股冷冽的杀意：“你敢出声，我就开.枪.毙了你。” 　　“！”！她再一惊！ 　　他想杀人灭口！ 　　她把眼瞪得老大，直勾勾看着他，内心一群草泥马奔腾而过....... 　　只是下一秒，她小腿上突然感到一股湿意。 　　如今还是夏秋交替季节，南方又热，她穿着一条五分短裤，微低下眼，往小腿上看。 　　是一片鲜血。 　　但不是她的。 　　她顺着血滴往源头看，眉头皱得更紧。 　　是他右手臂上的伤口。像是被子.弹打伤的伤口，因为他举.枪.抵住她太阳穴的动作，伤口牵拉，血液又流了出来。 　　她瞳孔紧缩。 　　她知道开.枪.时要使出的力气，她也知道，子.弹一出，手.枪对手臂反弹的力度有多大。 　　——“不要开枪，你手已经受伤了，再开枪你手会废掉的！” 　　下意识间，她已经朝他把自己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而出口的话，话音才落，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她是一脸惧怕。 　　以为自己完蛋了，话多的人，死得越早。 　　——她小心翼翼看着对方的神情，以为会是愤怒，会是凶残的杀戮。 　　只是，她错了。 　　她看到的，是他脸色僵直，楞楞地，直直盯着她的脸看。 　　...... 　　她没想过会有再次见面的机会。更没想会那么快再次相见。 　　只是再见，两人不再是第一次见面时的狼狈。 　　他衣冠楚楚，接过系部主任手里的话筒，站在讲台前，一件简简单单的西装，他却给穿出了一股韵味。 　　他的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脸上淡然的神情没有变，眼神扫了一圈台下的学生，依旧是那股冷冽。 　　而他的右手，应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至少，可以拿着麦克风讲完一整堂讲座。 　　她作为学生代表，特殊权利，坐在最前排，以最近的距离看着他。 　　她比台下的其他任何学生都震惊他的身份。 　　那么，那日他慌乱中的逃亡，原来是刚从贩.毒.分子手中逃脱。他拽着她一起躲避起来，原来，是在保护她。 　　毒.贩.子，遇到撞见敌.情的人，哪怕只是个路人，也会杀人灭口吧。 　　那天，他是在救她。 　　可是，讲台上款款而谈的男子，无意间放在她身上的神情，却是一副素不相识的模样。 　　—— 　　他们是什么开始交往的，她记得不清不楚。 　　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动的心，同样，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看上了她。 　　她只知道，自从那次讲座过后，她便会时不时在不同场合遇见他，似是早有预谋，却又像个意外。 　　而当那夜，他环抱着她，温暖的怀抱，她一身酒气，喝多了，吐得稀里哗啦，满脸鼻涕眼泪。 　　她反抱着他发酒疯—— 　　“我妈居然不是我亲妈！” 　　“我居然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什么梁家二小姐！狗屁！我还真他.妈把自己当大小姐了！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难怪了......难怪了......我就说，同为妈妈的孩子，为什么姐姐嫁给杜家那病秧子妈妈就发疯一样打我骂我，那当初，杜家要我嫁给那病秧子，妈妈只是安慰我说没事，杜家会对我好......” 　　“原来就是因为我不是妈妈亲身的，姐姐是妈妈亲身的，妈妈才这样对我......” 　　“我就是个没人疼的可怜虫......” 　　他紧紧抱着她，大手拍着她后背，给她顺气。 　　他叫人送来了醒酒汤，他喂她喝，她不喝，他又叫人了金属汤勺过来，安抚她，耐着性子，小口小口地喂。 　　她再次醒来，是在他公寓，她还记得，那公寓的装饰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冷冰冰的。 　　一夜宿醉，早晨醒来，头痛得厉害。 　　他从客厅里走进房里来，给她找了干净的衣服，弯腰从把踢到床铺低下的拖鞋拿出来，给她摆好，“洗手间在那，洗漱完出来吃早晨。”他的语调轻柔，他喜欢摸着她有些蓬松的头发，揉着她脑袋，脸上是她见过的除了冷漠以外，另一种温柔。 　　他对她展开追求，她乐意至极。 　　她喜欢他的温柔沉稳，甚至有时傲娇的不像话。 　　他喜欢她的活泼开朗，当然，淘气得不像话，他更喜欢她时不时的撒娇。还有，她的善良。 　　她也记得他们的第一次接吻，是在他第一次下厨，被她激将法捣的乱：我虽然是梁家千金小姐，可我绝对不和你们这些公子哥一样，十指不沾阳春水！ 　　——虽然我是佘家人，但绝对不是你所说的那些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子哥一德行，你见过哪家公子哥好端端的跑来当警察这种高危工作活受罪？ 　　——那就是说你也会做饭喽？ 　　显然真是一位下不得厨房的傲娇男，唯一成功的菜肴是那盘油盐酱醋放多了的西红柿炒蛋，还没端出厨房，她就溜进厨房偷.吃，一小口蛋花一小口西红柿，他围着围裙，一脸期待模样瞪着她的评论。 　　“太咸了，快给我水喝。”她没打算给他面子，吞掉口中过咸的菜，一脸嫌弃模样找他讨要水喝。 　　他眉头一皱，哼哼两声，她还在评价他做的其他菜色，他盯着她看，她嘴边刚才不小心沾了西红柿汁，挂在嘴角上，她伸出.舌.头舔了几下。 　　他眸色一沉。 　　凑到她身边，在她触不及防之间，低头，鼻尖蹭了蹭她的脸颊，热气哈在她脸上，她一惊，抬头，撞上他漆黑的眼瞳。 　　他的脸俯下来，她后颈被穿过发丝的手按住，唇.贴上一个柔.软.的物体。 　　她愣住，不知所措地望着他的眼眸，他的黑眸温柔望向她后，阖上。 　　唇.瓣间传来湿润的触.感，被他轻轻含住，缓缓亲.吻。 　　随着他的吻，心跳慢慢加速，迷离间，她的双手微抬起，搭在他的臀.膀，微抬高下巴，迎合他的唇，麻麻的触电感从唇.瓣传了过来。 　　吻渐渐加深，她迷.醉的望着近在咫尺的他，但他那双好看的眼瞳并未开启，仍是闭着，吻她。 　　那是一记温柔.缠.绵的吻。 　　长.吻的结束，他缓缓睁开眼，撞见的便是她呆愣的模样，他低着嗓音，轻放开她，笑道：“接吻是要闭上眼睛的，傻瓜。” 　　她是一脸面色桃花。 　　而在往后，她还记得，他们的初.夜，也是在这间她认为装饰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冷冰冰的公寓。 　　那日，她从家里出来，情绪不稳。就在半小时的家里，姐姐怀孕了，把养着的一只猫寄在家里，她很喜欢那只猫，追着它跑，猫咪淘气，跑进虚掩着门房的卧室，是她妈妈的房间。 　　她连忙跑进房里，想要把猫咪揪出来，没想，却发现了惊为天人的大秘密。 　　有一把带血的榔头，藏在房间阳台上一盆栽后面，用一个塑料袋包着，塑料袋里还装着一封报纸。 　　依着报纸上的日期看，是二十几年前的报纸。 　　——血腥楼道杀人案。 　　她又气又怕，满身的不知所措。 　　她买了一袋酒水，跑到他家，他刚下班，她让他陪她喝酒，他看上去也心事重重的模样。 　　一醉方休。 　　他们拥.吻，他抱着她回了卧房，衣.衫.落.尽，一室缠.绵。 　　半月后，他拿着出国申请书，找到她，递给她看：“我准备出国，你们学校近期也有出国留学的名额，我给你要来了，填好，和我走。” 　　她楞在那，眼前是已经填上她名字的申请书。 　　她惊愕地抬头，望着他：“出国？” 　　“嗯。”他点头，“国外的大学资质比国内好，你学的专业也对口，对你将来前途有帮助。” 　　“我有同意和你一起走吗？”她反问他。 　　他一顿。 　　她怎么可能和他一起走？ 　　哪怕她有多爱他。 　　她也不能抛弃家里的人和他远走高飞，虽然，她已经知道了家里一些惊为天人的秘密...... 　　“你自己去吧，好好深造，你比我有潜力，我在这里等你，如果你回国时，你还爱我，再来找我......” 　　她和他这么说。 　　他沉默，不语。 　　那日，她送他去了机场，将进安检口时，她终是没忍住，扯住他的手，终是不舍：“到了那边，多和我联系......” 　　他反手抱住她。 　　她听着他低沉好听的声音答应她：“好。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每天熬夜，不要吃垃圾食品，不要借酒消愁，好好学习，不许交男朋友，等我回来。” 　　两个月后，她瞒着身边的朋友，偷偷跑到妇科医院检查。 　　——她怀孕了！ 　　她心惊胆战。却又窃喜。 　　只是，那时的她，联系不上他。他正在进行训练，听说是一场密闭式的集训。 　　最先看出她怀孕的是她母亲，她孕吐得厉害，终是没瞒过一个过来人。 　　她闭着眼等着母亲的巴掌下来。 　　只是没有。 　　“妈......” 　　“谁的？”母亲的眼神冰冷。 　　她张了张嘴，已到嘴边的那个名字，生生让她咽了下去。 　　不能说。 　　母亲会去闹事。 　　“他的？”但却已经瞒不过母亲的眼。 　　只是细想，和她交往的，也只有他。 　　母亲为了不让爷爷和父亲直到她怀孕的事情，把她安排在了距离家非常远的公寓里。 　　“好好安胎，你爸和你爷爷那边，我替你瞒着，但你要保证，他一定会来娶你。” 　　“您答应让我生下孩子？” 　　母亲只是一笑，道：“你应该比我还清楚他们家在帝都的权利吧，我们家已经一日不如一日了，虽然你姐婆家给了多多少少的帮助，也是精卫填海，只要他愿意娶你，你又怀着他们家的孩子，那我们家，还愁什么？” 　　—— 　　车祸发生在她预产期前两天，早在半月前她就被母亲安排到了C市，C市市医院，听说她许久未联系的小叔就在这里上班。 　　那日，母亲从X市过来看她，带了即将出生孩子的用品，陪着她聊了会天。 　　只是话不对口。 　　母亲说：“等你做完月子，我们去趟帝都。” 　　“妈，可是他还没回来啊......” 　　“没回来你不会先去找啊，孩子都生了，如果不主动点，你们分开久了，外国洋女那么多，保不准人家会始乱终弃，但是只要你先带着孩子找上他父母，抓住这个关系，还怕他不娶你？” 　　母亲在那叫嚣。 　　她觉得母亲不可理喻，她和母亲争执，情急之下，无疑间说漏了嘴：“就因为我不是你亲生的所以你才要这样做.贱我是不是！” 　　母亲一怔，脸色惶恐，紧抓着她的手，逼问她：“你知道了？” 　　她被母亲抓得生痛，想抽回手，却怎么也抽不回来。 　　“说，你都知道了多少！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你还和谁说了这件事！” 　　她从公寓里逃出来，跌跌撞撞上了出租车。 　　只是她永远也不会想到，为了躲开后边紧跟的她母亲的车子，她求着司机开快点，十字路口处，下雨的天，车子打滑，车翻了，天昏地暗的感觉扑面而来。 　　她拼命捂着自己的肚子。 　　鲜血从她头顶滑下来。 　　她开始浑身发冷，颤抖，肚子间传来阵阵抽搐感。 　　“司辰......司辰......” 　　—— 　　“晓珏，我在，我在这。” 　　从手术室推出来不久，麻药过去，梁晓珏迷迷糊糊间，直喊着佘司辰的名字，只是未曾睁开眼。 　　佘司辰紧紧握住她无力的手掌。 　　站在佘司辰身后大伙，并着呼吸，没人敢开口说话。 　　余荒拉着的顾玥颖小朋友难得也安静站在妈妈身边，眼珠儿直勾勾盯着病床上被绷带缠了一头的人：听妈妈说，这人是小妹妹的妈妈。 　　珺瑶本就瘦小，佘司辰出了顾修远把人抱进来时露出的惊愕表情后，便没再把心思放在珺瑶身上，他的满身满心，都在那躺在病床上，至今未醒的小女人身上。 　　医生说要是，当年她脑袋里压着一根神经的血块因为受到外界的冲击，移位了，再晚送来一步，可能就会因为颅内压过高而死亡。 　　佘司辰恍惚中想起了他初到雾离市，她带他去吃饭，他以为她在耍性子装作不认识他。那时她怎么说的？ 　　对，她说，她出过车祸，脑袋里有一小口血块，压住了某根神经，失忆了。 　　当时，他真以为她在开玩笑...... 　　几日前，他们在帝都，他带着她去体检，体检完出了医院后，她和他说：脑袋里那血块可以拿出来，只是，有一定风险。 　　—— 　　梁晓珏是被梦里那些鲜血和尖叫哭喊声下醒的，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花花的天花板。 　　手被人紧紧握着。 　　她一动，握着她手的人一惊。 　　佘司辰连忙凑到她面前，一脸惊喜，嘴里低囔：“醒了，醒了，你终于醒了。” 　　他的脸近在咫尺。 　　梁晓珏眼儿一眨不眨望着他，只是觉得面前的画面有些模糊。 　　但她还是能看清他的脸，和五年前，在那条巷子上初见时一样，没变，即便是焦急憔悴，他依旧好看得不像话。 　　想到这里，梁晓珏扯了扯干涩的嘴唇，沙哑着声音，轻叫他的名：“司辰......”如同当年，车祸时，她叫着他，只希望他能第一时间出现在她面前。 　　从未如此思念过一个人。 　　“口渴了是吗，我给你倒水。”佘司辰看她干涩的嘴唇，放开紧握她的手，转身去倒水。 　　只是这一转身，梁晓珏才看全了屋子里站着的人。 　　不多不少。 　　特地下床来的梁老爷子，苏阿姨，还有，余荒和顾玥颖，以及，站在床尾边上，距离她最近的，小叔顾修远，和他怀里的女孩子。全都一言不发，紧紧盯着她看。 　　站得太远，她竟然看不清顾修远怀里小女孩的长相...... 　　她下意识眯了下双眼，只是立马愣住。 　　看......不清？ 　　她把头转到床旁桌边，佘司辰已经把水端了过来，他给她找了吸管，插.在水里，吸管头凑她嘴边，他一脸怜惜，可她却开始惶恐，距离这么静，她竟然要仔细看，才能看清他的模样。 　　“水温刚好，喝点润润口。”他一如当年，低沉好听的声音在和她对话。 　　她小抿了几口，放开吸管，垂眉，看着眼下那一次性纸杯上的花纹，以及那上头商标英文字。 　　佘司辰发现了不对劲，连忙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抬眼，与他黑眸对视。 　　却觉得一股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纸杯上，写了什么字？”她静了下，开口，依旧低哑的声音，问他。 　　很明显看到佘司辰低头看了眼手上的杯子，而后，脸色一僵，再看她时，眼里是和她一样的慌乱。 　　他是何等聪明，怎么能不明白她这句没头没尾的话。 　　医生也说过，毕竟是脑袋上的问题，醒来后，可能或多或少，会有些后遗症。 　　可是没想到，这个‘后遗症；，居然是...... 　　他看着她的眼，依旧是双大眼睛，只是，少了平日里那股炯炯有神的神韵，剩下的，是一股晦暗。 　　佘司辰心口像被石块狠狠敲打了一下。 　　他把水杯放回桌上。 　　顾修远抱着珺瑶，往前走了两步，却被佘司辰突然的一声呵斥停了下来。 　　“出去。”佘司辰突如其来的冷言。 　　一边的众人，面面相觑。 　　却没人立马出去。 　　“出去。”佘司辰又说了一边，只是这次，语调柔了几分。 　　众人又是一楞。 　　距离床边最近的顾修远最先反应过来，看了眼躺在床上，睁着一双无神的大眼看着天花板的梁晓珏。深深叹了口气，顾修远转身，给大伙使了个眼色，一干人等，陆陆续续出了病房门。 　　顾修远抱着孩子，反手阖上门时，透过缝隙，他清楚看到，佘司辰弯下腰，紧紧环抱住了梁晓珏。 　　顾修远把门关好。 　　怀里的小朋友挣扎了几下，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儿看着他。他一笑，笑得无奈，捏捏孩子的脸，和她道：“妈妈刚醒，等下我们在进去看妈妈。” 　　珺瑶眨眨眼，学着顾修远的话：“妈妈。” 　　“对，妈妈......” 　　—— 　　这是重逢后，梁晓珏第一次在佘司辰抱住她时，她主动回应他的怀抱。 　　双手紧紧攀住他的肩膀。 　　闭上眼，眼泪终于忍不住，一连串掉了下来。 　　“佘司辰......我看不见了，我就要瞎了！” 　　佘司辰不说话，紧紧抱着她，下巴搁在她颈窝里。 　　“我才26岁啊，一名刑警，这么可以是个瞎子......” 　　她抱着他，低低囔囔。 　　眼泪冲刷着脸庞，心里所有的委屈，似乎都要在这一刻宣泄出来。 　　—— 　　佘司辰除了紧紧抱着她不离开她，什么话也不说。 　　直到她哭够了，先放来环着他的手。 　　他才放开她，稍微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她躺着，眼睛红肿着，她站着，弯着腰，看着她。 　　他道：“相信如今的医疗技术，国内不行，还有国外。” 　　她抿着嘴，抽抽搭搭，湿漉漉的眼盯着他看。 　　他抽了纸巾给她擦脸，“你都说你才26，还年轻，我们去找方子治疗。就算你想放弃自己，我也不会放弃你。” 　　她撇嘴。 　　他的大手伸过去，抚摸她的双颊，眼里，是满满的柔情。 　　“而且。”他继续道，“我们的晓珏帮了那么多冤魂伸冤，做了那么多好事，上天不会辜负一个善良的孩子。” 　　她看着他，听着他的低声细语，半晌，抬手，缓缓覆住那双抚摸她双颊的大手。 　　眼里的泪水算是停住了。 　　—— 　　她坐起来，佘司辰坐在她身边，她把头靠在她肩膀上。 　　两人相互不出声。 　　“对了。”梁晓珏突然想到了什么，直起身，转头问佘司辰，“我小叔是不是又有孩子了？”她想起了那位窝在小叔怀里的小女孩。 　　佘司辰握着她的手在掌心里摩挲。 　　听她这么问，他一顿，侧脸，“你是说，顾修远怀里那个小女孩？” 　　梁晓珏点头。 　　佘司辰望着她不知情的模样，突地一笑。 　　“怎么了？”梁晓珏皱眉，想把手抽回来，他却握得更紧。 　　“她叫珺瑶。”佘司辰低着嗓音，继续摩挲手心里的那只小手，叹了口气，“佘珺瑶。” 　　话落。 　　梁晓珏抽回手的动作僵直。 　　瞪着大眼，俯在佘司辰身侧，凑过去，一脸的惊讶，盯着佘司辰含笑的双眸。 　　要不是她现在脑袋上缠着绷带，佘司辰是想像以前那样，摸摸她的头，和她细谈一番。 　　他放开她的手，伸过手去，撩起她的衣服，露出她腹部那条伤疤，大掌轻轻盖上。 　　“顾修远说，当年你出了车祸，是梁夫人把你送到医院的，主刀的是顾修远的学生。当年梁夫人拿着你不是梁家人的秘密要挟顾修远，如果想让你以后依旧在梁家过安稳生活，就按照她的意思，不可以把孩子的事情说出去，报告上也只能写流.产.刮.宫，顾修远顾忌着你未来的生活，顾忌着你是顾菲英的女儿，所以顾修远答应了梁夫人无理的要求。”他细声说着，“梁夫人已经被抓了，等待最后的审问，梁坤栋，他跟着梁夫人一起去了警局。” 　　梁晓珏怔怔的，缓慢着动作，躺回床铺上，目光落在门口方向。 　　她以为那场车祸后，她保不住她的孩子...... 　　没想到...... 　　杜桂娟......你瞒得我好苦。 　　“要见孩子了吗？”佘司辰站起来，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门口。 　　梁晓珏轻点了个头。 　　佘司辰转身往门口去。 　　“司辰。”梁晓珏叫住他。 　　“嗯？”佘司辰停下步伐，回头，看她。 　　她再次从床铺上起来，隔着几步之遥，望着他，努力让自己僵硬的嘴上扬，扯出一抹微笑。 　　病房窗户外，阳光正好。光线透过玻璃，照射在室内地板上，一片澄亮。 　　她对他笑，道：“我想起来了，三年内的所有事情。”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正文部分就此完结啦~撒花花~~ 　　非常感谢大家一路的陪伴，第一次写这种类型的小说，觉得脑细胞都死了一大片，不过能得到大家的支持，真的非常高兴！！！么么哒~来挨个抱抱~ 　　以下，感谢：【苏小怪；三木李子 ；来！干了这杯狗；傅澜珊；沉雨吹烟 】的地雷票~ 　　感谢：【糖;芷云;啦啦;cc熊猫小姐 ;路人甲;哒哒哒 ;一贱果途 ;书生 ;面面不面 ;candy;苏绿儿;莱斯特小姐 ;来！干了这杯狗血！;百里雪空 ;闲人很忙;Crystal ;苏小怪;流光;桃面书生;卿青;八心 ;海是倒着的天 ;兔子中的长腿欧巴 ;。;沉雨吹烟;三木李子 ;七七公子 ;苏格兰那男孩 ;楼兰 ;天让 ;白衣卿卿;金垚垚;欲欲 ;豆豆 】以上亲们的评论花花~ 名字部分先后昂，如有遗漏TVT，出来冒个泡俺补上，最近网络断了…… 　　前几天去了趟没有网络的地方，手机信号烂到爆T_T! 网络连接不上所以这两天没有更新=3=！ 大家久等了。 　　正文就这样完结啦，写太多大家看得也会乱。【本来还构思了个人皮骨头的案子……然后给想乱了……】其实我已经开始乱了…… 　　明天挂章番外，然后有些没交代的也尽量全交代完。 　　大家明天记得看呀，本文撑到完结我都没和编辑申请VIP章节，等着完结后才开，所以大概后天开VIP ，所以明儿记得来看番外哟，不多啦>,<~ 　　再次谢谢大家一路陪伴，咱们下篇文再见~~~~么么哒~~~ 　　☆、番外1+2 　　番外一群演的心事 　　【入室杀人案】 　　泰戈尔《飞鸟集》： 　　——有一天，我们梦见大家都是不相识的。 　　——我们醒来，却知道我们原来是相亲相爱的。 　　身为古典文学教授的张群容十分喜欢泰戈尔这本《飞鸟集》，其中更为喜欢这两句话。 　　早年父母包办婚姻，不能由着自己的意愿迎娶青梅竹马的初恋，而是顺从家里人的安排，娶了钟兰翠为妻。 　　不温不热，生活了十几年，女儿也快高考了，他想了很久，既然是要过日子，那便必须要收心了。 　　外头的情们，他开始一个个斩断关系。 　　只是他没有想到，他遇到了另一位女子。 　　住在他楼上的那名女子，早听说是名警察，早出晚归，没有正常休息时间，住了这么久，平时也都没碰到过面。 　　那一次碰见，他对她印象很深：她是个青春活力的女子，虽表现得一脸沉着稳重，但终究掩盖不了女子年轻貌美的底子。 　　更让他一时间神魂颠倒：楼上这女子，和他初恋，简直一模一样。 　　楼上的女子看着是在休假，已经连着好几天看到她住在家里了。 　　他开始注意她。 　　只是还没等他做出什么行动，妻子钟兰翠先发现了异样。 　　他几乎忘记了，钟兰翠的弟弟，是个电脑高手，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把他传到网上的不雅照翻了出来，再加上钟兰翠这几日察觉他对楼上女子的窥夺之意。 　　那晚，他照例看完新闻，回了房，拿过床边看了一遍又一遍的《飞鸟集》出来，才翻了一半，妻子钟兰翠端了咖啡进来。 　　“刚泡好的。”妻子把咖啡搁在床头。 　　他头也没抬，连声谢谢也懒得说。 　　只是等他口渴了，顺手往床头上摸，端起咖啡来，准备喝几口提提神。 　　哪知，喝完了咖啡，他没撑几分钟，便沉沉睡去。 　　过量的安眠药。 　　沉睡前一秒，他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妻子是医生，妻子，知道他的事情了...... 　　——吞下大量安眠药后，先是昏睡，然后高烧，浑身如同火烤，然后产生诧异的幻觉，然后呼吸困难，那种感觉，就好像电梯里被放入了一颗臭蛋，然后虚脱，脱水，急性肾衰竭；最后死亡。 　　——这是有口难言的死亡方法。 　　张群容昏死过去。 　　钟兰翠全副武装，手里握着水果刀，满眼泪水。 　　她站在床边，低头，望着那本敞开了，掉落到一旁的《飞鸟集》。 　　上头的文字，正应了此时此景。 　　——“有一次，我们梦见大家都是不相识的。我们醒了，却知道我们原来是相亲相爱的。有一天，我们梦见我们相亲相爱了，我醒了，才知道我们早已经是陌路。” 　　【齐南山双尸案件】 　　孙琦一生中最懊悔的事情，不是娶了个.妓.女做老婆。 　　而是...... 　　他竟没早些察觉，孙林也喜欢他...... 　　【诗意杀人案】 　　连婷婷从米兰回来后，给母亲上香后，开始了她的第一手杀人计划。 　　她憎恨，所有年轻貌美的女子。所有可以巧言欢笑做母亲客户的女子。 　　妹妹连芯和她联系了。 　　碰了面，连婷婷一阵心寒诧异，连那个从小不如自己的妹妹连芯，如今也过得比她好上几百万倍。 　　“姐，梁晓珏你还记得吗？就以前和我非常好的那个姐妹，最近城里发生了诗意杀人案，明天准备和她一起去现场看看情况。”连芯这样和她说。 　　哪个梁晓珏？ 　　那个吗？ 　　她当然记得，有瞬间记忆能力，学校混得顺风顺水的女子，长得也是水灵灵的。 　　“是吗？那正好，我这里带了几套我们米兰公司新研制的梦蓝唇彩，你给她也带一支去。”她从包包里拿了两支包装完好的唇彩出来，递给连芯。 　　她很期待，看到那位异能者涂上唇彩时的模样。 　　但她永远也不会知道，直到一年后，梁晓珏和连芯给她扫墓时，梁晓珏也没有涂着那款唇彩，出现在她面前。 　　【医院风波】 　　司徒嵘和妻子吃饭时，收到了局长的短信：过几天雾离市31区局的交流生过来，替我好好招待，人员名单发你邮箱了。 　　随后手机电子邮箱里收到一封邮件。 　　妻子给他成了一碗下午刚煲好的牛肉汤，搁在他面前。 　　妻子有头乌黑的长发，她凑过来，长发随着她的动作洒在他胳膊上，他听她问：“又有案子了？” 　　他抬眼，看着妻子近在咫尺的面容，笑笑，摇头，“上次和你说的那些交流生的名单，没事，吃饭吧。” 　　妻子坐回对桌位子上。 　　温顺，不吵不闹，安安静静的模样。 　　那是和他领了证的妻子。 　　虽还未对双方父母公开关系。 　　他拿起筷子，给妻子夹了块肉，“多吃点，看你瘦的。” 　　妻子对他一笑，动了筷子，也给他加了块肉，“你也是，难得回家吃一顿，多吃点。” 　　入夜，妻子身子本就弱，早早就裹着被单入睡。 　　他坐在床边，背靠着床头，曲着腿，腿上枕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 　　上头，是那份交流生的名单。 　　或许是敏感，又或许是她的名字抢眼，他只是随意一撇，就看见了她的名字：梁晓珏。 　　只一瞬间，脑袋里蹦出来的话面，竟是那年，她的一颦一笑。 　　久久凝视过那个名字后，他暮然侧脸，低头，看着身边睡得安详的妻子。 　　瞒不了别人的，妻子的面容，五六分与她相像。 　　只是在那起‘陆琳杀人案’风波中，他亲眼看着她和另一个男人亲密无间的互动后，他才意识到，他哪有资格和她说爱情，从头到尾，他只是那个男人的替代品。 　　但他也算是认了。 　　他忘不了她。 　　一个多月的交流活动结束后，他回了家，妻子依旧和往常一样，为他做了一桌子的菜肴。 　　“回来啦？快洗手，准备吃饭吧，今天多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炸鱼丸。”妻子的声音依旧甜美。 　　温温柔柔。 　　他去洗手，走出洗手间后，望着厨房里忙碌的妻子。 　　光线氤氲。妻子就在那里。 　　他想，是时候该带她回家，见见父母。 　　公开关系，让父母也省了心，他们的儿子，已经有妻子了，将来，还会有孩子。他们的儿子，不是会出柜的人。 　　【血腥楼道杀人案】 　　友情时可以穿越时空的，几十年的时光，足以水滴石穿，几十年的时光，足以使天地见证容颜的失色。然而，友情在时光的流逝中，却能如陈年老酒一样，愈久愈香。 　　顾菲英在胡玲依墓碑上，刻下了这几句话。 　　14岁的胡冉冉跪在墓碑前，泣不成声。 　　顾菲英挺着大肚子，站起身，身边的丈夫虚扶着她。 　　她倒了两杯酒，敬与老友。 　　“玲依，你安静走吧，冉冉，我们会照顾好她，把她当亲闺女样抚养成人。”她把酒水洒在墓前。 　　她和胡玲依从小学便是好朋友，一路陪伴下来的友情，从开始的小吵小闹，到后来的相医为命。 　　她知道，胡玲依父母早亡，亲戚家没几个靠得住，如今她走了，作为知己的她，不用说也会尽全力帮她伸冤，帮她照顾好孩子。 　　她明白的，明白一个失去父母，孤苦伶仃生活在世上的痛苦，她自己也何尝不是，虽有个姐姐，但她始终不是正宗的顾家人。 　　扫完墓，她把跪着的孩子拉起来，“回家吧。” 　　“顾姨，回哪个家？”胡冉冉扬起头，问她。 　　丈夫走了过来，替她牵起孩子的手。 　　她扯了扯嘴，挤出一抹笑意，虽是强颜欢笑，但她不能把情绪表现给孩子看。 　　她说：“和顾姨回家，以后顾姨照顾你，冉冉你要听话，好好学习，不能辜负你妈妈的期望，要称为一个优秀的人才。” 　　二十一年后。 　　当胡冉冉被压至刑场时，当冰冷的金属枪口抵上她后背心口时，她想起了二十一年前，顾姨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带她去墓地给母亲扫墓的画面。 　　顾姨说，让她成为一个有用的人才，那是母亲对她的期盼。 　　望女成凤。 　　艰苦了十几年。 　　她实现了。 　　实现了母亲的愿望。 　　她成功用自己的能力，杀了丈夫出.轨的那些少.妇，成功用自己设下的全部圈套，逼着顾姨的孩子，亲手把当年杀害母亲的凶手捉拿归案。 　　成功的，陷害了顾姨的丈夫...... 　　她没有忘记，当年，要不是顾姨的丈夫精神异常，不小心透露了风声，不小心让人跟踪了，把梁坤栋的正房太太杜桂娟招引来，让杜桂娟知道了她们母女藏身之处...... 　　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悲剧发生。 　　凄凉肃然的刑场上。 　　当她听到有人发出号令时。 　　她仰头，对天，长笑。 　　——二十年来的恩恩怨怨，终于，要解脱了。 　　番外二佘珺瑶 　　梁晓珏准备和佘司辰回帝都，帝都医院的技术较高，对于治疗梁晓珏眼睛和脑袋的技术，大为先进。 　　梁老爷子也同意让梁晓珏北上帝都去。 　　一家老小到机场送行。 　　梁晓琪带着丈夫孩子也赶了过来。 　　佘珺瑶一手牵着妈妈梁晓珏，一手牵着爸爸佘司辰，乖乖的，不说话。 　　顾玥颖小朋友忍不住，甩开顾修远牵着的手，跑过去一把抱住珺瑶妹妹，哭着不让妹妹走。 　　顾修远头大了，过去把顾玥颖小朋友抱起来，余荒也跟了上来，抱歉笑笑，“小孩子，待久了，舍不得。” 　　余荒对着梁晓珏点头一笑，梁晓珏虽是觉得眼前模模糊糊被人盖上了一层纱，但她是看到余荒的微笑了。 　　梁晓珏也点头，一笑。谢过余荒和小叔这段时间对珺瑶的照顾。 　　登机时间将近。 　　老爷子身子不好，没来送行，其他人可都来了。 　　姐姐梁晓琪过来抱了抱妹妹晓珏，从口袋里拿了张泛黄的纸出来，递给晓珏看：“这是从你床底下找到的。” 　　梁晓珏接过来，站她身边的佘同志凑过来一看。 　　上头是眉清目秀的一行字，一排中文一排英文： 　　“There are two accidents which affect my life greatly.One is the trolley,one is you and you are far than worse.” 　　“我的一生中有两大灾难，一个是车祸，另一个就是你，并且，你比那个更糟糕。” 　　意有所指。 　　有心人一看就明白。 　　梁晓珏把那张纸叠起来，收进口袋。抬眼与佘司辰对望，什么也没说。 　　这张纸，她也想起来了。 　　那是从医院回到家里静养时，有段时间，记忆混乱，迷迷糊糊里想起了之前的事情，深夜里，她是有感而发，随手一写。只是没想，一觉醒来，她居然再次失忆。 　　她不当场说，佘司辰也不问。 　　行李箱里多了一对戒指，比之前那对素戒来得精美。他偷偷放进去的。 　　求婚，势在必行。 　　而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来日方长，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和她讨论这些事。 　　候机厅里空姐提醒登机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响着。 　　“去吧。”顾修远对三人说。 　　佘司辰蹲下身把珺瑶抱起来，一手拉着珺瑶的手，教她和大家挥手拜拜：“和大家说，拜拜。” 　　珺瑶木然的看着大家，那边顾玥颖哭得稀里哗啦，珺瑶是被顾玥颖的哭声吸引。 　　“拜拜。”珺瑶挥转着自己的小手，对着哭泣中的顾玥颖小朋友说。 　　声音小，软酥酥的。 　　余荒笑着嘿咻一声把顾玥颖抱起来，让顾玥颖看看小妹妹，“不哭了，小妹妹都没哭，快和小妹妹说再见。” 　　顾玥颖小朋友一把鼻涕一把泪，用手背胡乱擦着眼里的泪水，撅着嘴，和玥颖挥手拜拜。 　　一家三口，进了案件口。 　　佘司辰抱着孩子，梁晓珏跟着他。 　　孩子小小软软的，模样四分像佘司辰，六分像梁晓珏，孩子很安静，不哭不哭，就是太瘦。 　　“司辰。”梁晓珏边走，边看孩子，叫了声佘司辰。 　　佘司辰逗着怀里的孩子，头也不回，随意“嗯？”了一声。 　　梁晓珏走在他身边，伸手去摸着孩子的小手，说道：“以后孩子你可要教好了。” 　　佘司辰逗孩子的手一顿。 　　她的话，意有所指。 　　孩子常年在福利院，没有人教，没有人养，除了不愁吃穿睡，基本过得和流浪儿没差。 　　没人教孩子说话，没人教孩子玩耍学习。 　　虽然才相处了几天，梁晓珏和佘司辰是发现了，珺瑶有轻微自闭症。 　　两人不语，行了一段路。 　　登机前，佘司辰才把孩子往上抱了抱，调整好姿势。 　　回头，望着有些沉默的梁晓珏，轻笑一声，凑到她面前，对她道：“放心，我智商那么高，还怕教不会一个孩子？” 　　放心。 　　我们行侠仗义，除恶扬善。 　　老天一定会眷顾我们的。 　　—番外完—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就这样~完结啦~ 因为考虑到晋江现在网审非常严格，肉肉船戏什么的，如果大家想看，关注下俺微博，会发在上面，当然，辰辰和晓珏的爱情，肿么可以用肉肉来衡量！！！ 　　哈哈 好啦 就到这里~ 　　新文依旧希望得到大家支持~ 　　新文是顾修远和余荒的故事《情余绵绵》又名《后妈养成记》，是篇较为简单的文章，聊聊家常啥的，在我的作者专栏里就可以找到啦~ 　　么么哒~挨个再抱抱>3<舍不得大家T^T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有